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竹枝词

清·郑燮

水流曲曲树重重，树里春山一两峰。

茅屋深藏人不见，数声鸡犬夕阳中。

>由兴化迂曲至高邮七绝句

清·郑燮

烟蓑雨笠水云居，鞋样船儿帽样庐。

卖取青钱沽酒得，乱摊荷叶摆鲜鱼。

>渔家

清·郑燮

卖得鲜鱼二百钱，米粮炊饭放归船。

拔来湿苇烧难着，晒在垂杨古岸边。

>予告归里，画竹别潍县绅士民

清·郑燮

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

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钓竿。

>被逮口占

近代·汪精卫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被逮口占

近代·汪精卫

留得心魂在，残驱化劫灰。

青磷光不灭，夜夜照燕台。

>自都鲁司赴马赛归国留别诸弟妹

近代·汪精卫

十年相约共灯光，一夜西风雁断行。

片语临歧君记取，愿将肝胆压柔肠。

>狱中温生才剌孚琦事

近代·汪精卫

血中英响满天涯，不数当年博浪沙。

石虎果然能没羽，城狐知否悔磨牙。

须衔剑底情何暇，犀照矶头语岂夸。

长记越台春欲暮，女墙红遍木棉花。

>自上海放舟横太平洋经美洲赴法国中感赋

近代·汪精卫

一样海气晕成冰，天宇沉沉叩不应。

缺月因风如欲坠，疏星在水忽生棱。

闻歌自愧隅常向，读史微嫌泪易凝。

故国未须回首望，小舟深入浪千层。

>十四岁作重九游西石岩

近代·汪精卫

笑将远响答清吟，叶在欹巾酒在襟。

天淡云霞自明媚，林空云壑更深沉。

茱萸怅触思亲感，碑版勾留考古心。

咫尺名山时入梦，偶逢佳节得登临。

>狱中杂感

近代·汪精卫

煤山云树总凄然，荆棘铜驼几变迁。

行去已无干净土，忧来徒唤奈何天。

瞻乌不尽林宗恨，赋鹏知伤贾傅年。

一死心期殊未了，惑头须向国门悬。

>金缕曲

近代·汪精卫

别后平安否，便相逢凄凉万事，不堪回首，

国破家亡无穷恨，禁得此生消受，

又添了离愁万斗，眼底心头如昨日，

诉心期夜夜常携手。一腔血，为君剖。

泪痕料渍云笺透，倚寒襟循环细读，残灯如豆。留此余生成底事，空令故人僝僽。

愧戴郄头颅如旧。跋涉山河知不易，

愿孤魂缭护车前后。肠已断，歌难又。

【注释】：

原题注：

余居北京狱中严冬风雪夜未成寐忽狱卒推余示以片纸折不辨行墨就灯审视赫然冰如手书也狱卒附耳告余此纸乃传递展转而来促作报章余欲作书惧漏泄仓卒未知所可忽忆平日喜诵顾梁汾寄吴季子词为冰如所习闻欲书以付之马角乌头句易人所赃且非余意所欲出乃匆匆涂改以成此词以冰如诗中有忍死须臾云云虑其留京贾祸故词中竣促其离去冰如手书留之不可弃之不可乃咽而下之冰如出京后以此词示同志遂渐有传写者在未知始末者见之必以余为剿袭顾词矣无可存之理所以存之者亦当日咽书之微意云耳

