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凡是上流社会的贵族,都必须学会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称之为“六艺”的基本功。因此,六艺是孔子学习的主要内容,他学习的方法是刻苦地自学和虚心地向别人请教。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一次偶然的机会,孔子听说郯子有非常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他十分钦佩,真是天赐良机,千万不能失去这次学习的机会。
一大清早,孔子就穿戴整齐毕恭毕敬地守候在郯子下榻的馆舍门前,恳求郯子赐教。可是,没想到郯子出去赴宴了。
炎炎烈日下,孔子站在馆舍前,自觉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真是熬煞人也,但这并没有改变孔子的求教决心。
宴会结束后,郯子乘车回到馆舍,郯子望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青年人,不觉心生喜爱之情。再看看那经烈日熏晒而汗流浃背湿透的衣衫,又不觉心生怜惜之情。
恰巧这时候,陪送郯子一起回馆舍的鲁国仲孙大夫走下车来,见是孔子,便向郯子引荐,于是孔子随一行人来到馆舍里面,分宾主而坐。
孔子开门见山,提出了他的问题,说:“孔丘听说贵国特别重鸟,以鸟作官名,不知是什么原因,冒昧求教,不知能赏脸否?”
郯子见孔子如此虚心好学,很受感动,不顾疲劳,娓娓谈了起来:“从前黄帝用云纪事,故百官都用云来命名,炎帝以火纪事,故百官都用火来命名,共工氏以水纪事,故百官都用水来命名,大吴氏以龙纪事,吾郯国祖先少障氏立国时,有凤凰立于梧桐树上,先祖以为是吉祥之兆,所以用鸟来命名百官,以鸟命宫的制度就这样确立了。”
孔子感谢郯子的认真赐教,又询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郯子也都一一回答,孔子再三道谢,告辞而去。
孔子有着超群的音乐天赋。各种乐器到他那里,一练便会,无师自通。但是,他知道自己好多地方都未能得其要领,更谈不上登堂入室,所以决心求名师指点。
春天,孔子整理好简单的行装,出门远行。他要到晋国去拜师襄子为师,讨教音乐方面的问题。
在那里,孔子虚心请教,从不满足,领悟到了音乐的真缔。
转眼间,孔子已经来到这 1 个多月了。在此期间,孔子和师襄子终日论琴谈曲,成了知音。在两人即将离别之际,孔子深情地对师襄子说:“全仰仗夫子教导!要我如在黑暗中遇到了光明。我不虚此行啊!”孔子再三道谢,方恋恋不舍地告别离开。
鲁国的太庙是学习、了解西周历史、鲁国历史以及各种礼仪制度的理想场所。勤学好问、学而不厌的孔子,怎能放过这样的学习条件呢?
孔子在太庙里所见到的,有的是他熟悉的,他从小便在郊祭活动中见识过,自己还仿效着演练过,还有很多是陌生的,要深究起来,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不懂就问,这是孔子的性格。于是等祭礼完毕,参加祭礼的人大多散去后,孔子便向赞礼官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请问什么情况可以用八佾舞?什么情况用六佾舞?”
“祭周公的祭典上能奏《韶》乐吗?”
赞礼官是一个 50 多岁、知道得很多的长者,他对孔子提出的问题,耐心地一一作了回答,并且以赞许的口吻对孔子说:“先生很虚心好学啊!”
孔子上前作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晚辈在这里谢谢您了。”
孔子沿着勤学好问的自学道路不厌不倦地学习,他的礼乐知识达到了博大精深的程度。他的射、御、书、数这四门技艺也样样精通。
没过多久,孔子的名气便传开了,许多有识之士纷纷慕名前来拜师学艺。
京师洛邑是春秋时期全国最大的政治文化中心,周天子所在的地方,收藏着全国最丰富的文物典籍,保存着最完备最典型的国家礼仪制度。随着教学工作的不断展开,孔子觉得有必要不断开阔自己的视野,丰富自己的学识。所以,他决定去京师洛阳求学。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装饰一新的马车,在阳光照射下,放射出欢乐的光亮,车上坐着孔子、南宫敬叔以及御者三人,从鲁国曲阜出发,向西南奔驰而去。
当时正是暮春时节,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出了城门,顿时觉得天也宽了,地也广了,蓝天白云,万里晴空。路旁有杨柳轻摆腰肢,好像在跟过往的行人打招呼。各色野花一点点、一簇簇,像天上的星星在眨着眼睛。
望着眼前的美景,孔子不禁想起含辛茹苦的母亲,慈祥而博学的外公。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历历在目。孔子心里默念着:
“妈妈、外公,丘儿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要继续完善自己,不断磨练自己,好成为一位优秀的教师。你们在天上保佑我吧。”
孔子这一次到京师去,可以说是他走向社会以来最愉快的时期:兴办学堂的成功,鲁国贵族的赏识,鲁昭公的支持,都使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希望更加丰富君臣礼仪方面的知识,以备有朝一日进入上层社会。
坐在他身旁的南宫敬叔还未满 20 岁,英俊潇洒、风华正茂、谦虚谨慎、聪明而热情。对于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孔子很是赞许。他夫子长夫子短地问这问那,对什么都感兴趣。孔子对这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弟子所提出的问题,有问必答,滔滔不绝,恨不能把自己的所知、所学一下子都倾注给他。
