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阳光很温和地照耀在这片亚热带丛林和丛林之间的空地上，显得祥和宁静。

原配属崇岭部队的各单元陆续归建。警卫团撤出了机场，分成两部分以野战状态进入东西两个防区里。机场进驻一个歼击机大队，装备一流的歼 11——BS，工兵团在峡谷里给指挥和信息部筑巢。空海军调防驻扎的基地全部落实，二炮和防空部队到达指点地域驻防，各部正在换装。郭东将这些事都交给金涛和卢成栋办理，自己带领着各军兵种信息、指挥方面的专家会同从北京来的专家院士论证修改指挥和信息作战的方案。会议连着开了六天，每天都伴随着争论和争吵度过，每天都对方案作出较大的修正。最终敲定了总体设计方案。

方案确定了，院士们也要离开了，可是在饯别的宴席上，老院士们说他们不走了，等天网和指挥系统织成他们再回去也不晚。郭东等人无不欢欣，放开了量敬大家酒，眼里流着热泪，说：“前辈们，诸位，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示我对你们的敬意和感谢了。套用一句话：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干！”当先将半缸子酒一口气喝下，亮缸底。

“好！”

“干！”

酒宴散后，郭东勉强送走众人，回来时差点被绊倒。还是担心他的高亚芳回头看到，一个箭步上前搀住郭东，搀扶郭东进房间。从外面进来的警卫员徐训成说他来搀扶，被后面的高成强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前去，两人悄悄退出。高亚芳虽然喝酒不多，可是酒量有限，徐训成的话她虽然听到，却感到迷迷糊糊的好似与她无关，继续努力将郭东磕磕绊绊地搀扶进房间放到床上，自己却走不了了，坐到靠椅上眯着眼睛，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儿轻笑一会儿絮叨。郭东的酒并没有太过量，只是感到头有些晕乎，身体不由自主，叫人搀扶着感到轻松，也就由着搀扶，当时并没有感到是高亚芳在搀扶自己。

郭东凭着特战队员特有的意志力提前醒来，醒来第一反应就是立即起床。看到高亚芳斜躺在靠椅里，急忙将高亚芳摇醒，高亚芳眯着眼睛仍是含糊问是谁。郭东大声道：“高亚芳，是我我是郭东，你醒醒，醒醒！”郭东故意高声叫喊，用意很明显。见高亚芳还是迷迷糊糊的，警卫员小徐还没有来，冲门外喊道：“小徐！”

徐训成应声进入，问司令有什么吩咐。郭东指着仍在仰面喃喃自语的高亚芳问是谁把高部长弄到这里来的。徐训成说你当时醉了，差点摔倒，是高部长搀住你……

“后来呢？”郭东很生气道。

“后来，高部长送你进来了。我在外面守候着！”徐训成低下头，他突然意识到他那样做惹郭东嫌疑了，不敢作声。

郭东道：“你这个警卫员干得真够可以的啊？你就是这样关心首长的吗？你去信息部叫韩副部长来，哦，还是算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些冷茶水，撒到高亚芳脸上。高亚芳一惊，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郭东，惊问我怎么在这里。见高亚芳醒来，郭东朝徐训成挥手。徐训成出门。郭东扶起高亚芳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高亚芳看看郭东呵呵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又嘿嘿一笑。笑得郭东神经紧张。郭东小声让高亚芳赶快回去。高亚芳笑道：“怎么了，老同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你怕什么？哦，你怕这个事情传到朱大教授耳朵里惹麻烦？好好我走！”高亚芳歪咧着脚步走向门口。郭东连忙解释说不是那么回事，要搀扶脚步不稳的高亚芳。高亚芳也不拒绝，一边走一边问郭东英雄救美该怎么理解。郭东笑着打呵呵。

韩冰在门口问徐训成高部长在不在郭司令这里，徐训成说在，又说不在。急得韩冰道：“到底在不在，我有急事找高部长。”

“进来吧，韩副部长。”郭东道。

韩冰进入，看到郭东正搀扶高亚芳出卧室的门。韩冰道：“哦，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事？”高亚芳摆脱郭东的搀扶问。

韩冰虽然那么说着，但是并没有立刻走，听高亚芳问，站住说R3 系统和天链 8L—057系统匹配兼容不足，还有 4J与主控组网存在漏洞。高亚芳听了好像换了个人，一挥手当先出门。郭东紧随其后和韩冰赶过去。

他们到达时，大家都站在三位院士两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图纸。王院士正用手指顺着设计图的走向逐点寻找。他们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高亚芳张口欲问情况，叫郭东从后面扯衣服制止。郭东他们站到三位院士身后仔细查看。突然，郭东伸手指向图纸上一个子系统，说：“王老，您看这里。”

王院士和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到郭东手指的那个节点上，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有粗细不等的呼吸声。突然，王院士左边的安院士拍手道：“就是这个地方配置不足，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回头看到身后只有郭东和高亚芳、韩冰，除此没有见着其他人，那些助手都站立左右两边。刚才那个声音分明是男子的。疑惑地问：“刚才提发现是哪位大家啊？”高亚芳和韩冰似乎同时用手指着郭东。郭东微笑点头。安院士有点不敢相信，问：“你不是司令员吗，怎么你还是云计算的匹配大家？”

