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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浪漫情缘

韩咏梅每天都要去医院看看夏婉若,夏婉若在医院昏迷了几天之后,终于醒来。

夏婉若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吊瓶,看到了白色的墙壁,看到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士。时光在她的记忆中定格了几天,她明白,自己仍然活着,并没有走到另一个世界。她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呆呆地坐在床边。于是,赶紧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流下来。终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哭了起来。身子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疲惫到极点的母亲这时发现了她的动静,叫了声:“婉儿,是你醒了吗?”

夏婉若再次睁开了眼睛,哭着叫了声:“妈——”

几天来,一直坐在床边等待着她醒来的母亲看到她醒了,感到十分高兴。紧紧拉着夏婉若的手,竟然抽泣起来:“婉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妈,对不起!”夏婉若掀起被子把脸蒙住了。

母亲告诉夏婉若,如果不是韩咏梅,她可能就没救了。“你真的要好好谢谢咏梅,要不是她,妈妈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这些天,她天天过来看你。白天工作忙的时候,晚上也要过来。每次一进病房,就问你醒了没有。婉儿,你看看,你的朋友对你多好。”

听说夏婉若醒过来了,韩咏梅赶紧来到病房:“婉若,你醒了。”

夏婉若的眼里泪水哗哗往外流,她哽咽着说:“谢谢你!咏梅。”

“婉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复身体。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你都不要管,不要想得太多了。”

夏婉若紧紧握着韩咏梅的手:“咏梅,也许,只有你最了解我。”

韩咏梅点了点头,用左手在夏婉若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你太伤感了。俗话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都有碰到挫折的时候。”

两人聊了一阵之后,韩咏梅告辞:“婉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出了病房,夏婉若的母亲又追上韩咏梅:“小韩,婉若的事,我们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请你多劝劝她,一定要想开些,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啊。”

韩咏梅宽慰道:“伯母,您放心吧。婉若不会有事了,我会好好劝劝她的。您老自己可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把身体弄坏了。刚才我看了看,婉若会很快恢复的,只是她的心理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夏婉若醒来的第三天下午,韩咏梅下班后赶到医院。看到夏婉若的母亲还在病房里守着,便对老人家说道:“伯母,您先回去吃饭吧。我替您一会儿,在这里照顾婉若。”

夏婉若的母亲本来这时候应该回去做饭了,但觉得韩咏梅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不好再麻烦她:“那怎么行?不用了。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哪能再麻烦你呢?她妹妹婉玉也应该快来了。”

夏婉若的气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吃东西,说话基本上都正常了。她对母亲说:“妈,您回去吧,我也正好饿了,你回去做点儿好吃的给我带过来吧。”待母亲离开病房之后,夏婉若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把她跟郁金林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韩咏梅。

夏婉若跟郁金林早在剧团时就认识,那时候夏婉若经常带着剧团的演员组织各项活动。尤其是一些重大节日或者重大活动,剧团都要专门编排节目进行宣传。郁金林作为市里的领导,不仅要观看节目演出,有时还要在事前参与到节目的把关上来。渐渐地,他认了这个漂亮出众而且气质高雅的副团长夏婉若,而夏婉若也对这位长相英武的市委副书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句俗话叫做“男人无丑相”。意思是说,相貌的美丑好坏不是衡量男人的标准,重要的是要看他是否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事业成功、聪明而不失宽厚、行事晶落而不莽撞、敢担责任而有几分侠气、重情重义,这类男人才是女人心目中的真男人。但是,女人看男人也如同男人看女人一样,第一印象还是凭外表,凭感觉。郁金林就是凭着英俊潇洒的外表,在夏婉若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

那是郁金林刚刚从省委办公厅下派到翰州任职的时候,因为一个节目,那天他特意来到剧团看排练。一进门,夏婉若就被他那英俊潇洒的外表深深吸引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霎时涌现。她只觉得心头一动,瞬间就觉得似乎是前生注定。

后来,每一次看到郁金林,夏婉若的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欣喜。而郁金林每一次看到他,总是用他那深邃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的后面好像有着无限的欣赏。

夏婉若调到市委、市政府接待处之后,跟郁金林的接触更多更频繁了。

每次见到夏婉若,郁金林总是亲切地叫她“小夏”。碰上有重大接待任务的时候,郁金林总是对她说:“小夏,这次的接待十分重要,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来帮你们解决。”

平时在会议室门口,或者在路上碰到夏婉若,郁金林总是主动打招呼,“小夏,这几天忙不忙?”

