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后,凤倾歌只觉眼前无一丝亮光,身体如断了翅的蝴蝶般重重摔倒在地,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
“宫主该是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昏迷吧?”媚娘说话间眸色陡寒,正欲出手之际,顾子兮却抢先一步将凤倾歌护在怀里。
“欲速则不达,若再刺激她,难保她不会气急攻心,子兮先行带她离开。”未等幽冥宫主开口,顾子兮已然揽着凤倾歌离开正殿。见顾子兮如此袒护凤倾歌,媚娘心生怨恨。
“宫主,顾子兮也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媚娘不甘。
“他何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若非欠本宫主一个人情,他岂会甘心留在幽冥宫一年!”幽冥宫主淡声道,眸色渐冷。
“宫主打算如何处置凤倾歌?”一年?那顾子兮岂不是要走了?媚娘心底陡沉。
“她这辈子注定是颗棋子,九阙怎么样了?”幽冥宫主冷声道。
“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抄家灭族是免不了的。楚铭轩还真是虚伪呢。”媚娘挑眉,嗤之以鼻。
“帝王之术,无可厚非。想办法将洛月儿送进宫。”幽冥宫主吩咐道,遂转身离开。看着那抹冰冷的身影,媚娘不禁唏嘘,入幽冥宫五年,她从不曾看到那阎王面具下的真实面目,只道他是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
深灰色迷云笼罩在南越皇宫的上空,蒙蒙夜空悠远无垠,残破的朱漆木门在萧萧秋雨中瑟缩不宁,不时发出吱呦的声响,在这暗夜里,越发慎人。
冷宫内,那抹纤弱的身影双手环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腿之间蜷缩在角落里,凌乱的长发披散着落在肩上狼狈不堪,冰冷的寒意自心底滋生,蔓延到整个身体,纵是身处千年冰窖,却不及她心寒万分之一。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幽冥宫主用他一惯的口吻质疑道。
“我只想报仇!”这是凤倾歌自幽冥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可以帮你回到冷宫,至于接下来……”
“已经足够。”
失了色的朱漆木门被风刮开发出‘砰’的声响,阴风侵袭而至,凤倾歌陡然抬头,美如蝶羽的眸子里铺天盖地的恨意汹涌澎湃,嗜血的光凌厉如刃,樱唇勾起的弧度让人心底生寒。
楚铭轩!作为九阙的棋子,倾歌先是自吞毒液,后悬三尺白绫,以命相偿,于你,凤倾歌再无半点愧疚!可作为你的棋子,我得到的却是父母残缺的尸体和凤府抄家灭族的悲剧。
如果不将你食肉寝皮,碎尸万段,不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我如何对得起冤死的父母,他日纵下地狱,又如何面对白白死去的一百二十八条亡魂!既然是妖孽祸国,我凤倾歌便将这罪名作实,让你成为亡国之君!
细嫩的玉指不知不觉中紧攥成拳,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迹凤倾歌却浑然不知,恨意入骨,充斥着她身体的每根神经。
细碎脚步声渐近,一身宫装的洛月儿赫然出现在凤倾歌面前,简单的发髻干净利索,娇巧的容颜透着同龄人鲜少的睿智和机敏。
“娘娘可还记得月儿?”洛月儿反手将宫门紧闭,急步走到凤倾歌面前,神色肃然。
“你是幽冥宫的人?”凤倾歌樱唇轻启,长翘的睫毛下精光一闪而逝。
“奴婢洛月儿,现在是宫里的人,娘娘叫奴婢月儿便是,奴婢打听过,娘娘不在冷宫的三日,冷宫不曾有人来过,甚至……连负责膳食的宫女都不曾出现。”洛月儿有些犹豫后并没有隐瞒。
彼时凤倾歌荣宠至极,后宫佳丽尽失颜色,却不曾想一时天变,昔日风光无限的凤妃如今竟落得生死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的地步,洛月儿暗自唏嘘。
“就算有人来,相信幽冥宫主亦有安排。”清冷的声音不存半分质疑,凤倾歌不在乎所谓的幽冥宫,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自己依旧是颗棋子,只是这一次,她心甘情愿。深邃的眸子无喜无悲,凤倾歌的平静让洛月儿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