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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浅笑
慕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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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下来，世界是暖橙色的。窗外的树木枝叶交错，阳光从缝隙中细细碎碎地落进教室里，洒下一地温暖的金黄。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睁开眼又闭上眼，都是因为那个说好要来帮我搬书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今天是高二学年的最后一天，这次期末考试我考得很糟糕，妈妈下令让我把所有书都拿回家，以便放假参加补习班时用。所有的书再加上住校时穿的衣服，东西多得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搬回去的。好在几天前妈妈找了比我提前几天放假的祁郁来帮我搬东西，可是当初答应得好好的祁郁竟然放我鸽子！
说到祁郁，因为他妈妈和我妈妈从小是死党，因此我们俩的关系，说简单点儿就是青梅竹马。如果说得更加深入一点儿，他是我喜欢的人，可那仅仅只是暗恋。
其实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只是好像那个人一直在我身边，渐渐融入我的生活，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可是因为走得太近，有些话反而没有办法说出口。
烈日炎炎的中午，当我一连拨了十次都没有打通祁郁的电话以后，我彻底放弃了。
这时，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于是咬咬牙，抱起装满书的纸箱放在行李箱上面，用手扶着纸箱慢慢地将行李箱拖到校门口，打算拦一辆出租车。
沉甸甸的纸箱放在行李箱上让我走得很艰难，背上的书包里也没少装东西。勉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空旷的校门口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供我遮阳的地方。
学校的同学早就走了，如果不是祁郁说会来帮我搬东西，我也可以拜托同学帮忙，说不定早已经到家了。
我环视四周，这个时候，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我打算绕道去另一个街口拦车，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抢劫啊！”
一群混混儿围住一个女生，抢过她的包，动作迅速地翻出了钱包。女生想抢回自己的钱包，却被其中一个人踢了一脚。
有没有搞错！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
女生疼得蹲了下来，眼看那几个人又要踢过去，我条件反射地喊道：“喂，你们住手，我报警了！”
我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纸箱重重地掉到了地上，彻底散架了，书本和一些杂物散落一地。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我顾不了这么多，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
他们人多，我心里也没底，不敢贸然过去。好在那几个混混儿听说报警了，一溜烟地跑了。女生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竟然哭了起来。
我也顾不上自己的行李，快步走到女生的身边，从口袋拿出纸巾递过去：“你没事吧？我已经报警了，别担心。”
女生边哭边感激地对我说：“太谢谢你了！我的钱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一定得拿回来！”
“放心，那些人应该跑不远。你记住他们长什么样子的话，警察很快就能把他们抓住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毕竟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而且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后怕。
女生点点头，擦掉了眼泪，说道：“希望如此。”
女生说她的钱包里有很多张银行卡，所以她问我借了手机，打电话挂失。
我紧盯着四周，以防那些人再次回来找麻烦，突然想起我的行李还放在巷子口。
等我回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有一个男生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我没仔细看他的脸，心想着该不会和刚刚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吧。我正打算赶紧捡起那些掉在地上的东西，可是下一秒，一只手抢先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装进了他的书包里。
我吃了一惊，立刻冲了过去。
“干吗拿我的东西？”我对蹲在地上的男生喊道。
男生却一副平静的样子，低着头，把我的书一本本地装进书包。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完美的弧线，坚毅的侧脸，让我想到了漫画里的男主角。额前细碎的头发垂在他的眼前，却掩盖不住他灿若星辰的眼睛，抿着的薄唇让他看起来有些严肃，也为他增添了一份冷峻的气息。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于理所当然，我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我的书都装进他的书包，然后站起身，拖过我的行李箱向大马路的方向走。
行李箱在地上滑动时发出钝重的声响，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立刻小跑着跟上去，一把抓住我的箱子，警惕地问：“你是谁？干吗拿我的东西？”