“不是，我只偶然碰巧了。”说着微笑。

高亚芳笑着说：“安老，他可是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当年是保送研究生，他非要从军。”

“哦——”很多不知道郭东底细的人都惊讶出声。

“难怪难怪，你要是搞这个你现在一定……不过你现在责任更大。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想不到我们的军队的高级将领里还有你这样的大家！幸甚，幸甚啊！”王院士很有点激动，和郭东握手。安院士和毕院士都有同感。其他的专家无不暗自赞佩。郭东问能不能在短时间里解决。王院士说问题找到了就好办了，叫郭东放心用不了半天就能解决的。郭东笑着提出设计一套能够实时监控和自行实时调整防护系统，确保系统不给攻破。三位院士很感兴趣，请郭东详细说说他的想法。郭东根据云计算的分布、并行处理和网格计算提出自己设计思路，说综合三种方式设计适合的防护数据库，能够随着检测到的外部可能的攻击数据实时生成系统运行的指令，这个关键要具备检测信号的及时性和识别信号的可靠性能力，只要达到这样的能力，我们的系统就可以保证相对安全。正说着，高成强匆匆闯入，和郭东耳语几句。郭东眉头一皱，微笑道：“王老、安老、毕老，还有各位，我只是一个想法，仅提供参考。我还有事，拜托大家了。”说着也不待众人反应和高成强匆匆离去。

路上，高成强告诉郭东说警卫团在移防和搜索周围环境时发现了一处嫌疑，卢参谋长带着情报处和技术人员赶过去了。郭东问是什么嫌疑。高成强说是疑似电子监听设施。郭东问明地点，让高成强通知高亚芳让韩冰领两个电子专家带上检测电子设备的仪器随后赶来。

郭东电话问警卫团长发现的具体的地点。得知在基地北方小程庄后山腰上，那里没有路，车子进不去。郭东让他们不要动那个设备，他马上过来。用手机通知卢成栋让他们立即回来，让情报处长带两个人来直属中队机场，我带人前去处理。又给直属中队打电话，通知他们做好起飞一架直升机的准备。

郭东将车子开到信息部外边。韩冰领着一男一女两人刚刚出门，手里提着检测设备。郭东招呼他们上车。那个女的是电讯侦测专家高歌，男的是刘淼。刘淼现在穿上军装，再不是以前的嬉皮士的装束，郭东差点不敢相认了。刘淼跑到车前特地向郭东敬礼道：“报告郭司令，少校刘淼向您报到。”刘淼这是尝试入伍后第一次军人礼仪。郭东回礼，给了刘淼一个棒的手势，简单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上车。

郭东驱车直达停机坪，接到通知的机组已经发动了飞机，副中队长陆方亲自驾机。螺旋桨旋转出巨大的气流，轰鸣声震耳欲聋。郭东打手势让没有乘坐过直升机的韩冰他们不用害怕。这是个特混中队，是总部在调拨给甲字 10121 总部时候特别加强的，由四架运输机、四架攻击直升机和一架电子侦察机、一架中继通讯直升机组成，驻扎于一大队（歼 11 大队）对面。郭东将陆方带离噪音巨大的区域，郭东向陆方交代要去的地点、方位，让他稍等，还有人没来。回来他领着韩冰等先行登机。

十来分钟后，周处长等人登机。

直升机很快飞临出事地点上空，在地面引导下，飞机开始下降。山顶没有可供降落的场地，只好悬停于山顶十米高度，再下降会触及到树梢。周处长和他的人接受过索降训练，很快落地。郭东问韩冰等人敢不敢索降。刘淼都不敢探头望窗外，韩冰点点头。看得出她这是强撑着，她也很害怕。郭东笑着打手势叫他们不要害怕，我给你腰上扎上安全绳，不像他们徒手索降。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脸色稍缓。郭东亲自给韩冰腰上扎安全带，韩冰低头看着，鼻息冲到郭东脸上，郭东急忙转到韩冰的身后扎。出舱门时郭东反复鼓励不要紧张，说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韩冰看着郭东脆声道：“就这么小看人，哼。”郭东微笑，手执摇把。韩冰看了一眼郭东，好像从他那里得到保证，毫不犹豫地将两只脚先后伸出机舱，顿时悬挂在舱门口。短暂的紧张之后，她抬头微笑了，让高歌将工具箱递给她。后面的两人看到韩冰如此，胆子大了。虽然刘淼还是害怕，但不像原先那样畏缩。三人顺利落地后，郭东才出仓。

