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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卷

斯人已逝

卷首语:
其实我和莫沫一样,什么都没有。
没有爱我的家人,没有桓旗。
只是不管最后我有没有她在身边,
她身边都会有我。

第二天,清晨。墓园内。

任茜的头像还是微笑的,只是属于她的微笑在这个世界上只剩那定格的瞬间。钟亦峰和顾雷站在她的墓碑前深深鞠躬,并双手奉上一捧花束。

“任茜,对不起。欠你的,我只能来世再偿还了。”钟亦峰看着墓碑上的任茜,泪水湿润了眼眶。

顾雷站在钟亦峰的身后,默默不说话。

“大雷,对任茜来说,我是不是特别混账?”钟亦峰问道。

“钟少……”顾雷看着钟亦峰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难过,他知道这并不是钟少想要的结果。钟少虽不爱任茜,但是他一直以来对她宛若妹妹那般疼爱。

“如果不是我利用她的感情,她就不会陷得那么深,更不会为了救我而死。”

“这些并不是你的错,钟少。也许这些都是命数,是无法改变的。钟少,你知道任茜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为什么?”

也许这件事连钟少都不知道,因为是任茜无意间告诉顾雷的。如果他再不说出来,也许,这将成为一个永恒的秘密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时光倒流。那年,钟亦峰十七岁,任茜十岁。

朱煜晴病倒在医院,钟桓却从来没有去照看过她。那日,任旗带着任茜去钟家拜访,这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时任茜怯生生的躲在任旗的后面,不敢看钟亦峰的眼睛。

“任茜,我跟你钟叔叔有事要谈,去找你亦峰哥哥玩。”任旗对任茜说,但任茜却犹豫不决。

“我说的话你听不到吗?”突然,任旗吼一声。任茜被吓得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这时,钟亦峰过来牵住这个小女孩的手,拉着她离开。

那是任茜第一次感受到其他人的温暖。她从不敢交朋友,确切的是每次她刚有了新朋友,当她朋友的家长知道她的父亲是任旗是,她便又再次孤单一人。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独自一人游荡于所有的流言蜚语中。

“我很怕我爸爸。”任茜小声说。

“我知道。”

钟亦峰之所以会拉着她离开,就是因为他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由于父亲太过严厉和凶狠,就好像是再也感觉不到温暖和爱那般。

任茜跟着钟亦峰来到他的房间,对他桌子上的胡桃夹子木偶百般喜欢。

“既然那么喜欢,就送给你吧。”

任茜听到钟亦峰的话像是得到宝藏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客厅,大声喊道:“爸爸爸爸,你看,是亦峰哥哥送给我的木偶!”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忙的时候不要过来烦我!”任旗的怒喊让年幼的任茜顿时泪如雨下,她哭着跑出别墅,蹲在前院的草坪上一个人捂面哭泣。

不一会儿,有人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张面巾纸。她缓缓抬起头,是亦峰哥哥。

见她不接他的纸,他索性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以后不要再因为爸爸训你哭了,如果他不爱你,那你就好好爱自己。”

任茜感受着钟亦峰给予的温暖,这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好。那时的她便萌生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如果可以永远呆在亦峰哥哥身边,是不是就可以永远这样幸福了?

一会儿,任茜不再哭泣。

“亦峰哥哥。”

“嗯。”

“为什么你不笑呢?”任茜对钟亦峰露出微笑,“从见面到现在你就没有笑过。”

“因为我不喜欢笑。”

“可是我有办法让你笑,你信不信?”

“什么办法?”

“任茜知道很多很多笑话,我讲几个给你听。”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这片嫩绿的草坪上,女孩一个接一个的笑话讲的不厌其烦,只为博男孩一笑。只是,男孩仿佛没有听到那般,面不改色。此刻,在男孩的耳缘,只剩风声。

“亦峰哥哥。”

“亦峰哥哥?”

“嗯?”钟亦峰突然回过神来。

“这些笑话都不好笑吗?为什么你什么反应都没有。”任茜有些沮丧。

“那我说最后一个给你听,这个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就是有一只北极熊,它特别想看看南极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它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南极。结果在路上它就觉得越来越热,于是就不停地拔自己的毛。最后,它终于到了南极。结果你猜怎么样?”

钟亦峰轻轻地说:“它在南极冻死了。”

“亦峰哥哥,你怎么那么聪明?”任茜眨着大眼看着钟亦峰,一副极为崇拜的样子。

钟亦峰看着天真的任茜,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了,亦峰哥哥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往事如风,烟如续。是命运让他们两人的遭遇太过相似,如果不是当年对她的那丝怜悯和隐忍,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这一世,他欠她太多,却无力偿还。

钟亦峰缓缓闭上眼睛,心疼不已。

“钟少。”

“嗯。”

“自从董事长听说暗夜出事,任旗和任茜全部去世的消息后,就一直病着卧床不起。我们要不要回去……”

钟桓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次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可是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又能怨谁?就像他就是钟桓的儿子,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又能怨谁?

