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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立储君傻儿埋祸根

无论是在当皇帝之前还是当皇帝之后,司马炎都曾遇到过很多难题,但没有一个难题能让他像在面对眼前这个难题时充满焦虑,几近崩溃。

这个难题的出题人是命运。这个难题同时通向奖赏和惩罚两条道路——做对了,奖你天下太平;做错了,罚你骨肉相残。

这个难题的题面其实很简单:在一个傻子和一个疑似的哑巴之间,选择一个来做皇帝的接班人,你会选择谁?

这真是一个必须选择但又无从落子的难题!选傻子,还是选哑巴,成为皇帝司马炎此生最为重大的抉择。

举国的目光聚集在司马炎象征着权力的手上,这只高贵而苍白的手举起来,向左,向右,但最终缓缓地落在了那个傻子的头上。

那一刻,很多人喜极而泣,流下了兴奋而幸福的泪水。而更多的人则是别过头去,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那一刻,帝国覆灭的命运已被上苍注定。司马家族永远地被命运女神抛弃了。

但皇帝司马炎对此浑然无知,他正一身轻松地乘着羊车,踏着旖旎的月色,奔驰在自己的后宫,让拉车的羊替自己选择今夜酒醒何处。

大地微微震动,风中已有淡淡的血腥,帝国血色的黄昏即将来临,而作为享乐主义者的皇帝正沉醉于梦乡。

内心阴影

皇帝司马炎其实是一个内心有阴影的人。

这块阴影是小时候由他父亲司马昭种下的。从幼年开始,作为长子的司马炎就隐隐约约地觉得父亲对自己的爱与信任完全不像爷爷司马懿对伯父司马师那样深,这使他的内心时刻有一种会被父亲抛弃的不安全感。

爷爷共有九个儿子,但老人家最爱、最赏识的还是长子司马师,就连对父亲司马昭,都不如对伯父司马师那样信任,那样亲密。也许爷爷在很早的时候就把伯父视为他的接班人了。

据说,关乎司马家族生死存亡的高平陵事变,就是爷爷与伯父两个人单独商量的,直至事变的前夜,爷爷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司马昭。爷爷对自己这两个儿子的亲疏远近,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当然,这也不能怪爷爷,父亲无论心胸气量还是胆识才华,的确都不如伯父。比如当父亲得知司马家族将在高平陵灭掉大将军曹爽之后,心情十分紧张,一夜辗转反侧睡不着。伯父则正相反,作为策划者的他镇定自若,起居一如平常。而当举事后,伯父一声号令,那些他平日网罗的民间壮士就纷纷聚集到他的旗下,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了三千武装,为司马氏政变成功、夺取曹魏政权立下了决定性的功劳。

爷爷司马懿在立嗣的态度上意思很明确:自己百年之后,司马家的大位就是伯父司马师的了。司马炎相信,父亲司马昭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被自己父亲抛弃的苦涩与不甘。因为在这场立嗣的严肃政治游戏中,自己输掉的不是一匹马、一把剑,而是权柄和天下。

而司马炎也很快就体验到了这种在立嗣游戏中的苦涩滋味。伯父司马师没有孩子,但是作为司马家的法定接班人,他又必须有一个继承人。这时,作为弟弟的司马昭马上把自己的次子司马攸过继给哥哥司马师为子。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政治举动。司马昭这么做,就相当于间接地承继了父亲的大位:虽然自己不能接父亲的班,但自己的亲儿子是一定会从他伯父的手中接过他爷爷的班的。这使司马昭的内心充满了欣慰。但对长子司马炎而言,这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当父亲玩这个政治游戏的时候,他已是翩翩少年,深知父亲的选择是将弟弟送上了天堂,而把自己遗弃在了人间。生为长子,父亲不选,却偏偏选中弟弟去继承伯父的大位。这让他很受伤。

但阴差阳错,自己最后还是做了皇帝。想起来,这还得感谢伯父司马师——他老人家死得太早,他死的时候继子司马攸才十岁,在曹魏势力仍然不可小觑的形势下,十岁的孩童是不能承继大业的,于是兄终弟即,父亲司马昭接了大位,而后又传给了自己。这一切,是天命,但也有自己的努力在里面。回想往事,司马炎相信,自己能够成为皇帝,主要靠的不是命运,而是自己不懈的努力。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争得过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弟弟司马攸呢?

