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文学家苏轼很早就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身后名轻,但觉一杯重。”在他看来,功名利禄不如一杯酒的分量。苏轼一生坎坷,仕途艰难,被贬了又贬,足迹遍及半个中国。晚年的他还被贬到广东惠州,三年后,又被贬去海南。
古时候,人们的寿命普遍偏短,60岁就已经算是高寿了,苏轼的长寿应该得益于他的豁达,不在乎人生的苦难。当然这也与他从酒中获得胆识、性情不无关系。“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他在《行香子》中写道:“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苏轼的许多名篇,都是酒后之作。“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固然如此;《前赤壁赋》、《后赤肇赋》等等,多少也借了酒的灵气,从而流传千古。
苏轼饮酒的“知名度”虽远不及李白、贺知章、刘伶、阮籍等,但却颇具“特色”,堪称酒德的典范。苏轼喜欢饮酒,尤喜于见客举杯,他在晚年所写的《书东臬子传后》中有一段自叙:“予饮酒终日,不过五合,天下之不能饮,无在予下者,然喜人饮酒,见客举杯徐引,则予胸中为之浩浩焉,落落焉,酣适之味,乃过于客,闲居未尝一日无客,客至则未尝不置洒,天下之好饮,亦无在予上者。”这是很有趣的自白,他的酒量不大,但却善于玩味洒的意趣。
苏轼作文吟诗之余,也爱作画,善于画枯木竹石,且颇有成就。苏轼作画前必须饮酒,黄庭坚曾为其画题诗云:“东坡老人翰林公,醉时吐出胸中墨。”他的书法也很有成就,成为宋四家“苏黄米蔡”之一。他作文前也饮酒,曾说“吾酒后乘兴作数十字,觉气拂拂从十指中出也”。
苏轼将一坛酒埋在罗浮山一座桥下,说将来有缘者喝了此酒能够升仙。他赞惠州酒好,写信给家乡四川眉山的陆继忠道士,邀他到惠州同饮同乐,称往返跋涉千里也是值得的。他还说饮了此地的酒,不但可补血健体,还能飘飘欲仙。后来,陆道士果真到惠州找他。酒的吸引力之大、浓香之烈,由此可见一斑。
苏轼喜欢与村野之人同饮,他与百姓相处得十分融洽。“杖履所及,鸡犬皆相识。”“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在他看来,“酒”的面前,人人平等,不分贵贱。在他住处附近,有个卖酒的老婆婆,叫“林婆”,“年丰米贱,林婆之酒可赊”,他和林婆关系很好,常去赊酒。
与苏轼同饮者,有各色人等。他在《白鹤峰所遇》一文中写道:“邓道士忽叩门,时已三鼓,家人尽寝,月色如霜。其后有伟人,衣桄榔叶,手携斗酒,丰神英发,如吕洞宾者,曰‘子尝真一酒乎?’就坐,各饮数杯,击节高歌。”半夜来客竟是陌生的道士。
他下乡时,一位83岁的老翁拦住他,求与同饮,二人“欣欣然”。四新桥建成后,“父老喜云集,箪壶无空携,三口饮不散,杀尽西村鸡”。他不但与文人学士同饮,也与村野父老共杯,欢乐之状溢于言表。他与父老关系十分融洽,没有一点官架子。父老们也不把他当官看,只当同龄兄弟,真情相待。
酒,在这真情中,是桥梁。苏轼的同僚与下级,“知君俸薄多啜”,常常自携壶杯去找他。苏轼与酒难舍难分,更与百姓亲密无间。苏轼不仅饮酒,还亲自酿酒。
苏轼爱酒,但没有沉溺于酒。在他的诗文中,也甚少借酒消愁的内容,他在饮酒赋诗时写的多是对生活的赞美和祝福。《虞美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持杯遥劝天边月,愿月圆无缺。持杯复更劝花枝,且愿花枝长在,奠离坡。持杯月下花前醉,休问荣枯事,此欢能有几人知,对酒逢花不饮,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