我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些抢劫的小混混儿，有些害怕起来。想不到他有一副好模样，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这些书就算是卖废品也不值钱吧。”男生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我，看起来他也很郁闷的样子，随后在口袋里翻着什么。
我以为他要掏出什么凶器，吓得赶紧用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脑袋，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行李箱，大呼起来：“救命啊！抢劫啦！”
男生一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我：“你脑子有问题吗？再喊一句试试看！”
“喊就喊！”我提高音量喊道，“救命啊！抢劫啊！”
“喂，你闭嘴！”男生似乎被惹毛了，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
哼，现在露出真面目了吧！我一咬牙，拼了命地想把我的行李箱抢回来。
“你先放开，听我说！”男生也紧紧地拉着我的行李箱。
我当然不会放，一松手说不定他就跑了。
我宁死不屈地喊道：“我不放！”
接着他又伸出手在口袋里找东西，这次我看清楚了，他拿出了他的手机。
难不成他想叫同伙？
我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跟你说，我已经报警了。”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开过来，在我的身边停下。警车的门打开了，有三个警察走出来，听到我的呼喊，看到情况不对，先将男生一把擒住，然后问我：“怎么回事？刚刚是不是你报的警？”
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安了心，指着那个男生说道：“警察叔叔，这个人是抢劫犯，和刚才那些抢了那个女生钱包的人是一伙儿的！”
此刻，男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了，咬着牙瞪着我，怒吼道：“你乱说什么！”
我下意识地朝警察的身边靠了靠，缩了缩脖子。现在警察来了，就算他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也不怕。
想到这里，我又挺胸抬头，勇敢地和他对视：“就是他，刚才抢我的东西，还要打电话给同伙。警察叔叔，麻烦搜一下他的身，说不定还藏了管制刀具之类的东西，我们学校附近最近抢劫的事件很多。”
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开始搜查男生的口袋。
结果搜了半天，除了他手上的手机，什么也没有。这太奇怪了，我突然想到了刚才那群人，立刻说道：“对，他还有同伙呢！他的同伙刚刚抢了那边那个女生的钱包，说不定凶器就在他的同伙那里。”
“快说，你的同伙是谁？”警察对男生质问道。
男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出乎我意料的是，除了满脸无奈和愤怒的表情，他竟然没有一丝害怕，在面对警察的问话时，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帮她拿东西回去的，因为她朋友有事来不了，所以让我来帮忙。什么同伙？什么抢劫？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一定是事先编好了说辞，要不然他怎么说得这顺溜。
警察又问那个男生：“这个女孩说你抢劫，而且根本不认识你，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男生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种想要掐死我的目光让我没底气和他对视。他继续说道：“我可以证明我和她认识。”
这时，刚才那个被抢的女生也已经打完电话跑了过来。我拉着她说：“正好，同学，你看看，他是不是刚才抢你钱包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嗯？”女生看向男生，立刻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啊！”
“啊？”我瞪大了眼睛，“你再好好看看。”
女生还是摇头，看着这个男生，居然一脸花痴地说：“真的不是，他长得这么帅，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混混儿。刚才那群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不是染了头发就是戴着耳钉，根本不像是学生。”
“这……”我顿时有些无语，谁说坏人就一定长得凶，“也许他只是稍微长得帅一点儿的坏人。”
女生依旧坚定地摇着头：“刚才那些人里面真的没有他，我敢保证，不然我一定记得。”
我尴尬地瞥了那个男生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男生对着警察说：“我的手机里也有证据。”
警察将手机还给他，男生摆弄了几下，举到我的面前，冷冷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你怎么会……”我看着他手机相册上的照片，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机上是我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的照片，我记得这张照片是祁郁偷拍的，怎么他会有？
男生挑了挑眉毛，问道：“祁郁没有和你说过，我会替他来接你？”
祁郁？他认识祁郁？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男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去看看你的手机，他说他刚才发短信给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机被那个女生借去打电话了。
等我把手机拿回来，上面果然有祁郁发来的短信：
“光玳，我有事走不开，让林佑一去帮你搬东西了。附：才貌双全的帅哥佑一是顺带给你的福利。”
“祁郁！”我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我的脸上一阵又一阵地发热，在警察和那个男生鄙视的目光下，我真想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事情总算弄清楚了，但是这个脸我确实丢大了。
经过一番询问，我才知道这个叫林佑一的男孩和祁郁是同班同学，他们是很要好的死党，因为祁郁有事走不开，就托他来帮我搬东西。
