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人们都知道冲突在神经症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绝对想不到它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因为神经症患者基本上都不认同冲突的存在,加上这些冲突主要存在于无意识当中,所以,这些冲突都很难被发现。那么,冲突都是通过哪些线索,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呢?有两个很突出的因素可以证明冲突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在前一章举的两个例子中都有所表现,其中一个引起冲突的因素就是最终产生的症状,这一点在两个例子中分别表现为疲惫和偷盗。事实上,所有的神经症症状,都是直接冲突或间接冲突所造成的结果,这就说明,只要出现神经症症状,不管是什么样的症状,都证明冲突是存在的。人们出现忧虑、苦闷、犹豫、懒散、寂寞等情绪,其实都是那些还没有被解决的冲突对人们施加的影响,这一点我们慢慢就能够看到。理解了因果关系之后,虽然不能让我们了解到其源头的本质,但起码能让我们的注意力透过杂乱的表象看到它的根源。
相互矛盾是冲突存在的另一个标志性表现。比如第一个例子中的工程师,明明知道自己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却并没有对那件错误的事件提出反对意见;再比如第二个例子中的那个人,明明很看重友谊,需要钱的时候却到朋友那里去偷。这种相互矛盾的表现,在那些没有经验的观察者看来,是非常明显的,就算是患者自己,有时候也能明显地感觉到,但更多的时候,患者是不会发现这种情况的。
体温升高,说明人生病了,同样,相互矛盾也一定是冲突存在的标志。我现在就可以举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例子,都是一些常见的事件。比如一个非常想结婚的女孩却不能接受任何男人对她表达的爱;一位母亲很宠爱孩子,但是对于孩子的生日,她却总是记不住;一个对自己很抠门的人,在外人面前却出手大方;一个人很喜欢清静,却不愿意单独待在某个环境中;一个人,对待自己很严酷和刻薄,在对待别人时,表现出来的却都是包容和忍耐。
相互矛盾对于我们探索冲突的本质,有很大的帮助,这一点,和症状并不相同。比如,一个人有很严重的烦恼,说明这个人正处于进退两难的环境当中,但如果是一位母亲,她明明很宠爱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孩子的生日,却总也记不住,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个母亲的关注点并不是孩子本人,而是怎么样当一个好母亲。那么冲突的双方,一个是她想要当一个好母亲的理想,另一个是她想要让孩子经受挫折的无意识虐待倾向。
我一直说“神经症冲突是无意识的”,但有时候,我们会明显感觉到冲突的真实存在,没有任何隐藏。表面看起来,这两种情况似乎相互矛盾,但实际上,那些没有隐藏起来的冲突,只不过是歪曲或变形了的真实冲突。所以,当某个人在必须要做一个重要的选择时,虽然可以选择回避,但更大的可能是深深地沉迷到一种有意识的冲突中,自己根本就解脱不出来。到底要不要结婚,到底是和哪个女人结婚,到底要选择哪一份工作,到底要不要继续保持和别人的合作关系,这些事情让他有些犹豫,又有些动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选择,更没办法做任何决定。苦恼的他为了弄清楚自己的问题,很可能会去寻求心理分析师的帮助。然而,他现在的冲突,只不过是内心冲突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爆发,想要解决问题,必须要继续探索下去,找到隐藏在背后的冲突才可以。所以,此时求助,他注定要失望了。
如果患者发现了自己与周围环境的矛盾,就表示他已经意识到了冲突的存在,这表明,内心的冲突已经开始表现在外面。一个人还有另一种可能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冲突是由更深层次的原因造成的,那就是总是在自己的愿望上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和郁闷,感觉特别矛盾。
那些导致神经症外显症状、相互矛盾和表面冲突的矛盾因素,越是出现在我们熟悉的人身上,我们就越容易发现这些因素。不过有一点我需要补充一下,由于在这种情况下矛盾的种类和数量都增加了,人们可能会感到更加疑惑。很正常,我们就会问:会不会有一个作为所有冲突根源的基本冲突,就躲藏在这些冲突的后面?对于冲突的结构,我们可以借用一段不融洽的婚姻来进行分析吗?由于这段婚姻本身就不融洽,导致很多和孩子、朋友、金钱、吃饭等有关的分歧和争论出现在了婚姻生活中,但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分歧和争论没有任何关系。
人们从很早开始就坚信,人格中是有基本冲突存在的,不论是在各种宗教中,还是在哲学中,这种观点都有很重要的作用。这个观点主要表现为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上帝和魔鬼的对立以及善恶之间的对立。在现代心理学中,这一点和其他很多方面的创新性理论研究,都是由弗洛伊德提出来的,在他看来,盲目探求满足的本能驱力,与家庭和社会形成的危险环境之间的冲突,就是基本冲突,这是他的第一个假设。从人们很小的时候开始,危险的环境就已经内化到了人的人格当中,在此之后,它就只会以超我的形式出现,很是吓人。
