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说者有意,听者就更有心了。经黄星提点,李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一个月后的全校军事大比武,而他手中的王牌就是孟军。虽然不敢说在射击、格斗、障碍等大项目上夺冠,但内务比武他对孟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其实黄星说的一点没错,李军真的有点笨,孟军在他手下混了那么长时间,他硬是只看出孟军是个整理内务的高手,其他的一概不知。黄星虽然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但李军还是没有完全理解,其实黄星是想让他派孟军把全能冠军搞到手的。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打枪啊?”队会上,陈才问李军。除了孟军外,其他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
李军白了他一眼,说道:“射击是下个学期的课程,这学期的主要任务是体能训练,开完会后的项目是五公里武装越野。”听说又可以跑步,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又可以走出学校了。虽然只能看看,但对于这些天天被关在学校的学员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他们最爱的项目也就是各种越野。
看他们一个个高兴样儿,李军正色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要是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有一件事,下个月学校的军事大比武就要开始了,我打算派孟军参加。”
“大比武?我也要参加!”听到有热闹,陈才是不可能安分的。
李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大比武里最适合你的项目就是拉拉队!”
“怎么会呢?队长你说说大比武里都有些什么项目,我就不信没适合我的。”陈才很不服气。
李军笑一下道:“你小子还真别不服气,大比武是全校性的,可不分什么新生老生,大家都以同样的规则比试。其中有四个大项——射击、格斗、障碍和电子战;小项目有内务、集体正步、跑步、枪械组装等。只要是首长们想得到的,都可以拿来当成小项目比。你说你小子除了比人钱多外,其他能拿什么出来比!”
听李军说完,陈才想了一下,郁闷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他还是两眼放光地说:“我不行,可孟军行呀!他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我们五个一起上都打不过他。队长你派他去参加格斗吧!”
李军哈哈笑着说:“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参加格斗,省省吧!告诉你们,每年参加四个大项得奖的都是在部队上立功后升来军校深造的精英,其中有不少人是特种部队出身,孟军有没有把握打得过特种兵呀?”李军说完,舍友们都把目光转向孟军。虽然他们知道孟军很能打,但特种兵这三个字在他们印象中就是最厉害的意思,所以也开始怀疑起孟军的实力来。
孟军想了一下说:“我当然打不过特种兵。”
“不错,”李军哈哈笑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虽然你们现在打不过特种兵,但不代表将来也打不过。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是可以打败他们的。我们地方学员一般只参加各种小项目,我会找一些适合孟军的项目报名,到时候你小子可不准拉稀。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大家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到操场集合,准备出发。”说着李军笑眯眯地离开宿舍。其实他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孟军口中所说的“特种兵”可是军区那群三天两头就抬着家伙到边境打击毒贩武装和外国恐怖分子的丛林侦察营,和这些天天扎在死人堆里的特种兵比起来,孟军当然不是菜,但比起学校里那些所谓立过功的特种兵来说,孟军对付他们还是不难的。就算他们之中有真正的特种兵,但也不可能轻易把孟军打败,至少在射击方面不能。可李军却用他自己的笨,埋没了孟军,活该他当一辈子队长。
带上笨重的装备,三十个学员从学校出发。为了体现官兵同甘苦的精神,黄星也和大家一起出动。军车上他大声说道:“武装越野是军人必训的科目,是为了增强军人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以此来磨炼军人的意志,使大家能更好地适应实战需要。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一群准军人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但当他们看到训练场地那条崎岖不平的道路时,都吸一口凉气。一声哨响,三十个学员“呼啦”一下冲出去,虽然没把这点训练放在眼里,但孟军还是条件反射地紧随其中。
可能是刚开始时想出风头跑得太快,才跑出一千多米,陈才就感觉两膝晃晃悠悠,腿部发软,小腹隐隐作痛,呼吸也急起来,手里的枪越来越重,并从排头位置落了下来。
“陈才,不行了吧!”听到孟军的声音,陈才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孟哥,帮我背着枪,武装越野真不是人玩儿的。”
“陈才,你叫谁帮你背枪呀?”李军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吓得陈才把递出去的枪又收了回来。
“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黄星的声音响起,陈才像被什么东西激了一下,大叫着冲了上去!见陈才不要命地跑,孟军赶紧跟上去指导他调整呼吸,加大加快摆臂。“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胜利……”陈才不断默念着,并凝聚起每一个细胞中的力量奋力向终点冲刺。200 米、100 米、50米、20 米……当听到黄星报出自己 23 分 40 秒的良好成绩后,陈才幸福地晕倒在地。
灌了几瓶矿泉水,陈才悠悠醒来。孟军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样的!”简单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拉着孟军的手站起来,队友们给予他热烈的掌声。
也许是老天故意要考验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由于回去的路要经过一大段山间土路,下雨行车非常危险。
“主任,雨太大了,我们坐在车上等雨停了再走吧。”李军建议道。
黄星白了李军一眼道:“你懂个屁,越是这样的环境,越能锻炼学员的意志。集合队伍,马上出发,步行回校!”
