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吞大漠,南亘黄河,中更九水合流,五州称雄,西岳东瀛一屏障;
内修吏治,外肄戎兵,旁兼三口通商,一代名臣,曾前李后两师生。
这是河北保定直隶总督署大门两侧的黑底金字对联。对联涵盖了直隶总督所管辖的地域、直隶总督的重要性、直隶总督的权势职责等。气势磅礴的对联背后是一位位风光无限的直隶总督,滚滚历史长河淘尽多少英豪。如今的总督署门前依旧热闹非凡,游客们观光拍照缅怀历史,没有了当初戒备森严的衙门氛围,总督署也完全融入了现代生活的河流中。
对联中只体现了曾国藩、李鸿章两位清末的风云总督,他们是咸丰以后的代表,也是清朝末期的“中兴之臣”。很显然,直隶总督不仅仅是他们两位,前后一共有74人,99任,许多人多次担任、挂职此显赫官位:有走马观花蜻蜓点水式匆匆任职的,有长期受皇帝恩宠牢踞此位的,有叔侄相继担任复兴家族荣耀的,有利用此位大举贪污腐败的,有不懂理财到死一分钱不剩的,有遭遇大祸妻女受辱的,有抗御列强被砍头的,有顺应时代潮流改天换日的……
从某个层面讲,总督们这些丰富的人生经历,可以说是直隶总督这个职位赋予的。直隶总督常被称为疆臣之首,不仅因为这个职位的辖区是京畿要地,还因为这个职位本身的级别是非常高的。自顺治五年(1648年)设立这一职位开始直至宣统三年(1911年),直隶总督这一职位经历了起伏,但其权位本质几乎没有变化。
我们生逢盛世,浸淫繁华。在步履匆匆的快节奏生活里我们应该铭记历史,多多品味中华精粹,追慕那些历史精英,以他们的真实给我们自己寻求一份鼓励,牢记一些警戒,收获一点成熟和厚重。
这本书将带大家品味曾经叱咤风云、治国平天下的清朝总督之首——直隶总督们。用直隶总督们集中“述职”的形式,全面审视从雍正皇帝开始到清朝结束约二百年的后半部清朝跌宕史。正所谓: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逐鹿中原,乱世出枭雄;
文臣武将,运筹帷幄,大国复兴,盛世话总督。
直隶总督,正式官衔为总督直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管理河道兼巡抚事,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总管直隶、河南和山东的军民政务。
直隶总督的前身是设于顺治五年(1648年)的直隶、河南和山东三省总督,当时预定的总督府设在直隶大名府。
顺治十五年(1658年),降为直隶巡抚。
顺治十八年(1661年),复置直隶总督一职,驻地依旧位于大名。
康熙八年(1669年),裁撤总督一职。
雍正元年(1723年),重设直隶总督一职。
乾隆十四年(1749年),直隶总督兼管黄河的防汛和治理工作。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直隶总督兼任直隶省巡抚。
咸丰三年(1854年),长芦盐场的盐政划归直隶总督直辖。
同治九年(1870年),清廷将天津、营口和烟台三个口岸的通商事宜,划归直隶总督管理,并将北洋通商大臣一衔授予直隶总督。
自此直隶总督多驻在天津,在冬天外贸淡季才回到保定。
从雍正二年至宣统三年,187年中共经历直隶总督74人,99任,其中实授38人,署理30人,护理6人。
本书所讲述的,正是这99任总督们的精彩职业故事。总督们办公的地方就是直隶总督署,位于河北省保定市裕华中路,现仍保存完好。直隶总督署始建于明洪武年间,初为保定府署,雍正八年(1730年)开始,直隶总督们便驻于此。
直隶省曾辖顺天(治今北京)、永平(治今卢龙)、保定、正定、河间、顺德(治今邢台)、广平(治今永年)、大名、承德、宣化、天津11府 (含18州、104 县)、3 厅(张家口、独石口、多伦诺尔厅) 和直隶遵化、易、冀、赵、深、定 6 州 (含17县) 。辖区约为今河北省、北京市、天津市及内蒙古自治区、辽宁省、河南省、山东省的部分县、旗。
1913年省会迁津。
1916年9月,以原直隶总督署为直隶督军署。
1918年3月26日,改为川粤湘赣经略使署。
1920年8月,改为直鲁豫巡阅使署。
1923年10月,曹锟任北洋军阀政府总统后,为直、奉、晋系军阀衙署。
1933年初,改为保定行营。
1935年6月,省会由津返保定,河北省政府仍驻此。
1939年,日伪河北省政府由津迁保,也以此为署。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伪河北省政府解散。同年9月,国民党军第十一战区长官司令部驻此。
1946年6月14 日,国民党河北省政府由北平迁保,驻此署(十一战区长官司令部改为保定绥靖公署,移驻今市府前街)。
1947年11月,河北省政府迁往北平后,国民党军保定警备司令部由西大街迁此。
1948年11月,保定解放后,冀中行署迁驻此处。
1949年8月,建立河北省人民政府,此处为河北省人民政府驻地。此后,保定专员公署、中共保定市委先后在此办公。
1988 年被国务院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90年保定市委迁出,这里辟为博物馆。
第一宗“最”:最大的大区经理
清朝总共有八大总督职位,直隶 、两江、陕甘、闽浙、两湖(即湖广)、两广、四川、云贵。如果按照现在的销售大区说法的话,那么大清朝就是将全国基本划分为八个销售大区。其中直隶总督管辖直隶、山东、河南的军民政务,无论从人口、面积、环京畿的重要性上讲都是其他总督无法比拟的。
第二宗“最”:最亲信的象征