郁金林的话,总是让夏婉若感觉到一种关心,一种温暖,甚至还有一丝温馨。不知为什么,夏婉若觉得郁金林不像其他领导,见到他总有一种亲切感。几次工作中碰到问题的时候,郁金林来了,夏婉若就有了一种有靠山的感觉。

夏婉若到接待处半年后,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刘刚奇到翰州考察时。因为通知比较晚,事情来得急,夏婉若他们连夜赶制接待手册。市委宣传部长高原对里面的内容亲自把关,亲自核对稿件。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发到领导手中时,在“翰州市情”里面,高原晚上圈好的、调到最后的一个材料,仍然放到了第三。

高原很不高兴,对夏婉若说:“小夏,我昨天晚上怎么说的?这个材料怎么还是放到第三,不是放到最后吗?”

夏婉若吓了一跳,怎么这地方没有注意到呢?

正要作检讨的时候,一旁的郁金林说话了:“高部长,这事不怪小夏他们。这个材料我最后要去看了看,觉得还是放到前面的好,这是我的意见。小夏他们当时就跟我说了你的意见,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现在这样好。老高,都怪我没有及时跟你通气。”

高原一听是郁金林的意见,表情有些尴尬。只说了句:“原来是郁书记的意见,怪不得。我还以为是他们疏忽了呢。没关系,没关系。”

夏婉若长长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郁金林一眼。

郁金林看了看夏婉若,轻松地笑笑。事实上,在这之前,郁金林压根儿就没有看过这个接待手册。

郁金林在蓝天宾馆专门有一个套房,在三楼3028号。每个星期到这里休息两三次,有时也到这里办公。作为市委副书记,郁金林在职位上已经做到了令人羡慕的级别了,有着实权,有着实惠。但是,也有很多烦恼。级别不是很高,职务不是很大。前来打扰的人特别多,有时人还没进办公室,外面就站满了前来找他的人。很多人到了晚上还追到家里来,每天不到十一二点钟,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郁金林的妻子黄名香是司法局的副局长,虽然身在机关,却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一大把年纪了,一直在参加司法考试。可是考了四次,还没有通过,于是拼命看书。

郁金林有时看她学得实在辛苦,就劝她:“算了,不要考了。都这把年纪了,跟年轻人较什么劲呢。”

“怎么了?只许你进步,就不许我学习。我就不信我考不过那些毛头小伙子,前几次只怪我运气不好,看中的题目一个都没考。”黄名香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郁金林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他实在想不通,黄名香怎么会成了一个学习上的偏执狂?钻在里面出不来。有两次,郁金林想把她调离司法系统,到一个实惠一点的部门去任职。可是她不干:“我一个学法律的人,跑到其他部门去干什么?有内行不做,干吗要去做外行?”话说得很在理,让郁金林丝毫没有办法。

黄名香特别喜欢安静,可是郁金林的职务注定了他们家里什么时候都安静不下来。黄名香对家里人来人往感到很烦。老是埋怨郁金林:“你看看,你当了这个官,连家里也没得安宁了。”

有时候,郁金林正在跟上门来的下属谈事情,黄名香在房间看书,那边电话铃又响起来了。他就叫一声:“名香,去接下电话。”

黄名香在房间回答说:“我不接,肯定是找你的,我接干什么。”往往弄得郁金林在下属面前很难堪。时间一长,郁金林感到十分恼火。

郁金林为此与黄名香吵过几次,但均以失败告终。

“让你接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

“明明是找你的电话,我接了有什么用?”

“你不见我正忙着吗?”

“忙什么忙?你到底把这里当办公室还是当家?哪有你们这么搞的,弄得我看书也看不成,连一点儿私人空间也没有了。”

黄名香后来干脆把家里的电话号码改了,家里的电话铃不响了。可是,人们通过手机依然可以找到他们的郁副书记。郁金林在家里的时候,晚上照样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们一个个进进出出,门铃声,开门关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黄名香再次以吵架这种方式提出了抗议。

“郁金林,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个家还要不要安宁啊?”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这也是没办法嘛。”郁金林也很不高兴,“人家有事找我,我总不能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再说,找我的都是一些老朋友、老部下,我怎么可以连见个面也拒绝呢?”