解除所有误会以后，警察带着那个女生回警局协助办案了。我看了看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的林佑一，追上去拉住他，轻声说道：“我刚才误会你，真是对不起。”
林佑一极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
我也知道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事件，害他受到那种对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我真的只是……只是太蠢了。
可是我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我知道任谁被这样冤枉了都会很生气，所以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向他道歉。
“真的对不起……谁让你一声不吭就帮我捡东西。”后面这句话太欠揍了，我只是低声嘀咕着。
他突然停下来，以至于我整个人直接朝他的后背撞上去。我吓了一跳，摸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呜呜地发出痛苦的声音，不满地看着林佑一。
“很疼？”他丝毫不怜香惜玉，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痛，跟你刚刚受的委屈相比，这算得了什么！”
“别提刚刚的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我低下了头，也对，被警察擒住的经历任谁都不想被提起，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还生气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还是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没有，你可以停止道歉了吗？”
这根本就不像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嘛。
“真的没生气？”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再次确认一下。
眼前这个叫林佑一的男生，个头儿大概在一米八左右，是个标准的漫画型美少年。墨色的眼眸犹如黑曜石般，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五官如同用刻刀雕琢出来一般精致，只是他不说话的样子让人感觉难以接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冷冰的气息。和漫画人物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没有染色也没有留长，虽然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却显得格外有气质。
“少罗唆。”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上车吧。”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神。
“发什么呆呢？”他已经打开了车门，转过头问我。
我脸上一热，低下头跟他一起坐上出租车，报了地址。
我转过头看着坐在旁边的林佑一，从侧面看过去，他下巴的弧线果然很吸引人。
“喂。”他突然转过头来，眉头拧成“川”字，“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感觉，脸上瞬间一片燥热，只好清清嗓子扯开话题：“我只是在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还有那个……我的照片是从哪来的？”
“祁郁传给我的。”
又来了又来了，明明才见面没多久，他已经多次露出那种看白痴一样的表情了。我在心里把祁郁骂了一遍，居然把我这么丑的照片发给别人。
“不管是照片还是本人……”他停顿了一下，给了我致命一击，“都很蠢。”
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后，林佑一帮我把书和行李箱都送到了家门口。
我本来还想邀请他到我家喝杯茶，以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可是他完全不给我感谢的机会，就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甚至连再见都没说。估计他很不愿看见我吧，还再见呢，他心里一定想着再也别见了吧。
虽然今天被祁郁放了鸽子，又弄出了这么一个乌龙事件，我的心里有些不爽，但是不管怎么说，属于我的暑假还是来了。祁郁的学校每次放假之后还要补三个星期的课，所以也没办法找他出来陪我逛街或者打游戏。
暑假刚开始三天，我就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如果不是妈妈在家里搞大扫除嫌我碍事，而我又闲得发慌，我想我也不会去参加什么小学同学聚会吧。
当年妈妈为了让我上好学校，小学没读两年就让我转学了，在新学校能和我说得上话的人其实没有几个。但是偏偏那么巧，我之前那所小学的同桌麦梨绫也转学了，正好转到我转来的小学、我所在的班级，又和我成为了同桌。
她和那帮老同学的感情很好，在她打了十几个“夺命连环”电话，外加微信、短信的轮番轰炸后，我才勉强同意了。
同学聚会当天，我很不情愿地来到了约定的KTV。还站在包厢外，就能听到里面不知道是哪个男生正在鬼哭狼嚎般地吼着“紧紧相依的心如何say goodbye”。
最好笑的是，当我打开包厢门的一瞬间，拿着话筒的男生正深情款款地伸着一只手，对着恰好走进来的我，上演着纠结的“内心戏”。
“啊！”我惊讶地张大嘴巴，额头瞬间布满黑线（漫画表现手法，通常用来表现人物情绪低落或遭到打击时的心态），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包厢里其他人也全部傻了眼，唱歌的男生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光玳？”
“是啊是啊。”我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
的确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也确实长胖了点儿、黑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这么诧异吧？我又不是从猿人终于进化成了人类。
