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玮早上一起床,感觉分外精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精神。他真感奇怪,按说,昨天晚上的活动量那么大,今天肯定会昏头昏脑的,没想到反倒精神了。究竟是钟晶晶滋补了他,还是老婆李兰花给他煲的汤滋补了他?
昨天晚上,苏一玮从钟晶晶那里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他以为老婆李兰花已经睡了,没想推门进去,李兰花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因干了“坏事”,他心里有愧,就一边换鞋一边主动打招呼说:“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不是在等你吗?”李兰花回应了一声。
他心里不免有点感动。多少次了,无论他回家多晚,她都孤零零地一个人守在沙发上等他。过去,儿子明明在家,还有个伴儿,后来明明上了大学,家里就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他本想再说句温暖人心的话,没料到扭头看去,见李兰花脸上蒙了一层白面膜,像个蒙面大盗,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说:“你搞什么呀?”
李兰花就咧了嘴笑。她不笑还好,一笑才看清楚,她的一口牙全黄了。平日看去,牙齿也没有这么黄,想必是面膜衬托的作用。李兰花就这样笑着说:“想臭美一下,被你看到了。好了好了,我这就取掉。”说着就上了洗手间。
苏一玮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由此联想到,本来是白的东西,如果与更白的一比,就显得不白了。女人也是一样,本来也是不错的女人,要是与更漂亮的一比就丑了。就好比李兰花与钟晶晶,不能比,一比,就把李兰花比下去了。
不一会儿,李兰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又进了厨房。在苏一玮的眼里,臭美过的李兰花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还是那样儿。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再臭美也掩盖不了岁月的沧桑,不臭美又怕自己的男人看不上她。没办法,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苏一玮正瞎想着,李兰花手里端过来一小碗汤说:“喝点汤再休息吧。”
苏一玮接过汤:“这是啥玩艺儿?”
李兰花说:“这是我给你煲的冬虫夏草汤。”
苏一玮说:“从哪里搞来的?”
李兰花说:“你忘了,这不是上次赵守礼从云南出差回来给你带的吗?”
苏一玮这才想起。赵守礼不仅给他带来了冬虫夏草,还给他带来了一盒伟哥。这样的礼物,也只有赵守礼才敢送,要是换了别人,即使能想得到,也未必有那个胆量拿得出手。据赵守礼说,伟哥是外国货,作用非常大,而且对身体没有副作用。他没敢带回家,在办公室里放着,想着等下次与钟晶晶约会时吃一点,看看管用不管用。
他喝了一小口冬虫夏草汤,味道确实不错。
李兰花便说:“我听我们医院的赵大夫讲,这是大补,但是,必须坚持喝才管用,否则,就很难见效。”
苏一玮一听是大补,就高兴地说:“好好好,只要你坚持煲,我就坚持喝,这有什么难的。”王天寿的死对他触动很大,只要是有利于健康的,他都愿意接受。
李兰花说:“你看你,成天不着家,生活一点没有规律,我就是把汤煲好了,你不回家还不是白搭?我看你这个市长要是这样当下去,早晚会把身体搞垮的。”也许李兰花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寂寞了,一接了话茬儿就喋喋不休起来。
苏一玮最烦的就是她的罗嗦,本想狠狠地说几句,但一想起自己刚刚掏空了身子就来喝她煲的汤,要再说她的不是就太不厚道了,于是便换了笑脸说:“不是忙吗?有时候也想早一点回家,可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
李兰花又罗嗦了起来:“人在官场也得注意身体,不注意,疾病就会找上你。王天寿不就这样吗?他要是早知道注意健康问题,少饮酒,平时不要太累了,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就猝死。他死了不要紧,留下老婆孩子谁来管?”
