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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

璎珞之秋

@林稚子

临近旧历年,那天映秋还在做事,总经理助理过来说原计划出差的同事病了,让映秋准备顶替一下。

她住得远,只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等匆匆赶回公寓,站在自家门前,她才发现钥匙落在了公司抽屉里。映秋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想着当初能从实习生转正有多么不容易!

就在映秋蹲在家门口“呜呜”哭起来的时候,隔壁的门开了,男人像是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一条雪白的毛巾挂在脖子上。

“我没带钥匙,能不能从你这边翻墙去我家?”映秋哭的时候吸了冷空气,此刻一边打着嗝,一边寻了把凳子拎到阳台上,没等男人同意,她径直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准备爬阳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忽然拦腰一抱,很轻易地就将映秋从阳台上抱了下来。

“要拿什么?”

“身份证,梳妆台左边下面第二个抽屉里。”

他轻轻一跃就过去了,快得映秋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三分钟后,他已经又翻了回来。白石灰墙面上长满了湿滑的苔痕,他的表情轻松,映秋却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的身份证被他衔在嘴里,她从他的双唇间取下那张薄薄的卡片,手指触到他柔软的唇——她心里蓦然一惊,像是一只藏着礼花的盒子被“砰”地打开。

男人没事人一样从脖子上扯过毛巾继续擦头发。映秋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赶紧扭过头去,她还从来没有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男人这么久。她的脸红了。

“我……我叫罗映秋。”女孩迟疑了片刻,怯怯地伸出手。

“姜蓬九。”男人几不可察地笑了,轻轻握了握对面那只白白的小手。

漫长的春日的下午,她有时会站在阳台上,扭头看向隔墙。映秋觉察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那次出差她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道谢。

等到蓬九从西北回来,在楼道里遇见映秋时,女孩刚下班回来,手里晃晃荡荡拎着一个柚子。蓬九双手插在裤兜里,白衬衫的袖子挽得高高的,站在门口笑。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看也不看他,扭身进门去。隔了几秒钟,门又开了,她气鼓鼓地冲出来,拿手里的柚子狠狠地捶了蓬九一下。

也忘了是谁先开的口,后来,映秋就常在蓬九家蹭饭。他做黑椒小牛菲力、法式奶汁青口、东南亚海鲜叻沙,映秋吃了几个月白食,腰围以目力所及的趋势变粗。

四月一号那天,映秋又过来吃晚饭,发觉今天的菜都是海鲜,七七八八的碟子排了一桌,还开了一瓶白葡萄酒。蓬九做饭是私厨的水准,酒又好喝,映秋吃得形象全无。蓬九吃得倒少,一直望着映秋微笑,问她好不好吃。映秋拍着肚皮坐在餐桌前,只觉得再满足不过了,叹了口气道:“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到死就好了。”

蓬九闻言站起身,走过去熄了灯,映秋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安下心来。在夜晚的黑暗里,一双手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

朦胧中,映秋似乎觉得自己额头上落下一个湿润的吻。她醉得厉害,却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蓬九,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抱着自己在跳舞。

醒来时映秋已经在自家的床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鞋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放在门后。她身上覆着棉被,四月的阳光透进来,乍看之下有种疲倦的暖意。映秋心里一激灵,伸手拿过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下午三点。

温热的粥水下肚的瞬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蓬九做的是中式早餐的廉江白粥——她心里一紧,穿着拖鞋就往门外冲。

打开门,却发现已人去室空。

她闭上眼,热泪滚落下来,也是第一次知道眼泪原来真的是有温度的。

她黯然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说:“我回来了。”

“裘璎珞同志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嘛。”机场外,来人走上前拍了拍璎珞的肩,顺手拿过行李塞进后备厢。

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回到局里,璎珞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表彰,作为队里年纪最小的女警,她在短短十个月的卧底中掌握了姜蓬九的大量一手资料和犯罪证据。

