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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生活

杨加升,95后新生代作家,新媒体撰稿人、摄影师、音乐作词人,已出版多篇文章。

微博:小升宝

当飞机准备降落在贡嘎机场的时候,我刚把矿泉水不慎洒在了周然的裤子上。尽管之前关于西藏我已经做了很多设想,比如荒凉、陈旧、破败、萧条,但在走出贡嘎机场的一刹那,我还是被震惊到了。路灯把天空烫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留下轰轰烈烈的风从身旁呼啸而过。烈日早已没了灼热的鳞光,只是深深浅浅地投在几个荒凉的土堆上。

远方的一个土堆上扎着一些红红绿绿的布条,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周然说她好像听到了钟声,我取笑她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周然严肃地对我说:“是真的。”我收敛了笑容,目光朝着周然指去的方向远眺。大片空旷的土地像是被上帝扒掉了衣服的裸体扔到人们的目光下尽情扫射一般,我似乎真的听到了钟声,像是加了消声器的爆竹被针线串起来后丢到你耳边再轻微炸开一样。

它们一千年一千年地待在这里,我们短暂的人生在它们面前恍若一瞬。再过一千年后,我们陨灭的陨灭,飞升的飞升,而它们仍然在这里。时间如麦田一般枯萎在上面,他们是什吗?

它们是西藏么?

我看了一下时间,不算晚,距离拉萨也就七十公里,于是敲定了今晚前往布达拉宫的旅程。

坐在前往拉萨的车上,周然拿出手机开始拍窗外的景色。车窗外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呆滞的目光里可以看出他们是本地人。不像我和周然,发现一个新的景点就高兴得上蹿下跳,眼冒精光。因为这个地方在他们眼里已经失去了神秘的色彩,在他们看来,那些虔诚的信徒,盛开的格桑花,归家的羊群,相继倒伏的庄稼地不过是我们口中随处可见的地铁站一样。

所谓旅游,不过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辗转到别人待腻的地方去,像是一种悲伤的暗喻。

车子停在北京西路,布达拉宫已经关门了,我们有点失望。听到有商贩吆喝的声音,我和周然一人买了一个红薯,周然特别戏精地说:“啊!这可是西藏的烤红薯。”我特别配合地赞叹:“啊,怎么那么好吃啊。”卖红薯的大爷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小声嘀咕了一句:“哪里钻出来的土包子。”我和周然更加震惊地看着彼此,一起发出快要撒手人圜的笑声。

远方有几处高耸的建筑,不过跟布达拉宫比起来还是太渺小。布达拉宫就像是一个威严的武士,日复一日地守护着脚下的这片积木城池。

周然说:“它一定很孤独,就这么一千年一千年地活了下来。”

其实孤独才是理所当然,热闹太奢侈和浮夸了,不适合生长在这里。

我看着布达拉宫,开始幻想当年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时候是怎样一番盛况。时间滚地而过,这片土地又埋葬了多少金戈铁马,高唱梵音。

曾经的帝王也如平民百姓一般淹没下来,留下一个个几经传唱的名字被无数人带走,生和死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可还是有更多的人站在这里,一挥手时间变慢了一点。再挥手时间又慢了一点,千万次的挥手之后,时间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把关于这个宫殿的一切都凝聚在你的脑海里。千年一瞬,你看着这些兴衰沉浮,感叹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荡气回肠过。

我跟周然选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规划着明天的行程。老板养了一条哈士奇,特别活泼地来跟我们逗乐。老板说这条狗是捡来的,当时下着雨,它孤零零地躲在垃圾桶后面,自己出于好心捡了回来,也算是一件功德。

其实在雨水辗转之后,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么真挚的目光在身后守望着你,无论你行走的岁月如何孤单漫长,它一定会在那里,如同袈裟披在身上一般的从天而降的仁慈。

仁慈是我吗?我可以守护你吗?你会感到孤单吗?孤单是这个世界吗?

我带着这样的感慨沉沉睡去。当第二天精神抖擞地站在城墙上的时候,我还是一脸震惊。无论书里说得多么富丽堂皇,有些地方你一定要亲自站在那里,用脚踩一踩,用手摸一摸,你才会感觉到别人形容出来的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周然有点兴奋,可下一个瞬间她就哭了。她说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活着站在这里,它就像是一个神祇,感觉踩重了一点都是罪过。

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路过,那个孩子想要在墙上刻字,父亲喝住了孩子。母亲有点埋怨丈夫对孩子太过苛刻,丈夫说:“你知不知道这都是活历史?怎么能任由孩子胡闹!”

我赞许地向这个男人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他并没有看到。他带着老婆和孩子缓缓走下了城楼。几千年的历史被他们丢在身后,脚步踩踏过去,那些虔诚又重重地跌回地面,重新蒙上埃尘。

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旅人从这里开始,用钝重的刀声将梦想重重地砸醒。

旅拍实用tips大放送:

1. 布达拉宫最大的景点就是它本身,拍的时候尽量向光拍摄。最好把天空拍进去,布局的时候各占二分之一。

2. 如果在布达拉宫城楼拍人全身的时候,要抓拍人下楼梯的那个动作,这样会显得腿长。

3. 角度上最好选择侧拍。侧拍衬着布达拉宫的背景,能很好地展现出一种绝世独立、气质高冷的效果。 MQB7frjdVf40lK7nx3IaBlBuqCLnCTOYcx5Z1h7VNbRNcQ0zIZackKfVgtCdCN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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