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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吕亦涵
平时教书,忙时读书,闲时写书。
深爱勃拉姆斯与癫狂时期的舒曼,向往伊壁鸠鲁式的纯粹快乐。对爱情深信至固执,故常写爱情。
已出版:《有故事的人》《阮陈恩静》
新浪微博:@吕亦涵_Zoe

那一些走过的路,那一位深爱的人

关于高原。

汽车沿着盘旋的山脉蜿蜒而上,即使曾对同行的人说过我有恐高症,但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摇下车窗往外望:大片大片仿佛触手可及的云,蓝得彻底的天,无垠的山脉远远地往上蜿蜒,又往下蜿蜒,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我终于能确定,这是在西藏,一个我从未曾想过会来的地方。

我裹紧披肩,在车子行至海拔五千米的高山上,寒风透过敞开的车窗“呼呼”地灌了进来。大抵是贪恋那一份无玻璃遮挡的美丽,我一直都没关窗,只是穿上毛衣,把披肩裹得更紧些。

“这还是六、七月份呢,高原上就这么冷了啊。”这样的声音涌入我的脑海——苍老的、虚弱的,如同从亿万光年之前传过来。

我愣了一下,在寒风中突然想起来,这是外公去年同我说过的话。

那时候我在云南,高山之上非常冷。在高原上拍了几张照片,回住处后我就发给外公看,晚上视频时,外公说:“这还是六、七月份呢,高原上就这么冷了啊,还裹着披肩呢。”

“是啊外公,云南的高山上可不比咱泉州呢。”

外公笑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笑。第二天,表妹打电话过来说,外公病危了。

我终究没能赶得及回去见老人最后一面。却在来年的今日,在南北对望的另一座高原上,想起外公的声音。满车静默,人人沉浸在自个儿眼前的美景里。突然间,对着远方的山峦,我睁着眼哭得无声无息。

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

关于厦门。

这一年里我极少再去厦门。上一次去,还是《江海不渡》签售的厦门场。签售结束的那一晚,我一个人打着滴滴车,在厦门第一医院与中山医院外绕了一圈又一圈。

回头在微博小号里,我写下:这几年来厦门,基本上都是为了陪外公看病。所以在外公过世后,我对这座城市,竟是一点“近玩”的欲望也无了。

那晚,滴滴车载着我走了许久。堵车了,便停下;走了一段,又堵车。我降下车窗抽烟的时候,感觉眼泪落在嘴角,再落到烟头上。

好一段时间,我在对自己失望之余,心中也略微松了一口气:原来外公离世后,我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无法振作。大抵年近三十,对很多事渐渐也就看淡了。就像小时候离开乡下奶奶家,总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鼻子。而成年之后,渐渐就不再有泪了。

是啊,“成年之后”。

成年之后,生离死别竟成了人间常事。一个人走了,会带走你一部分的记忆。但大抵也就是“一部分的记忆”。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思念,不一定是失去之时的歇斯底里,还有另一种想念的方式,是在有过他记忆的时间、地点里,突然间,不分场合地、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这样的状态,或许将绵延数年,甚至是数十年。而最初的自己,无从得知。

你知道,伤痛不是歇斯底里,伤痛是后来每当午夜梦回时,总要坐起身,发五分钟的呆。

关于泉州。

在走过西藏五千米高原的第二天,终于,我成功地高反了。大概是前一天开窗着了凉,第二天我躺在酒店的床上,发着烧,失了劲,浑身的血液仿佛受了惊吓,疾速地循环跳动着。

那一刻,突然间,我想到了死亡。

如果就这么死了呢?在异地的酒店里?身边没有一位亲人?亦无爱人?

那一刻,我突然非常非常想念泉州。大抵是因为所有爱着的人都在那里吧。

一座城市的温度,总是因人而起。所以无论走了多远,我最爱的,永远是那座拥有蓝天白云、拥有悠悠历史,无污染亦无雾霾的泉州城。

“你这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外公曾经问过我。

我说:“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其实外公,在您离开之后我想过,其实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与我爱的人们在一起——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惜,山高水长,再见无期。 EpIRjSVX5N8e0rXa9IhuXkFI2OSznYOxZ693PWiBRyHJVLyZ6M9Mss2Haj35DI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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