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 35 岁那年,鲁国政局发生了变化,鲁大夫孟孙、叔孙、季孙势力膨胀,严重削弱王室权力,鲁昭公这个国君名存实亡。
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动,是各个家庭最重要的事情。由于大权旁落,昭公祭祀祖先时,只能草草地安排:乐团是求来的,舞师也只有两个人。这对于一个王室来说,实在是寒酸极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季孙子祭祖的时候,场面壮大,极尽奢华,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祭祖活动结束后的一天,孔子师生分散在讲坛周围休息。忽然子路从外面闯了进来,走到孔子身边,对孔子气呼呼地说:
“老师,我们在这里讲礼、学礼、演礼,可是除了我们师生几个,举国上下,早已礼崩乐坏,还有谁在讲究周礼呢?”
孔子正要批评子路讲话没有分寸。子路接着又说下去:“老师不是讲过八佾舞是周天子专用的乐舞,就连一般诸候也只能用六佾舞吗?他季孙子,一个卿大夫却在自家的殿堂里舞起了八佾,这是合乎周礼的行为吗?”
学生们听了子路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纷纷围过来议论起来:
“季平子只能用四佾。”
“这是僭礼。”
“他那里哪能舞得起八佾?他家的舞队只有 32 人。”
“他把鲁公室的舞队调去了,跟他自家的舞队合在一起,所以演出了‘八佾舞于庭’的场面。”
“听说祭祖撤奠的时候还唱了只有天子祭祖时才能用的《雍》歌呢!”
“祭祖那天,季冢宰府上的声势着实气派呢。相比之下,鲁君祭祖的时候,不但无声无息,而且舞队被季家调走了三分之一,连舞也跳不成了,真叫惨呐!”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忽听孔子一声长叹说:“季平子用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
孔子气得脸色发青,手抖个不停。他的弟子们第一次看见老师气成这个模样,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闭了嘴,全场突然一片肃静。
季平子如此专横,使鲁昭公很难堪。昭公把这事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那年的 9 月,在君臣之间,各当权派贵族之间展开的大搏斗却是从一次斗鸡比赛开始的,因此,鲁历史上称它为“斗鸡之变”。
比赛的这天早上,斗鸡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万头攒动,人声嘈杂,盼着好戏早点上演。
比赛开始了。开始的几轮比赛,都以那家(反对季平子的一个大臣)公鸡惨败来结束。因为季家公鸡的翅膀上敷了能使敌鸡致瞎的辣椒粉。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后来,反对季平子的大臣家便在鸡爪上装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锋利的铜钩。这样,反过来季家的鸡又无一例外地被抓瞎了眼睛,抓破了脖子,总是以失败告终。
季平子觉得尽失颜面,气呼呼地返回府去,决定第二天采取行动伺机报复。让他料想不到的是,就在当天深夜,昭伯率领大队人马,把相国府围得水泄不通。
季平子从梦中惊醒,还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急匆匆地跑到看台上,昭伯又杀气腾腾地追上了看台。
此时,季平子身边只有七八个人,自知寡不敌众,不如假意求饶,蒙混过关为好。想到这里,他急忙躬下肥胖的身子,连连作揖说:“昭伯大人,我们同是鲁国大夫,又都是主公的臣子,您饶了我吧,看在主公的份上,放我走吧!”
“你休想走掉!”季平子闻声看去,不好!鲁昭公率领一队人马前来。
顿时吓得他魂不附体,长跪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向鲁昭公哀求道:
“主公救我!微臣有罪!请主公开恩!臣和主公本是同祖同宗,看在老祖宗面上,饶我一命吧!”
鲁昭公眉头一扬,恨恨地说:“平日里,你大权独揽,专横霸道、飞扬跋扈。你身为相国,却不问政务,终日斗鸡走狗,闹得朝堂人心涣散,国势日衰,你知罪吗?”