于是,三十个学员排成一条长龙,背着重重的装备朝二十多公里外的学校奔去。这回孟军可没偷懒,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边带着队伍冲,黄星和李军则挡在山崖一侧,以防学员滑下去。雨越下越大,所有学员全身湿透,大家都疲惫不堪,还没走出十公里就完全丧失了继续前进的信念。
黄星大声吼道:“同志们,条件越苦,越能锻炼我们的意志,一定要坚持下来。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你们想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要听好消息!”所有人齐声道。
“那好,我就先说好的。考虑到大家训练很辛苦,很多人的内裤都磨破了,系里财政虽然非常困难,但我还是决定给大家换内裤!”黄星边跑边说。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换新内裤了哦,军校还真是人性化管理呀。”很多学员也深有同感。
“坏消息又是什么?”孟军可没跟着他们瞎起哄,而是抓住关键问题。
黄星阴笑了一下说道:“坏消息就是:孟军和陈才换内裤,张年和方华换内裤,林波和道奇换内裤……”黄星刚说完,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大片。
经黄星这么一胡扯,队员们的精神好了不少,但背着那么重的装备在雨中穿梭可不是好玩的。除了最前面的孟军外,所有人都摔了好几回,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泥,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孟哥加油!”
孟军惊奇地回过头:“赵天明,是你呀,你能跑到第二!”孟军有点不敢相信,在他印象中赵天明是个动不动就哭的鼻涕虫,没想到在这种大雨瓢泼的情况下他能背着如此重的装备跑在最前面。“孟哥,是我!”赵天明激动地说。“还有我!”陈才道。“还有我!”张年也叫道。“我也在!”方华吼道。“别忘了我!”一向比较沉默的钟涛吼道。这么一来,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都是孟军宿舍的兄弟。
大吼一声后,孟军带着众兄弟猛冲出去。虽然还是一步三滑,但已经没有人叫苦,也没有人放弃,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再倒。雨水、汗水、泪水、泥水在他们脸上勾画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此刻在他们心里除了前进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一群落汤鸡回到学校后就直奔新建好的洗浴中心,虽然是陈才他老爸出钱建的,但他却不知道。所有人整理好后,黄星带着众人到食堂喝姜汤。可姜汤还没喝完,教导主任就心急火燎地跑进来对黄星说了些什么后,黄星就命令所有人立即到操场集合。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虽然还没从武装越野的疲劳中恢复过来,但学员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来到操场上,孟军看到一辆军用大卡车停在那里,黄星和李军正招呼着大家上车。
“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陈才发牢骚道。
孟军无奈地说:“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反正不把我们玩掉半条命是不会罢休的。”
见所有人到齐,黄星和李军也跳上车,关上卡车后门,车内立刻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几十双一闪一闪的眼睛。这时黄星说话了:“同志们,我们现在不是去演习,也不是去训练。刚刚接到通知,由于天安门今晚有活动,上级命令我们侦察新一队前往值勤,协助维持秩序。这可是咱们队的第一个任务,必须圆满完成。见到中央首长时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明白了吗?”“明白啦!”所有人齐吼,由于身处狭小的车厢,孟军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
说是执行任务,其实就是在广场上站着,不准市民跑到特定的地方,起到一个交通护栏的作用。待所有人到位,黄星过来说:“同志们注意了,一会儿中央首长要从这里过去,我们一定要拿出军人的风貌,所有人站好军姿,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
“这就是天安门呀,好壮观!”方华白痴地说。
“是呀,是呀,俺也是第一次真正地看见,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的。”张年激动地说道。
“听说中央首长要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和我握手!”赵天明幻想道。
没工夫和这群白痴兄弟胡扯,孟军此刻正在想老爸会不会来,如果来了得和他多要点钱,没钱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陈才则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向那些衣着时髦的北京女孩行注目礼。