而近来司马炎之所以频频回想起司马家两代先人立嗣的往事,主要是因为,现在终于轮到他来玩这个严肃的政治游戏了。但他马上认识到,在这个意义很重大、后果很严重的选择游戏中,他竟然没有太多的选择权。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司马炎一共有二十六个儿子,但与皇后杨艳生的嫡亲儿子只有三个。按照中国政治立嫡立长的老规矩,太子必须是这三个儿子之一。但问题在于,大儿子司马轨刚刚两岁就死了。二儿子司马衷顺延成了嫡长子,但不巧的是,这孩子弱智,八九岁了,智力明显比同龄的孩子低一截。那三儿子如何呢?很不好意思,这个最小的孩子司马柬好像不会说话!

在选一个傻子还是选一个哑巴来做自己接班人的问题上,司马炎很头疼!很受伤!为了心里能好受一点,他宁可无限期地拖延这个立嗣的问题。但很快,皇后就把傻儿子司马衷推到了他眼前,他不得不把万里江山交到这个傻儿子的手里。

艰难抉择

作为一个妻子,皇后杨艳是成功的。她不但成功地让自己的夫君司马炎当了全天下的家,而且成功地让自己当了皇帝夫君的家。司马炎在外面是号令天下的主,但回到内宫,得听皇后杨艳的枕边风。司马炎的妃子都是杨艳亲手挑选的,那当然是一个比一个丑,但司马炎必须照单全收,谁让自己怕老婆呢?

但作为一个母亲,皇后杨艳是失败的。长子早夭,次子弱智,幼子好像是个哑巴。长子夭折了就不说了,幼子将来或许会开口说话,但对次子司马衷,她始终有一种巨大的负疚感。她觉得儿子的白痴是自己的罪孽造成的,她必须把最多最好的一切补偿给这个孩子才能求得心安。而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最好的莫过于太子的宝座了。所以,杨艳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送儿子司马衷上太子位。为此,她对皇帝司马炎展开了攻势。

杨皇后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智慧给皇帝司马炎做了分析工作。她说:“衷儿现在的确是比同龄的孩子稍微笨一些,但谁敢说他不是童心未泯、大器晚成呢?而这个目前还不会说话的柬儿是难以预测的,如果将来他真的不会说话,那怎能坐得住天下?而即使几年后他会说话了,妾身也不敢保证他就一定比衷儿聪明多少。要是万一比衷儿更糟,那……”

最后,杨皇后坚定地说:“为天下计,陛下还是立衷儿为太子吧。理由有二:自古立嫡立长不立贤,不立衷儿便是违反祖制,有违天意;况且衷儿只有八岁,年纪还小,我们应该相信他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陛下,当年齐王司马攸才华横溢,但最后坐天下的却是您,这就是天命所归呐!”

夫妻感情、祖制礼法、对儿子的期望以及自己童年心理阴影的交织作用,使司马炎终于选定次子司马衷。泰始三年(267),九岁的司马衷被册封为太子,从此,这个先天弱智的孩子的命运被彻底改变,在懵懂无知中开始了他被摆布、被操纵、被戏弄、被侮辱的一生。

司马炎和皇后本来希望太子司马衷能尽快聪明起来,但事实证明,太子随时间疯长的只有身体,而智力却始终停留在八岁孩子的水平线上。很快,群臣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对皇上册封一个弱智儿为太子忧心忡忡,一致认为皇帝这是对大晋朝前途的不负责任。于是开始有人屡屡劝说司马炎另择贤明,但马上便遭遇杨皇后的坚决反击。司马炎自此不再提废黜太子之事,而是千方百计地树立太子的威严。只要谁胆敢议论太子弱智,就将其贬黜。而如果谁敬奉太子,那就很可能立即获取重用。这样一来,几乎无人敢议论太子的智力问题了。

