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卷首语:
她早已根深蒂固的渗入他的生活,
在有莫沫的地方,
夏与冰总是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自从年假的开始,莫沫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她不记得年假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今日又是除夕。
每年的除夕,都是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是形单影只。后来,有了夏与冰的陪伴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地孤单。可是现在,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自从情人节之后,她不知不觉地就与他产生了隔阂。她想相信他,却又做不到完全不去在意。她逼着自己去忘记那天所看到的情形,也许一切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就在她又再次胡思乱想地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沫沫,我在你家楼下。”
一辆黑色悍马车帅气的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莫沫在车上打着瞌睡,大大的眼睛合上了眼皮又努力的睁开。夏与冰时不时的看看副驾驶上的她,露出一丝微笑。
夏与冰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家楼下,他让她上车,她便再也没有多问。
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有这种不管去哪里就跟他一起走地勇气了。
时间滴滴答答的溜走,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天色一点点的暗淡,云朵一点点的沉寂。
“沫沫,沫沫?”
……
“沫沫,醒醒,我们到了。”
莫沫眯着眼睛,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不敢相信。莫沫用力揉揉眼睛,摇摇头,最后打开车门迅速的从车上跳下来。
“真的是Destiny耶!我们现在真的在青岛啊?原来不是做梦啊!”
看着眼前温馨又熟悉的奶茶店,莫沫又惊又喜。
“那么多年来我们沫沫一上车就睡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呢!”
夏与冰从车上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着莫沫身上。
“刚睡醒,会冷。沫沫,我已经告诉过你啦,还有,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与冰露出坏坏的笑容。
莫沫的脸瞬时通红。
“什么嘛,那个也不是梦啊……”
在上海通往青岛高速公路段的某个服务区内。
“沫沫,醒醒,你饿吗?我去给你买点饭吧?”夏与冰摇摇熟睡的莫沫。
……
夏与冰看看手表。
“沫沫,已经走了四个小时了,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要不要去一下卫生间?”
……
“那好,沫沫,我现在要去卫生间,然后回来的时候在服务区的超市给你买点东西。你等我。”
夏与冰下车,刚要按下自动锁车的键的时候,莫沫下了车,捶着自己的脑袋。
夏与冰微笑,对她说:“笨蛋,跟我走吧。”
莫沫跟在夏与冰后面,一直跟着。重点是,莫沫一直跟着到了男厕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
“天啊,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啊啊……”
“小姑娘,你不能进来!”
“爸爸爸爸,你看这个阿姨居然进男厕耶!”
感觉到异常的夏与冰,转身回头看到莫沫正在自己身后,还有被昏昏沉沉中的莫沫无视的各个年龄段表情尴尬的男性。
夏与冰拉起莫沫的手立刻出了男厕。
“沫沫,你疯了,干嘛去男厕?”
“你让我跟着你……”
……
回到车上后。
莫沫眼神迷离,若无其事的问夏与冰。
“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在去青岛的高速公路上。”
……
等夏与冰侧过头看副驾驶上的莫沫时,她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境中。
“哈哈!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啊……原来我们沫沫长那么大还分不清男厕女……啊好痛!”夏与冰坏笑不停,莫沫当机立断给了他一记暴栗。
“我生气了!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就请我喝香草奶茶吧!”
莫沫迫不及待的推开Destiny的门,身后的夏与冰看着莫沫,露出了开心的笑。
对于莫沫来说,Destiny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家。莫沫是这家规模不大却充满温暖的可爱店铺,冬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莫沫会买一杯香草奶茶捧在手心,而夏天,她也不会放过这家店铺的香草冰淇淋。
Destiny的橱窗中,仿佛还存着当年小莫沫和小夏与冰的身影。而现在,橱窗中映出的身影,却已经是美丽成熟她和帅气稳重的他了。
“夏与冰!老实交待,带我回青岛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家乡来看一看呐……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想喝Destiny香草奶茶的!”
