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心事

@王伟锋

（文中有十处差错，你能找出来吗？答案在本篇末）

林老太这次住院，是因为对窗的两只猫。

两只小猫通体雪白，趴卧在对面六楼的窗沿上。林老太揉揉眼睛，没错儿，是两只小猫，那模样像是在顷听楼下的什么动静。几个小时过去了，它们仍一动不动。

林老太是早上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偶然望见这两只小猫的。

说是在看电视，其实差不多只是听了。林老太守寡多年，将儿子拉扯大。常年累月的操劳，加上时不时深夜里悲泣，林老太的眼睛早早就不行了。

对林老太来说，现实的问题就是，儿子还没女朋友呢。谈了几个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成，林老太总觉得是自己托累了儿子，便越发小心地不给儿子添麻烦。

中午，外面起风了。林老太赶紧上阳台收拾衣物。

这么大的风，两只小猫怎么样了？林老太不时朝对窗张望。两只小猫仍然趴在窗沿上。万一，风把猫刮下楼——林老太心里不由打了个寒站。

她甚至感觉听到了猫的叫声，在风声中凄然而又无助，一声一声，直如百爪饶心。终于，她下决心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儿子觉得意外，母亲很少在他上班时给他打电话，他警觉地问出了什么事。林老太怕儿子担心，就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起了对窗的两只猫。几番对话下来，儿子释然了，不耐烦地说：“什么猫啊狗的，我一上午忙得够呛。老妈，除了猫的事——你真的没其他事？也没有不舒服？有事你别瞒着我。”

林老太无语，挂断了电话。但她越想越坐不住，准备下楼，提醒一下对窗。就在下楼时，一心想着猫的林老太不慎滑倒，顺着楼梯滚落了下去……

好在伤得不重，右腿轻度骨拆，需住院治疗。儿子赶到医院时，林老太已经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和绷带，躺在病床上轻声哼哼。看着匆匆赶来的儿子，林老太满心歉意，但还是说了猫的事，坚持要儿子回去一趟，提醒一下对窗。

儿子了解母亲，母亲善良，见不得别人受难，今天要不把这件事了了，她怕是要睡不着觉了。儿子叹了口气，让母亲放心，自己先打车回家，取了母亲住院所需的衣物，然后气喘嘘嘘爬上对面的六楼，敲响了厚重的防盗门。

很长时间，不见开门。对门儿倒是有人出来，孤疑地打量他。儿子硬着头皮说出事情原委，那人说：“里面住着一位老人，是自己一个人住，平常这个时间肯定在家的。”

儿子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下楼找到物业，给老人打电话，但电话始终没人接。还好，有一个老人女儿的电话，女儿在外地，一听也急了，但一时难以赶来，就在电话里千恩万谢地拜托物业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尽快赶来。

警察打开门进去，众人这才发现，老人赤身裸体，倒在卫生间里。白瓷砖上，是一摊暗红的血迹。人已昏迷，所幸尚有呼吸。

老人被送上救护车后，儿子忽然想起两只猫的事，走进阳台，一望之下，不禁亚然失笑。

哪里是两只猫，分明是一双雪白的鞋子。

回到医院已是夜半时分，儿子轻手轻脚走进母亲病房，替她掖了下被角。林老太忽地睁开眼睛，盯着儿子。儿子将手机伸到林老太面前，按下按键给她看。屏幕上，是两只雪白的猫在沙发上喜戏，亲密无间，一个赛一个漂亮。

林老太满意地笑了。她眨了眨眼睛，顿觉困意来袭，暂时忘却腿上的疼痛，打了个大哈欠，很快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摘自《品读》
图：陈明贵

《母亲的心事》参考答案

1. 顷听——倾听

2. 常年累月——长年累月

3. 托累——拖累

4. 寒站——寒战

5. 百爪饶心——百爪挠心

6. 骨拆——骨折

7. 气喘嘘嘘——气喘吁吁

8. 孤疑——狐疑

9. 亚然失笑——哑然失笑

10. 喜戏——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