苏一玮不想听她继续罗嗦了,就说:“谁是谁的命,别管人家那么多,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吧。”
苏一玮有时也平心静气地想,李兰花确实是个大好人,贤惠、善良,对他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但是,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过分的关心会让人反感。人不仅需要生活上的关心,还需要心灵上的爱抚,需要一些小情调作为双方感情的润滑剂。人的需求是多方面的,如果把感情仅仅归结为单方面的付出,毫无节制地施加给对方,其结果恰恰适得其反,非但得不到应该得到的回报,反而会引来抱怨。这就是好多中年妇人的悲哀,也是她们之所以拴不住老公的原因。聪明的女人完全可以摸清男人是个啥东西,以便调整自己的心态。
当然,苏一玮对李兰花是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知道她怎么调整也无法调整过来,就继续当她的家庭主妇女好了,她身上所缺的,他完全可以从钟晶晶那里加倍找回来。
晚上睡下,李兰花想让他温存一下,他哪有精力和兴趣呀?便轻轻地推开她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处理哩。”李兰花就一转身说:“我们半个月都没有过了,是不是我老了,你没有兴趣了?”苏一玮伸过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还以为我们有多年轻?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工作压力大,我实在困了。”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看来这公粮不交也不行。
苏一玮正胡思乱想着,车已到了市政府大院。一下车,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是那么得蓝,空气是那么得新鲜,人们是那么得可爱,环境又是那么得优美。过去,他上班下班时,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从未悉心体会过这种感受。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别人套架中的一匹驾辕的马,只能老老实实地拉车,没有权力站在一旁吆五喝六。可是,今天就不同了,他觉得压在他头顶上的那块乌云被风吹走了,头顶上顿时亮出一片蓝天,他第一次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他再不是那匹套在辕中的马了,而是一名手握长鞭、立于车前的驭手。尽管他知道要想长久地握住这根长鞭,还需做进一步的努力,但现在至少给了他一线希望,一次契机。他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
来到办公室不久,几个部委的头儿就来向他汇报工作。他知道,这些人汇报工作是假,投靠他是真。过去,这些人跟王天寿跟得紧,表面上对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很尊敬,但内心深处根本不买他的账。对此,他完全可以理解。在现有的政治体制下,无论哪个单位,哪个部门,无论市委还是市政府,都是一把手说了算,产生这样的干部也是正常的。人嘛,谁都一样,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如果他们跟我跟得紧了,王天寿怎么想?换言之,如果我是一把手,他们同样会对我忠心耿耿。可是,问题是,王天寿现在尸骨未寒,他们就这么着急投靠我,讨好我,未免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官场中的人,难道在利益的驱使下果真就这么善变,这么薄情寡义吗?
秘书长李家昌也进来了,手里拿着早已起草好的治丧委员会的名单,还有一份王天寿同志的悼词,交给苏一玮。
昨天下午,他带着政府的一班人会同关天宇、副书记卫国华一块儿去慰问了王天寿的家属。王天寿的老婆徐桂花一夜之间好像老了许多,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老是以一副贵夫人的姿态自居,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了。那副悲悲切切的样子,让人看到了她的另一面。苏一玮跟在关天宇、卫国华身后,也说了一些节哀顺变,有什么要求尽管向组织提出来之类的话。徐桂花没有向组织提出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想提也提不出来,因为王天寿是死在家里的,要是死在了办公室,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只希望组织上给老王隆重地开个追悼会,时间上不要拖得太久了,最好是三天后,拖得越久,心里越难受。关书记当场答应说:“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要给王市长开一个隆重的追悼会。”
出了王天寿的家门,关天宇就吩咐他说:“一玮,这悼词就由你们政府那拟吧。”苏一玮说:“好好好,我们拟。”说完看了一眼李家昌,李家昌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苏一玮没想到,李家昌的速度还真够快的,一大早就把王天寿的悼词送了过来。
苏一玮看了一眼李家昌说:“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
