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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传奇
赵中华

第一章 司马炎逼宫登帝位

魏元帝咸熙二年(265)深秋,晋王司马昭死了。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随着一片白幡挂出晋王府,洛阳城内分属皇帝与晋王的两派势力迅速秘密集结,开始了各自的密谋。

密谋的核心很简单:司马昭死后,朝廷的大权究竟应该由谁来掌握?天下究竟该是谁的天下?

魏元帝曹奂认为这是冥冥之中上天给自己的一线机会,好让自己趁机扳倒司马氏,重振朝纲,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这个被束缚在皇帝宝座上的十九岁少年开始在幻想中蠢蠢欲动了。

而新任晋王司马炎一边替父亲送葬,一边磨快了刀子。长发垂地、两手过膝的司马炎天生异相,他自信天赐自己这般相貌就是让自己以帝王的身份来吃天下这块蛋糕的,而眼下自己虽贵为晋王,但帝王的宝座上坐的却是一个别姓的黄口孺子。这如何忍受?

他对着司马昭的棺材说:“父王,我等不及了!”

暗夜如凝固的鲜血笼罩着洛阳城内暗藏的刀光,一片肃杀之气升腾于万重宫阙之上。

究竟鹿死谁手?究竟谁将成为天下的主人?那就要看谁先拔刀亮剑了。

拔剑逼宫

皇城密室,一灯如豆,两个人围在灯下窃窃耳语。其中一人,正是年方十九岁的魏元帝曹奂,而另外一个则是他的黄门侍郎张节。

张节对曹奂说:“陛下,司马昭已死,这对陛下重振朝纲,待机诛灭司马氏是大好的良机呐!臣望陛下当机立断,下密诏给朝内重臣及外藩曹氏诸王,相约除贼!”曹奂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看四周,良久方说:“司马家势大,此事需从长计议。”张节以头捣地再次进言道:“陛下,司马氏如豺狼虎豹,日久必生大变,望陛下速速决断!”曹奂急道:“卿莫逼我,莫非要我学高贵乡公吗?他死于司马氏戈下才不过四年!但卿言有理,朕自会拿定主意,卿可先联络朝中诸臣,但一定不可走漏风声……”

晋王府灵堂,烧纸的铜盆映照着被一片巨大的白色包裹着的黑色灵柩。灵柩之内躺的便是中风而死的老晋王司马昭。

灵柩之下,一人端坐,一人跪伏于地。端坐者正是新任晋王司马炎,跪地者则是司马家三代元老谋士贾充。司马炎往铜盆中投了一张烧纸,在火焰的明灭中断然说道:“不能再等了,再等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第二个曹髦。难道我要等曹奂这个小皇帝学着当年曹髦的样子来攻我吗?”贾充道:“主公放心,曹奂绝无高贵乡公曹髦的武勇,就算他有,臣的宝剑新磨,正等他前来试剑。不过主公,为防万一,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晋王府要先拔刀了。而皇城之内,却是一片高枕无忧的鼾睡之声。

第二天朝会,司马炎扶剑登殿,走到魏帝曹奂眼前说:“陛下,您坐这把龙椅已然五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

魏帝曹奂闻听此言便知司马炎先发难了,要逼自己让位,心里悔恨不听张节之言早做准备,但祖宗的天下怎可轻易让于别人,想到此,曹奂本想鼓足勇气说几句硬话把司马炎吓退,但一看司马炎握剑的手就在自己的鼻子前乱晃,于是赶紧装傻说:“卿此言究竟何意?卿整日为国操劳,有大功于社稷,不必每日参与朝会,卿可自便。”曹奂的意思是想说,你这咄咄逼人的家伙赶紧下朝回家吧,别拿剑在我鼻子前乱晃,哪怕你明天再来逼呢,先让我躲过这一天回去准备准备。

按理说,皇帝这么说也算给足了司马炎面子,但司马炎却是下了狠心前来逼宫的,非要在今天做个了断。于是,司马炎一挥衣袖,从大袖中露出一只手指,戳着曹奂的鼻子说:“你这个无能昏君,岂配坐有天下?为天下太平、黎民生计,你应速速把江山让给有德有才的贤人!”

说完这句话,司马炎把握剑的左手松开,举起来在魏帝曹奂眼前晃了一晃,又紧紧地握住剑柄,才一字一顿地说:“而有德有才的人,那就是我!”