经过几天的奔波劳碌,孔子终于到达了洛阳。
到底还是京师啊!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店铺,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敬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对什么都觉得好奇,兴奋不已。此时的孔子也满怀喜悦,笑语盈盈。
孔子师徒二人最先参观的是明堂和太庙。
明堂是周天子议事和宣政的地方,所有朝令、庆赏、选士等大典都在这里进行。明堂从外面远远望去,是一群布局严谨的建筑群,既古朴,又高大。师徒二人到了里面,只见四周墙壁上画着许多画像:尧、舜、禹、桀、纣、周公、成王……,这些画像都是彩绘。各个人物神态不同,栩栩如生。从画像不同的形态、神情都能体现出其人的善恶好坏。譬如尧、舜和禹的画像,魁梧高大,慈眉善目,和善可亲,而夏桀和商纣的画像却是另一幅模样:横眉竖目,既丑且陋,而且他们都坐在一个妇女身上,以妇女为坐骑,更加显得狰狞残酷。
所有画像中最让孔子着迷的是画在东面墙上的“周公相成王”图。周公身材高大,面目表情严肃,端坐在屏风后,辅助年幼的成王接见别国使臣觐见。孔子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南宫敬叔说:
“你看,有周公在后面,年幼的成王都显得威仪了。”
孔子在他心目中最崇敬的周公画像面前,凝神注目,激动得久久不肯离去,要不是敬叔在一旁催促,他大概真要乐而忘归了。
师徒二人又接着参观了周公的祖庙——太庙,孔子依照春秋的礼节,恭敬地行了礼。礼毕,只见台阶上有一尊铜像,背面刻着一句话:
“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
这句话明显袭用了道家的用语。
孔子回过头对敬叔说:
“做人要出言谨慎,为人处世要考虑周全,不可轻易说话。古人说的话,要记住啊!”
孔子停了一会儿又说:“话虽如此,然而又似乎太过。掌权的人暴戾,世道不公,如果人人缄口不语,无人仗义直言秉公进谏,如何又能纠偏?又如何能改错?”
南宫敬叔听了,感叹地点了点头。
孔子在京师洛邑的另一个重要活动,就是同老子会见。
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当时担任东周政府的守藏室史(国家博物馆负责人)。要比孔子年长一些,是一位学识渊博、社会经验丰富,精通古代礼制而又对礼持严峻批判态度的老者。孔子拜会他的目的,一是参阅他收藏的文物典籍,二是请教礼仪制度。因此,在洛邑期间,他们交往颇多,还一同给人家办过婚礼大典。孔子与老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次,孔子去老子那里聊天。
孔子向老子说:“鄙人对各种礼制做过一些研究,但终觉得不能融会贯通,还望长辈指教。”
老子说:“礼制关系到国家的治乱兴衰。周文王、周武王以及周公都能按照礼制实行仁政,所以国泰民安、民心归顺,夏梁、商纣都废礼制,毁仁政,弄得民不聊生,最后群起而攻之,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所以大凡古代圣明的帝王都能替天行道,救国救民。”
老子这番意味深长的谈话,孔子一直记在心里,后用这番话教育弟子,并说这是以前老子亲口向他讲的。
老子还向孔子传授具体的礼仪制度。老子对孔子谈到:
“天子或诸侯去世时,由太祝把各宗庙的神主放到太祖庙里,以表示各位祖先为国丧而会聚一起。等到要安葬而率哭之后,又把神主放回到各自的庙里。如果君王出国,就由太宰取出各庙神主与君同行。至于合祭时,则由太祖取二昭。穆的神主合食于太祖庙。凡迎接神主出庙或回庙,都要排列仪仗队,不许闲人走动。”
孔子又向老子请教礼仪制度。例如:出丧的时候遇到日蚀怎么办?其他小孩子死了该葬到近处还是远离家门?国家办丧事的时候不避战争对不对?战争的时候应该把国君的牌位带着出征,还是不带等等。老子对孔子提出的问题都作了具体而详细的回答。
孔子对礼仪制度有关知识的求知欲,体现了他来日踏上上层社会时在政治和教育方面的需要。但是,对老子来说,孔子这种对政教礼乐的热心,使他逐渐感到这位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十分有害的倾向。在他看来,孔子热衷的这些东西,都是浮华不实之学,应该绝对放弃。礼仪的繁文褥节使人容易丧失淳厚朴实的天性。而人一旦没有了纯真的天性,就会产生虚伪、争斗的邪念,给社会带来许多消极的影响。所以说:“礼是忠信的功劳簿,却是祸乱的罪魁祸首。”
当孔子最后一次请教古礼或前圣古训的时候,老子有些不耐烦了,答道:
“你说的那群人,连尸首都化成了灰,只留下了一些只适应当时情形的话而已。作为君子,如果生能逢时,倒可以出门讲讲排场,摆摆阔气,如果生不逢时,就应像是草一样随风飘转而无所追求。我听说,会做生意的人,往往把自己的货物囤积起来,装做一无所有的样子,德行深厚的人,表面看上去像一个大傻瓜。你应该去掉身上的骄气、贪心、自我表现和一切妄想,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要回答你的,我能回答你的,就是这些。”
孔子听了后,陷入深思。
孔子准备动身返鲁之前,他和敬叔到老子那里告别。老子深情地说:“我听说古人为朋友送行,大多要赠送礼物。我就送你几句话吧。”
“聪敏深察者接近死亡,因为他喜欢议论是非,雄辩博学者危害自身,因为他喜欢揭发别人的坏处。为人子者不要与人相争,为人臣者不要与人相争。”
老子的话语重心长。孔子再三道谢后,和南宫敬叔登车返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