李家昌说:“昨晚我与秘书处的笔杆子们一起加班搞的。早上,我又字斟句酌地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来请苏市长审定。”
苏一玮看了一眼李家昌,见他眼眶有点发青,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爱怜。想起自己昨晚在潇洒,秘书们却在加班,真是上面一句话,下面累折腰,便对李家昌客气地一笑说:“真是辛苦你了。这悼词我先看看,最后还得关书记决定。”
李家昌说:“也是,也是。那你忙,我走了。”
苏一玮说:“多注意身体呀,老李,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健康是关键,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李家昌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就告辞了。看着李家昌离去的背影,苏一玮的心突然动了一下。过去,他总觉得李家昌是王天寿的心腹,与自己很隔膜,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当上了市长,一定要把他拿掉。可是,看到他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工作兢兢业业的态度,他的心立刻变软了,觉得李家昌也有他的难处。要是我当上市长,他同样会用对待王天寿那样的忠诚对待我。人嘛,将心比心,这种心态也是正常的。
苏一玮先审阅了治丧委员会的组成名单,那名单中的主任、副主任以及委员会成员等等,与会议名单没有两样,只是按市委、人大、政府、政协依次排下来,先后名次均按职位大小确定。这些秘书处的人都清楚,他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再认真审阅王天寿的悼词,感觉调子把握得有点太高,本想再改一改,又觉得人已死了,多说几句好话也没有关系,只是让活着的人听听,就在上面写道:“我认为对天寿同志的评价基本客观准确,送请关书记审阅。”
然后,苏一玮拨通了秘书小叶的电话。不一会儿,小叶就上来了。小叶是个精干的小伙子,给他当了4年秘书,感觉挺不错,文思敏捷,为人也灵活。小叶一进门就问:“市长有什么吩咐?”他本来打算让小叶将悼词和治丧委员会的名单一并给关天宇送去,想想还是自己亲自送去为好。在这个关键时刻,就要跑勤一点,多请示多汇报,人这个东西,是最讲感情的动物,接触得多了,在工作中就能自然而然地相互沟通,增进友谊。好比他与李家昌,原来关系并不怎么样,这两天他常来汇报工作,沟通多了,自己才改变了原有的看法。于是,苏一玮就说:“你安排一下车,我到市委去一趟,你就不用去了。”小叶说了一声“好”就走了。他收拾好材料,随后就拎着包儿出了门。
北方的初春乍暖还寒,但是苏一玮的心里却非常温暖。他心里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也就不太在乎天气是冷还是热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拿出来一看,是钟晶晶发来的信息:“用我心爱的人送给我的新手机向我爱的人发去第一个信息,让我的祝福通过电波,穿过所有的人群,掠过高楼大厦,飞到你身边,祝早上好!嘻嘻!”
苏一玮一看,血液仿佛又沸腾了。昨天晚上,他本来打算吃过饭,聊一会就回来,没想到聊着聊着,钟晶晶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中,用小手儿拨弄起了他的要害。经她一拨,他又起性了,就在沙发上亲热起来,然后又双双脱光了走进浴室。在浴室里,他主动为钟晶晶抹沐浴露,钟晶晶笑着不让,他却执意要抹。钟晶晶说:“哪能让领导这么服务?不好意思。”他就笑了说:“我现在不是领导,在你的面前就是一个男人,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一个爱你的男人。”钟晶晶就让他服务了。他那只不知批过多少文件的大手在钟晶晶的身上抚摸起来。先是用手握住了钟晶晶的奶子,摸了一阵又滑落到了她的腰际。她的腰细且柔,摸上去光滑如脂。她的小屁股翘翘的,紧紧的,很有弹性。再往下,就是两条优美的腿,匀称修长。他觉得钟晶晶的身上每一个部位都是那么的精致、可爱。这是他第一次洗鸳鸯浴,觉得就是好,有钟晶晶这样的好鸳鸯就更好。只是这浴室有点太简陋了,如果再宽敞明亮些,最好是再有一只双人的大浴缸,两个人躺进去岂不是更浪漫?不如抽个机会改变一下钟晶晶的居住环境。这不仅仅是为她,也是双方受益的好事情。
洗过澡,再上床,感觉所有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尤其钟晶晶早已迫不及待了,忽然一跃身,就像骑马一样骑到了他的身上。等坐稳了,便一晃一晃地动了起来,两个奶头就像两只活泼乱动的小白兔,在她的胸前跳动了起来。头发像黑色的马鬃,一抖一抖的,抖出了女人的疯狂,也抖出了女人的妩媚。更使他感到兴奋和刺激的还是钟晶晶的叫声,那是一种忘我的发自内心的喊叫,声音轻时轻若琴弦,悠长而甜美,掠过人的神经末梢,仿佛一曲天籁划过遥远的天际;声音重时,重如鼓槌,直抵人性的本真,有一种撕心裂肺生死难忘的生命体验。他们不知玩了多久,最后才在一阵阵欲仙欲死里瘫死在了床上……这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多么精彩的人生片段,此刻想起,仍然止不住兴奋。也许,再过10年、20年,或者垂垂老矣,回想起这些,依然可以滋润他生命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