詹团长接住郭东，向他汇报了发现的经过。那个设备安装得极其巧妙，它伪装成一只大树桩。搜山时一个累了战士坐到上面休息时感觉不对劲，要是真正的树桩一定很稳固，而这只树桩给他的感觉像有点活动。这才引起战士注意，站起来朝树桩狠踢了两脚，树桩真的有稍微活动，而树桩没有腐朽的迹象，又和周围的树木和砍伐过的树桩做对比，发现这颗树桩明显粗大。战士招来还在附近搜索的战友和排长，大家都觉得不正常。排长招呼大家攀着树桩一起用力，树桩真的给扳倒了，秘密才暴露出来。原来是一只高度仿真树桩，其实是一只伪装得很巧妙的电子设备。他们不敢动，排长让人隐蔽在周围监视，自己回团里报告。詹团长第一时间上报了，自己也是刚到不久，匆匆看一眼还没来得及观察，郭东他们就到了。郭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命令清理部队不要放过任何疑点，也不要给外界造成影响，严密封锁消息。他打电话话给卢成栋，令两个特战大队携带电子侦察设备，从驻地开始使用拉网式的向西和向东搜索。布置完毕，让詹团长领他们过去查看。

事发地点在后山腰，树桩保持着被扳倒时的原样，根部开了一个小门，清楚地看到装在里面的电子装置。韩冰不等郭东命令，招呼三人打开带来的工具箱，拉出天线，和另外两台机器连接。韩冰手里的是电磁频谱探测器，高歌的是信号分析仪，刘淼手里是频段定位仪。几分钟工作，很快得出了结论。这是一台多普勒目标探测和定位器，具备长时间工作能力。在他们工作时候，郭东对周围的地形地貌做了观察，这里在基地飞机必经过的航线上，而且距离基地直线距离不足五公里。很明显这个装置是冲着基地和空军来的。等韩冰报告了结果，郭东马上意识到围绕基地会布置相当数目的探测装置，一定还有探测电磁和网络信号方面的装置，心里在思考应对办法。韩冰见郭东一直不说话，问郭东听到没有。郭东抬头道：“恢复原状，不要惊动对方。”转向詹团长道：“你们不要管这个事，你们主要任务是做好外围警戒，并派出流动小队对周边地区的村镇进行暗访，千万不要惊动对方。”詹团长领命。

郭东带领大家下山。刚到山脚接到章伟达的电话，说他们在距离基地一公里处发现伪装成石头的电磁探测器，郭东告诉他继续搜查，做好记录，原物不要动，保持原状。

回到司令部，郭东和金涛交换了看法，决定召开总部各主要部门和就近的相关单元主官会议。会议上郭东就所发现的情况做了通报，与会者感到不可思议，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程度。郭东说就目前的这些现象看，在我们周围必然存在一个或者以上的境内外的间谍机构布下的电磁的或非电磁的侦测设备，万幸的是我们及时发现了。另外，我们内部有没有人为其服务，我们并不知道，所以保密工作要加强。重点部门和部位要重新检查和部署，这个由保卫处会同各单位进行。卢成栋插话问怎么处理那些监测设备，金涛说我和郭司令已经联名向总部汇报了，总部指示在我们天网试机之前不要惊动对方，配合国家安全局调查处理；正式引进还处于试验阶段的量子通讯，形成微波、量子两套系统共享，量子系统可以避开现在所有电磁侦测设备。

高亚芳很激动，说量子通讯我们基本还处于零的位置。郭东让她不用担心，决定派韩冰赴京挑选人员，就地进入物理所学习，说这是总部的安排。高亚芳有些失落。郭东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说如果量子通讯技术成熟了，你们必然分批接受轮训。被点中了心思的高亚芳将话题转到工程上，说按照我们提出的要求，中科大的万亿次车载单机和计算机所的大型机都完成改型设计了，芯片完全国产，不久即可下线调试，说机房和信息作战室、空天测控室得抓紧施工，天线列阵阵地也要进入施工，要不拖后腿。侯树生说济南军区的工兵团正往这儿赶，他们是机械化行军，明天中午左右到达。空军的新机场、二炮和防空兵都在构筑阵地，现在到处都是工地。听了侯部长的话，高亚芳放心了。郭东签署一道命令交给两栖大队长洪涛，待搜索任务完成后，两栖特战大队撤出基地，驻扎江汉市南郊，临近海洋就地执行任务。交代高亚芳要进行测试时采取局部电磁屏蔽，避免信号被捕获。高亚芳说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就是不交代我们也会采取防护措施的。

散会后，两人做了分工，金涛继续留守司令部主持日常工作，郭东下各部队检查督导工作。他还有一项工作，去海空军宣布两个司令部正式成立，并召开成军干部会议。商谈完，郭东回宿舍准备。

朱颖打来电话说那个姓马的被撤职留用了，但是，他还不时骚扰自己，昨晚还收到一份匿名信威胁自己，让郭东想办法。郭东说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你入伍来部队。朱颖说你想得美，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呢，再说我一个搞气象的去你们部队能干什么，难不成当你的专职家属？朱颖说着笑了。郭东说我们马上要组建气象战分队，你过来主持怎么样。朱颖说不行，但又补充说起码现在不行，我的课题正紧张着呢。问怎么解决姓马的问题，这是最急迫的。郭东笑说要不我派一个小队的特战队员当你的保镖。朱颖生气了，郭东马上说让她向学校领导汇报，看他们怎么说。很显然，朱颖这个事情没有引起郭东的高度重视。