“你白天在办公室忙得还不够?晚上还要到家里来办公?我明天早上还得到局里去上班,难道因为你就要影响我的工作和学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到了这个位置,真的是没办法。”

“我不管,如果冉这样,我真的要把他们轰出去了。”

无奈之下,郁金林在蓝天宾馆要了一个套间。碰到下班后有事找他的,他就到宾馆谈,谈完了再回家。有时谈得晚了,就在宾馆休息。

夏婉若经常安排客人在蓝天宾馆吃住,自然经常碰到郁金林在宾馆进进出出。每次见面,两人都是热情地打招呼。

“郁书记,您好!”

“小夏,你好!今天满面春风啊。”

碰上郁金林一个人的时候,夏婉若也到他的房间里坐几分钟。两个人聊聊天,言谈之间,郁金林总是对她充满着一种关爱。

有时,郁金林会情不自禁地对夏婉若说:“小夏,你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夏婉若感觉郁金林这话说得很真诚,看到他眼睛里有一种像是情愫一样的东西,但又有点儿让夏婉若感到捉摸不定。

刚开始的时候,夏婉若听到郁金林这样夸自己,马上就会脸红,坐在那里不说话。慢慢地,胆子就大了些,也敢说话了:“郁书记,你也这样笑话我。”

郁金林这时候往往很认真:“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笑话你吗?小夏,你是我们翰州实实在在的美女啊。”

夏婉若感觉,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什么故事。

不久,夏婉若与赵靖琪离了婚,成了单身一族。离婚后的夏婉若最初的时候不习惯的是人们的目光。她想不到在翰州这个中等城市,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离婚的观念竟然还停留在七十年代甚至是五十年代的水平上。总是用狐疑的目光去看待离婚的双方,好像非得从两人当中看出点什么问题来。离婚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人们总是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能感到背后有几张嘴巴在说着她什么。好几次,夏婉若感到相当愠怒,很想回头走过去将她们痛骂一顿。但想了想,心下又释然了。她知道这事越纠缠越会闹得影响不好,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

儿子赵煜城跟了赵靖琪,每天回到家里,夏婉若感觉空荡荡的。往常的时候,赵靖琪看到她回来了,会打声招呼。如果看到她喝酒了,会责备几句,然后倒上一杯热开水送到面前。儿子有时候在房间里做作业,不停地进进出出,问这问那。现在,责备声没有了,儿子的动静也不见了,热开水得自己倒。碰上忘了泡开水的时候,还得重新泡一壶水。

每天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家,夏婉若感觉到自己的心也是空的。孤独,无助,很想流泪。每当这时,夏婉若就会给儿子赵煜城打电话,听听儿子的声音。儿子那稚嫩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她动心、动情,也是最能让她的心得到安慰、归于平静的声音。从一个音乐人的角度,夏婉若感到,儿子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最动人的乐曲。

夜深人静的时候,夏婉若会想起赵靖琪。赵靖琪是那种属于比较平庸的干部,按部就班。工作上,生活中,他都是个很一般化的人。站在人群里,也是一张大众化的面孔。记得当初结婚时,母亲曾告诉他,这种男人,过日子最好。这一点,夏婉若也体会到了,这种人不生事,不惹事,踏踏实实过日子。然而,这种生活,缺少的恰恰是夏婉若所需要的东西——激情与浪漫。

她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在乎那些流言,为什么他会这么相信那些蜚语?她曾多次解释过,与那些商人,与那些领导,根本没有那回事。在酒桌上的调笑有时纯粹是为了活跃场面上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工作。而对于一些在事后真正打她主意的人她都巧妙地应付过去了。虽然她与她的同事,有过激情澎湃的时候,但那已成往事。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她眼光很高,对于自己看不上的人,不会随意迁就。