担任直隶总督的,基本上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首牧京畿,离皇帝最近的封疆大吏,是北京和全国地方的第一缓冲带。其他地方官员可以到保定直隶总督署问问“圣颜如何”,皇帝还可以就近到直隶“作秀”,到保定莲池花园行宫度假,这个缓冲带能很好地让地方和中央互动,维持了大清朝长久的相对和谐。从年羹尧的势力走狗李维均、雍正潜邸奴才李卫、桐城方观承方受畴叔侄到湘军代表曾国藩、淮军代表李鸿章、新军代表袁世凯等,无一不是皇帝倚重和信任的人物。
第三宗“最”:任职最长、头衔最多的总督
封疆大吏往往都是皇帝平衡权术的棋子,一般情况下皇帝不会让一个人在总督位置上任职太久。但是李鸿章却从47岁第一次任直隶总督起,先后三次出任这一职务,时间长达近25年。1870年,李鸿章接替曾国藩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这一身份使得他御辱、自强的设想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间。
李鸿章去世后,清廷给了他十分荣耀的追念,谥号“文忠”。加上他生前所得的各种荣誉头衔,他个人的头衔至少在20个,称得上是总督中头衔最多的一个。
第四宗“最”:最悲催的总督
放眼大清王朝,总督很少在任上遭遇什么横祸。位高权重,守卫森严,谁能近身呢?(“刺马案”里面的两江总督马新贻遇刺身亡算一个)直隶总督裕禄、廷雍算是在历史变革中遭遇横祸的清朝最高级别官员,裕禄被八国联军战败服毒自杀,廷雍妻女被八国联军奸杀、自己也头断保定凤凰台。他们生命的结束记录着那段纷乱的历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皇帝、皇太后都一路逃命西奔躲避灾祸,留下的驻守大臣自然难保平安了。
第五宗“最”:最文盲的总督
第四任直隶总督宜兆熊不识字,在军队里做到了福州将军,雍正元年(1723年)被提拔为闽浙总督。这都赶上了雍正皇帝独有的用人策略,不走寻常路,只要是对其执政方略有益的人都能够被破格提拔,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那个时代崇尚科举入仕的惯例。雍正四年,宜兆熊调任直隶总督,成为皇帝非常信任和倚重的封疆大吏,为了弥补宜兆熊不识字的个人硬伤,皇帝还特意为其配置了高学历的助理,最文盲的总督宜兆熊便登上了舞台。这也充分体现了那句话:领导说行,不行也行;领导说不行,行也不行。
第六宗“最”: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总督
曾国藩被称为做人、做官最成功的人,做官平定天下文人封侯,做人著作等身家书传天下,文成武功全身而退,纵观历史没有几个能达到他的境界。因为这种不可企及的人生高度,曾国藩便成为当时以及后世无数人的偶像,这“曾迷”队伍里也包括毛泽东和蒋介石。今日直隶总督署有曾国藩主题的单独展区,展区里有其书法、对联、家谱、照片、后人、家书等全方面的介绍,这真是“蝎子尾巴——独一份”。
曾国藩担任直隶总督的时候,直隶省受各种战乱蹂躏已经一派破败,他着手整顿吏治、清理公案、赈灾济民,下大力气治理永定河,直隶省呈现出了百废待兴的局面。沾满太平军鲜血的“曾剃头”治理起民生来是大有手段,深受直隶百姓爱戴。但历来因为天津教案的处理,激起了民愤,曾国藩便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他培养的学生李鸿章开始大权独揽,掌控中枢。
第七宗“最”:最“三农”的总督
乾隆时期的总督方观承,前后担任直隶总督20年,很重视农业生产,推广棉花种植,并且亲手绘制了棉花图。乾隆南巡时,方观承把它献上。皇帝看了十分高兴,并亲自在上面题诗。如今,在莲池花园等地到处能看到方观承题写的匾额,他的棉花图已被总督署博物馆整理成册,保存得非常完整。
第八宗“最”:最清廉的总督
直隶总督的薪水是这样的:基本年薪120两;岗位津贴年薪155两、有尚书衔的另加25两;伙食取暖补助180两;文具耗材补助288两;办公费杂费补助60两;反贪腐补助15000两;如兼署河道、盐政等还会另外增加补助。这么粗略计算,直隶总督年收入在16000两白银左右,折合现在人民币就是年薪为240万至350万之间。
直隶总督的年薪算起来不次于中石化等世界五百强CEO,怎么说都是很可观的。这里面有个不同的地方就是,直隶总督的收入包含着整个衙门的许多开支,如果你没有灰色收入的话,编制之外的开销都得通过这些银子支付,有些“包干”的意思。
这么高的薪资待遇按照常理应该不会出现总督买不起棺材的情况,可是这个情况就出现了,那就是第七任总督唐执玉!唐执玉没有败家媳妇,也没有黄赌毒的恶习,更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把自己的收入都用到了工作上,一分钱没留,以至于死了之后没钱买棺材,还得朝廷拨款将其安葬。
很显然,唐执玉本人是对钱没感觉的“书呆子”。既然他真的这么不爱钱,那就肯定是最清廉的了。
第九宗“最”:最“短命”的总督
直隶总督中不少人是匆匆过客,按照任职时间长短算,末任总督张镇芳数第一,只有10天!张镇芳和袁世凯有亲戚关系,是袁世凯哥哥的小舅子,他在慈禧西逃陕西的时候,不辞辛劳追了过去,向苟延残喘的朝廷和慈禧表达了忠心,获得了慈禧的肯定。袁世凯掌控朝政后,张镇芳得以大展宏图,除去署理直隶总督10天外,继续在袁世凯这个政治势力里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