莫沫摇摇手中可爱的Hello Kitty的粉色奶茶杯子。
“等会儿去个地方你就会知道的。”
咕……莫沫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与冰,台东晚上的夜市上有好多小吃……”
“好吧!看来去之前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与冰故意皱皱眉,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看到他的表情,莫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月中下旬的青岛夜晚在海风的吹佛下空气是冰凉的。但是在繁华的商业城附近,热热闹闹的小吃街洋溢着截然不同的温暖。五颜六色灯火绚烂,抑制不住的欢声笑语才是这里最具标志性的建筑。莫沫和夏与冰总是毫不吝惜的把他们的笑容留在这里,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青春期中,抑或是现在的他们。
“与冰与冰,你看这个汤串好香。”
莫沫拿起一个杯子,开始挑冒着热气的汤串。
“嗯……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
“与冰,那边还有臭豆腐,我记得他们家的臭豆腐简直是一绝呀一绝。”莫沫把手里盛汤串的杯子扔给夏与冰,马不停蹄的跑到卖臭豆腐的那家店去。
“老板,帮我看一下多少钱。”
夏与冰把杯子递给老板。他看着穿梭于各个小吃铺的莫沫开心的笑着,并且他也不停地在她的后面跟着。
在莫沫被时光抹去地那段记忆中,从儿时那个承诺后,在他夏与冰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在他前面跑着跳着的莫沫,在他右边沉默无言的莫沫,在他眼前会哭会笑的莫沫……她早已根深蒂固的渗入他的生活,在有莫沫的地方,夏与冰总是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
青岛一座庄严而肃穆的大型公墓内。
莫沫摸着圆溜溜的肚皮心满意足离开小吃城后和夏与冰一起来到这里。微凉的风轻轻的吹着,墓园里昏暗的灯光渲染了一份诡秘的寂静。他们踱着缓慢的步子,夏与冰在前面沉默寡言地走着,莫沫在后面一头雾水地跟着。
夏与冰在一座墓碑前面停住了脚步。莫沫抬起头,看到墓碑上贴的是夏语翎的照片。
一抹凄凉和哀婉涌上莫沫的心头。
自从上次无意间知道夏语翎去世的消息后,这种丝丝难过的情绪便隐藏在莫沫的心里。莫沫一个人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记忆中的夏语翎。莫沫小时候第一次见夏语翎的时候,她真的美的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她温柔甜美的声音更是令人难以忘却。
夏语翎把莫沫和宫玟萱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每次她们在夏与冰家玩的时候,夏语翎都会做她们最喜欢吃的饭菜。夏语翎给夏与冰买文具的时候,总会多买两份给她们。夏语翎有时也会带着夏与冰去莫沫的家里,陪莫沫的姥姥聊天,然后莫沫和夏与冰就在院子里玩躲猫猫、过家家的游戏。
只是,在莫沫的心里,夏语翎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外表的美让人深深感叹,她总是微笑着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实际上她却很孤单,很悲伤,但也很坚强。莫沫并不知道为什么夏与冰的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夏语翎对夏与冰的父亲只字不提,更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女子的身上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过去。
直到高三那年,夏语翎查出患上了疾病。一个单身的女人自己供养一个孩子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在夏与冰高三的那年,一切似乎更是难上加难了。只是,夏语翎隐瞒了一切,她没有把钱花在治病上,而是选择供养儿子读大学。
夏与冰从小听话懂事,诚善待人,各项成绩都很出类拔萃,从来没有让夏语翎失望过。当他后来告诉莫沫这一切的时候,他很平静。但是莫沫知道,夏与冰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的时候一定偷偷哭过很多次。只是,夏与冰的个性太像夏语翎,那样坚强隐忍,理智清醒,他非常明白自己应该怎样做,这也是莫沫从小佩服夏与冰的地方。
墓碑上夏语翎的微笑依然那么美丽,只是,她却再也不会回到与冰的身边了,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再也吃不到语翎阿姨做的那香喷喷的饭菜了……甚至她病危的时候,自己都没能亲自到医院去看望她……语翎阿姨肯定对自己很失望吧……莫沫心里这样想着,顿时眼泪决堤。
“沫沫,是不是想到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菜,你就哭了。”
夏与冰温柔的抹去莫沫的泪水。
“你怎么知道?”
