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个拇指小人儿,他的身高只有一寸,整天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当我的“教育部长”,时刻监督我的一举一动。
每天早晨上学之前,妈妈都要问我:“橡皮带好没有?家庭作业带好没有?家长签字的考卷带好没有?红领巾戴好没有?坐电车的月票带好没有?……带好没有?……带好没有?……带好没有?……带好没有?……带好没有?……”
在一百个“带好没有”之后,妈妈就会问我:“爸爸带好没有?”
我从橡皮、家庭作业开始检查,检查到第一百零一件——爸爸,放在我的口袋里了,妈妈才放心让我上学去。
爸爸一开始并不小,他和许多爸爸一样,是个身高一米八几、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曾经两次变小,第一次,是因为挨我妈妈的骂。妈妈骂他一次,爸爸的身体就缩小一些,最后就缩得只有拇指那么大了;第二次,好不容易变回原样的他因为找工作屡遭挫折,现在找工作多难啊,连守大门、刷盘子、看自行车、洗尿布……都要求是大学毕业,竞争者可以用“打破脑袋”来形容。他又被一个可恶的“海龟派”(海归派)用作废的毛里求斯币给骗走了一万多块钱,气得在被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重新变成了拇指大的小人儿。
爸爸小得就像一个袖珍玩具。这给他带来两个好处,一个好处是坐公共汽车不用花钱买票,因为他的身高不足一米;另一个好处是他穿衣服非常省布,只要一块手帕那么大的布料,妈妈就能给他做一身西装。除此以外,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比如说接电话:首先,他得通过椅子的扶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桌子上去,然后从电话机上像举起一辆汽车一样摘下听筒,跑到话筒一端听对方在说什么,听完后急匆匆地跑到话筒另一头,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同对方说话。不然人家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说完又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另一头去听对方的话,然后再跑回说话,再跑过去听话……打一次电话下来,他相当于跑了几千米的马拉松。
他得通过椅子的扶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桌子上去,然后从电话机上像举起一辆汽车一样摘下听筒,跑到电话一端听对方在说什么,听完后急匆匆地跑到话筒另一头,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同对方说话。不然人家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说完又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另一头去听对方的话,然后再跑回说话,再跑过去听话……
以前,他在电脑上写字是用指头敲键,现在,他是用脚踩键——他像舞蹈演员一样在键盘上跳来跳去,忙得不亦乐乎。
以前他经常要用钢笔签字,如今这对他来说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他抱着钢笔就像抱着一根巨大的树干,签出来的字别别扭扭的,好难看。
此外,一本书倒下来、笔筒不小心让人碰倒、有人顺手往桌上丢文件夹……都可能把他压扁成一张照片。
他上街胸前还得挂一只微型望远镜,因为他的身体缩小到原来的五十分之一,所以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放大了五十倍:一米相当于五十米,十米相当于五百米,他必须先用望远镜看看对他来说一里地之外的地方是否有汽车或行人过来,才敢放心地过马路,否则有被压扁或被踩扁的危险。
有时,爸爸还会受到一些又肥又大的老鼠的袭击,因此,他不得不带一些小弹子球在身边,一旦老鼠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朝老鼠发弹子球。弹子球发多了,他竟然练就了发弹子球百发百中的本领。
……
虽然我爱我的爸爸,但是,因为他整天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没有半点的人身自由。
对于爸爸这样的小人儿来说,能发挥其人生价值的事情,就是每天待在我的口袋里,不管我上学、放学、回家、做作业、睡觉、上厕所……都不离左右。
虽然我爱我的爸爸,但是,因为他整天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没有半点的人身自由。
好了,这都是《装在口袋里的爸爸》其他书里出现过的情节。现在,让我给你讲一些我爸爸的新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