我一个惊跳退出三步远,这时才张大了嘴缓缓抬头看去,却觉顿时石化在原地。
原来,那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人啊。
那方才我摸来摸去的那堵手感甚好的“墙”竟是面前人的胸膛么?
想及此,我不禁红了红脸,没想到在死时还能顺手捞这么一把油水,也是值了。
可是这摆弄太虚幻境的太虚老儿怎的这样糊涂,竟将一个我从未识面的人放在我生前的记忆中?
我眼前此时还是一片金光混沌,这么一抬头,双目就更有些不清明了,只隐隐绰绰看得出立了个男儿人影。
而我向来是个有礼貌的参,便就势退后一步,拱手作揖,对着面前人毕恭毕敬地说道:“不知兄台是何许人也?”
隔着眼前一层模糊的金光,我仿佛看见眼前那人的半边脸黑沉了下去。
他自不接我的话,只说道:“你闭上眼,且内运十二周天。”
我满脑都生出了问号:??
这人死都死了,还内运什么十二周天啊?
但看他隐约阴沉的脸,严肃不容置疑的声音,不知怎的竟默默被他震住了,一句疑问也不敢提,只得照着他的话去做。
我闭眼,捏诀,敛气,调息,内运起十二周天。
此时觉得身边人也在源源不断地向我注入温热真气,只是这真气,真的好舒服,怎么跟今日我回光返照之时感受到的那股气流如此相似?
温暖祥和,清润安然,平静无比。又莫名,透着一丝熟悉。
就好像,远在今日之前,我也曾久久接触过一样。
十二周天毕,我缓缓睁开了眼,此时眼前已不再是一片金光,而是恢复了我从前的明晰,一切都看得清楚无比。
我缓缓转过头,想看看身侧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却恰好对上了一双也将将抬起的双眸。
这双眸,含星带月,流风纳川,好不绚烂。
眼角微挑,正带着一股桃花风流之意;眸色却又偏偏深沉如墨,清冷无比,硬生生压掉那一分眼尾的春风。
这却是怎样一双矛盾复杂的眼啊。
只是这眼,看得久了,却好像要将人生生吸进去一般,极浓黑的眼仿佛一个黑色的旋涡,像虚空苍穹一样无穷无尽,明明如墨浓却好像又藏着漫天星光,叫人一点一点缱绻深陷。
我不敢再看。
目光从他摄人心魄的双眸中离开,这才看清他的整个面容。
眉如乌檀,鼻如高岭,面部轮廓硬挺,棱角分明。
薄唇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不知名状的笑意,却又有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漠孤清。
青丝散散,随意束起一个简单的髻,其余黑发全都散落在肩背之上,柔光滑亮。微风轻过,三两发丝随之飘起,带着一股摄人的暗香。
他长睫如扇,在脸上投出一片荫暗的阴影,细密错落,在日光下轻轻颤动。
晃眼看来他皮肤稍显黝黑些,却更衬得他英武神气。
他只是眉目沉沉,着一袭金衣,静立在日光下,便有说不出的矜尊华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