郭东和舰队副司令先后到达崇岭部队海军司令部，叫向南等人迎进会议室。在座的校官看到郭东是少将衔都很惊讶，惊讶郭东太年轻了，也不认识这个穿着陆军军服的少将是何许人。敏感的人意识到此人可能就是他们的司令郭东要不就是政委金涛，会场不像上次那样散漫。会议由向南主持，向南的话点明了郭东的身份，会场肃静。向南说明这次会议目的，接着致欢迎词，请舰队副司令讲话。在舰队副司令的祝贺词之后，郭东以崇岭部队司令员的身份代表总部宣布军委批复成立崇岭部队海军司令部，任命向南为司令员，程亮为政治委员。会场爆发掌声，从掌声里郭东探测出了拥护。第二项命令宣布授予向南和程亮少将军衔。其后是郭东代表崇岭部队司令部任命海指组成人员。最后郭东主持给向南和程亮授衔。会场里响起一片轻微的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向南和程亮授少将衔，而是惊讶主持授衔的人。授衔的是郭东，他们还没有听说过少将给同级别授衔的先例，至少授衔的人应该是个中将，这么说他郭东很有可能将会是中将？大家都对郭东刮目相看。

由于后面还有新上任的班子亮相，原定的时间给推延了。郭东决定各单位的工作汇报推到下午进行。

会议结束，向南邀请副司令和郭东给海指揭牌。

揭牌仪式结束后，郭东以司令员身份检阅了多个单元组成的分列式，后发表了务实又热情洋溢的讲话。

午餐，其实就是向南和程亮安排郭东和大家进一步熟悉的机会。郭东很会利用这个机会，挨个敬酒，却不强调大家喝多少，说下午有重要会议。

那些企图闹酒的，还有轻视和不相信的牛皮哄哄的家伙都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暗中怂恿陆战旅长邹明光和核潜艇艇长袁和平出面考校郭东。他们俩除了具有出色的指挥才能之外还有个人的特别之处。邹明光三十八岁，出身海军特种作战部队，是个典型牛皮筒子，平时让他佩服的也没有几个人，向南勉强算上一个。向南当了海指司令他心里还算服气，向南是国防大学的高材生，在海军里可是出了名的翘楚。可见到郭东不仅年龄比自己小，也没有听说过郭东有什么过人之处，他认定郭东是太子党出身，有心要让郭东下不来台。袁和平除了自身的指挥能力以外，他还是海军大比武中资讯对抗夺魁的顶尖高手。对大家的怂恿他微笑不语。

郭东敬完了同桌的，开始挨桌敬。每敬一个人都要了解职务年龄和兴趣爱好。终于到了邹明光的桌子了，邹明光立即起身敬礼。郭东呵呵笑着说不用，手伸向邹明光。邹明光早就等着这一刻，迅速握住郭东的手。郭东见邹明光出手的速度太快了，手掌立生反应，两人的手握到一处，邹明光逐次加力，心想：这家伙还有点意思，要是旁人早就弯腰尖叫了。他都准备好了“对不起，我没有注意，请首长包涵！”预备词，随后一笑，在慢慢欣赏郭东被制住的痛苦模样。可是他嘴里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他已经将力使满了。郭东仍然还是微笑地瞧着他，也没有见到郭东怎么施力，完全是轻描淡写的，还在说着“你好”的话。旁边的军官们见到状况，知道邹明光没有占到便宜，惊讶莫名。邹明光的硬气功可是在海军联欢会上表演过的，单掌劈开十二块砖，难道郭东……没容他们继续揣度，邹明光脸色发暗，原来张着呵呵笑的嘴此刻张扬着痛苦。那是郭东的手掌在完全抵消了邹明光的来力之后，反过来加力所致。郭东眼看邹明光的状态，没有施加最后的力道，只在手掌里一紧一松地来回了两次，向邹明光暗里发出了信号，呵呵一笑松开手。邹明光和出手时一样快速缩回手。郭东道：“邹旅长不愧是特战队出身啊，好手力。要不是邹旅长手下留情，我可要出洋相了。”郭东故意将事情挑明，省得再有麻烦，也让那些牛皮哄哄的人有所收敛，传递给他们一个信息：军队是逞强的地方，但是也要顾全大局，集体的力量才是无敌的。邹旅长没有顺着郭东意思，而是挑明了自己的鲁莽和怀疑，说今天我邹明光算是佩服了。不少人很失望，更多的是鼓掌。

郭东结束这桌，走到袁和平那桌。按级别袁和平第一个站起来向郭东敬酒，话语很诚恳。喝过酒，袁和平道：“听说郭司令入伍前就是电子工程大学的保送研究生，怎么反倒从军了？”袁和平采取的是不显山水的曲面侧击。郭东呵呵笑说：“袁支队长笑话了，谁不知道你是信息对抗的状元，我那个算什么，从军也就是为了报效吧。你驾驶着神兵利器，今后一定会建立不世功业，卫我海疆，扬我国威！来我敬你一杯，这次我干满了。”见郭东这样，袁和平显然忘记了引诱和刁难的话了，痛快地和郭东碰杯。

