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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面

有人说梦是毫无逻辑的,睡着了,什么都可能出现在梦里。

梦里的天阴得严严实实,张晴天站在马路上,他直直地朝对面望着,因为那里孤零零立着一家店铺。橱窗空空但有盏昏黄的灯,光不亮,周围太暗,所以还算显得突出。

张晴天认为杜兰朵应该站在橱窗里,这一次他却非常失望。就在这时,他觉得有个轻飘飘的东西从身边擦过去。张晴天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看见,但恍惚之后,橱窗外面明显多出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杜兰朵。

当视线集中在杜兰朵身上时,她整个身体仿佛近在眼前。

杜兰朵的脸还是那么白,身上却穿着一件红裙子,她的一条胳膊垂下来,另一条背在身后面。她的眼睛眨了眨,嘴唇张了张,然后全身每个关节都软软地动起来。

张晴天开始找路了,他要穿越马路到对面去,可惜刚才的马路变成了河,河水湍急,要想过河必须先找到桥。

桥好歹是出现了,白色的独木桥,薄得像纸,张晴天义无反顾地踩上去。桥看起来不长,但很难经过,走了很久他还是身处在桥上。

他有些慌了,扒着桥栏杆低头朝下望,河水变成黑绿色,而且里面游动着很多怪物般的鱼。是鳄鱼吗?不太像,那怪物有鳄鱼的大嘴和碎牙,但肚子和尾巴太细长了,数不清有多少只,密密匝匝挤在水里面,细长的尾巴搅动起阵阵水花,甚至都溅到了脆弱的桥上来。

千万不要掉进水里!张晴天心里发紧,快速地朝对面跑过去。

可惜,脚下的小桥还是动了,好在不猛烈,像一只巨大的肉虫在蠕动。

张晴天站不稳摔倒在桥上,手掌触碰到桥面才发现那根本不再是桥了,手掌上传来的感觉潮湿而粗糙,就像某种水生动物的甲壳。他的整个身体都趴在甲壳上面,双手抓住甲壳的突起,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居然看见周围飘满了脏兮兮的云彩。

带有水腥味的冷风呼呼地吹在身上,张晴天清醒了一些,他低头朝下看了看,下面的楼房景物变得非常渺小,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骑在一条巨大的怪鱼身上,手里抓住的原来是鱼身上的鳞片,而这种怪鱼,很像刚才桥底下看见的那些有着鳄鱼嘴巴的怪物,只不过被肆无忌惮地放大了。

承载身体的怪鱼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张晴天开始急速下坠。一阵眩晕过后,他睁开眼睛一看,双脚落在马路上,橱窗近在咫尺,却不见了杜兰朵。

张晴天慌慌张张地四处找,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远处,他想喊出声,但又怕惊扰了前面的杜兰朵,他只能迈开脚步,紧追不舍。

四周的景物越来越稀少,越来越模糊,只有前方的杜兰朵那红色的裙角在飞扬,可是,那红裙子也开始一点点褪色了。

周围变得昏沉沉,乌云压在头顶,像一张巨大的脸,好似窥视着人间,很快,天完全黑了下来。

一步步从黑暗中走来,天变成了土黄色,没有光泽,沉闷而单调。眼前出现一大片洼地,很平展,很辽阔,地上不孤单,因为遍地都是开放的花朵,颜色繁多,无比鲜艳,赤橙黄绿青蓝紫,好看极了。

因为没有路,张晴天只好把脚踩在花草上,看似无情实则无奈。

终于,他看见了她,她和他一样孤单地踩踏着花朵朝前走着。

杜兰朵好像是走累了,她坐在花地里,动作有一点点僵硬。

张晴天跑到她身边,静静地低头看着她,杜兰朵随手采摘着周围的花,用手指轻轻一折花柄就断了,张晴天这会儿还没有感到意外。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一片花都朝一个方向倒下去,倒下去就再没能挺起来,也许花柄太脆弱,于是远处出现了一大片断了头的花朵。

“你在做什么?”张晴天虽然这样问,但他不奢望她能回答。

“我在编花环,”她抬起头,看张晴天一眼,“我送给你一个花环好吗?”

“好啊。”

张晴天的手里就这么多了一个花环,他低下头观看,这时候,天色又有些暗了。

“你不把它戴上吗?”

“好。”张晴天正要戴在头上,才发现那些花是纸做的,他这才恍然大悟般朝四周看去,天啊,原来所有的花都是纸花。

光线一下子变成橘红色,耳边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轻响,那是纸张燃烧才会发出的声音。远处的纸花被火焰点燃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这边烧过来,张晴天感觉不到热,但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花在烧,从鲜艳变得暗淡,从暗淡变成黑色,又从黑色变成一撮灰烬。

他终于意识到,杜兰朵也是纸做的,他转过头看向她,她的眼睛正盯着他的脸,眼神依旧,含情脉脉之中透着悲凉。可惜,她左边的脸颊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个窟窿,窟窿一点点变大,边缘有火苗攒动,一瞬间,她整张脸都变黑了……

张晴天一下子被吓醒了,他摸索到桌子上的灯,按了开关好几下,灯却没有亮,他以为停电了,但立刻他就觉得不对,因为屋子不但死黑,而且空间明显缩小了。

他把手朝上伸出去,手掌碰到了平平的物体上,很宽,很长,他害怕起来,用力把双臂伸直,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上面不行,他开始把双臂朝左右平平地伸开,左右手都碰到了东西,可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于是他用脚踹,也起不到作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了一个扁扁的长长的盒子里。

能装下人的盒子叫什么,他心头一凛,想到一个词——棺材。

他感到异常的憋闷,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盒子也仿佛在不断缩小。空气越来越少,即便张大嘴巴也喘不上气来。压抑产生恐惧,紧接着,他觉得裸露的皮肤生出异样的感觉,像是很轻薄的东西一点点朝上移,遮盖住了他的小腿、膝盖、胸口、嘴巴、鼻子、眼睛……

张晴天无法呼吸,他快要被憋死了。

一声突兀的响声,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些光亮,只见一把匕首插进了盒子里,刀刃明晃晃,咯吱咯吱地动起来,在盒子上划出一道道缝隙,凉飕飕的空气涌了进来。

他大口地喘着气,觉得那柄刀子是特意来拯救自己的,心里一放松,身体也好像能动了,她转动眼珠看了看缠在身上的东西,那居然是一件白纸做成的连衣长裙。当眼珠再次转向匕首时,刀刃上面不再光洁,似乎有一滴滴黏稠的血液从刀尖上往下滴。

血液越来越多,整个刀刃都染成了红色,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他觉得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衣裳都染红了。盒子是纸做的,被血水染得潮湿褶皱,全身滑腻腻潮乎乎的,张晴天觉得自己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带血的匕首不见了,一只纤细的手从纸盒割开的缝隙里伸进来,手太白了,能看见点点滴滴的血水从指缝之中淌下来…… o7FNSjzs5CqxQvL/KdPBYs7iEnCyMIn3lRUYasbNzZCFx5P0XIkgxNQp4ki48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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