廉江地处广东边陲,夏天日光倾城,一天一地的金色扑下来,空气里常年游荡着海风腥热的气息。璎珞下班开车回家,等红绿灯时一恍惚,会想起从前当罗映秋的日子。像是只要拿着钥匙开门,一转头,就能看到高大清瘦的姜蓬九倚门站着,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嘴角斜斜地一笑,唤她“映秋”。

“哎。”

她应道,一激灵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踩了油门,横街驶过来的大众拦腰撞上来。在失去知觉前,她心里竟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病房里向来不容易睡好,但局里给璎珞特别安排了单人房。位置在走廊的尽头,清静且不被打扰。

他在赶过来的路上时,一直想着那双眼睛。

有一年,他在东北目睹了仙鹤从温泉中起飞,在雪地里孑然一身,有种落落寡合的美。那次他死里逃生,后来辗转过许多地方。到了扬州,他又一次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那时的景致。

后来他在西北的隐秘据点被警方连根拔起。他知道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货量和行踪,但没有人可以这么贴近他,除了这只白鸟。

“好久不见。”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病床前。

他的头发显见地长了,乱糟糟的。黑胶雨衣穿了许久,棉T恤领口散发出酸馊的气味,是很久没有安生过日子的模样。

丧家之犬——璎珞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词。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廉江人姜蓬九应该已于四月二号凌晨在扬州附近的小县城落网。其后她返回廉江,再后来出了车祸。关于他的案子,她再不知道分毫。

窗外雷声轰隆,风雨大作,两个人默然相望。

“映秋啊。”他弹了弹那张卡片,嗓音疲倦而嘶哑。

他叹了口气,又绕回到床前。男人的神情仍然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样子。

“我要走了,这次来是给你……”他从雨衣内袋里掏出一个黑塑胶袋包裹好的东西。她仰起脸看他,恍惚间像回到了他们初遇时——她忽然看见蓬九笑了,尽管他眉心红如地狱的沸点。她捂住耳朵,却仍然听得见子弹从骨肉中穿破时沉闷的撕裂声。

队长没猜错,逃犯姜蓬九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璎珞的病房。

狙击手从对面楼上撤走,蓬九的尸体也被警方以最快的速度从病房里清理出去。

王队进来时,女孩的肩在微微地颤动。

“小裘啊,抱歉。”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从前父亲只告诉她,做刑警要有牺牲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幸福的觉悟,却没有告诉她,一个警察爱上罪犯该如何觉悟。

王队将黑塑胶袋包裹着的东西交给璎珞,说大雨里狙击手在对面楼上看不真切,以为蓬九要掏枪报复她,所以才急忙开了枪。但这也没什么差别,姜蓬九罪大恶极,即使判下来也是死刑。璎珞没有问队友们到底埋伏了多久,也没有问为什么不告诉她这次行动。王队走后,她打开那个已经被揭开检查过的塑胶袋,这才看到里面是一只摔碎的树脂小猪。白色背心套在它胖胖的肚皮上,蹄子上那颗金色的星星和小猪的脸一起碎得不成样子。

其后的许许多多个夜晚,璎珞都没有梦到过蓬九。她如常地工作,执行任务。人生如此沉重,很多事情原不必说出口。

只有一次她路过扬州。那是十年后的春节,她难得休假,陪父母去苏杭旅游。凌晨,璎珞悄悄地从沧浪区宾馆出来,打车去了两小时路程外的扬州。站在天微微亮的公园里,白雪覆盖在竹叶上,清白静美,像从没有见识过天地间的任何污垢。她说:“我回来了。”

莫难摘自《爱格》
图:豆薇

就是爱历史(英国)

3. 什么事件标志着封建生产方式在英国基本确立?

答案:诺曼征服。 e3b3q3qqKS5LT8db4qi5x/cUY3X/wK0LAEt7hFqGMRprx4lQsd36NddcO1i1ZD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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