这是一个很郑重的假设,我们要是讨论的话,就必须要详细论述一遍所有反对力比多理论的观点,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就不要去管弗洛伊德的理论前提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直接去了解这种观点的本身含义,哪怕只是尝试。这样的话,观点就只剩下了一个:使我们产生各式各样的冲突的根本原因,就是最初的利己驱力和良心之间的对立。我觉得,在神经结构域中,这种对立(或者是我眼中和这种对立没什么区别的东西)确实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一点和其他人的观点一样,但关于它的基本属性的问题,我却有自己的看法,这一点将在下面进行说明。我认为,在神经症的发展过程中,其主要冲突中必然会表现出一种继发性。
在我看来,神经症患者那严重的心灵分裂情况,与所有因为欲望和害怕的对立而产生的冲突都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觉得他有毁坏一个人的生活的能力,这就是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不同看法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点原因,至于其他的原因,后面我会详细说明。从弗洛伊德假设的那种精神状态来看,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神经症患者还是有能力去为了达到某个目标而奋斗的,也会为此而努力。我觉得,神经症患者的所有愿望都是碎裂的,也都是对立的,这使他们不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某种事物的争取当中,于是,冲突产生了。这时候的状态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弗洛伊德所设想的那种情况。
虽然我眼中的基本冲突,要远比弗洛伊德眼中的基本冲突的破坏性更大,但是我觉得,最终解决可能性矛盾还是很容易的,不过,弗洛伊德却远没有我这样乐观。弗洛伊德觉得,面对广泛存在的基本冲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好地协调或更好地控制自己,因为从原则上来讲,基本冲突是无法解决的。但是我觉得,先不说最先出现的到底是不是神经症的基本冲突,就算这种冲突真的出现了,也完全有可能解决,虽然这个分析过程确实很困难,但只要患者能承受得住这种困难,并愿意付出努力,就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观点之所以和弗洛伊德的观点不同,是因为我们的出发点不同,所以得到的自然是不同的结果,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单纯的乐观和悲观的区别。
在哲学上,关于基本冲突的问题,弗洛伊德的回答很有吸引力。但是,不说他思想中的各种暗示,单说他的生死本能的理论,也可以归结为一种冲突,冲突的双方分别是人类的建设性力量和人类的毁灭性力量。在弗洛伊德看来,这两种力量的融合方式更吸引人一些,至于它们和冲突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比如,在他看来,是因为性本能和破坏本能相结合,才出现了虐待驱力和受虐待驱力。
在冲突的研究中,只有先将道德观点引入进来,才能顺利运用我的观点。但弗洛伊德极力建设的心理学,却和道德观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觉得,道德观点和科学领域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我觉得,弗洛伊德的理论及以此为基础而延伸出来的治疗方法,之所以都处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就是因为他的努力都是以对“科学的忠诚”为方向的。虽然他已经在这个领域中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但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他没有搞清楚神经症到底受到冲突怎样的影响,这或许就是因为他这种努力所造成的。
对于人类的相互冲突,荣格也非常重视。荣格认为,所有的元素都是伴随着它的对立面而共同存在的,这是他根据个体身上存在的多种矛盾总结出来的规律。表面上软弱的人,内心一定是坚强的;看起来外向的人,其实非常内向;看起来一切以思想和理智为行为标准,但实际上,情感才是心中最重视的东西。从这里可以看出,在荣格看来,神经症患者的最基本特征就是冲突,不过在他的理想中,两种对立面似乎有一种完美的状态,全都能被接受,所以他在之后表示,这些对立面是互补的,并没有任何冲突。荣格在他的“互补法则”中表示,在他看来,只有那些对某个方面过度重视的人,才会陷入困境当中,进而成为神经症患者。在一个完整的人格中,确实会表现出一些相互补充的对立倾向,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是我觉得,这些被患者一直坚持的因素,其实就是患者用于解决冲突的各种实验,也就是说,是神经症冲突引发了这些因素的产生。比如,如果我们把一个平时从来不关注别人、只在意自己的想法和感觉并内向不爱说话的人的这种行为,当成是正常的行为,就是把这当成是由机体素质所决定并被经历强化过的行为,那就表示荣格的推断的正确性,想要治好,需要按照下面的步骤进行:先要告诉患者,他是有“外倾”倾向的,只是被隐藏起来了而已,随后将偏向于某一种倾向可能造成的恶劣后果全告诉他,并鼓励他,将这两种倾向全部接受并全部应用到自己的生活中。但是,如果我们觉得患者躲避冲突的行为是源于他的内倾倾向(我其实更愿意说这是神经症孤独倾向),那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隐藏在内倾外表下的冲突告诉他,而不是劝他外倾。想要接近“自我完整”这个目标,就必须要将这些冲突解决掉。