登基开国

在司马炎和曹奂对台词的过程中,朝廷上下数百文武大臣没一个人敢上前插话。这当然主要是因为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司马氏的党羽。而剩余那些忠于曹魏的一小撮人,在这种高压恐怖下,谁敢硬着脖子出来送死啊?所以就出现了曹奂大睁着惊恐的眼睛无语地对着司马炎暴怒的眼睛这样的冷场。

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黄门侍郎(相当于皇帝秘书)张节跳出来救驾了。他上前逼问司马炎:“晋王殿下,您这也太过分了吧!当今天子有德无罪,何故要将皇位禅让于人?”司马炎伸出两个指头,轻蔑地说:“何故?一是曹魏天下不过是从大汉朝偷过来的,而我司马氏今天再从曹魏手里拿过来,有何不可?二是若无我司马氏三代奋死浴血,哪有曹魏的天下?今日曹魏气数已尽,理应由我司马家承继天下!”

理由看起来很充分,所以司马炎自以为真理在握,心想我看你张节这个不知死的东西怎么说。未曾想张节这个做秘书工作的人思维敏捷,未等司马炎话音落地,他马上反唇相讥道:“不是你们司马家为曹家打了天下,而是曹家给了你们司马家建功立业和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你们不知感恩戴德,反倒逼迫皇上禅让,你就是个无耻禽兽,篡国之贼,天下人人可起而诛之!”

司马炎当场就傻了。这个书生的嘴好厉害啊!但你口舌再利有我的刀快吗?司马炎一挥手叫来亲兵,当着魏帝曹奂的面,将张节扑倒在大殿之上乱棒格杀,然后扬长而去。

司马炎为什么要走?是要放弃逼宫以待天时吗?非也。他之所以扬长而去,是回家洗澡更衣,准备坐龙椅,当皇帝。就像所有的主角,演完了关键一场,剩下的事就由龙套来跑了。

上场的龙套正是司马家三代元老贾充。这个贾充之所以出名,不只是因为他跟过司马家两代先人,是个老资格,更重要的是,作为谋士他杀过人。杀人本也不算什么,但至为关键的是,贾充杀的是曹家的皇帝——曹髦。四年前,曹髦这个不知死的娃娃,竟然敢带着几百人的仆从小队伍从皇城里冲出来,要找丞相司马昭单挑!这个曹髦在将死之前,一改平日里的柔弱姿态,龙精虎猛恍若魏武附体,但见他驱车仗剑,怒吼连连,声势竟也不凡。司马家阻挡的士兵一看他这般生猛,竟然不敢阻拦。如果就这样让皇帝的车马冲出皇城,在洛阳城里撒着欢儿跑上几圈,那很可能就会出现“枪在手,跟我走,杀司马,享富贵”的危险局面。这时候,贾充就站出来了。他朝着满街乱跑的司马氏军兵大喊:“你们这帮懦夫,主公供你们吃喝,给你们富贵,你们就这样报答吗?”说到此,他用手指着驱车而来的魏帝曹髦说:“若让此人出城,我等性命不保,富贵难存!跟我杀!”说完仗剑而上,他身后跟着的太子舍人成济一马当先,大戈一击就把曹髦挑翻在车上。

贾充就凭此战确立了崇高的威望。此刻,他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曹奂说:“怎么,你难道要学曹髦吗?”随即提剑而上,吓得曹奂从龙椅上起身,连忙用颤抖的声音命令太常院官员:“速速去南郊筑受禅坛,朕将让位于有德之人……”

公元266年十二月,三十一岁的司马炎如愿以偿即皇帝位,建晋朝。而魏帝曹奂则跪拜于坛下,屈辱地接受了司马炎赐予他的封号——陈留王,并于司马炎称帝的当日启程离京,从此非皇帝宣诏不得进京。

这一天,北风呼啸,天地变色,大雪纷飞,肃杀一片。皇宫之内,司马炎志得意满,举起酒杯与群臣庆贺的时候,他知道,天下这块大蛋糕已经在自己的口袋里了。而此刻的洛阳城外,永远丢失了天下这块蛋糕的曹奂回首凝望祖宗陵寝,不禁泪蒙双眼。

曹魏天下,就这么姓了司马。

南下吞吴

一般人头发的长度最多只能垂到腰部,而皇帝司马炎的长发如果披下来是可以盖住脚面的。按现代人的审美观,司马炎从外形上就很像一个披头士艺术家。而这个貌似艺术家的皇帝在某日的朝会上还真上演了一出行为艺术。

太医院里有个医官叫程据,这位医生不但医术很高,心眼还特别的灵活。他看出皇帝司马炎衣着过于朴素,就费尽心机搞到了一件色彩鲜艳夺目的皮大衣。这件皮大衣可不一般,它是用野雉头毛装饰而成,号为“雉头裘”。这在当时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华贵服饰。程据搞这么一件衣服当然不是给自己穿的,他把这件华服包好,悄悄地送给了皇帝司马炎,心想只要皇帝穿上这件衣服,自己就要高升了。

