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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望子成龙

袁保庆是靠战功而为官的人。按那个时代的价值标准,他应该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又极为显赫,所以意气很高,自我感觉极好。

与一般空食俸禄的庸官不同,他很细心,也肯动脑筋,而且对于数十年戎马生涯中获得的将兵心得、为官之道、做人之窍的感悟,有顺手记下来的习惯。

后来他又把这些心得札记认真地整理出来,题名《自又琐言》,作为对后辈家教的范本。

袁保庆不是庸才,所以,在他的眼里,当然不可能把袁世凯看成庸才。他的这位养子虽然生性顽劣,但眉宇间透出了那股逼人的英气,已足以令他心花怒放。

他从袁世凯的身上又看到了自己的叔父,那位威镇淮河两岸,名扬朝廷内外的袁甲三的影子。

每天理完政务,回到家里,袁保庆最快活的事莫过于捧起自己写的书,一句一句念给膝间的儿子听,一边念一边回忆、一边讲解。令人惊奇的是,平时一见“人之初、性本善”、“四书、五经”之类就头疼的袁世凯,一听到父亲念的这些内容,立刻聚精会神,不但了然于心,并且一遍听下来,便能铭记脑海,仿佛这本书本来就是专为他而写的。

多少年后,他还能捋着胡须,整段整段一字不落地背给儿孙们听:

“人言官场如戏场,然善于做戏者,于忠孝节义之事,能做得情景毕见,使闻者动心,睹者流涕。官场如无此好角色,无此好做工,岂不为伶人所窃笑乎?

“古今将兵必先以恩结之,而后加之以威,乃无怨也。不然则叛离随之。”

这些话,作为钻营官场、带兵打仗的警言,绝对是真知灼见。我们无法知道袁保庆传授这些心得体会、经验结晶时袁世凯是种什么样的反应,但日后投入官场的袁世凯能用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哄得大清皇帝退位、哄得孙中山让出大总统的座子,嘴里还念叨着“袁世凯既有新思想又有新手段”;能在河南乡下执杆垂钓两年,而竟牢牢控制着北洋军队,不能不承认,在这方面独具天赋的袁世凯,对他嗣父的《自又琐言》,的确是深解其中三味了,这本书对袁世凯一生宦海沉浮、将兵帅勇的韬晦之策,所起的潜移默化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南京这一段的官场启蒙教育,或者说,如果袁世凯没有抓住少年时代的这一段至关重要的专业启蒙时期,关于他的传记,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的写法,关于中国近代的那一段历史,是不是还如后来那样的演变,可能要打一个重重的问号了。 eWGAH+sxgy1WSs9Jbfx5uKpw88K728dcVPHYwKXx5vOsNbFNILFbTV4swRHwEC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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