“走吧,去看看他。”

钟家别墅。

“少爷回来了。”管家看到钟亦峰后深深鞠一躬。

“董事长在哪里?”

“他还在休息。董事长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病越来越严重。这不,今早醒了后早饭也不吃便又睡下了。”

“一会儿让厨房把饭送过来,然后我给他送上去。”

“好的,少爷。”

不一会儿,厨房便重新做好一份早餐,钟亦峰小心翼翼的给钟桓端上去。他轻轻敲门,无人回应,他只好轻轻推开门。

“不是说了我不吃……”钟桓见门被推开以为又是管家,等看清来的人是谁后,他惊讶地说,“亦峰,你回来了?”

“爸。”

“你快告诉我,你任叔叔怎么会犯罪被击毙,茜儿怎么会死呢?”钟桓说着,泪眼婆娑。

这一刻,钟亦峰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老了。他如实的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当然,不包括莫沫的那部分。

“这么说,你全都知道了?”钟桓看着钟亦峰,他对自己说这一切的时候居然是那么淡然。

“是,我都知道了,全部。”

他尽心掩藏的那些过去,那些痛彻心扉的事实,终于全部浮出水面。他痛心为什么旗子会那么想不开,既然那么恨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若是这样,他至少还可以用余生向他的兄弟赎罪。

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他都没有,他的手足却也只能默默地含恨而终,而樱子唯一的女儿也为救他的儿子而死。

钟亦峰将饭菜放在钟桓的桌上:“趁热吃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

钟桓知道,钟亦峰不能原谅他曾经犯下的那些错。可是,他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一错再错了。

“当时,你为什么去暗夜?”钟桓问道,“还有,在医院照顾你的女人是谁?”

原来钟桓全都知道,钟亦峰果然是始终都不能低估钟桓消息的灵通性。

“亦峰,我曾经派那么多女人去试探你,你都不为所动,包括林庭悠。我知道林庭悠这女人心术不正,她对你有歪心思,但正好替我去再试探你,我也就顺水推舟。”

钟亦峰想起了林庭悠第一次去桓旗公司找自己时手里那捧白色风信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那为什么这一次,你让我失望了?”

“爸,我是您的儿子,但不代表我必须变成您想要的样子。现在,我有了自己想守护的,我就会一直守护下去,不再逃避。”

“如果你这样执意下去,接下来的股东大会上我会直接对董事会和外界媒体公布夏与冰也是我的儿子!”

钟亦峰深深明白此举跟公布夏与冰就是将来桓旗继承人没有任何两样。

他只是微微一笑,丝毫不为钟桓的话语所动。现在,没有谁能动摇他的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再让莫沫受伤害。

钟桓被钟亦峰的沉默所气极:“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男子汉大丈夫,如果想成就一番事业,那么那些儿女情长只会牵绊你!”

“所以,你说任茜适合我,我就听你的跟任茜在一起。结果呢?她为了救我而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当年你也是为了你的事业背叛了樊樱。结果呢?所有爱你的人都因你而死!不是你的背叛,任旗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十八年来,这是钟亦峰第一次那么措辞激烈的和钟桓说话!曾经的隐忍顷刻间爆发,他唯一怨的就是到现在钟桓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可恨,多么悲惨!

“樊樱临死前,对任叔叔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没有告诉过你,现在,你想知道吗?”钟亦峰语气减轻,心疼万分。

“樱子,说了什么?”

一九九二年,樊樱体质太过虚弱,生下任茜后便离开人世。临终前,她对任大哥说了这辈子最掏心窝的话。而这两句话,句句都刺痛了任旗的心,每个字眼都奠定了他要找钟桓报仇的勇气。

也许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了钟桓,可是我不后悔。

任大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选择,爱上你。

“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但是,她不后悔。如果有来生,她才选择爱上任旗。”

钟桓听后,泣不成声。

“樱子……”

“樱子!!”

尽管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他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解释。她却仍然爱他,至死不渝。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却又是那么地晚……

如果他只是当初那个平庸碌碌的钟桓,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和樊樱携手白头?

钟亦峰看着悔不当初的钟桓,一个人离开。

一辆银色劳斯莱斯奔驰在公路上。

顾雷通过车内的前置镜看着后座面色沉重的钟亦峰便可猜到他与钟桓起了冲突。

“如果你这样执意下去,接下来的股东大会上我会直接对董事会和外界媒体公布夏与冰也是我的儿子!”

钟桓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分贝极高,嘶哑的喉咙像是要顷刻间撕裂那般,以至于在楼下的他和管家都能听得那么清晰。

“钟少,莫沫和桓旗,你会怎么选?”

钟亦峰拉下窗户,让风肆意的吹进车内,只是这瑟瑟的风声却不能遮盖住他语气的坚定和中肯。

“我可以不要桓旗,但是我绝对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

“其实我和莫沫一样,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我的家人,没有桓旗。只是不管最后我有没有她在身边,她身边都会有我。” g0vsEBzeLQFmvr9wgG087x/kKq9saqzPyGSeT6KHhj78AHLcN4tqajl7IuVsTU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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