麦梨绫赶紧走上来，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膊，带我走到聚在一起聊天的众人当中。我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其他人，多半人叫不出名字，但我还是挥挥手，小声说道：“嗨，好久不见。”
好在大家都忙着和久别重逢的好友寒暄，没太注意到我。而麦梨绫作为组织者，又忙着到处张罗，我干脆坐在包厢的角落里玩手机。
这时，祁郁发了一条短信过来：“亲爱的光玳，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生我气了，作为补偿，我请你看电影，这个提议怎么样？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祁郁的短信后面还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满肚子的气立刻就消了，但还是佯装生气地回复了：“没门儿，你害我的脸都丢光了！”
“那就外加回转寿司，红、黄盘任君挑选。”
我见好就收，回他：“成交。”
我刚按下发送键，突然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坐下。
我赶紧合上手机，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唱抒情歌的男生。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我有些紧张起来，细细地打量着他。他长得很帅，但是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笑起来嘴角向上勾起，眼睛是很受欢迎的桃花眼，头发用发蜡随意地抓起来。
虽然很眼熟，但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无奈之下，我只好抱歉地问：“对不起，你是……”
男生挥挥手，笑着说：“没关系，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毕竟我们都变了不少。”
“嗯。”我赶紧应和，“你是……”
“光玳，我是许景文啊。”男生嘿嘿笑着，把脸又凑近了一点儿，“你不会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吧？”
“许景文！”
我恍然大悟，以前读小学时和我玩得最好的同学里就有他，后来小学毕业了，大家渐渐失去了联系。只是没想到，以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他，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帅哥。
我拍了拍他的肩：“这位同学，当刮目相看啊，变化也太大了吧！”
“哈哈！”他突然换了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对我说，“你变漂亮了，怎么样，有男朋友吗？”
一见面就问得这么直白，我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手，开玩笑道：“哪有啊，我性格向来就比较男性化，哪有男生看得上我啊。”
他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这样啊，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手机屏保，搂着你肩膀的男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失落起来。虽然我和祁郁从小一起长大，分享过所有童年的秘密，可也只是青梅竹马，仅此而已。
我呢喃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许景文吐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样哦。”
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看似亲近却又疏离的关系。因为太了解彼此了，我稍微想要表现出一点点女孩子的温柔，祁郁就会毫不犹豫地扯着嘴角，送给我一个冷笑，摸着我的额头问“最近是不是少女漫画看多了，脑子烧坏了”。
我的少女情怀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男人婆的伪装。
聚会结束，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虽然是放假，但妈妈还是抓着我狠狠地教育了一番。好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妈妈说了几分钟就让我赶紧去洗漱。
我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没想到手机突然“嘟嘟”地响了两声短信提示音。
我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里。
等我舒服地洗完澡，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短信都是祁郁发来的。
我立刻翻看短信，大致是问我在干什么，睡了没有，我正奇怪他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来跟我嘘寒问暖时，他直接打来了电话。
“干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语气好像有些重，又赶紧加了一句，“您老有什么吩咐啊？”
“光玳，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女生，我觉得我终于找到真爱了！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认定她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现在很激动，因为我刚刚和她分开，并且成功地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祁郁嘿嘿地傻笑着，“光玳，你不懂我现在有多激动，那种一眼就认定了的感觉简直妙极了！”
是啊是啊，你在电话那头自顾自地讲得十分开心，可是祁郁，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呢？
还好我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然就会让你看见我拿着手机不停颤抖的手和脸上肆意流下的眼泪。
