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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

一步之遥

@虎皮妈

舞舞舞

吴观十五岁开始就不上学了。当了三年全职混混,十八岁那年洗手不干了。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民警张叔用皮带抽他一下屁股:“你小子学点好,别跟你那混账老子似的,给你爷爷省点心!”

张叔安排吴观到省城一家饭店学厨,每天切几十斤洋葱土豆。上工第二天,一不小心就切掉半个指甲,鲜血直流。二厨叼着烟骂他,他忍着泪,把手在水里冲冲,拿布包一包,继续切。

半年后,吴观下班没事逛文化广场,见到一群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跳舞。戴帽子那个上下翻腾,不光会用膝盖转,还用头顶转了一次。连去了两个礼拜,戴帽子的说:“嗨,你,要不要加入?”吴观也装着很酷地点个头:“好,来啊。”他看了半个月,稍微摸到些门道,有些动作也能做得有模有样。戴帽子的很满意,对他说:“我喜欢你,你加入我们吧,我是大鹏。”

吴观开始练街舞,一下班就去,挥汗如雨到半夜。上厕所也琢磨动作,切土豆也跟着心里的节拍,日子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大鹏和其他几人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只有吴观是个初中也没上完的小厨子。

兄弟,干一杯

那一天天气又闷又热,广场上人特别少。吴观是人来疯,人越多跳得越卖力,人少了,就有气无力。正在这时,他瞄到对面商铺遮雨棚下站着一个人。

这是莫希第一次来看他们跳舞。

从此以后,周日成了吴观一周最大的盼望。他练舞练得更勤、更狠,腿抽筋了都不肯停,大鹏他们喊他“吴疯子”。下个礼拜一定要跟她说话,每次吴观都这么对自己说。但还没等他开口,莫希就没有再来了。那天,吴观仿佛掉了魂,荡在文化广场整整一夜,连厕所都不敢上,直到天色大亮必须回去上班了,依旧没见到那条长裙。

莫希回来那天,吴观、大鹏他们正好摊上事。舞跳到一半,音箱电源被人拔了。“早听说有几个猴子在我的场子演戏,跟头翻得不错啊!”一个健壮的红毛从三五个小弟背后慢慢腾挪而出。“你想干吗?”大鹏倒也不怵,依旧很酷地走上前去。红毛手下有个杀马特小弟,走上前推一把大鹏:“保护费听说过吗?你们在Eason哥的场子混不交保护费吗?”大鹏没憋住,哈哈大笑:“什么?现在地痞都有英文名字了?”

大家打起来的时候,吴观看到了一条长裙。远远的树下,站着莫希,正脸色惨白地拿着手机说话。那时大鹏正被红毛和杀马特围着打,吴观上前一把揪住杀马特的头发死命地踹。叫你打架还留长头发!叫你染头发!叫你当杀马特!打红眼的时候,忽然警笛声声,围上来一堆警察。

“我报的警!”莫希脆亮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她一点不慌乱,指着红毛几个说:“都是这几个在闹事,那些都是跳舞的大学生,是好孩子。”几个警察把两堆人分开,其中一个指着吴观迟疑地问:“他哪边的?”大学生在左边,小流氓在右边,吴观站在中间,距离两边,都不过一步。“他是我的人!”“他是学生!”大鹏和莫希异口同声说。

大鹏带着莫希和吴观一群人去吃宵夜。大鹏喝醉了,哈着酒气搂着吴观:“疯子,以前你也不说自己干吗的,来路不明,我还真不敢跟你交心。但今天你帮我打架,你就是我兄弟!我们干一杯!”

儿子,还记得我吧

吴观下了班,刚走出饭店门口,就觉得胆战心惊。他往练舞的地方走,走两步,停一停,转头看,并没有人跟着;再走两步,还是不放心,转过头,依旧没人;到他第三次转头,忽然看到一张脸贴上来。记忆中的脸此刻更黑更糙,但眼神依旧阴沉锐利:“儿子,还记得我吧?”