一圈下来，郭东将原来不和谐气氛给理顺了。他们从袁和平的话里知道他的大学出身，又亲眼见到了邹旅长的真心投诚，那些没有得到满足的人只好暂时消停。看到这里，向南站起来抖露出郭东的家底，说郭司令不仅出身电子工程大学，还是国防大学的联合指挥专业的博士，特战部队的司令。听了这些话，那些想暗中挑事的家伙都不得不缩头藏尾了。这顿酒宴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开完工作汇报会后，郭东领着工作班子乘机飞向刘刚的司令部。刘刚的司令部虽然组建完了，但是还没有得到正式任命。

空司的组建很顺利，各机种大队和配属单元的负责人对刘刚那是心悦诚服的，反而对郭东大有藐视之意。郭东看在眼里，心里很高兴，他希望手下的战将就应该有不服气的劲头，这样才会有碰撞，才会激发斗志，成为一群嗷嗷叫的猛虎。然而，他心里很清楚，那股豪气和牛气不能建立在无知无畏的基础上，必须建立在知识、能力和对未来战争的冷静和果敢上面，否则就是发展的阻力，还必须在行动上绝对服从，统一指挥，又具有在突发情况下果断处理的能力。他决定召开座谈会，好好了解这些主官们的思想状况和个人素质。

座谈会在会议室进行。会前，郭东特地嘱咐刘刚和政委夏明蓝不得提前给他们定调子预设框框，让他们畅所欲言，要知道思想、兴趣、性格和习惯往往在随意里流露。还让会议室座位摆放成圆形，抽掉桌子，这样可形成一种平等的对话氛围。

郭东和参加座谈的军官们很快将例行的礼数行完，大家落座。他没有让刘刚和夏明蓝陪同，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陌生和可能招致的尴尬、难堪。郭东请大家谈谈组建复合部队和组建空军部队的看法，可是现场并没有出现郭东所期望的那样热烈争论和对他本人的质疑，甚至连说惯常的恭维话都没有。大家都看着郭东似乎在等待什么，郭东也明白他们心里不知道说什么，便笑着问起战机的性能、武器配备、通讯和作战方式。这一问顿时激发了他们的话题和热情，大家对所配属的战机很满意，说起来头头是道。二大队长达伟笑问郭东对他们大队的歼 10-C的性能知道多少。那些军头们都停止了说话，笑容满面地盯着郭东，好像要看一个猎物是如何叫猎狗的利爪抓住咬死的。有人还假意埋怨达伟不该问这个专业的问题，说郭司令可是陆军出身的没有学习过空军。达伟乘机说如果郭司令连歼击机起码性能都不了解，今后还怎么指挥啊。有人附和说，这个是事实，人家美军现在实行的是以空军主导的以海空一体战为主要手段的战争达成模式，陆军处于从属位置，我们国家在军事理论上就落后于人家了，还是搞陆军为主的传统模式，将来就等着挨打吧。

郭东微笑着请大家有什么疑问都说出来，包括对我本人的质疑，我最后一一给予回答。达伟坚持要郭东回答他的问题，好几个有造事爱好的军官附和。

郭东想想，知道不回答是不行的，笑道：“那好，我就来说说，但是，我的所知有限，似乎就是一点皮毛，我是来向各位学习的。”他停顿了一下，要看看反应。现场根本没有人来趋捧他的话，眼光烁烁，像狼盯着猎物那样准备随时一击，置猎物于万劫不复的境地。郭东微微一笑说：“歼 10 代号猛龙，作战半径原为 1250 千米，现在为 1300 千米，空中一次加油，增加作战半径 300 千米。歼 10-C装配有源相控制雷达，对空探测距离 220 千米，雷达反射波为 0.02 平米，能以 2．2 音速巡航半小时，超低空飞行性能极其优异，在世界各种现役战机中歼 10-C是出色的。挂载武器七吨，载有隐身近中远导弹各两枚，机腹可挂载对海隐身反舰导弹一枚。根据任务需要可改挂对地精确制导弹药。作战指挥和通讯使用J数据链，实现空空、空海、空地信息共享，加装了敌我识别系统。战力可媲美美军的F-35，但中低空作战能力远远超越了F-35。电子战机可根据任务需要临时加挂电子战吊舱。电子战可同时起飞数架不同任务性质的飞机共同执行任务，其能力超过美国的专用飞机，可空战可电子战。达大队长，我的回答是不是浅显了？”

郭东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惊讶，都看向达伟。达伟冲郭东伸出大拇指道：“郭司令，名副其实，是我达伟看轻了。”

达伟这一承认，引起了大家对郭东的重新审视。郭东并不以为高兴，微蹙眉头道：“我告诉大家，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我们将来还要提前装备歼 20……”郭东的话还没有说完，会场爆发出惊讶声。达伟抢着说：“郭司令，那把改装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有了飞歼 10-C这样准四代机的基础和经验呢！”

郭东笑道：“歼 20 的飞行员正在成飞试飞呢，你就不要惦记了。”

达伟的兴致猛然低落，低下头不再说话了。郭东告诉大家：“你们不仅要训练你们的战法，突破恶劣气象的限制，真正做到全天候起降全天候执行作战任务，因为我们的对手不会留给我们好天气来作战的。还要练习反隐形科目训练，反隐身导弹和隐身机舰的攻击……”此话一出，会议室炸开了锅。歼 11-B大队长何栋道：“郭司令，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反导那可是防空和二炮的职责，对空军来说就是针尖上跳舞的活，国外的空军还没有听说过还担负着的反导的活计。再说，你要求的不是一般的反导而是反隐形。”