我伸出手擦掉眼泪，把手机拿得稍微远一点儿，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开口说：“喂，不就遇到一个女的嘛，瞧你激动成什么样了！我懒得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等一下！”我正想合上手机，他却在那头大喊起来。
“光玳，明天我们俩见个面，我要告诉你详细的情况，你一定要帮我分析一下。改天我请你去看电影吧，你上次不是一直吵着要看……”
祁郁还没说完，我已经“啪”的一下把手机合上了。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也没办法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了。
我的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手也抖得拿不稳手机了。我想了想，给他回了一条信息：“我妈刚进来了，让我早点儿休息，我先睡了。”
祁郁回得很快，字里行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嗯，记得明天见哦。”
我无数次厌恶过自己的懦弱，看着祁郁喜欢了一个又一个女生，却没有勇气向他说出我对他的感情。
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当他觉得疲惫和厌倦的时候会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他回头，就一定会发现我在等着他。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彻底失眠了。
同学聚会结束后，我又开始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自从那天晚上我和祁郁通过电话以后，他每次要约我出去，或是说来找我，我总会找借口说没空，也没有去理祁郁的抱怨，因为我真的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他说出喜欢另一个女生的话。
暑假一来，各种选秀节目就开始如火如荼地展开，电视上正好在播放着某档节目的海选。在这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电视上的一个人突然让我睡意全无。
我看到麦梨绫站在小圆台上，面带笑容，唱着流利的英文歌。
“这……”
我飞快地拨通了麦梨绫的电话号码：“喂，麦梨绫，你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参加了电视台的海选啊？”我抑制不住此刻激动的心情。
可是电话那头，麦梨绫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光玳，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也知道我这周六要去参加奥赛集训交流的事吧……哎呀，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去你家吧。就这样，待会儿见，拜拜。”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奥赛集训的事我是知道的，麦梨绫的数学成绩向来优异，不久前参加了全市的奥赛初赛，并且脱颖而出，被邀请参加市里的中学生奥赛集训交流会。也就是把各个学校的精英们聚集在一起，以夏令营的形式进行培训。
我们学校只有十六个学生参加，而麦梨绫以初赛排名全市第七的成绩入选了这次奥赛集训交流会。
半个小时后，麦梨绫出现在了我家。
我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有些怀疑地问道：“说，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快交代你怎么会参加选秀比赛的？”
麦梨绫直接扑上来，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上来了。她搂住我的脖子哀号道：“光玳，我想来想去没有人可以救我了！”
“你，你先……放开。”我被她勒得快要窒息了，“到底什么事？”
“你先答应帮我！”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好，我答应你。”我被她勒得受不了了，只好勉强答应道。
她很爽快地放开手，对我露出蒙娜丽莎般圣洁的微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的笑容很诡异，让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我答应了她的请求后，她对我说：“你也看到了，我参加了歌唱比赛，举办方通知我进了复赛的前十强。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是复赛的时间和奥赛集训冲突了。”
我瞪着麦梨绫，说道：“你别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去参加奥赛集训。”
“其实奥赛集训和普通的夏令营差不多，就是不同学校的人聚集在一起做些活动。”麦梨绫眨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我。
“不行，你当我们学校的带队老师和其他同学是傻子吗？”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带队的老师是奥赛组新来的老师，她不认识我们的。其他几个同学也不是我们班的，别说你，我都不熟，这点你放心。只要把你的照片贴在我的校牌上，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原来她早有预谋，什么都打听清楚了。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谁知道麦梨绫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十分委屈地说：“光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找你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耳根子很软的我，看到麦梨绫对歌唱比赛的复赛充满期待的样子，根本狠不下心来打破她的梦想。
所以，数学成绩一直是倒数第几名的我，竟然在周六的早上，拿着麦梨绫塞给我的校牌，跟着这些数学精英一起坐上了前往奥赛集训中心的大巴。
一路上，我肠子都悔青了。昨晚因为紧张，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连早餐都没有吃。本来血糖就很低的我，坐在大巴里，只觉得头昏脑涨，都没办法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这件事如果被发现了，估计我和麦梨绫都得完蛋，所以我特意戴了棒球帽以防被同校的同学和带队老师认出来。