随着外围人群激动起来,孟军知道主角来了。黄星一声吼,原本闹哄哄的队伍立刻安静下来,并站起标准的军姿。随着最后一个首长走过,孟军都没看到老爸的身影,心里很失望,却搞不清楚又是为什么失望。难道真的是因为没要到钱吗?应该不只如此吧。
“孟军!把头抬起来!”黄星把孟军从失落中拉回来,这时他看到首长们已经站在天安门上讲话了。
北京人多,夜猫子更多,首长们六点上天安门讲话,七点就走了,可激动的“夜猫子”们硬是折腾到夜里两点多钟。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孟军他们也就站到了夜里两点。终于听到黄星的一声“收队”,孟军终于可以活动几乎僵硬的双脚了。
“都收队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孟军坐在地上问还站得笔直的队友们。
“我也不想,但是我动不了了。”陈才痛苦地说。
这时黄星走过来笑着说:“长时间的立正后,全身的肌肉、关节会先麻木,接着僵硬,不过活动一下就没事了。”说着他走到陈才身后像砍甘蔗样在陈才膝盖关节处“砍”了一下,陈才鬼叫了一声后坐到了地上。孟军见状,也跳起来学着黄星的样子拿其他学员当甘蔗“砍”。虽然活动了许久,但依然有些学员要靠担架才能登上平时一跃而上的大卡车。
随着卡车启动,一串“呜呜呜”的哭声传来。“赵天明,你怎么又哭了!”陈才骂道。
“不是我哭,你别冤枉好人。”赵天明委屈地说。
“不是你,那是谁?”孟军也很纳闷,全队除了赵天明外,他还没见过其他人哭。
“我想回家,我不想上军校了,我要回家。”随着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提到家,加之连日来的艰苦训练,有很多学员也跟着哭起来,狭小的车厢里开起了哭唱大会。
对于这种事,黄星是比较有经验的,他先是不动声色,等众人哭了一会后,他竟然也跟着哭起来,而且非常大声,每一个学员都听得到也听得出是主任的哭声。一分钟后,所有人停了下来,呆呆地听黄星“号啕大哭”。
“主任,你没事吧?”孟军怯生生地问。
黄星收住“哭声”说:“我没事,我看大家哭得这么伤心,也跟着一起哭。现在大家不哭,那我也不哭了。其实我知道大家为什么哭,想家、想父母、训练辛苦,这些都很正常。但是我现在要告诉各位,你们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什么是军人呢!军人就是铁,军人就是钢,不管多大的困难都不可以害怕,更不可以哭。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我们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这就是咱们军人的气质。我们人民军队在创立之初只有几千人,一面旗帜加上一个信念,但在几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却改变了中国,影响了世界。这一切成绩的得来,靠的就是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的军人气质!”
听完黄星慷慨激昂的话,孟军都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并且已经感受到其他学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算现在让他们再跑五公里也没有问题了。
而这群人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李军了,他一直以为黄星只是比自己运气好,带到一个好学员而已,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黄星的确有自己的一套带兵之法,像刚才这种情况,自己除了嚎叫着不准学员哭外,别无他法。
学习、训练、开会,军校的生活就这样重复着。今天是地雷课,关于地雷的种类、结构、性能和用途等理论知识已经在前段时间讲完,所以老师宣布转入野外实地训练。天公不作美,从早上开始一直下着雨。“这么大的雨怎么埋地雷呀!”陈才大声说道。其他学员虽然不敢像陈才这样嚷,但想法都和他差不多。
教地雷课的老师走到窗边看了一下后,决定做一个战前动员,于是他给学员们讲了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战士一把炒面一把雪的艰苦生活。最后还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军人就是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仗的时候敌人可不会专拣好天气发起进攻。天气越是恶劣,就越要抓紧训练。只有练好自身的本领,才能掌握未来战争的主动权。”老师说完,孟军感觉怪怪的,这些话老爸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但他从来没有听进去过,为什么同样的话被老师这么轻轻一煽,自己心里就会燃起一团火呢?正在孟军胡思乱想的时候,陈才已经摩拳擦掌地跟着老师领地雷去了,好像他忘记了自己是最先叫苦的人。
训练场的小山包上,瓢泼大雨无情地打在学员脸上。学员们一人提着两个地雷,陈才看看孟军手里的,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后大叫起来:“怎么我的地雷这么小,你的那么大?”