但司空卫瓘出于忠心,仍然觉得自己有责任劝说皇帝重立太子,但直说话就是逆龙鳞,就是戳皇帝的伤疤,那就相当于找死啊!卫瓘于是想了个办法——装醉酒说胡话。一次,司马炎在凌云台大宴群臣,卫瓘猛灌了自己几壶酒,乘醉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皇帝座前跪下,拉长声音道:“臣,有——话——说。”司马炎看到卫瓘的醉态不觉莞尔,就说:“卿有话就讲。”

卫瓘于是装出极其想说话但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样子,最后他颤抖着手摸了摸皇帝的宝座说:“哎,可惜了这把宝座啊!”意思是说,这么一把雄踞天下、无比尊贵的宝座将来却要坐上去一个傻子,可惜啊!司马炎当然听懂了卫瓘话里的意思,但这种欢快的场合他不好发作,便也装傻打岔说:“卿真是喝醉了吧!”于是命人搀扶卫瓘下去休息。卫瓘见皇帝不听劝告,自此也就不提太子之事了。

傻子司马衷就这样在皇帝老子的护卫下,浑浑噩噩地坐稳了太子的位置。再懵懂二十来年,这个羊一般的人儿就要在一群狼的包围下当皇帝了。

羊车选幸

天下一统,后继有人,形势大好,皇帝司马炎准备开始享受人生了。但在正式开始享受人生之前,他还得先过一道坎儿,那就是皇后杨艳这道关。

皇帝与皇后结识于患难之中,彼此感情分外深厚,但杨皇后妒意很重,绝对不允许皇帝沉溺酒色,大搞荒淫腐败。这当然是为了皇帝好。作为后宫的女主人,她时刻掌控着皇帝在后宫的一举一动,经她手选送给皇帝的妃子,都是有才德但无相貌的丑女。有她坐镇后宫,皇帝司马炎享受人生的计划是很难实现的。

如果这种情况长期延续下去,皇帝司马炎或将生机勃勃地长命百岁,那么恐怕晋朝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但一切已被上苍注定。上天需要皇帝立即开始享受人生,以加快其死亡的速度。作为皇帝享乐人生的绊脚石,杨皇后必须被搬除。于是,上天以重病而亡的方式迅速地将杨皇后搬出了后宫。

杨皇后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在将死之前,她做了周密而长远的安排。病榻之上,在皇帝司马炎的怀中,她握紧皇帝的手,未及开口,泪水已涟涟而下。

“陛下,妾身这就要去了。此心悬挂的惟有陛下与衷儿。”说到此,杨皇后吐了一口鲜血。

“陛下,妾身往日对后宫督促甚严,所选嫔妃才女多不如陛下之意,但妾身实是为陛下着想。”

“朕知道爱卿的苦心,爱卿要保重身体。我们的衷儿离不开你呐!”

“陛下,妾身临终有求于陛下,还请陛下允准。妾身一去,再难侍奉陛下左右。妾有一妹,乃叔叔杨峻之女,名唤芷,美貌绝伦,贤德淑雅,可为陛下皇后。”说完,吐血数斗而亡。

皇帝司马炎于是纳杨芷为皇后。这位杨芷皇后果然美貌非凡,且性格温柔,对皇帝在后宫的行动不但从不干涉,而且还时常有意逢迎。

皇帝享受人生的日子正式开始了。广造宫殿、广选美女是必须的。尤其是灭吴之后,司马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吴国后宫所有美女带回,他在其中精选五千纳入自己的后宫,这一来,加上他之前选的美女,皇帝的后宫就有了美女万人,为皇帝的醉生梦死打下了雄厚的基础。

后妃过万,而皇帝只有一人,该如何安排自己每夜的住宿问题呢?司马炎是个富有艺术创造力的皇帝,他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一大绝招。这也就为中国帝王荒淫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羊车选幸。既然不知道究竟让哪位美女“侍寝”合适,那就把这个选择权交给拉车的羊吧。于是每夜,大晋朝的后宫中就出现了这样一番奇景:一见开路的宫灯远远闪烁,上万名宫女便怀着紧张而兴奋的心情等待着皇帝的“临幸”。但闻铃声叮当、羊蹄得得,皇帝司马炎乘醉斜倚在羊车之上,踏着月,沐着风,姗姗而来。与究竟选哪个儿子当皇帝时的焦虑景况完全不同,此刻,他是完全放松的,也是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拉车的四只白羊,在此刻就是他的脑神经,羊窜进哪位妃子的宫殿,今晚就在哪里醒酒了。