>为榆生题吴湖帆画竹册

近代·汪精卫

飒然英气出萧森，尺幅中悬万里心。

供向斋头同宝剑，听他风雨作龙吟。

>豁盦出示易水送别图中有予旧日题字并有榆生

近代·汪精卫

酒市酣歌共慨慷，况兹挥手上河梁。

怀才盖聂身偏隐，授命于期目尚张。

落落死生原一瞬，悠悠成败亦何常。

渐离筑继荆卿剑，博浪椎兴人未亡。

【注释】：

原题：豁盦出示易水送别图中有予旧日题字并有榆生释戡两词家新作把览之余万感交集率题长句二首

>豁盦出示易水送别图中有予旧日题字并有榆生

近代·汪精卫

少壮今成两鬓霜，画图重对益彷徨。

生惭郑国延韩命，死羡汪锜作鲁殇。

有限山河供堕甑，无多涕泪泣亡羊。

相期更聚神州铁，铸出金城万里长。

>梅花

近代·汪精卫

梅花有素心，雪月同一色。

照彻长夜中，遂令天下白。

>菊

近代·汪精卫

菊以隐逸称，殆未得其似，

志洁而行芳，灵均差可拟。

生也不逢时，落叶满天地。

枝弱不胜花，凛凛中有恃。

繁霜作锻练，侵晓色逾美。

忍寒向西风，略见平生志。

一花经九秋，未肯便憔悴；

残英在枝头，抱香终王坠。

寒梅初破萼，已值坚冰志；

相逢应一笑，异代有同契。

>满江红庚辰中秋

近代·汪精卫

一点冰蟾，便做出十分秋色，光满处。

家家愁幂，一时都揭。

世上难逢干净土，天心终见重轮月。

叹桑田沧海亦何常，圆还缺。

雁阵杳，蛩声咽。天寥阔，人萧瑟。

剩无边衰草,苦萦战骨。

挹取九霄风露冷，涤来万里关河洁。

看分光流影入疏巢，乌头白。

>虞美人其一

近代·汪精卫

周遭风雨城如斗，凄怆江潭柳，

昔时曾此见依依，争遣如今憔悴不成丝。

等闲历了沧桑劫，枫叶明于血，

欲怜画笔太缠绵，妆点山容水色似当年。

【注释】：

原题注：庚辰重阳前三日方君壁妹在南京书肆中得满城风雨近重阳图盖前岁旅居汉臬时悬之斋壁者为题二词其右

>虞美人其二

近代·汪精卫

秋来凋尽青山色，我亦添头白。

独行踽踽已堪悲，况是天荆地棘欲何归。

闭门不作登高计，也揽茱萸涕；

谁云壮士不生还，看取筑声椎影满人间。

>虞美人其三

近代·汪精卫

空梁曾是营巢处，零落年时侣。

天南地北几经过，到眼剩山残水已无多。

夜深案牍明灯火，阁笔凄然我。

故人热血不空流，挽作天河一洗为神州！

>蜡梅

近代·汪精卫

后山诗句古今传，我更拈花一惘然。

古色最宜邀冻石，孤标只合耦冰仙。

淡黄月色无风夜，凝碧池光欲雪天。

着此数枝更清绝，不辞耐冷立阶前。

>采桑子

近代·汪精卫

人生何苦催头白，知也无涯，忧也无涯，

且趁新晴看落霞。

春光酿出湖山美，才见开花，又见飞花，

潦草东风亦可嗟。

>被逮口占

近代·汪精卫

啣石存痴绝，沧波万里愁。

孤飞终不倦，羞逐海鸥浮。

>被逮口占

近代·汪精卫

姹紫嫣红色，从知煊染难。

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

>自嘲

近代·汪精卫

心宇将灭万事休，天涯无处不怨尤。

纵有先辈尝炎凉，谅无后人续春秋。

【注释】：

据说是汪精卫绝命诗。

>题屈翁山诗札、石涛石溪八大山人山水

清·郑燮

国破家亡鬓总皤，一囊诗画作头陀。

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

【注释】：

①屈翁山--屈大均（１６２９－１６９６），字翁山，禺（今属广东省）人。明亡后曾从桂王朱由榔武装抗清，失败后在杭州做了和尚。能诗文，是“岭南三大家”之一。石涛--原名朱若极(１６４１－约１７１８），明皇族后裔，入清后为僧，号苦瓜和尚，著名画家，善画山水兰竹，并工书法和诗。郑燮和他交往很深。石溪--本姓刘（１６１２－？），著名山水画家，和尚。八大山人--原名朱銮（１６２６－１７０５），改名朱耷，明皇族后裔，明亡后为僧，著名画家，写意花鸟画的成就极高。诗札--诗卷。共一卷--合成一册。②国破--指明朝灭亡。鬓总--鬓角。皤--白色，形容头发的了。③头陀--和尚。这句说：他们都作了以卖画为生的和尚。④横涂竖抹--指作画。这几位画家都强调抒写精神气质，不求形似。他们的作品，粗粗一看，画面上好象只是横涂竖末一般。⑤这句说：他们的痛苦感情远远超过他们的笔墨。

>读史

明·张家玉

晋室倾颓事莫当，鸡声啼起铁肝肠。

诸君漫洒新亭泪，好向中原识范阳！

【注释】：

【说明】西晋亡后，士族豪门纷纷南逃，偏安江南，不求进取。作者从这个历史事实中激发了抗清的决心，表示要做闻鸡起舞的祖逖和拯救唐朝的大将郭子义。

【解释】①晋室--这里指西晋。倾颓--倾覆，倒塌。莫当--不行，不可收拾。②鸡声--东晋名将祖逖立志为国效力，半夜听到鸡叫，便起床舞剑，刻苦练武。这句说：象祖逖那样的人，听到半夜鸡叫，唤起了报国的坚强意志。③漫--且不要。新亭泪--东晋初年，一些南逃的士族常在新亭（故址在今南京市南）饮酒聚会，怀念故土，相对哭泣。这句说：大家且不要象东晋权贵那样在新亭作无用的流泪。④识--结识。范阳--指唐朝名将郭子义在平定安禄山之乱后曾任范阳节度使。这句说：还是好好向中原结识郭子仪那样能挽救国家危亡的人才吧！

>过商州

清·张翙

重关已过数峰西，绕尽羊肠踏尽梯。

满耳水声千涧曲，四围山色一城低。

【注释】：

【说明】诗生动地描写了商州独特的山川风光。旅客穿行在盘旋曲折的羊肠山路上，泉水叮咚，奏出悦耳的曲子，简直使人陶醉了。回头一看，商州城已过，它被静静地放在迷人的环山合抱之中。诗的调子明朗，写法精巧。

【解释】①商州--治所今陕西省商县，境东南有商山，山势险峻，景色肖秀。诗中的山色即商山景色。②重关--一个个关口。③羊肠--形容弯曲小路。梯--形容山路象梯子一样，步步向上。④涧--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