孟军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陈才的地雷的确比自己手里的小不少,于是哈哈笑着说:“你的是地雷儿子,我这是地雷爸爸!”说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教地雷课的老师走过来敲了孟军的脑袋一下,然后拿过陈才手里的小地雷看了一眼,气呼呼地说:“你这个白痴,我叫你拿的是反坦克地雷,你拿两个杀人地雷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杀了我们?”说着狠狠地在陈才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陈才委屈地说:“我以为地雷都一样,所以拿了两个小一点的,提着不费劲嘛!嘿嘿。”
“所有地雷都一样?那我上理论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只听陈才又发出了几声惨叫。
老师示范一次后,各班分开练习。孟军带着五个兄弟找了一片小山坡开始挖坑埋雷。
“这地雷会不会走火呀?”赵天明白痴地突然问道。
孟军学老师的样子给了他脑袋上一下说:“你猪脑子呀,这些都是空地雷,虽然有引爆装置,但里面没有炸药。老师哪敢拿真地雷给我们玩,我们不要命他还要命呢。”
“孟军,是不是又在欺负战友呀?”老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们的场地。
“没,老师,我们是在讨论这地雷会不会走火呢。”孟军打哈哈说。
“少跟我嬉皮笑脸,要是一个星期后的科目考试不合格,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又走向下一个场地“上课”去了。
也许是老天故意要考验这群年轻人,下大雨还不算,竟然还飘飘洒洒地下起雪来,而且越下越大。孟军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雷坑没过多久就被大雪填满,由于事先没有准备防雪手套,所以他只好趴在地上凭双手挖出坑里的雪,等埋好地雷后,手也被冻僵了。大叫一声“成功”后强行把冰冷的双手伸进了方华的衣服里,感受着方华背上传来的温暖。孟军是舒服了,可方华却像杀猪一样叫起来,然后捧起一个雪球追着孟军砸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雪战。老师很快制止了雪战,笑道:“大家今天的科目完成得不错,不过不要骄傲,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埋雷方法而已。明天我们的科目是跳雷和彩色地雷。未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要在这里学会各种地雷的安装,直到最难的连环雷为止。”看到学员把冻得红彤彤的双手缩到袖筒里,老师提醒道:“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抓一把雪,双手使劲地搓,直到两手冒热气为止。”孟军他们就这样一边搓雪,一边坚持训练。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虽然从小训练,但在这种雨雪交加的情况下持续不断地折腾还是第一次,那双原本很光洁的手已经开了好几个大口子,不小心碰到就会流血。孟军这种训练过的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了,有七八个队友已经坚持不住被送走了。
“孟哥,要不咱们也装受不了让他们把咱们送回去怎么样。”陈才凑到孟军耳边说道。
看着其他几个人也期待地看着自己,孟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几个兄弟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这几天要不是自己叫他们强撑,他们早就放弃了。“你们知道那几个离开的学员去哪里了吗?”孟军问。
“那还用说,回学校了呗。”陈才不以为然地说道。
孟军冷笑了一下道:“错,告诉你们,他们从离开训练场这一刻起,已经不再是军校的学员,回去后学校会以他们身体不符合军校培养要求为由淘汰他们,等同于开除。”
孟军说完,陈才两眼放光地叫道:“开除!是不是真的?老师,我坚持不……”还没等他说完,脑袋已经被高大的张年按进了雪地里。
制住陈才,张年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我们都还在。对了孟哥,那些被开除的学员以后怎么办,难道学校就不管他们了吗?”毕竟在一起训练了那么长时间,彼此还是很关心的。
孟军想了一下说:“当然不是,像这种在军校没满两年被淘汰的学员一般都会按照退伍义务兵来安置,有的也可以转入地方大学。”
“那退伍义务兵怎么安置呀?”方华问。
孟军白了他一眼说:“义务兵就是义务兵,我怎么知道怎么安置。”虽然对条例和政策很熟,但说到具体的安置方法,孟军的确是不知道。
他们练了一个星期,大雪也下了一个星期,有时下雪,有时是雨夹雪。但知道了军规的严厉后,几个农村学员已经不敢再生“回去”的想法,都使出全身的力气加油干起来。虽然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但他们依然在坚持。尽管陈才一直想开溜,但被孟军看得死死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也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最后,在众人惊人的毅力下,他们终于战胜了恶劣的气候。科目考试后,孟军班里的六个人全部取得优秀成绩。老师宣布成绩这天,所有人眼睛都湿湿的,但大家都坚持说是雪水。
由于双手被冻裂了好几个口子,孟军打算到医务室弄点药。可刚进门,方医生就惊奇地说:“哎哟,你还在呀!”
孟军摸不着头脑地说:“方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医生放下手中的输液管,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淘汰了呢。”
“我没那么差劲吧?”孟军很郁闷。
“你不是差劲,你是小脑有缺陷!说吧,这回又摔到什么地方了?”听了方医生的话,孟军又想起那两个打人还骗吃骗喝的丫头。自从上次分别后就没见到她们了,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特别是娇小可爱的林仙儿……
“哎呀!谁敲我?”