下了大巴之后，我的内心不断挣扎着，要不逃走算了，可是想到麦梨绫那副激动的表情，我咬咬牙，还是决定留下来。
反正不就是搞个活动交流一下嘛，几百号人呢，我总不至于那么倒霉，提问的时候刚好点到我吧。再说了，集训的成绩也不会影响奥赛的成绩，我只不过是代替麦梨绫来露个脸而已。
“二中的都站成一排，我现在要清点人数。”带队的老师大声喊道，用手指着她面前的空地说，“来这里，来这里！”
虽然麦梨绫说了带队老师不认识我们，可是我心里有鬼，刻意压低了帽檐，拎着行李袋的手不断冒汗。我挪着小步子不情愿地站到了队伍的第二排。
大概是我太紧张了，以至于老师开始点名了我都没有察觉，而是自顾自地东张西望，生怕周围的人认出我来。
“麦梨绫！”
“麦梨绫！”
“麦梨绫来了吗？”
旁边的同学碰了碰我的手臂，小声说道：“喊你呢。”
“啊？”我赶紧大喊一声，“到！”
我想了想，觉得哪里不对劲，转过头问我旁边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叫麦梨绫？”
那个人抽了抽嘴角，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指着我别在衣服上的校牌上说：“上面不是写了吗？”
“哦。”我暗自捏了把汗。
“既然在这里，刚才怎么不答应？”带队老师皱着眉头朝我这边看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刚刚没反应过来。”
带队老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点名，可是周围的同学知道我是麦梨绫后，纷纷转过头来看我。
虽说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但是在一个年级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麦梨绫的成绩在年级里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听说过她的人估计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
好在老师开始继续点名，大家也将目光收回去了。老师点完名便开始交代注意事项，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的那一吓，我如同折寿了十年。
可是我的神经还没有放松一分钟，就看到不远处的那群人中有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么显眼的男生，就算放在人堆里，也能够一眼认出来。
林佑一背着一个深色的单肩包，手上提着一个旅行袋，不知道和周围的人在谈论着什么。我扫了一圈，他的周围居然全部是女生，她们脸上的崇拜之情清晰可见，但是林佑一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只是偶尔回应两句。
啧啧啧，这种大冰山似的男生魅力到底在哪里？我带着鄙夷的目光独自摇着头感叹，却不想下一秒我们队伍里有人大喊一声：“快看，那不是林佑一吗？一中的校草！”
林佑一听到喊声后，朝我们这里看过来。
“糟了。”我怕被他认出来，吓得赶紧低下头，跑到队伍的另外一边。
带队老师不高兴地说道：“麦梨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乱跑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可是再看向林佑一时，他已经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认出我啊，千万不要！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沐光玳！”突然他喊了一声。
我打了一个激灵，好不容易才混过去，现在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
我身边的同学们开始躁动起来，纷纷看向自己旁边的人。我想躲得更远一点儿，甚至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靠近。可是他眯着眼睛盯着我，径直朝我靠近。
“沐光玳，你在干什么？”
完了完了，他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了。
我用手拉着帽檐没有说话，想要装作不认识他。
“沐光玳，你怎么会……”
“那个……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打断了，尴尬地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同学，你认错人了。”
“嗯？”他皱紧眉头，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同学，你认错人了，真的，我不认识你。”我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然后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走开。
“你眼睛痛？”
“同学，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欲哭无泪地低下头。
林佑一还是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天知道我的心里正在大声咆哮：求您老快点儿走，我求您了！
好在他看到我们的带队老师还在训话，就没有继续纠缠，转过身离开了。
我顿时觉得身上好像卸下了千斤重的巨石一样，险些虚脱晕倒过去。
等他一走，我就对身边还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同学解释道：“他真的认错人了。”
带队老师也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告诉了我们房间的分配，便领着我们去宿舍楼。
放下行李之后，还没等我喘口气，就被告知下午就要进行分组小测验，让我们放好东西之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这次集训的地点是在一所大学里面，现在是暑假，在校的学生不是很多，就把两栋宿舍楼租给了承办方，作为我们的宿舍。
宿舍楼很大，环境也很不错，就像是一个小型公寓。
一中的宿舍在我们楼上，所以我放下行李后就直接上楼一间一间地寻找着，总算在其中一间看到了正在床边收拾东西的林佑一。
我轻轻地敲了敲没有关的门，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嗨，好巧啊。”