离婚的女人是非多。

夏婉若离婚之后,前来关心的人骤然多了起来。热心的人们关心的是帮她再找一个丈夫,找上门来要帮她说媒。有的男人表面上关心的是她的生活,实际上关心的是她的身子,总想在这时候趁机一亲芳泽。这种关心式的打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说媒的人有时甚至跑到办公室来了,另类关心的电话也打进了办公室。弄得夏婉若哭笑不得。

然而,两种人似乎都在给夏宛若一个暗示,要赶紧找一个男人。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郁金林高大英俊的形象出现在夏婉若的脑子里,渐渐清晰起来。他那富有磁性和穿透力的声音也仿佛在耳畔响起,他那行事带有一种豪放侠气的风格也让夏婉若欣赏不已。

郁金林眼神中那种情愫一样的东西使夏婉若内心一阵阵躁动,感到胸口发热。她不知道这是来自生理的反应,还是精神的反应。她渴望见到郁金林,希望看到他眼神里的捉摸不定的东西。那种东西让她兴奋、激动,让她不安。她盼望听到他的声音,仿佛他的声音具有一种力量,可以一直穿透到她的身体里面,渗入到每一个细胞当中。

雨季很快到了,淅淅沥沥而又缠绵的雨,仿佛在给人们酝酿一种愁绪。空中的惨淡愁云,通过雨丝把忧愁带给人们。夏婉若这时候的心情与这种天气正相吻合,黯然销魂。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已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为了避开郁金林,接待时,夏婉若尽量把客人往另外的宾馆安排。这样可以避免碰上郁金林,或者说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与郁金林接触的次数。可是,越是这样,夏婉若越是感觉到心中的那股愁绪越来越浓。

郁金林很快就发现了这种安排上的变化。一天,在办公楼上楼时正好碰到夏婉若。郁金林看似漫不经意地问道:“小夏,最近都在哪儿忙呀?蓝天宾馆好像来得少了。”

夏婉若抬起眼睛匆匆看了郁金林一眼,尽量把心事掩饰在心里:“没有吧,郁书记,也许这一段时间接待任务少了。”

郁金林发现了夏婉若眼神的变化。跟以往的眼神相比,夏婉若今天的眼神似乎还有一丝让人难于觉察的哀怨。他的心头一震,郁金林知道,这是一种令男人兴奋的哀怨。

五月上旬,当时的省委副书记何润全到翰州视察,接待地点就安排在蓝天宾馆。作为何润全曾经的秘书的郁金林自然全程陪同,更何况他又是市委副书记。

何润全头天傍晚到,在翰州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过晚饭后往临近的贺东市考察,晚上的酒宴场面十分热烈。大家轮番向何润全敬酒,何润全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很随和的样子。无论谁敬酒,他都轻轻啜一口,表示喝了。绝不深喝,以保持自己在下属面前的风度与威严。

郁金林曾经跟随何润全多年。因为这一点,在翰州的陪同人当中,虽然他的职务排在第三,但是位置却显得很特别。刚到翰州任职的张博延、武元哲两人有意把郁金林推出去,想让他在仕途上再上一个台阶,劝他代表翰州人民多敬老领导的酒。郁金林也不推辞,豪爽地大喝了起来,喝了一杯又一杯。

何润全笑呵呵地说:“金林还是这副性格,还是这么豪爽。”前面半句话,让人听不出是褒还是贬。后面这句话听起来是褒,但在官场中似乎略带有贬义。凡是深谙官场的人都知道,官场上,是来不得半点豪爽的。

何润全他们吃完饭之后,离开翰州往贺东方向去了。

张博延、武元哲他们自然也随即回了家里,或者去了办公室。

夏婉若与孙碧凡他们理清头绪后正要回家,却在走廊上远远地看见郁金林向房间走去,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

夏婉若见状,赶紧说:“碧凡,你们先回去吧。郁书记好像喝得有点儿高,我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事,到时我再打你电话。”

孙碧凡问了句:“若姐,要不要我们等你,或者跟你一起去。”

要是换了别人,夏婉若肯定会留下孙碧凡来一同照顾他。可是今天,夏婉若却说道:“不用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了。不就是喝了点酒吗?我一个人足够了,没什么事的。”

她按了下门铃,门铃只轻轻响了一下,夏婉若就迅速放了手。房间里没有反应,于是再按,这一次按得稍微久一些。果然,郁金林听到了,他问了句:“谁呀?”