羊最喜食鲜嫩竹叶,又爱舔食咸盐,聪明的宫女于是便在自己的殿门内外插竹叶,洒盐水,这样一来,羊车果然乖乖入内。而这个聪明的妃子就拥有了为皇帝生下儿子并有了母因子贵的机会。久而久之,这个秘密不宣而走,于是内宫中出现了家家插竹叶、户户洒盐水的怪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荒淫无度地折腾了几年,皇帝司马炎的身体便垮掉了。卧床不起、两月不朝的情景出现了,而他手下的大臣们却正在以皇帝为模范,开展起一场斗富争雄的大竞赛。

争强斗富

财富不但是地位和权势的象征,在洛阳城中,它还是一种武器。皇帝司马炎的高级官员们正纷纷以财富为兵器,互相砍杀。砍杀的目的只有一个:证明老子是天下第一富豪。

砍杀得最激烈的两个超级富豪,便是石崇与王恺。

王恺是皇帝司马炎的亲舅舅,而石崇的父亲石苞是司马氏篡夺曹魏政权并一统天下的开国功臣,两个人都可谓是当时权势显赫的大地主。从地位上讲,国舅王恺当然要比石崇高很多,但若从财富上讲,石崇却比王恺更胜一筹。

有三件事,石崇让王恺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第一件事是,豆子煮熟总是需要很长时间,但石崇请宾客吃饭,总是能让人飞快地吃到现煮的豆粥。这一点,王恺怎么也做不到。

第二件事是,冬天没有鲜韭菜,但石崇冬天请宾客吃饭,竟然能让人吃到新鲜细嫩的鲜韭菜。这一点,王恺同样做不到。

第三件事是,每次乘牛车出城游猎,归来快到城门口时,石崇的牛车总是比王恺的快,无论王恺怎么努力,每次都是石崇先进城门。

为了这三件事,王恺脸丢尽了,气生够了,最后他花重金收买了石崇手下的一名亲近跟班,才弄明白其中的秘密。

跟班说:“豆子难煮,但可以把豆子事先煮好,晒干再磨成粉储藏起来,需要食用时拿豆粉与大米同煮,便是香气扑鼻的豆粥了。冬天无鲜韭,但可以在春天把鲜韭的根捣烂,榨汁储藏,冬天食用时以鲜韭汁炒麦苗,则比炒真的韭菜更鲜美。而您的牛之所以总是落后一步,其实罪不在牛,而是您的车夫技逊一筹。”

王恺得知这些秘密后,如法炮制,终于在这几方面超过了石崇。为此石崇非常恼火,立即杀掉了这个泄密的跟班,并且使二人的斗富比赛火速升级。

石崇听说王恺为了炫富,每日饭后以糖水洗锅,便让家人做饭时用蜡烛当柴烧,想烧多少烧多少;听说王恺出门,做了方圆四十里的紫丝屏障,石崇就用更高级的锦缎做了五十里。这让王恺怒火中烧,他探听出石崇家最近装修房子时用了只有后妃才可使用的椒泥涂抹房屋墙壁,于是王恺便使用色泽更鲜艳、造价更昂贵的赤石脂抹墙,一下就盖过了石崇。双方绞尽脑汁表现豪奢,都试图用自己手里的财富打对方的耳光。

皇帝司马炎在百忙的享乐之中听说了这件事,按说作为一国之君,对这种铺张浪费、斗富争强的事情应该管一管,狠狠刹刹这股歪风邪气,但正沉浸在享乐主义美梦中的司马炎不这样想,他反倒认为这俩家伙的斗富很有意思,是自己帝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人民生活无比幸福的鲜活象征,理应大力支持和积极宣传。于是他时常暗中支持自己的舅父王恺,想让他击败石崇。

