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盛夏,六月十五,望月国国都,江都城外,水月庵中……
早起就阴沉沉的天气,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大雨滂沱,大殿中两位带着孩子跪拜的年轻夫人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向对方,两人同时惊愕:“休宁!”“宛梦!”
“两位夫人认识?”旁边的小师傅含笑问道,两位妇人答道:“我们岂止认识,我们曾是无话不谈,同生共死的好姐妹呢!”
“是嘛?”小师傅似乎也为这对重逢的故友高兴,随后想到:“两位夫人,大殿乃清净之所,看这大雨一时也停不了,不如两位带孩子移步偏殿,在那里好好叙叙旧……”
休宁和宛梦各自带孩子来到偏殿,休宁带过身边男孩:“屠苏,叫梦姨……”
男孩子个子不太高,但是身体笔挺,气势不俗,眉目清秀,只是眉目之中却有一丝像大人一般的凝重之色,让宛梦看着有些意外,屠苏很乖顺的点头叫道:“梦姨!”
“哎~好,好,真乖!屠苏今年几岁了?”宛梦回神,笑着点头答应着。
“八岁!”清脆的童音认真的答道。
“哦!八岁了,年长我家晴雪四岁……晴雪,过来叫宁姨,屠苏哥哥……”宛梦拉过身边粉妆玉砌的小女娃。
小晴雪一双清灵的眸子看向休宁,怯怯的叫道:“宁姨……”
“哎~”休宁应到,目光柔和的看着晴雪,“宛梦好福气,女儿这么漂亮可人,看看这小脸蛋,明珠美玉一般,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宛梦看看晴雪,又看向屠苏,笑着道:“休宁也好福气啊,屠苏才这么大就看着英气逼人呢,长大定是个美男子……晴雪,过来叫屠苏哥哥啊……”
晴雪听话的走到屠苏面前,抬头看着高自己一头多的大哥哥,大哥哥的眼睛,看着好熟悉,于是侧着头,低低的唤起来:“苏苏,苏苏……”
小屠苏心里一惊:这声音虽然稚嫩,可是,好像梦里的声音……
休宁和宛梦同时一楞,休宁先醒过神来,笑着道:“嗯,晴雪还小,叫屠苏会觉得咬口,叫苏苏好啊,好听,还好念……”
宛梦和休宁都笑起来,小屠苏和小晴雪则是四目相对,都怔怔的看着彼此,小小的心脏一起狂跳着……
“屠苏,带晴雪妹妹去那边玩,我和你梦姨好好叙叙旧……”休宁笑着对小屠苏说道,屠苏听话的前走两步,拉起小晴雪的手,而晴雪也任由屠苏这样拉着,走到了偏殿的角落……
他们坐在一起,屠苏在晴雪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晴雪咯咯的笑起来,屠苏也开心的笑着,眉间的轻愁一扫而光,满脸的轻松随意,休宁一时竟看呆了……
“这小晴雪,好似有魔力一般呢!”休宁感叹道,宛梦笑着问:“休宁何处此言呢?”
休宁的神色黯淡起来,盯着屠苏的目光,隐着浓浓的心疼:“屠苏生来,几乎从未如此开怀过,你看,他和晴雪在一起,只有这么一会儿,居然就笑了,还笑得如此开心……”
宛梦被休宁的这句话惊到:“怎么回事?屠苏不爱笑……?”
“嗯!”休宁点点头,宛梦疑惑了:“为什么?他一个孩童,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怎么会不爱笑?”
休宁没有正面回答,拉过宛梦的手:“来,咱们姐妹两个好好聊聊,咱们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宛梦应着,但是还好奇担心着小屠苏,“休宁先说吧,为什么屠苏不爱笑,你嫁了谁?”
休宁看着宛梦急切的眼神,微笑一下道:“我的夫君是韩羽……”
“韩羽?望月的大将军?”宛梦的脸上不掩惊讶。
“嗯,他很爱我……”休宁说起韩羽,脸上一副甜蜜的样子,不过很快暗淡下来:“只是……我和他成亲三年,都没有孩子,于是,他就娶了二夫人罗馨雅,三夫人秦秋月,四夫人……很多……”说道此处,休宁难掩心痛,眼眸之中,有对韩羽的依恋,也有很多的无奈。
“休宁……”宛梦看出她难过,想安慰她,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休宁则掩饰情绪的笑笑:“我没事,接着跟你说……可是,那几个夫人女儿倒是生了好几个,谁也没给他生个儿子,直到我的云溪出生……”
“云溪?你的第一个孩子?”宛梦意外的问道,“不,屠苏就是云溪……那一年,是八年前……”
休宁的思绪回到了八年前的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