监狱有两个别名:一个是罪犯联谊会,为罪犯们打通人脉,配齐产业链上各环;一个是犯罪技能培训学院,进去的时候只会开锁偷东西,出来可以组装手枪地雷。吴观的爸爸吴辛,在两个学院都修满了学分。

吴观跟着吴辛,去吴辛住的招待所,一路走着,谁都没说话。吴观忽然想,原来他已经长得和老爸一样高了。

房间里有一股霉味,灯光昏暗,里面坐着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我朋友老郑,牢友。”吴辛对吴观说。

吴观不大敢抬头看他爸,耳边响起小时候其他孩子为他编的童谣:“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杀人犯的儿子叫吴观,长大以后牢底坐穿。”其实我爸没杀人,吴观想,为什么大家要叫他杀人犯?胡思乱想时,听到吴辛开口说话了。

“过得怎么样?”吴辛问。“就那样呗。”吴观随口答。“我去你们饭店吃过饭,”吴辛说,“我还去看过你跳舞,跳得不错。”

吴辛又说,“你跟那群跳舞的处得不错啊。”吴观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随口搪塞:“一般吧,就是一起练练舞。”吴辛面无表情地说:“还有一个女的吧,住在福茂国际的。”吴观心跳得厉害:“爸,你要干吗?”吴辛嘴角一抽,点根烟抽起来:“我儿子跟什么人来往,我总要关心一下的。”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你们一起跳舞的里面,有个叫公子的,家里挺有钱吧。”一阵一阵呛人的烟钻进了吴观的鼻子,吴观突然说:“大鹏他爸是公安局长!大鹏和公子是死党,一直在一起的!”

吴辛笑一声:“我知道。我跟你们有些日子了。”

吴观勃然大怒:“你这辈子坐牢还没坐够啊!你害人还没害够啊!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么?你就不能为爷爷和我想想么?”

吴辛吞云吐雾,眯起眼沉浸在往事里,良久,才说:“儿子,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走么?以前我就一直想不明白,怎么我在牢里你妈不走,我出来倒走了呢?后来我明白了。一个人啊,就不能没了念想。以前我在牢里,你妈有念想。我出来了,她跟着一个穷鬼劳改犯,她就没念想了,你说对不对?”

疯子,快跑

吴观步履蹒跚地走向文化广场。他记得老郑说:“你尽量接近那个公子,摸清楚他的生活规律。”他记得他爸说:“到时候不需要你动手,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会有一笔给他在城里买房娶妻的钱,会有一笔给爷爷养老看病的钱。“别坏事,大侄子,”老郑似笑非笑地说,“福茂国际17号301。这个地址你熟悉吧?”

大鹏一群人正在练舞,满头大汗,看到他停下来。大鹏喊他:“你昨天干吗去了?怎么没来?”吴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忽然想起来,大鹏是公安局长的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杀人犯的儿子叫吴观,长大以后牢底坐穿。”

吴观忽然看见大鹏朝他伸出了手,要击掌:“疯子,我们初赛通过了,下个月去电视台录复赛!”他心里一痛——眼前好像出现了大鹏哈着酒气的嘴:“你就是我兄弟!”他忽然又记起了张叔,他临走拍着老板的肩:“我亲侄子!你能打,能骂,但你得给我管好咯!”

一步之遥。

吴观停在那里,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阳,额头上出了密密一层汗。最后,像破釜沉舟一样深呼一口气,向着大鹏、公子他们诧异的脸,走了过去。

摘自《人间故事》湖南文艺出版社
图:豆薇

【请您续写】向前一步是自由,向后一步是束缚。吴观该何去何从?请您为他续写人生的选择。投稿邮箱:836361585@qq.com。

就是爱历史(日本)

5. 公元645-649年,日本实行的国政改革,史称为什么?

答案:大化改新。 DmKrNAEgTtJci2fZvFIjwpCnMXRgTHsZj/4t7P5RhD/+e6/m43RhJqKByo4Kl0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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