眼看着季氏人头就要落地,退无可返的时候,孟懿子的一个家丁冲到看台之上,手起剑落,把正在步步进逼的昭伯斩为两段。众兵见主将一死,便四散逃命,吓得鲁昭公面如土色,两腿发软,在贴身随从的护卫下,跨上一匹马,逃命国外去了。
昭公最后逃出了鲁国,奔往北邻的齐国。
孔子原来做过季氏的家臣,维持着跟季氏不算坏的关系。但是,孔子供职于季氏,只是想过他这块跳板达到辅佐君王的目的。却不料季平子竟干出了跟国君兵刃相见的勾当。
在与昭公相抗衡中取得胜利的季平子,更是不可一世。他篡夺了鲁君的王位,肆无忌惮地行使国君的权利。
在乱臣贼子的统治下,孔子知道自己的才能难以发挥,便追随鲁昭公而去。
孔子带着子路、颜回等几个弟子,来到了齐鲁交界的泰山脚下。
忽然,听到一位妇女的啼哭声,孔子叫子路看个究竟。子路回来把妇女一家三代为逃避苛捐杂税被老虎咬死的悲惨遭遇告诉了孔子。孔子听了,遥望着苍天,半天不语。最后,才无限感慨地对学生说:
“你们要记住这件事:苛政猛于虎也。”
孔子师生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前往齐国的路上继续奔波。
这一天,孔子师生终于来到了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临淄)。高高的城墙,壮美的城阙。啊!多气派的大城市!孔子眼前一亮,心情也随之起了变化。
孔子在此第一次聆听了齐国太师演奏的《音召》乐后,十分欣赏,便埋头学习这首乐曲,沉醉于乐曲美妙的韵味中,以至于在好几个月中,连吃肉也觉不出肉的味道了。
来到齐国后,孔子慢慢看清楚了齐国当时的形势:高氏、国氏、田氏势力极大,君权受到威胁。
齐景公眼看国情恶化,忧国忧民,痛心疾首。所以,他看到孔子来访,就问道:
“5 年前夫子劝谏寡人的一番话,使寡人获益匪浅,今朝夫子来齐国,寡人正有很多问题要向夫子请教呢!请问夫子,怎样才算政治清明呢?”
孔子毫不犹豫地说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孔子的回答强调了理顺君臣、父子关系,切中了齐国的时弊,并且提出了匡救时弊的根本对策。
已经上了年纪的齐景公对孔子这段话所包含的批评齐国君臣的内含似乎没有听懂,只觉得很有道理,称赞孔子说:
“您说得多好啊!如果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即使粮食再多,我能吃得着吗?”
鉴于当时齐国的形势,高氏、国氏、田氏这些大家族的势力正日趋膨胀,这势必使君权受到损害。孔子主张维持应有的君臣、父子关系的学说,自然很对齐景公的胃口。
过了几天,齐景公又召孔子进宫,问:“寡人在位多年,爱抚百姓,选拔良才,却始终不能继承先君齐桓公的霸业,这是为什么呢?依夫子之见,寡人应如何为政?”
孔子答道:“政在节财。”
孔子的言论,使齐景公意识到孔子的思想观点很适合于自己整顿齐国政治,保护君权的需要。因此,便认为孔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政治人才。由此,齐景公便萌生了任用孔子实现其政治抱负的想法。
于是,景公决定,要将尼裂之田赐给孔子,拉开重用孔子的序幕。
但是,齐相晏婴阻止了景公欲封孔子这件事。
作为老练且务实的政治家晏婴,对孔子的思想有更深入的认识。孔子只能是一位在政治上充满理想主义的思想家,他的学说并不适宜当时齐国的社会情况。所以晏婴在孔子的任用上,投了反对票。
其后,景公就在对孔子官职任用上持模棱的态度,只是偶尔请孔子参与一睚政事。同时,孔子的先进思想损害了部分士大夫利益,因此齐国的大夫要杀害他,他不得不离开了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