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叫庄周的人,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他觉得实在是太愉快了,竟然忘了自己原本是谁。突然梦醒,他发现又变回了庄周。他弄不清楚究竟是庄周在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变成了庄周。这就是庄周梦蝶的故事。妙哇,实在是妙哇!”
一天早晨,我被爸爸的自言自语吵醒。我有些生气地说:
“爸爸,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哇!”
爸爸完全无视我的气愤,手舞足蹈地说:
“杨歌,我的新发明有重大突破!它将会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幸福。儿子,你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我呀!”
我警惕地看着爸爸,小心翼翼地问:
“要我干什么?又要捡破烂?”
爸爸摇摇头说:
“怎么能叫‘捡破烂’,这多难听啊!多不雅呀!多不符合爸爸的身份哪!我要你去收集我搞发明的材料。怎么样?和爸爸一起做一件改变人类历史,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虽然我吃过爸爸的亏——在此之前,爸爸曾经为发明机器人和完美药丸让我到处捡破烂,害得我丢死人了,发誓一辈子不再帮爸爸搞发明(详情见《装在口袋里的爸爸·魔药》《装在口袋里的爸爸·不会笑的插班生》),但是,爸爸的话总是比美国总统的演讲还具有煽动性,并且,他特别善于软硬兼施,为了打动我还经常声泪俱下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害我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下挖个洞钻进去。这一回,我再次被爸爸如同暴风骤雨般的“软刀子”和“硬刀子”搞定,答应帮他捡破烂,美其名曰“寻宝”——似乎这么一说,就光彩一些。
不过,还好,这回爸爸没有让我在我们小区里捡废报纸烂电池,而是让我去高档社区的垃圾箱里捡东西。按他的说法,只有那种地方,才会有他需要的高精尖材料。
在爸爸的指挥下,我捡到了不少宝贝:八成新的遥控汽车、玩旧了的PSP、报废的IPAD、老款式的手机、淘汰的旧电脑……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许多东西,我都舍不得给爸爸,但是,我实在受不了爸爸那张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厉害的嘴皮子,最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他了。
不过,事情并非总是一帆风顺。这天下午放学后,我按照爸爸的指示来到了一个别墅区。这里戒备森严,门外有个保安像门神一样威武地站在那里。我围着别墅转了一圈,找到一个狗洞钻了进去——真的是狗洞,如果是大人,绝对进不去。
我专心地在这个别墅区的垃圾桶里翻来翻去,突然,我的眼睛一亮,天哪,其中一个垃圾桶里竟然赫然放着一个变形金刚!跟我同学老肥的那个一模一样——去年圣诞节晚会,我还把它变没了(详情见《装在口袋里的爸爸·我会七十二变》)。
我兴奋地将变形金刚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左瞧瞧右瞅瞅,生怕遇到熟人。爸爸对我东张西望不以为然,问道:
“杨歌,你一没偷二没抢,怕什么?”
我心里冷哼一声:爸爸比我更要面子。如果换成是让他捡垃圾,估计他会连新发明都不搞了。
我把变形金刚放进准备好的大口袋里,准备返回狗洞,钻出别墅区。忽然,我的身后一个声音大吼道:
我围着别墅转了一圈,找到一个狗洞钻了进去——真的是狗洞,如果是大人,绝对进不去。
“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壮汉。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贼一样。
我的脸马上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这个……那个……”
保安冲上来,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把我提起来:
“哼,年纪小小的不学好,竟然当小偷!”
我大声辩解:
“我才不是小偷!”
保安把我放到地上,抢过我手中的口袋,打开一看,问道:
“这是哪里来的?”
我说:
“是我捡到的!”
保安紧紧地抓住了我的一只手,恶狠狠地说:
“捡的?我怎么没碰上这种好事?走,跟我去派出所!”
什么,去派出所!要是我被逮到派出所,警察十有八九会告诉我的老师,那明天这事一准会传遍学校,我可真丢死人了。
我使劲挣扎:
“不,我不去。我没干坏事!”
就在我和保安撕扯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间冒了出来: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壮汉。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贼一样。
我的脸马上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这个……那个……”
保安冲上来,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把我提起来:
“哼,年纪小小的不学好,竟然当小偷!”
我大声辩解:
“我才不是小偷!”
“咦,这不是杨歌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扭头一看,差点晕过去,来人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死对头老肥!
保安诧异地问老肥:
“你认识这个小偷?”
老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对保安说:
“他不是小偷,他是我的同班同学!”
保安狐疑地看着我,提起我手上的变形金刚,说道:
“可是,这个变形金刚是他偷的!”
老肥看了一眼变形金刚,“呀”了一声,说道:
“这个变形金刚是我刚扔的,杨歌,它怎么会跑到你手里?”
我脸红了,低着头说:
“是我……捡的。”
老肥惊讶得瞪大眼睛:
“你从垃圾箱里捡垃圾?”
为了证明我不是小偷,我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保安见找不到我的其他把柄,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保安一走,老肥拉我到一边,十二分八卦地问我:
“杨歌,你怎么跑我们小区捡东西来了?”
我不知从何说起,便转移话题:
“变形金刚还那么新,你干吗扔掉它?”
老肥说:
“这是老款,过时了。我扔掉它,是想骗我老爸我把它弄丢了,让他给我买个新款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干吗捡垃圾呢!”
我的脸红得像关公,支支吾吾地说:
“这个……你别问了。老肥,拜托,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老肥拍拍我的肩膀:
“杨歌,放心吧,咱俩谁跟谁。”
我提着变形金刚飞快地跑了。爸爸从我的口袋里面冒出头来:
“真是有惊无险,今天多亏了你的同学!”
我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刚才还想着不可能有比被保安抓到更倒霉的事情了,没想到却遇到了老肥!他可不是什么好鸟,天知道他会不会替我保守秘密。
唉,我今天可真是曹操遇蒋干——倒霉到家了!
第二天早晨,我刚进教室,就见老肥被一圈同学围着,大家跟麻雀似的七嘴八舌地问道——
“老肥,你说的是真的吗?杨歌竟然捡破烂!”
“他家是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呀?不然干吗捡垃圾!”
“你们这群俗人懂什么,捡破烂也是能捡成亿万富翁的!你知道某某富豪吗?他就是靠捡破烂发家的!”
…………
爸爸说:
“老肥不是答应不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吗?他怎么言而无信呢?”
哼,相信老肥不八卦,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有同学看我进教室,嘘了一声。大家马上停止了讨论,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没好气地说:
“看什么看,没看过呀?”
我狠狠地瞪了老肥一眼。老肥低下了头,其他同学一哄而散。
我捡垃圾的事情,在私底下被同学们传得沸沸扬扬,最后连班主任都知道了。她找我谈话,委婉地问我需不需要发动全班捐款支持我,我连忙摇头说不用。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一连几天都懒得答理爸爸。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就算爸爸告诉我他能发明出金山银山,我也绝对不再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