第二天朝会之上,司马炎对大臣们说:“朕昨日收得一件贵重礼物,美不胜收,请众爱卿共赏。”说完便让人把这件衣服捧出来,挂到了朝堂上。各位大臣见了这件华贵的衣服,纷纷赞叹不已,连说只有皇上您才配穿这样的衣服啊。程据见此情景,自然得意洋洋,认为皇帝马上就要当众表扬自己了。等朝臣们欣赏完衣服之后,司马炎起身走到衣服跟前,突然就表演了一个让众人大惊失色的行为艺术。他让卫士点起一个火把,自己亲手把这件价值连城的“雉头裘”烧成了灰烬。在群臣面面相觑、不知何意的时候,司马炎突然严肃地告诉大家:“太医院医官程据送给我的这个东西纯粹是奇装异服,而朕早就下过禁令,因国家初创,百废待兴,要你等以勤俭节约为美德,切勿奢侈浪费。而程据竟然献如此奢侈的衣服给朕,是要陷朕于不义吗?今日只是当众烧毁这件衣服以示薄惩,日后若有谁再敢违反这个规定,朕就要重罚了!”

司马炎说到做到,在倡导勤俭节约这一国策的同时,他想尽一切办法发展晋国的经济。通过出台并推行限制土地兼并、解放生产力、鼓励垦荒等一系列措施,晋国的国家实力在曹魏的雄厚基础上进一步增强,举国上下出现一派国富民强、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而与强者司马炎的励精图治相反,当时偏安于东南一隅苟延残喘的吴国皇帝孙皓却暴虐无道。他以挖人眼、剥脸皮、砍人双脚为赏心乐事,以在全国范围内大造宫殿、广选美女为国家大计,把一个地肥水美的江南大国搞得鸡犬不宁,一蹶不振。司马炎见此情景,心知吞灭吴国,一统天下的时机到了,于是他命令杜预等五位大将分东西南北中五路,起二十万大兵伐吴,同时命令在四川操练水军的王濬率领新造的超级楼船战舰顺江东下直扑吴国都城建业。在这水陆六路大军中,以歪脖杜预为中路的五支兵马就像司马炎射出的五支利箭,把孙皓的四肢及心窝给死死地钉牢了,而王濬顺流而下的水军才是司马炎抡起来的巨斧,这把锋利的大斧砍断了吴国的长江天险,劈开了石头城,最后用一条拴牲口的绳子将吴主孙皓牵到了司马炎的御座前。自此,刘备开创的蜀汉亡了,曹操、曹丕父子开创的曹魏亡了,孙权开创的东吴也亡了,三分归晋,天下自此一统。

为了庆祝这伟大的胜利,司马炎召集文武百官及诸邦国使者举行盛大的朝会。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司马炎也没有忘记羞辱一下亡国之君孙皓。他指着宫殿最偏僻角落的一个座位说:“我安排好这个座位等待你来拜见好久啦!”孙皓虽然亡了国,但仍梗着脖子强硬地答道:“臣在江南其实也设了这样一个座位等陛下去朝拜呢!”

硬话可以说一半句,但亡国之君的腰杆是再也硬不起来了。公元284年十二月,痛苦不堪、精神失常的孙皓在洛阳城内一命归西。在他被俘的日子里,司马炎曾赐给他一个封号:归命侯。天命就该做阶下囚,这真是对这个荒淫暴君的莫大讽刺。

分封诸王

天下是一个甜蜜的蛋糕。想吃蛋糕的人先得种麦子、收麦子、脱粒磨面,在此基础上还得养鸡生蛋,烘烤炮制。等蛋糕出炉了,想吃还得有把切蛋糕的刀,才能不脏手地吃到嘴里。总之,吃天下这块蛋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司马炎却轻轻松松就把天下的这块大蛋糕吃到了嘴里。

看着天下这块诱人的大蛋糕,司马炎心情很好,但他忍不住就问自己,这么难得的天下,自己是怎么轻而易举地弄到手的呢?曹魏家的皇帝连同外藩诸王都是魏武帝曹操的嫡亲子孙,本该龙精虎猛,拥有狼吞虎哮的英雄本色,究竟是什么使曹魏家的子孙失去了祖先当年攻取天下的狼性本色,变得孱弱无力,不敢团结起来和自己殊死一搏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司马炎的心中许多时日。一天深夜,他突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曹丕。国强民富的曹魏,毁就毁在曹丕的糊涂“家规”上。