一日王恺大宴宾客,请的客人之中竟然也包括石崇。席间,王恺突然让仆人搬出一株两尺多高、枝条繁茂、珠光潋滟的珊瑚树让客人欣赏。众人对这件价值连城、世所罕见的宝贝自然是连连赞叹,并顺便把主人王恺大大吹捧了一番。王恺听着一片赞誉之词,不由闭上了双眼,美滋滋地想:“从皇帝外甥家要回这株珊瑚树真是没错,这下我看你石崇怎么跟我争。”正这么想着呢,就听座下“啪”的一声响,他睁眼一看,地上的珊瑚树成了一地碎片,而那个天杀的石崇则拿着铁如意站在一边趾高气扬,方才,就是他用手里的铁玩意儿打碎了皇帝的珊瑚树。

“你,你,你,给我赔!”王恺气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哼哼,就这么个小东西,也敢搬出来显摆。我石崇再给你打碎十遍也赔得起。”然后一挥手对仆人说:“回去,把咱家的也搬来几棵,让人家瞧瞧!”

不大一会儿,就见石崇家的十几个仆人搬来了十几株珊瑚树,其中高三四尺的就有六七株,条枝繁茂,光彩耀目,至于可与王恺那株媲美的,则比比皆是。王恺看得眼花缭乱,自愧不如石崇,于是哭丧着脸连喊:“送客,送客!”

石崇、王恺斗富的级别不断升级,后来终于发展到比赛杀自己家蓄养的美女上。王恺宴请贵宾吃饭,总是安排女伎奏乐跳舞助兴。一次,一位吹笛的女伎稍微有点走调,王恺眉头一皱,便命人将她当众处死。他还命众位美女给贵宾劝酒,如果客人饮酒不干净,便要杀劝酒的美女。大多数人怜香惜玉,怕美人受罚,便宁可自己酩酊大醉,也要把酒喝干,而有些人偏偏心狠,如驸马王敦就是个狠心肠的主儿。美女劝他喝酒,他偏偏不喝,美女害怕受罚,哀哭求告:“大人还是饮了吧!”王敦竟然眼看别处,漠然以对,致使美人最终被王恺杀死。石崇见王恺玩这一手来炫耀,便比他更狠,他也安排美女劝酒,而且所安排的美女比王恺家的更有姿色、更懂风情,但石崇杀起这些绝色美女来竟然比王恺凶残数倍。像王敦那样劝酒不饮的,他就安排一队美女依次劝酒。第一个不喝,当众杀翻在你面前,然后第二个上,仍不喝,再杀,然后第三个上,前仆后继,直到你喝干杯中酒为止。

石崇、王恺斗富只是司马炎手下高官奢侈糜烂生活的一个缩影,其实,高官贵族挥霍财富的现象比比皆是。位列三公的何曾每天饮食费用高达万钱,而其子何劭青出于蓝,将饭费提高到了每天两万钱。而吏部尚书任恺对何家父子的饭费数字不屑一顾,因为他每顿饭就要花费一万钱,连皇帝请客他都连说没有胃口。另外,驸马王济的跑马场四周挖有一条深沟,这条号称“金沟”的壕沟是用钱币填满来作为场合界的。国舅王恺家有头名为“八百里驳”的牛,据说力大无比,每日可行八百里,王恺将这头牛宝贝得不得了。于是王济就找他打赌,赌跑马射箭,看谁能一箭射死这头牛,赌注高达一千万。王济不仅挥金如土,其生活也极其奢侈。他吃猪肉所用的小猪是用人奶喂养的,煮熟时用的汤也是人奶。如此奢靡,让皇帝司马炎在吃这道菜时,心里十分不满,进餐未完便拂袖而去。

天下财富如一池水,高官贵族在水池中洗澡便溺,下层百姓便要无水可饮,干渴至死。高官贵族如此腐化奢靡、挥金如土,下层官吏以及更多的平民百姓自然便要食不果腹了。

就在司马氏集团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时候,一个女人在司马家的后院里点了一把火。 m3oCbrULMMyT1O9uDUZBO8auDM7uLKNmJkMeJiNImbv9PNtt0RTe3bZkk2a+kX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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