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古怀疑那个男婴,却不能对别人讲,只有对冯鲸说。
这天下班后,张古又找到冯鲸,问他:
“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出现了吗?”
“怎么了?”
“我觉得她可疑。”
“别疑神疑鬼。我们都进入恋爱阶段了!”
“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没见过面谈什么恋爱?”
“你太土鳖了。”
“我不想跟你斗嘴,我只想知道那个永远的婴儿在网上跟你聊些什么?”
“我们每个周二的晚上都在网上碰头,12点,约好的。我们聊天的地点叫——三两个人。”
每个周二?
这段日子,那个男婴由卞太太抚养。卞太太家有电脑。
张古从冯鲸那里回来,在17排房看见了镇长,他刚刚从卞太太家里出来,卞太太在后面送他。
张古:“镇长。”
镇长:“小张啊,是不是和女孩子约会去了?”
张古:“你不帮我介绍,我上哪里找去呀。镇长,到我家坐坐吧。”
镇长:“不去了,我还有事儿。”
卞太太对张古说:“镇长听说我们收养了一个孤儿,特意来看望。”
镇长回头对卞太太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跟镇政府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卞太太:“没什么困难,多一张嘴而已。”
镇长:“另外,别忘了通过正规手续给这个小孩报个户口。”
卞太太:“这几天我就去。”
浓眉大眼、平易近人的镇长走了。
他是一个好镇长,办大事有魄力,对小事极细心,深得小镇居民爱戴。
镇长走后,张古问:“嫂子,我问你一件事,每个周二的夜里你都在家吗?”
卞太太说:“呵呵,经常不在。”
张古的心猛跳起来:“你在哪里?”
卞太太有点不好意思:“出去打麻将。”
张古:“为什么非得是周二呢?”
卞太太:“有时候周四也玩。李太太,慕容太太,还有我,三缺一,另一个牌友是9排房的那个话务员,她周三和周五白天休假,因此我们就在周二或者周四晚上玩,我们一玩就玩通宵的。”
张古:“那叉呢?”
卞太太:“我把他哄睡了再出去。”
张古:“噢,是这样。”
卞太太:“张古,你最近很神秘呀,连装束都变了。”
张古笑了笑。
卞太太:“没事了?”
张古:“没事了。”
卞太太回屋之后,张古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他?
巨大的恐怖又朝张古逼近了一大步。
但是,他不能肯定永远的婴儿就是那个男婴。卞太太每周有两个晚上不在家,那个男婴为什么周四不和冯鲸聊,而偏偏选在周二呢?难道,这一切仅仅是巧合?
这个复杂的问题让业余的张侦探难以判断。
这一天是周二,12点,张古准时进入了“三两个人”聊天室,他要在屏幕上看一看那个永远的婴儿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他在网上转了几个小时,就是不见永远的婴儿出现。
张古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天亮了,他给冯鲸打电话:“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出现?”
冯鲸:“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不在家吧。”
张古很沮丧:“下次,你再遇见她,把你们的聊天记录给我复制一份。”
又一个周二,张古没有在电脑前监视,那个永远的婴儿就在网上出现了。冯鲸为朋友两肋插刀,于是张古看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
三减一等于几:你好!上周二你去哪了?
永远的婴儿:考试,临阵磨枪。抱歉,让你空等了一晚上。
三减一等于几:只要你不让我等你一千零一夜就行。
永远的婴儿: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三减一等于几:考试过关了?
永远的婴儿:我老爸是当权者,走旁门。
三减一等于几:有一天我是不是要见他?
永远的婴儿:私奔的话就免了这个环节。
三减一等于几:我想先见见你。
永远的婴儿:你还是信不过我的性别呀?
三减一等于几:一万分相信。每次你出现,我的机器都有香气。
永远的婴儿:妈妈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三减一等于几:外貌和灵魂有什么联系吗?
永远的婴儿:丑人内心肯定险恶。
三减一等于几:这一点我不赞同。
永远的婴儿:你会上当的。
三减一等于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永远的婴儿:我喜欢婴儿呀。
三减一等于几:充满母爱?
永远的婴儿:你不喜欢吗?
三减一等于几:我可能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永远的婴儿:你母亲是你前世的婴孩。你的婴孩是你来生的母亲。
三减一等于几:真让人感动!
永远的婴儿:这跟轮回不是一回事。
——都是类似的对话,换了别人早灰心了,但是张古没有松懈,他字斟句酌,一直往后看。最后他们说——
三减一等于几:这个聊天室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永远的婴儿:这个世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三减一等于几:我喜欢这样的宁静。
永远的婴儿:有点冷。
三减一等于几:你是寂寞。
永远的婴儿:离开吧。
三减一等于几:再聊一会儿呗。
永远的婴儿:你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
三减一等于几:不会的。
永远的婴儿:再见!
从这些对话里似乎看不出什么来。
难道这个永远的婴儿真是一个女孩?网上的怪名字多如牛毛。
只是,她最后说的那句“不要对任何人披露我们的交往”让张古感到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