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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水泥森林与铁皮怪兽
文/宇华

宇华

男,1991年生。十九岁只身前往英国留学,从理科生半路出家转读艺术,高中时开始执笔写文,曾出版两部长篇小说,一本图文集。出国后在机缘下开始接触摄影,现为平面设计师、摄影人、专栏作者。走走停停,现居英国伦敦。微博:@宇华在苏格兰

在希斯罗机场登机时,我刷了最后一波朋友圈,大家都在发伦敦下雪了。

图片与视频里面,雪花在路灯下尤为凸显,反射出一道道暗黄色的光,然后缓缓飘落。几乎每次出远门都会选择夜航,自欺欺人地觉得在机舱里面伴着单一死板的发动机轰鸣声,能好好地睡上一觉,然后精神抖擞地降落在下一个目的地。然而每每都事与愿违。我几近努力地探头望向机舱小小的弦窗,企图与伦敦的初雪对上一眼。四下是模糊的一片,啥也没看清,我就这样与伦敦的初雪擦肩而过。

飞机降落在广州的时候已经是次日黄昏,正如我所料,十二小时的长途飞行里,我啃掉了一本关于一战的大部头小说,以及重新翻了翻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英文原著,接到社里的任务要重新着手翻译这本小说。想来这本企鹅出版社二十世纪末出版的老版是我几年前在爱丁堡的旧书店里淘到的二手货,书页早就被蹭脏了,某些篇章也布满了前任读者的笔记以及折痕,与毛姆遣词造句中骨子里拗口的文艺劲儿搭得很。

那会儿的伦敦抑或是巴黎都无尽期地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与蒸汽氤氲之中,同时也在芸芸众生的心底开了一扇铁闸,悄然释放出黑暗间的洪水猛兽。而彼时头戴着艺术家高帽的作家与画家们说不定就在伦敦东南区某个拐角的酒吧里,叼着一支手卷烟,汲着烈酒或生啤谈笑风生。老实说,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我眼前这个我从小长大,面目全非的水泥森林,广州。

在广州的工作结束后,我草草与团队的友人告别,只身蹦进了铁皮怪兽。

不怕你笑话,这是我第一次坐上国内的高铁。这只铁皮怪兽早就从吃煤球吞云吐雾的家伙,进化成腾云驾雾的神兽了。眼前飞速略过的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水泥森林,以及笼罩在雾里的城市显得尤为陌生,每次回国都会发生不可忽略的巨变。我小时候记忆里的农村乡下老家,是古朴的小村庄。仅仅是定义在了古老与淳朴之间,甚至还可以囊括进幽静与清贫当中。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城里人鲜见的,用大块大块黄泥石砖堆砌起来的泥砖房子,有着土黄色的房身和黑色的瓦顶。一间间或整齐或交错地摺叠一小条村庄,也许叫一小片村落更加贴切些。

我一度多么喜欢清晨的故乡,天似乎特别早就开始微微发亮。天空由灰到墨蓝,再转变为淡蓝毫无一丝云。明晰地看到村庄里的土房烟囱向天空溢出的轻烟,晨炊的味道随着絮风渐渐入鼻。而随后,天又彻底亮透,淡浅的云絮开始出现在顶穹中,或许是晨烟在不经意中变换而成也说不定。这个村庄依然如安睡般恬静。村民们早早地去田间劳作,剩下村落里安详的老人与小孩童。在屋子里推开各个方位的窗户,第一时间映入视野的是由远及近的山木无尽蔓延到四下,由深浅不一的绿色交织而成广袤的树海。

记得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坐铁皮火车从广州出发去北京,二十二小时。那会儿我还张狂地在日志里写下了“每天都有梦,想在心里头死掉”。当然,日间成长之后,我明晰地发现,只要有一点儿摁不灭的火苗在心底,便可肆无忌惮地在水泥森林与铁皮怪兽间编织一个古早而又美好的梦。 y8k+5/m5hqhSh3/fcASgOIahcPA7niTybszdEp+2Fp1wV1AY8vIJ6ONeqDGU4Oq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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