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善立言者,立言之始,必有一大根蒂而总统之,则枝叶四出,方而不乱。如《暗战》,欲写官场,而先示心机,则心机之生,不为无据。此书欲写人、权、场、谋之变,恐涉虚诞,而先奏官场之乱态,以为根蒂,虽极为夸美,而人不惊怪。
去年,我读了岩波先生的《暗战》一书,感受颇深,这些年我读了一些官场权变的文章,刊发了些文字,但自以为均不及《暗战》来得翔实与有所发现。由此我也开始对《暗战》有了更深入的关注。
文章出没传神,妙于无因而有因。譬如欲引入桃园必先散沿溪之桃花。此书见奇迹处每出于绝境。走进岩波先生的《暗战》,发现这是一幅展呈在你面前的《夏荷天鹅图》,这只天鹅是我想起布封对天鹅的描述“它在水上为王,是凭着足以缔造太平世界的美德,譬如,仁慈、宽厚等”。画中的天鹅挺着丰腴而皓洁的胸脯,微微举起白帆般的翅膀,顺着碧玉似的清波滑行,而和鸣的黄鹂又为这清绝的乐章平添了诗意的和声。
在岩波先生的笔下,无论春光潋滟、秋风萧瑟抑或灼灼其辉、凛凛其气,都充盈着生命流转的动势丰韵,一种万物枯荣的逸态身姿。如:《暗战》里处长马雨晴是属于文字官员之列,对上司体贴入微,尤其是市长范鹰捉在采石场遇到滑坡有惊无险受伤住进医院的时候,床头床尾关爱有加,看似有些过分,细分析起来也符合下属对待上司的常理。自然也为市长夫人的“火山爆发”埋下伏笔。 一中校长郝本心比较内敛,言行符合职业身份。为了改善办学条件谋求学校发展尽职尽责。由于当初曾经是现任新市长范鹰捉的恋人,且两人没有走进洞房花烛不是因为感情出了问题,而是她及母亲不喜欢范从政的职业。又为两人的旧情能否复燃留下悬念。你或许会忘记这是素练赋彩的妙作,而浑似自然的本体。
瞬间的把握使《暗战》步入官场现形的高峰,三柳县县长王如歌风情万种游刃有余,为了发展本县经济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甚至也安排类似于边缘性的情调的场景来投石探路,欲“投其所好”。为采石场的资质也暗箱操作,一旦发生了事故自身也“狡兔三窟”。 平川市新市长范鹰捉“升迁”伊始,在路上被人当腰踹了一脚,导致腰疾。使读者深思,新市长履新为何面对如此之多不正常的人和事,同时也关注这位新市长,到底称职还是不称职,是代表群众还是有悖于群众,这对于平川市的百姓来说,是来了个清官还是来了个贪官???而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和炉火纯青的表现力的作家为数实在是凤毛麟角。千笔万笔,而无一笔不相关联,使人目不暇接,不可端倪。正所谓,“至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合自然之法则,合造物之其妙,令人赞叹之余,不免疑其下笔神助。幻化灵变之才,非一般自愈清高者可见项背。
《暗战》是一部外冷内热,文笔老辣,新意层出的警世通言之著。使我既不忍卒读,读起来无法放下,又唯恐读完,仿佛就要与之惜别似的……读来可叹、可惋、可歌,可俯首向大地,可昂头叩苍天,可捶胸自悔,可低徊湖畔,可掩卷灯前,……于是心雷连鸣,跌宕起悲悯宏毅心率的回声。
良知从沉睡中惊醒,踏上自省吾身的漫漫征途。
(作者简介:温耀刚,现供职河北工程大学,河北成安人,貌不惊人,语不压众,不嗜烟酒,不善歌舞,不喜国玩;善书喜画,时常胡思奇想,偶尔梦游黄粱,尚有自知之明;略通汉字,颇爱诗赋,文字还算通畅;幼时爱听故事,长大爱编故事,不惑之年始知故事不是编的;惊叹国学浩瀚,始知祖宗渊深;近年渐悟“朝闻道,夕死可矣”所言之妙,决意以余生寻道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