门口的夏婉若心里评评直跳,莫名地紧张起来。在门外回答:“郁书记,是我,接待处的小夏。”

夏婉若听到房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接着,郁金林开了门。

“小夏,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你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夏婉若觉得自己胸口的那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郁书记,我看你喝了酒,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手机响了起来,郁金林看了看手机,生气地一扔,不接:“吵死了。”

隔了几分钟,对方再打过来。郁金林一看,还是那个电话。干脆拿过手机,把电池卸了下来。笑着看看夏婉若:“今天把时间专门给我们的美女主任,他人请勿打扰。”说完,两手轻松一摊,把手机和电池扔在了床上。

夏婉若没有说话,而是赶紧帮郁金林烧水,泡茶。

当她把小包的铁观音茶叶撕开包装,放进杯里,转身正要去卫生间看看正呼呼作响的热水器时,发现郁金林高大的身子正站在面前,转过身来的她,额头几乎碰到郁金林的鼻子了。

她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郁金林已经一把抱住了她,夏婉若只“唔”了一声,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郁金林用嘴堵住了。

久违了。

离婚之后,还没有被男人这么抱过,这么吻过。一种久违的感觉,在夏婉若的心底慢慢升起。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干涸的稻田需要水流那样,希望有一个男人来滋润自己。郁金林的气息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他身上那种男人的力量、男人的霸道。陌生的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男人。他与赵靖琪完全不同,与她曾经激情澎湃的同事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个男人,比他们都要好,都要完美,更充满阳刚之气。

情不自禁的,夏婉若的两手紧紧地抱住了郁金林的腰。

郁金林嘴里的酒气,冲进夏婉若的嘴里。夏婉若感觉到要醉了,她要醉倒了。然而,她的醉倒不是因为郁金林的酒气,而是因为郁金林这个人。

夏婉若眯上了眼睛,任郁金林吻着。她的思绪好像是一朵蓝天上的白云,随着风,在飘,在飘。那种感觉,好轻,好轻。梦幻般,似一个天边的童话故事在耳边响起,听得不甚分明,但十分说耳。

夏婉若感觉自己抱着的似是一棵有血有肉的大树,是一座有情有感的大山。在他面前,可以倚,可以靠,可以躺,可以撒娇,可以哭,可以闹。

也许这是两人心中盼了很久的一个吻。长长的吻,深深的吻,在时光流逝中继续。在舌尖与舌尖的亲密交流中,激情燃烧。恍若经过了一个世纪之后,郁金林轻轻而动情地说了句:“婉若,你真美。”

夏婉若红着脸,没有说话。她发现,郁金林眼神中的那种情愫,此时不再是捉摸不定,而是十分明显了。

她的手还是抱着他的腰,把头轻轻靠了过去。侧着耳朵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她希望时光在此时定格,生命在这一刻成为永久。

郁金林的手在夏婉若的背上轻轻摩挲起来,夏婉若感到那手掌宽大,温暖,厚实、有力。夏婉若的心里有一种渴盼,一种热切的渴盼。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脸色更加滚烫。她的呼吸在加快,喘息的气流变得粗重起来。

郁金林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唤了声:“婉若。”

那么轻轻的一句“婉若”,却简直要将夏婉若化了。她只感到身子软软的,好似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一般。嘴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作为对郁金林的回答。郁金林把脸紧紧地贴在她滚烫发热的脸上,白天刚刚长出的短短的胡碴儿硬硬地刺在夏婉若的皮肤上。有点儿扎人,却很舒服。

郁金林这时有点儿难于自持,他动情地说道:“婉若,我爱你!”