现在,我要开始讲述我的观点。在我看来,一个人在面对别人时,感觉很矛盾,就会出现神经症的基本冲突。我们先来回想一下“化身博士”的故事再来详细讨论。作者在这个故事中用戏剧化的形式将矛盾表现了出来:海德先生既是一个冷血、残暴、只注重自己利益的人,又是一个热情、敏感、总是同情别人和帮助别人的人。他这就是典型的神经症分裂症状,当然,我并不是想说他的症状能代表所有这种患者的情况,我只是想说,根本性的矛盾总是能在患者对待别人的态度中表现出来。
在一个隐藏着敌意的世界中,患病儿童会有一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我管这种感觉叫“基础焦虑”。想要知道根本性的矛盾为什么会表现在患者对待别人的态度中,我们就必须先讨论一下这个概念。孩子不安的感觉可能来自于外界环境中很多的不利因素,比如:教育,不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冷淡;不冷静的行为;孩子提出了需求,但没有得到重视;父母吵架,逼着孩子站队;偏向;看不起;欺骗;孩子感觉到了敌意等。
孩子们是能发现隐藏在环境中的伪善的,这一点需要家长注意,当然,也只有这一点需要特别提醒家长一下。孩子们可能会觉得父母的爱是假的,也可能会觉得他们所做的慈善活动是假的,还可能会觉得他们的诚信和大方等是假的,事实上,在这些行为中,孩子们只能确定有一部分确实是假的,更多的都是孩子们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因为他们发现父母的行为是矛盾的。造成这种情况的因素对孩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就连分析师也没办法快速弄清楚,因为这些因素不但总是一起出现,还不都是暴露在外面的,有一些很隐蔽。
这些状况让孩子们有些心慌,因而产生了烦恼,甚至是质疑和害怕。为了面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为了在这个恶毒的世界中继续活下去,他们开始无意识地用自己的方式来面对这个世界,不断地探索各种各样的应对办法。他们发展的不仅仅是应对策略,还有在人格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性格倾向。而这些倾向就是我所说的“神经症倾向”。
只有广泛地观察孩子们在这些情况下可能选择的或真正选择的行动,我们才能了解到冲突形成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在观察个体的趋势上花费更多的注意力,没有任何意义。关于行动的细节,我们可能暂时没办法了解,但孩子们为了应对外界环境所采取的态度,我们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们开始看到的可能是一些比较混乱的情况,但渐渐地,有三种情况会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中:孩子会亲近他人、抗拒他人或疏远他人。
孩子们虽然是带着距离感和畏惧感来亲近他人的,但认识到自己孤立无援的他们,是很希望让别人喜欢自己并给自己找到依靠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地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们愿意朝这个方向努力。在家里面出现争吵情况的时候,他们会快速寻找归属感和支撑感,以免像以前一样产生孤立无援的感觉,为此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进行支持。
在孩子们看来,如果他们从周围环境中感受到了敌意,就一定会出现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反抗情况,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这时候孩子就会抗拒他人。他们总是对别人的感情和目的抱有怀疑态度,并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反抗,但事实上,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报复别人、打败别人,他很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大。
当孩子觉得自己很特别、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时候,就会开始疏远他人,这时候的他,既不想归附别人也不想反抗别人,只希望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会待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他自己用书籍、玩具、梦想和大自然所建设出来的世界。
孤立无援、敌视和孤独,是这三种态度中着重强调的三种倾向,它们都属于焦虑的范畴。事实上,在每一种态度出现的过程中,都会出现这三种倾向的影子,只不过占的比重不同而已,所以,就算孩子自己,也不能只表现出这三种态度中的一种。
想要充分理解我上面所说的这点内容,我们可以直接来说一说神经症的充分发展这个话题。大家可能都看过某些成年人很显著地表现出了上面那三种态度中的一种,然而在这个时候,其他倾向也仍旧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我相信这一点大家也看到了。比如,我们可能会发现,虽然一个人看起来很孤独,似乎很想找个人服从和依靠,但是有一种攻击倾向也会从他身上表现出来;一个喜欢独处,明显和周围环境都保持一段距离的人,也会表现出服从的一面;一个因为充满敌意而单独住在某个地方的人,也很希望得到友情。