郭东笑笑说：“具体而言，不仅要反隐形飞机更要达到反隐形导弹的能力！”

“啊！”室内同时爆发惊讶，大家的眼睛都瞪得有史以来最大。郭东没有理睬众人的极度惊讶，说起了他的设想。他的设想是在战时利用预警机上即将安装的侦测隐形的设备和数据链先期发现先期预警，引导战机攻击。

郭东还就我军和美军不同的作战理论和作战侧重点做了分析，说美军军事理论是建立在对外干涉基础上的，我们是建立在保卫我们的领土领海领空不受侵略基础上的，所以，美军只讲究如何发挥空天电磁和海空军等高技军兵种的绝对优势实施攻击作战，达到干涉和征服别国的目的，而我们是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全和保护人民的安宁，没有必要大搞能够征服世界的武备。再强大的军队要想真正控制和占领一个国家，仅仅依赖强大的海空军是无法做到的，必须投入足够的地面部队。显然，美军在前几场战争中对付武备落后的国家容易做到，但是，想要在大国和武备相当或者稍次的国家实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有人现在就提出我们国家为什么要保持数量众多的陆军，而不是缩减到数十万，节约下来军费发展海空军等高技术军兵种，误区正在这里。当然，我们的陆军是要缩减，走精兵强兵之路，可是究竟减少到多少，目前还处于论证过程中。但是，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认识，我们不侵略别人，别人休想侵略我们！

大家为郭东精彩的话鼓掌。郭东一席话彻底打消了那些想提问者的企图，都将兴趣和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话题上，心里再也没有了轻视和看不起。

郭东随后说了几个非常规的训练话题，表态说：“不要怕摔飞机，虽然一架飞机价值不菲，但是，如果我们的空军没有强悍的战力，不能对付未来可能的强悍对手，彻底打败他们，我们要空军和飞机干什么？”几句话说得大家都血脉贲张，几个大队长先后表态一定从严从难规划训练科目，重点抓夜训、恶劣气象条件和复杂电磁条件下的训练，将反电磁反导列为重中之重。郭东说等着你们各自的训练方案，说完便带头鼓掌。

座谈会气氛走向热烈，郭东就当前存在的问题和大家交换意见，就装备的问题提出建议。会议始终洋溢着亲和和热烈的气氛，座位在不自觉中向郭东缩短距离。

散会后，郭东让刘刚陪着下部队逐一检查。刘刚没有料到郭东行事这样突然，下面还没有一点准备。郭东看出了刘刚的犹疑，说同志哥，组建、转场都要具有随时投入战斗的意识和能力，我们的对手不会因为我们没有准备好而发善心的。刘刚没有办法，只得和郭东乘车同往最近的三大队。

三大队为轰炸机大队。他们到来，大队长马畅还没有归队，政委任仲平接待他们。郭东什么话都没有说，让任仲平带着他直奔塔台。

跟在身后的刘刚知道要出事了，但不知道郭东要考校什么，急得不行，目视陪在身边的政委任仲平。任仲平说了让大队长立即赶回来，掏出手机要打电话。郭东不予理睬，和高成强已经登上塔台的楼梯，刘刚不敢怠慢紧跟着上楼。

塔台值班的有二十多人，值班中校军官见郭东是少将，后面跟着刘刚和政委，哪里敢怠慢，离座报告值班情况。郭东没有多余的话，问他们能不能和其他几个大队联系。中校说可以。郭东问能不能由此发出命令进行指挥。中校说可以，但是要空司授权。郭东问能不能和海军、陆军、防空和二炮建立联系实现指挥。中校说防空部队可以，但是其他军种得经过总部转达，我们没有直接联系，更不用说建立指挥关系了。郭东没有再问，命令中校接通总部。中校很快接通总部，墙上屏幕里出现了在作战室值班位置上的参谋长卢成栋。郭东对着大屏幕拿起话筒道：“卢参谋长，我是崇岭快速反应复合部队司令郭东。我现在命令：将总部指挥权移交空军第三大队指挥所。”

卢成栋答应了是。片刻后，各种分块信号出现在大屏幕上。室内出现一阵轻微的惊呼。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各军兵种单元的指挥值班室的画面。郭东道：“崇岭部队各模块单元注意了，我是崇岭部队司令员郭东。现在我命令，崇岭部队各单元部队五分钟内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大屏幕上各单元相续报告了自己的所属部队名称和立即执行的应答。报告完毕，各自打电话下达命令。

塔台室内所有人都被郭东这个突然和意外的举动震惊了，像这么大规模的战备活动，以往要经过很多程序才能实现的，而且各军事主官也要提前得到通知，做好必要准备。刘刚觉得郭东太随心所欲了，要进行这么大行动，他这个军种司令必须提前知道，现在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要是这个命令连部队其他首长都不知道，那更是违规了。