莫沫天真的向夏与冰眨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夏与冰看着眼前的莫沫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莫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也该放心了吧。”
夏与冰眼神深邃地望着墓碑上的夏语翎,轻轻地说。
莫沫看着夏与冰,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与冰,虽然眼前的他依然高大,帅气,男人味十足,可是莫沫却觉得他更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显现的是她从没见过的脆弱。
“沫沫,我没有告诉你妈妈去世的消息,你会生我气吗?”
夏与冰眼神温柔的像一片海洋,莫沫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淹没了。
莫沫故意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撅起了嘴,还时不时的偷瞄他的表情。夏与冰却认真起来,以为莫沫真的生气了,露出了些许焦急。
莫沫却微笑,用右手食指刮了一下夏与冰的鼻子。
“语翎阿姨离开你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你不告诉我,肯定是怕我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偷偷难过对不对。你不告诉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
莫沫字字句句认真的说道。
夏与冰露出欣慰的微笑,用同样深邃的眼神看着莫沫。
“沫沫,原谅我有些事情无法告诉你。即使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我更不想伤害你。”
夏与冰的话让莫沫听得云里雾里,琢磨不透。她的脑海却浮现出那日在办公室夏与冰宫玟萱二人亲吻的画面,难道这就是夏与冰所隐瞒的事,怕伤害她的事?
莫沫用力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只觉心痛。
“与冰,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会参加桓旗微电影的拍摄吗?”
莫沫瞪着大大地眼睛,认真地望着夏与冰。而她,却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了那份迟疑。
“对不起,沫沫。”
“我明白了。”
莫沫再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心房地那份疼痛。却仍然对夏与冰露出微笑,除此之外,她不知该做些什么。
年假前的最后一天。
上海桓旗总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夏与冰推门进入,走到钟亦峰面前直截了当对他说:“微电影的决定,可以取消吗?”
“是董事长的决定。”钟亦峰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冷冷的看着夏与冰。
夏与冰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种叫做迟疑的东西。
“莫沫找过我了,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并且,我知道是你让她进入桓旗的。但是如果我想让她离开,或者我想让她以后在翻译界无法继续发展,那都很容易。”钟亦峰淡淡说道。
夏与冰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想做什么?”
钟亦峰站起身来,凑近夏与冰,眼神泛出冷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其他人。那个宣传片,我会参演。我也会证明,谁会笑到最后。”夏与冰的眼神异常的犀利,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冷漠。
说罢,夏与冰迅速转身离开。
钟亦峰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狠狠的掐鼻梁。
除夕之夜,钟家别墅。
饭后,钟桓和任旗在书房里聊天,而任茜和钟亦峰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每年这时都必不可少的春晚。两人彼此都非常沉默,一直不言不语。
若是常人,这个时间都应该是和家人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水饺,看着电视上千篇一律却又不可或缺的节目,又或者是手里捧着手机,绞尽脑汁只为想出一个更好的贺词来祝福亲朋好友。
可是钟亦峰却从未感觉到过这样的温暖。确切的说,也许很小的时候他曾拥有过这份属于家庭的温暖。只是,他过早的失去了这一切,过早的对这些感情麻木不然。
想到这里,钟亦峰的心里不由一痛。
也许除了他之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承受着比他还痛的苦楚。那个女人,在孩提时代就失去了父母,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人在这世上跌跌撞撞。每当这个时候,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亦峰,茜儿,我们两个有话想对你们说。”
不知何时,钟桓和任旗从楼上下来,走到客厅。
“钟伯伯,什么事?”任茜对钟桓露出微笑。
“我和你父亲已经决定,等过完年后让你和亦峰订婚。”
而钟亦峰却立刻对钟桓说:“爸,我说过我现在只想专心于事业。”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任伯父商量着一切从简。订婚仪式就只宴请钟任两家关系好的朋友就好,等结婚仪式的时候我们再将所有礼节补上,将茜儿明媒正娶回钟家。”
钟亦峰见二老已下定决心,便看向了任茜,希望她能够和自己的立场一样。
“茜儿,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好,一切就听您和爸爸的。”
任茜对二老露出微笑,对钟亦峰的目光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