夏婉若听得分明,却又恍若梦中般,觉得遥远。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动情地看着郁金林:“金林,我也喜欢你。”

郁金林微微弯下腰来,左手揽着夏婉若的膝关节处。一用力,把夏婉若整个地抱了起来。

卫生间的热水器这时正好把水烧开了,“啪”的一声,开关自动跳了起来。开水停止了所有的响动。

郁金林把夏婉若轻轻地放到床上,轻轻帮她解开胸前的纽扣。夏婉若那两只丰满的乳房,赫然出现在郁金林的眼前。胸罩的四面没有围栏,实在难于掩饰这激情四溢的东西,它们好似两只想要从里面跑来的兔子一般,几乎要四处逃窜了。

郁金林把好似无骨的夏婉若轻轻扶起,两手环过她的背后,轻轻把她的上衣脱了,再在背上把胸罩后面的扣子解开。两只白色的小兔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丰满、坚实、浑圆。她的皮肤白如凝脂,似乎吹弹可破。夏婉若的脸色白里透红,显得更加迷人。郁金林不由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两句诗:“半放海棠笼晓日,才开芍药弄春晴。”他只觉得血往上直涌,动作近乎野蛮了起来。三下两下就把夏婉若穿在外面的短裤解开了,抱起她的两条腿,连同她的内裤一起就往外扯。

夏婉若轻轻叫了声:“金林。”

郁金林这时的呼吸也急剧加快起来。他迅速扯开胸前的领带,解除自己的武装。身上发达的肌肉、宽阔的胸膛、挺拔的身姿,无一不体现出他男子汉的力量美。他迅速爬上床去,与夏婉若紧紧抱成一团。

夏婉若只感到郁金林发达有力的肌肉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把力量传递给她的身体。当他有力地进入她的圣地的时候,她感到了一种力量。他像是积蓄已久的力量在她的体内迅速转化为一种快感,奇妙而舒坦。她感觉自己幻化成了一只精灵,在深蓝的海面上,微微的海风托着她,轻盈地向上飞翔,飞翔。这种快感仿佛要将她融化成水,融入到下面的海洋中。她不由快乐地呻吟起来,狂放而兴奋。郁金林的动作有力时如西部牛仔般狂放粗野,温柔处如英国绅士般文质彬彬。节奏有张有弛,有疾有缓。紧张处如急风骤雨,势不可挡,一如疯狂的的士高;舒缓处如丽日当空,温情脉脉,又如缠绵的小夜曲。当他的激情在她的体内尽情释放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那种律动,如海上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成为一道道的热浪在她的体内撞击。她感觉自己真的要飞了,真的要变成羽片凌空飞去。她叫了一声,紧紧地咬住了郁金林的裸露的肩膀。

当他的力量开始平静下来的时候,她也停止了呻吟。他安静地压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她躺在他的下面由他压着。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回味着刚才的这一切,还在享受着刚刚的激情。

一直到两个人都累了,他才从她身上翻下来。侧过身子把手枕在她的头下,她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猫一样温顺,任由他摆布。

此时的夏婉若,那张小嘴,显得更加美艳。红色而性感的嘴唇,曲线分明。郁金林忍不住把头抬起头,轻轻俯下,又吻了吻夏婉若那丰满的唇。

“婉若,我爱你!”郁金林扶着夏婉若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的靠背上,两人相催在一起。

“金林,我也爱你!”夏婉若把深深埋在他怀里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郁金林,动情地说。

郁金林说:“婉若,你叫我什么?”

夏婉若有些不解地问:“叫金林呀,不可以吗?”

郁金林摇摇头:“不,不是不可以。而是我太高兴了,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真的,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

夏婉若撒娇道:“那好,那我在办公楼也这么叫你了。”

郁金林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行,只要你敢叫,我就敢应。”

“你就不怕你这副书记做不成了?”

“有你相伴,神仙也不做了。还做什么副书记?古代的皇帝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啊!何况,这江山还不是我郁某人的。”

夏婉若几乎要陶醉了:“金林,你这是哄我吗?”

“不是,婉若,我真的太爱你了!”

“金林,我真希望我们能天天如此,永远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不说天天如此,但最少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吧。这是我的房间,我们随时可以约定。”

那天晚上,夏婉若直到两点多钟才回到家里。从那天晚上开始,3028号套房,就成了郁金林与夏婉若享受激情一刻的地方。

郁金林有时想夏婉若了,打个电话,“婉若,我想你了。”夏婉若就会如约而至。

夏婉若思念郁金林的时候也会偷偷打个电话:“金林,我真想你!”郁金林就会谢绝所有的来访者,在3028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到来。 PdFG7jlGkdzblcLOv0NBNyb7ol7qiUVeWAieU5mdYuLzk83RHOLiQcjee10NCM3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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