林佑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淡淡地说道：“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有些无语，他怎么这么爱记仇？不过，刚刚他过来找我，我却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认错了人，确实让他有些丢脸。
我双手合十，哀求道：“先听我解释，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他板着脸说，果然是冰山脸。
我也不去管他是什么表情，立刻解释起来：“其实我是代我朋友来的，她临时有事，我也没办法。如果被发现我是冒名顶替的，我和我的朋友就死定了，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啊！你现在不能喊我沐光玳……我现在叫麦梨绫。”
林佑一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
“你会帮我保密吧？”我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这里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啊！”
林佑一不答应也没拒绝，而是看着我，说道：“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
“呼——”我长吁了一口气。
他下面的话却让我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僵硬了。
“下午的分组测试有现场解题的环节。”他的脸上带着冷笑，慢悠悠地说，“到时候全市奥赛成绩第七名的麦梨绫一题都答不出来，会不会让老师怀疑呢？”
就因为林佑一的话，我回去之后坐立难安，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期望着可以想出办法躲过测试。
可是我哪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在我的冥思苦想中，集合时间还是到来了。
也不知道是天气燥热还是我紧张过头，中午也没吃下饭，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被塞进了几团棉花一样。
这毕竟是第一次集训，没有办法缺席，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集合教室。
教室里聚集了全市的精英，差不多有两百人挤在这个多媒体教室里。林佑一坐在第一排，加上他本身气质出众，所以我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了他。
我本想在他身边找个位子，好歹有个照应的人，可是还没等我走过去，他的周围的位子就被很多女生占领了。
我只好默默地坐到了另外一边。
很快，老师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摞试卷和一张点名纸，开始点名。在确定人都到齐后，老师就开始拿着水性笔在白色的题板上写起题目来。
我看了一眼上面的题目，那一连串的数字和符号，立刻让我有种想自尽的感觉。
老师微微一笑，安慰大家说：“不要太紧张，这次测试不记入成绩。目的只是大致了解一下各学校的学生现在的水平，从每所学校抽一个学生代表出来就好了。”
听到老师的话，我顿时放下心来。既然每所学校只抽一个人，总不会那么巧抽中我吧。
老师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开始挑选学生代表。当点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她突然说：“听说二中有一位女同学初赛取得了全市第七名的好成绩，那就请她来为我们解答一下这道题吧。”说完，她将目光投到我身上，“麦梨绫同学！”
我差点儿没有喷出一口血来。
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我在心里把麦梨绫数落了一遍，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来参加什么奥数集训，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本来就一直神经紧绷，现在更加是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加上一直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突然脚下有些发软。
老师又一连喊了两次麦梨绫的名字，在大家充满期许的目光中，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苦笑了一下，走向讲台。
我低着头，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讲台前，完全不像是一个考了全市第七名的精英的样子。
老师满脸期待地将笔递到我的手上，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不用这么紧张，题目不难，都是基础的奥赛题。”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丢脸了。别说是奥赛了，平时数学课的基础题我都可以毫不费力地算错啊。
题目是线性规划，应该用的公式和方法是……我的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完全停止了运转，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教室里十分安静，甚至可以听到人群中传来细小的质疑声。
我的头越来越重，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可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退路，只能举起手，在题目上写了一个“解”字。
突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混沌，眼前一黑，就这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很惊悚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群人当中，耳边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而我说不出话来。突然一个巨大的声响在我的耳边响起，世界重新回到一片安静。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一股很浓的消毒药水味告诉我，我在医务室。