郭东让中校回归岗位，命令轰炸机大队全机群按照战争标准准备，五分钟以内实现首飞，十分钟以内必须完成全部起飞。中途建立空中加油点，目标四号海域。这道命令发出，不仅中校不知道怎么办，刘刚的眼睛也瞪得老大。郭东没有看刘刚和其他人的反应，对中校道：“中校同志，怎么了？”

中校仿佛从惊讶和愣怔里苏醒，额头汗如雨下，说：“郭司令，轰炸机大队从来没有这个先例，这个……”

郭东不等中校的话说完，严厉道：“以前可以没有，现在必须有，今后必须是常态化，因为我们的战争对手不会给我们从容准备的时间！”室内惊得只闻呼吸声。郭东似乎意识到什么，缓和语气问：“你说说具体情况。”

中校看了一眼刘刚，刘刚在郭东背后朝他打了一个说的手势。中校大胆地但还是试探地报告情况，说：“我们大队刚刚转场没有几天，各单位还处在驻扎安排中，还有一些装备处于调试之中，飞机还没有做适应性训练，对空域情况也是陌生的。对各机种和其他军兵种的配合协同也没有搞过……”郭东截断了中校的话，大声说：“这个不是理由！从转场开始就是战争的开始！这个没有解释说明的余地……”话没有说完，楼梯发出噔噔的急促声音。有人跑步塔台了，郭东止住话头望向楼梯口。三大队长马畅在门口立定，大声向郭东报告。郭东没询问，也没有批评，命令马畅代替中校进入指挥位置，重复了刚才的命令。马畅二话没说直接坐进指挥位置，只是双肩微微一颤抖，还是很响亮地答应：坚决执行。接着马畅呼叫各部门下达紧急命令。机场上空即刻响起了凌厉的空战警报声，塔台外面立即出现紧张和忙乱。

郭东拿起话筒对着大屏幕道：“现在，我命令：海军各水下和水面舰艇在二十分钟内齐装满员，出击四号海域，执行拒止战斗任务。敌方情报二十分钟后通报。陆战队必须在十五分钟内完成登船，海航提前升空搜索警戒。海指和各单元在十分钟内和空军各集群建立空海联系，二十分钟后和二炮建立联系。”

对方在岗位的是向南。向南说立即执行。

郭东命令二炮做好建立联系的准备，接收预警机和卫星定位数据，在五分钟内做好导弹待发，目标四号海域。命令防空部队实时转入对空对海搜索，同时接收数据指挥。命令各飞行大队在十分钟内满装升空，目标四号空域，适时建立空地空海联络，实施对目标强电磁干扰。命令陆军各兵种在十分钟内全副武装向海边K地点机动。陆航、空降兵二十分钟内升空。一番命令，叫在场的人紧张莫名又不知所以。命令下达完了，郭东看着塔台外面。机场上到处都是紧张，飞机有的在加油，有的在装弹。牵引车、保障车到处都是。马畅命令所有车辆让开跑道，飞机装载完毕即进入跑道。

郭东不断接到准备完毕的报告，请示下一步的行动。郭东让他们待命，查看时间，从命令发出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估计第一架飞机升空至少还需要十分钟，转向大屏幕询问各单元的情况。二炮最先报告说一切就绪，只等待坐标数据和发射命令。歼 10 大队和歼 11 大队先后报告他们的飞机都在升空编组，等待下一步命令。从时间里看，二炮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发射准备，两个歼击机大队时间稍微拖延了几分钟。防空部队的三个对空导弹旅基本在规定的时间里先后报告准备就绪，请求下一步目标指示。郭东命令他们按照全区域作战预案执行，注意瞬间突发情况的处理。他对二炮和防空部队的反应很满意。

随后陆航和空降部队报告就绪，等待指示。郭东让他们升空编组。到这时，大厅里的惊讶完全变成了担心和注意。这么大的行动，郭东居然没有使用参谋班子，也没有计划预案，完全是临时性的口头指挥。刘刚此时心里完全是担心，他不是担心自己部队的拖拉不符合随时进入作战序列而被批评，而是担心郭东是否指挥得了这样瞬间诸多军兵种的启动。这可不是小范围的局部的演习，而是在各军兵种还没有得到磨合，配合根本谈不上，通讯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各自对自己所面临的地域、空域和海域都不是很明了的情况下，启动这么多战机，这么多舰艇，和各种不同类型的部队集中展示在一个地域、一个海域、一个空域，稍有闪失将会造成不可弥补的灾难。还有，这么大的突然动作不知相邻的大区知道不，总部是否知晓。这么大的规模，周边国家军队和情报机关肯定有强烈反应，那后果……刘刚越想心里愈发毛躁，不敢继续联想，可又不敢询问。现在郭东全副注意力和精力不能有丝毫的分散，他只好在心里为郭东操心。