“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我看你不光是小脑有问题,大脑也有问题。”在军校当了十多年医生,她已经烦透了这些整天惹是生非的关系兵,三天两头就要为他们治伤,国家发给的医疗用品大部分都被这些人用了,等那些踏实的学员真正需要的时候却供应不上。孟军很“荣幸”地被她归到了关系兵的群体,她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摸着头上的“小山包”,孟军搞不清楚这医生为什么对自己成见这么深,但为了屁股少受罪,他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的手被冻伤了!”说着伸出了他伤痕累累的双手。本来还想打击孟军几句的,但看到他的手确实是被冻伤的,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没说出来。
“方医生,我爸爸胃不舒服,我来拿点药!孟军,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说话间,刚刚跑进医务室的林仙儿用力扯起孟军刚刚上好药水的手。
“啊!好痛!放手。”看着孟军痛苦的表情,林仙儿笑道:“很痛吗?我再看看!”说着开始上下翻看起孟军的手……
孟军忍痛甩开林仙儿,郁闷地说:“你不是说你爸的胃不舒服吗?还不快给他送药去!”他已经确定,林仙儿就是自己的灾星,有她在的地方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本来还想折腾孟军一下的,但想到老爸还在等着用药,她只好遗憾地放开孟军道:“方医生,我爸爸胃有点痛,你给我点药。”
“光吃药有什么用,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有学员来就叫他们等一下!”说着方医生背起药箱准备出发。
“我怎么办?”孟军郁闷地说。
方医生想了一下,然后拿出几块纱布交给林仙儿说:“等药水干后,用纱布把伤口包上!”说完也不管两人同意与否就急匆匆地走了。
有方医生亲自出马,林仙儿当然不用再担心老爸,她此刻正拿着纱布在孟军面前晃来晃去。“你想干什么?”看林仙儿怪怪地笑,孟军站起来想开溜,但已经被眼疾手快的林仙儿按了回去。
“我不想干什么呀,方医生叫我帮你包扎呢!”
“不用,我的手已经好了,不用包扎了。”孟军开始东张西望,寻找开溜的机会。可无奈手已经被林仙儿“粗暴”地抓起,下一秒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小姐,我只是手掌有伤,你把我的一整只手都包起来干什么!”孟军怀疑林仙儿是不是艺术系的,竟然把自己的手当成艺术品来包扎。现在他的双手已经成了两个粽子,看上去凹凸有致!就像戴着一对白色拳击手套。
看着自己的作品,林仙儿满意地说:“我是怕你手掌上的伤转移到其他地方嘛,所以先帮你包好以防万一。”
面对古怪的林仙儿,孟军从来都是束手无策。“现在手也包好了,你总该放我回去了吧!”孟军想早点逃离这丫头的魔掌。
“你下午还要训练吗?”看着林仙儿瞬间从古灵精怪变得伤感惆怅,孟军一时无法适应,活动了一下紧绷绷的双手,谨慎地说:“刚刚实战学习回来,学校放我们两天假。不过我得回去写训练体会,下午就要交,没事我先走了!”不知怎么搞的,面对林仙儿忧郁的双眼,孟军感觉全身不自在,不敢与她对视。
“喔,那好,你走吧!”
得到刁蛮公主的许可,孟军如释重负,起身准备逃离现场,可才跑到门口又被叫住,“你那枚硬币还在吧?”林仙儿怯怯地说。
“当然在,那可是我的护身符,我一定会好好保留,到时候好找你们麻烦!”孟军坚决地说,他可不敢说自己也不知道在还是不在。上次回去后把硬币放在衣柜里,而衣柜又被李军折腾过很多次,天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
“在就好,在就好……”看着变化无常的林仙儿,孟军转头快速跑掉,他生怕林仙儿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折腾他。
孟军走后,林仙儿心里连问了自己很多个为什么——为什么见到孟军自己就不再是乖乖女,而是要变着花样给他制造小麻烦;为什么看到孟军无奈地皱眉时,自己郁闷了那么长时间的心情会忽然好起来;为什么天天在一起训练,一起学习的男学员自己都记不清谁是谁,却把孟军的样子深刻在脑海里;为什么自己会担心孟军把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硬币交给白灵姐;为什么自从遇上孟军后自己心态就起了变化,从前觉得无聊的事忽然变得很有意义,如悄悄化妆,读爱情小说等;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喜欢他!啊,不行!想着想着,林仙儿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