然而,实际做出的行为到底是怎么样的,主要是由占主导地位的倾向所决定的,这也是人们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方法和手段。一个孤独的人,会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别人相处,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和别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而这只不过是他的下意识反应而已。另外,一般情况下,最能被患者的意识接受的倾向,会起到主要的作用。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说的意思,是说那些表现不明显的倾向基本上没有影响力,那就错了。比如,一个表面上表现出依靠和服从的人,其实也会有控制别人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并不够直接而已,至于他到底是更想依靠别人还是更想控制别人,这就没人知道了。很多例子都表明,隐藏起来的次要倾向所具有的力量更大。这些例子中的主要倾向和次要倾向会发生逆转。这样的转变,不管是在成年人当中,还是在儿童当中,都有可能出现。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英国小说家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德这个人物。同样,这样的转变也经常出现在女患者的身上:一个原本叛逆、野心勃勃的假小子,在恋爱之后,很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野心,变成小鸟依人的淑女;一个原本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很可能会在遭遇重大变故之后,变得异常依靠别人。
这里需要补充一下,下面我们经常会遇到的这些问题,或许就可以用这样的改变来解释:成年以后的经历,到底是有用处,还是没有用处?过完了童年的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改变的机会?对于神经症的发展,人们的普遍看法并不是最好的,我们只有从冲突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才能找到最适合的回答。比如,下面这种情况完全有机会发生:如果孩子在儿童时期受到的教导不够严厉,那么他的性格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会依赖于他后来的经历,特别是青春期的经历。如果孩子从儿童时期开始就只知道墨守成规的话,那么他的性格就没办法改变了,不论他之后会遭遇什么样的经历。一方面是他完全无法接受全新的体验,因为他实在是太呆板了,比如他那严重的孤独倾向可能使别人根本不敢靠近他,或者是他太喜欢接受别人的控制,因为依靠别人的思想已经根植于他的大脑当中;另一方面,就算面对新的事情,他也总是用老眼光去看待,一般来说,这种人的老眼光会在遇到新的事情时得到加强,比如喜欢攻击别人的人,总是会觉得对他好的人是傻子或者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进入青春期或成人期之后的经历,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这种改变并不明显,所以当一位神经症患者表现出和以往有很大区别的态度时,事实上已经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原因是在内外的双重压力之下,不得不把先前占主导地位的倾向放弃。当然,这种改变发生的前提是冲突从最开始就是存在的。
按道理来说,这三种倾向不相容的现象是不应该发生的,三者完全可以保持平衡、和谐甚至是互补,要知道,一个人完全能做到照顾别人的感受,也能做到坚持自己的原则,就算是不和任何人交往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有在某个方向上的程度发展过高才会出现某种倾向起主要作用的情况。
神经症中有很多证明这些倾向不相容的证据。在面对外界时,神经症患者从来都不考虑环境,只会被迫去考虑到底是服从、反抗还是回避,根本就不会变通,甚至会因为使用其他方式行动而产生恐惧感。所以,自身三种倾向同时变得猛烈会让他置身于强烈的冲突当中。
就好像身体的各个器官会逐渐被恶性肿瘤细胞感染一样,患者的整个人格也会逐渐受到上面的各种倾向的影响,也就是说那些倾向并不会被限制在人际关系当中,这就使得冲突的范围变得更广泛。到最后,不仅是患者和他人的关系会被这些倾向所控制,就算是患者和自己甚至是和生活的关系,同样也无法摆脱这些倾向的支配。冲突所造成的结果并不是绝对的矛盾,比如爱与恨、顺从和反抗、服从和对抗等,但想要认清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认清这种支配的所有特性,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会走上错误的道路。比如,我们不能因为法西斯主义和民主制度对待某个问题有不同的态度(比如对宗教或权力有不同的看法),就说它们是不同的。要知道,民主制度和法西斯主义是两种完全相反的哲学,单纯地强调不同的态度,是很容易忽略这一点的,况且,不同的态度之间也并不是相同的。
一个因为我们和他人的关系而产生的冲突,到最后必然会对我们的人格产生影响。我们性格的塑造、人生目标的制定以及信仰价值能否实现,都和人际关系有很密切的联系,所以它是非常重要的。当然,这些和人际关系联系很密切的因素也很重要,可以说它们和人际关系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因为它们会反过来影响我们的人际关系 。
我认为神经症的核心就是基本冲突,即因为矛盾的态度而产生的冲突。补充一下,我是为了着重表明它是神经症的中心点,并且它是很重要的,所以才使用了“核心”这个词语。神经症的新理论的内部核心,就是这个观点,这个观点的主要论点就是人际关系混乱就代表得了神经症,从广义上来说,这可以看成是对我的以前的观点的补充。至于具体的含义,会在后面一一进行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