原来,靠屠戮兄弟博得皇位的曹丕,把兄弟诸王及其子孙看作自己潜在的大敌。在刚刚登基的时候他就立下了“刻薄宗亲”的规矩。为了确保自己和嫡亲子孙皇权的稳固,他对所有的皇室宗亲都进行了打压。皇室宗亲虽然封王却无统兵的权力,每人最多只能带一百多个老兵,而且其活动区域不能超出封地三十里,无皇帝诏令不得随便进京,宗王之间也不得互相往来。这还不算,曹丕怕宗王久居一地,勾结地方势力对抗中央,便频频改换各王封地,使各王与所在封地的官员百姓互不熟悉。在他这样来回折腾之下,各王除了一个王侯的封号,基本上没有任何实力。

这样一来,曹丕和其嫡亲子孙的皇位倒是完全不会遭受宗族内部的威胁了,但护了脑袋,露出了屁股。曹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订立的这个制度有一大弊病,即它不但完全缺乏对宗族外部权臣势力应有的警惕,而且从根本上瓦解了宗族内部团结一致,约束与打击权臣势力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对皇位的威胁不是来自宗族内部的诸王,而是来自如司马氏一般的权臣,那么曹氏宗族就很难迅速集结起内外全部力量来对权臣进行打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司马氏三代人蹂躏曹魏皇帝的过程中,曹氏外藩诸王浑浑噩噩,仿若无事。其实也并非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江山被外人夺去。

想及此,司马炎就暗笑曹丕不智,自剪羽翼,自断手足,生生地让后世子孙失了屏藩,真正成了无可依傍的孤家寡人。殷鉴不远,作为司马家天下的奠基人和开拓者,为子孙后代计,司马炎决定大封宗王——用自家亲戚给自己嫡亲子孙的宝座造一道强有力的篱笆。而要封王,就需分地分权,天下这块大蛋糕就得切成很多份。这对皇权当然是一种削弱,但司马炎觉得这没什么,只要切蛋糕的刀子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到任何时候也不怕蛋糕不听话。于是他挥起手中刀,先在天下这块大蛋糕的中间给自己切出最鲜美的一大块,然后又一刀一刀将自己以外的部分切成大小不等的二十七份,分别封给他的叔祖、叔叔、兄弟、堂兄弟以及子侄。一口气连封二十七个同姓王,这在我国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而直到司马炎死之前,他一共封出去的王多达五十七个,光荣地成为中国历史上封王最高纪录的保持者。

封王给地还不算完,司马炎还给予这些宗王极大的自主权,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兵权。在司马炎的授权下,每个宗王少则掌握数千兵马,多则上万。诸王还可在自己的封地上任命官职,收取赋税,这就使这些同姓诸王的封地成为一个又一个的独立小王国。

蛋糕分完,司马炎心想,自己百年之后,若有权臣胆敢篡国,那么只要皇帝诏令一出洛阳,外藩诸王就一定会迅速从各地带兵勤王,齐心合力将叛贼一击至死。想到此,司马炎感觉万里江山从此便可固若金汤,司马氏天下从此将千秋万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作为国家的开拓者,他有一万个理由感到自豪与骄傲。

但司马炎这个聪明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分封战略说白了就是以狼卫虎的战略,相当于是要用一群狼来护卫一只老虎,这看上去当然是无比安全的。但这个战略的实现需要两个前提:一是在狼群的中心必须是一只如司马炎这样彪悍且精明诡诈的老虎,只要有老虎在,狼群中的任何一只就不敢心存异动。二是狼群中的每一个体都是模范道德标兵,都把护卫核心作为自己神圣的使命来贯彻。这两个前提缺一不可,只要其中之一出了问题,那这个分封战略就会破产。而司马炎的不幸在于,他的伟大战略所依赖的两大前提恰恰是违背常识的:他以为自己是虎,自己的儿子就一定是虎,可万一不幸是只羊呢?他以为自己对同姓诸王恩重如山,诸王就会对他以及他的子孙忠心耿耿,但人心隔肚皮,诸王万一心有异志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司马炎恰恰是把一只羊送到了狼群里。这个帝国的奠基者处心积虑地给子孙后代的幸福安康打根基,但没有想到自己埋下的地基石却是一颗颗地雷。在不久的某一日,这个地雷阵就要轰然炸响,把奠基者的子孙炸出洛阳城,一直炸到长江的另一边…… znRh35ctFxEcu0iMEy7xDVVZPBup+C0QsEXK8v/WEqnrfbyPOU7wPaZzrW9lmT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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