我的头还是很疼，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医务室。
我努力回想着，只记得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写了人生中最沉重的一个“解”字。
“你醒了？”一个熟悉而好听的男声响起来。
我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林佑一，他的耳朵上戴着耳机，双手抱在胸前，神情闲适地看着我。
被他这样盯着，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说：“我怎么会在医务室？”
“校医说你是低血糖。”林佑一摘下耳机，然后收进口袋里，“校医嘱咐了，如果你醒了就再休息一会儿，然后起来吃点儿东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帮你买了蛋糕和牛奶。”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他似乎和前几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林佑一皱着眉头说。
我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像我认为的那样冷漠和毒舌，整天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想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本来就已经够丢脸的了，不要再做出这么蠢的表情可以吗？”他瞪着我，说道。
“他其实还是很温柔的”，我内心这样对自己说。
不过，生了一次病后，我也算因祸得福。每次有提问环节的活动，我就找各种理由推托，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宿舍里待着。反正集训只有五天，而且成绩也不影响以后的学习成绩和竞赛成绩，只要我帮麦梨绫混过这几天，不被别人发现就可以了。
期间，我和林佑一无意中遇到过几次，毕竟住在同一栋宿舍楼，总有机会在楼梯口遇到。
自从知道了那次我晕倒后是他送我去的医务室，我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虽然他每次都摆出一副嫌弃我的模样，但是多多少少也会回应我一下。
集训结束的前一天，我又以头痛为借口没去上培训课，睡到中午去买吃的，恰好碰到林佑一背着包走进宿舍楼。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嗨！”
他对我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是会浑水摸鱼啊，今天又没有去上课。”
我的脸立刻垮下来，不满地抱怨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嘛，难不成每次都在上课的时候晕倒吗？”这个林佑一，整天板着一张冰块脸，像是很讨厌我一样。
林佑一没有说话，但是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准备上楼的时候，我低声说了句：“拜拜，我走啦。”
“等会儿。”林佑一忽然喊住我。
我转过身，感到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吗？”
他在包里翻了半天，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出来，递到我的面前，是几张试卷。他说：“明天就是最后的测试了，这几张是这些天的资料，临时背一下解题方法和思路吧。”
“啊？”还有最后的测试？
“你今天早上没有来上课，所以不知道。这次的成绩会直接汇报到学校，很可能会影响到你朋友以后的年级评优。”说罢，林佑一把资料放在我的手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晴天霹雳，那还不如直接把我劈死算了，总比活着面对这种情况要好。
凭借自己的能力通过考试肯定是不行的，林佑一说的临时背解题方法和思路，对我来说也是死路一条。
都说狗急了也会跳墙，凭我的智商，我唯一想到的出路就是——偷答卷。
之前，我因为去送请假条，所以去过老师的办公室。现在是放假时期，老师不多，所以办公室里人很少，中午老师基本都会去吃饭。这种无关痛痒的考试，试卷又不会保管得很严密。
当然最关键的是，老师都喜欢在出考卷的时候自己写一份答卷。
我只要趁着中午老师出去的时候把答卷偷出来，用手机拍下答案就可以了。
做好打算后，我拿着手机向办公室跑过去。
现在是午饭时间，老师果然不在办公室。我赶紧跑到负责教我们的那个老师的办公桌上翻找起来。
可是试卷很多，甚至还有什么ABC卷，写了答案的试卷也只是练习题而已，我一下子根本找不到。
就在我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我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一拉，拉到了一个柜子后面的桌子底下。
我这才发现拉住我的人是林佑一。
“你……”
“嘘！”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低声说，“有人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懊恼自己怎么做事那么不经大脑，现在如果被发现了，就不是考试评优的问题了，而是偷窃行为吧。还连累了麦梨绫和现在出手救了我的林佑一。
林佑一看到我沮丧的样子，松开手。
我只能用嘴型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充分表达了他在心里骂我白痴。
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桌子那么小，林佑一个子又那么高，和我一起挤在桌子下面，明显很不舒服。他的头抵到了桌子，于是皱着眉头往我这边缩了缩。
最要命的是，老师竟然在办公室里坐了下来，似乎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腿都麻了，脖子也开始酸痛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我手中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祁郁来电，是否接听”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