然而，郭东并没有像他所担心的那样慌乱和不知所措，好像游刃有余地下达各种指令，处理突发情况。郭东在下达又一轮命令后，塔台的扩音器里传来三大队带队长机的请示，要求升空。马畅一下子精神大振，说准许起飞，让他们于指定空域加油，在空中组成三个梯队出击目标海域。郭东看了时间，第一架飞机滑跑时用时十六分钟，按照这个速度，全大队集群全部升空至少还需要五分钟，加上空中加油、编组还得至少二十分钟，等到达四号海域还得一个半小时，一共用时两个多小时。郭东没有马上对此作出表示，询问海军出动情况。向南报告说，按规定时间出航集结的只有袁和平的先锋艇和邹光明的陆战队，过十五分钟一驱两护出港，现在正在补充油料的有三艘舰艇，两艘潜艇正在装载导弹、鱼雷，还有一艘舰艇的艇长正在回归舰艇的途中。郭东没有发怒，让向南将袁和平和邹光明的画面切换过来。

片刻，两个不同的画面出现在指挥大屏幕上。郭东走到一个参谋的位置上通过单向频道向一个目标对象键盘输入了一道密令。起身道：“袁艇长，注意搜索，你艇前出，周边舰机情况复杂，反潜和电磁……”话音没落，袁和平的影像突然消失，定格的位置出现一片雪花点。大厅里发出一片惊呼，大家都知道他们的通讯受到强电磁干扰了，说不定对手正在对袁和平实施电磁压制，如果袁和平不能摆脱，后面面临着就是潜艇被探测击毁。大厅里分外宁静，连郭东都暂停了和邹光明的通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但见屏幕的雪花点被U形波代替，U形波不断变化，由规律变成抖动，再到无规则的紊乱。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袁和平和对方互相实施电磁对抗，压制和反压制的表现。大家都为袁和平捏着一把汗。郭东命令实施电磁攻击的达伟全力施为，又命令待命的邹光明等待护航舰艇，做好无线电对海对空干扰和反干扰。郭东的命令刚下达完，袁和平的影像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向郭东告诉说对方的电磁干扰已经被我压制，请指示。话刚说完，屏幕上的图像消失，里面尽是紊乱的波形。

扩音器里传来空中带队指挥员的报告，说他们全部升空，飞往指定空域加油。郭东看了一下机场，轰炸机大部分都升空而去，还有一架飞机停在跑道上不动弹。郭东问马畅怎么回事。马畅说出了机械故障，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郭东微微蹙眉，让那架事故飞机退场。马畅按命令执行。很快那架飞机被拖离跑道。

屏幕上的战事有了结果，双方互有压制，通讯时断时续，谁也不能完全掌控对方。袁和平启用了备用系统，但是很快又处于压制和反压制的胶着状态。郭东盯着屏幕微微点头。刘刚看着不解其意，也不好发问。

郭东对参谋长卢成栋道：“卢参谋长，现在指挥权归你。你指挥除空军以外各军兵种回撤归建，进行检查总结。让高亚芳即刻组织人手赴部队分别检查各部的通讯和电磁战装备和使用的方法、手段。”

卢成栋领命，画面切回。郭东让马畅接通空军各大队，马畅立即接通。郭东命令一大队成建制回撤转场去二大队机场降落，二大队去一大队所在地崇岭机场降落，三大队和四大队互换机场降落。大家对郭东这个命令感到十分奇怪，又觉得极其刁钻。千万别小看这个互换机场降落，那可是考验集群指挥、飞行员对陌生机场的实时适应能力，对各机场的地面指挥和保障体系是个重大考验。郭东给他们的命令是准确无误建立各自的空地联络，准确无误地降落。各空中领队无不遵命，地面塔台立刻忙碌紧张，扩音器里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大厅里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紧张。

郭东这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朝刘刚等人一挥手走出塔台。外面已经完全黑暗了，机场跑道上亮起航标灯。郭东等人站在塔台下面盯着天空。远处传来隆隆的飞机轰鸣声，是那种大机群铺天盖地的震撼声。郭东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刘刚道：“刘司令，你们要随时保证飞机正常，随时全员起降执行任务。今天的情况你也是亲眼所见，都出现了哪些问题，我想用不着我来总结。我在这里强调一点：空战机群要做到十分钟内全体升空，轰炸机群二十分钟内升空，运输机群加上空降兵半小时内升空。你们能够做到吗？”

此时，由不得刘刚提困难了，答道：“请郭司令给我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来验收。”

“好，就以一个月为限。另外，你们要配合总部信息部完成各机群的适时互联互通，提高信息作战的能力。此外作战数据链联通各军兵种，还要联通到各作战舰机坦克装甲车，最终联通各单兵。”

刘刚答应道：“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开通联络单元，形成整体作战能力。”

郭东缓和了语气告诉大家，说：“数据链我们还要开发第二套，通讯和信息作战是重中之重，希望你们在各方面做足功课。等总部的信息网络完全建立好，马上建立各部队的分组电子战子系统。另外要做好保密工作，在总部地区已经出现了对手的电子侦测设备，国安局和总部已经接手调查，希望你们不要泄露了重要电子信号。”说完了这些，机场上开始有飞机降落了。郭东抬眼看天空，机群分成多层次高度盘旋着等待降落，不禁微笑点头。飞机一架接一架降落，看得出这些飞行员的驾驶技术和心理素质很好。郭东放心道：“你们抓紧总结，我现在要走了。”

刘刚和任仲平要请郭东吃晚饭再走，郭东说：“时间不等人，向南那边表现很有问题，我得过去看看。”听这么说，两人不好挽留。郭东带着高成强上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