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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之初尚无为—诗经中的美丽与哀愁
辛然

第一章

序言《诗经》原来可以这样读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翻开《诗经》的第一页,我们就被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流挡住了去路。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河流,而它却见证了一段美丽的爱情。两千多年前的浪花直到今天依然泛着淡淡的涟漪。是谁在岸边行走,且歌且哭。时光与记忆隔着同一条河与我们遥遥相望,如今,它又借助单薄的纸张传颂着祖先的吟唱。

英国诗人库珀曾经说过:“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诗经》在我们的心中,犹如东方的圣经一样崇高与尊贵,它记录着古老的中华民族光荣的农业文明。翻开这部书页泛黄的典籍,我们会由衷地感叹,那里面生活的人们是多么幸运,因为他们生活在离造物主最近的地方,房屋门前就是原野、山峦和岩石,一切的一切都是造物主最原始的作品,散发着造物主创世时的迷人芬芳。只有田野里纵横交错的阡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于是采诗官们奔走于田间地头,聆听着大自然勃勃的生机和人类豪迈的嗓音。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伴随星辰的坠落,纸上浮现出耕种、狩猎、婚嫁、祭祀、园艺、兵役的场景。这是人类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生活方式。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诗经》把我们带回了人类初萌的年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仿佛置身于鸡犬之声相闻的村落,模仿祖先,开始刀耕火种的事业。在阅读中我们目睹了古人的生活--

《诗经》里的电闪雷鸣,使一个失去记忆力的民族,蓦然找到了被遗忘的角落。《诗经》将我们引领到一个河流纵横交错的地带,水雾弥漫,扑面而来,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诗经》本身就是一条河流,一条历史的河流,艺术的河流,秉烛夜读,我们仿佛成为一尾潜游其中的鱼,在《诗经》的河流里畅游。

我们的血管,业已形成那条河的支流。我们呼吸着芬芳,接受着滋养。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河,在时间的地图无从查考,但是它岸边生长的蒹葭却因为爱情,让我们记住了它。

今天的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诗经》的时代,那个刀耕火种,男耕女织的时代,我们已经无法恢复古人的那份单纯与天真。只能在《诗经》的指引下回望那纯真的年代,眺望那阳光灿烂的日子。那是人类的童年,心灵深处回荡着银铃般灿烂的童音。今天的世界,充斥着欲念和高音喇叭的噪音,翻开《诗经》,聆听这来自远古的天籁回音。

《诗经》,穿越了西周到春秋长达500年的岁月风尘,在历史的长河中缓缓流淌,三百个故事,三百个心情,拂去了历史的烟尘,幻化出万千风情。或是浅吟低唱,或是钟鼓齐鸣,颂声煌煌,歌声悠扬。淘尽时光的细沙,涤尽世间的尘埃,循着雎鸠的关关之声,穿过水边袅娜的蒹葭。她们明眸善睐,她们娴静柔美,她们大胆执着,她们活泼可爱。她们是蕴涵着古典情怀的女性,仿佛仙乐悠悠,让人在沉静中回味那一份雅致与美好。

一部《诗经》,多少优美曼妙的身影穿梭其间,人生百味,辣苦酸甜,交替浸染。经历,是一种财富,时间,记载着爱情的脚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时光流逝如箭一般迅疾,永恒的爱情呈现出诗情画意。

爱,世界上最美的字眼,人世间永恒的主题。穿越时间的隧道,领略远古的诗意与甜美,花前月下的浪漫,辗转反侧的体会,这就是爱的滋味。循着爱的歌声,沿着情的足迹,踏访《诗经》中的美丽与哀愁,追寻爱的源泉,品味我生之初的情愫。

关雎--千古爱恋的绝唱

【原文】

关关雎鸠(1),

在河之洲(2)。

窈窕淑女(3),

君子好逑(4)。

参差荇菜(5),

左右流之(6)。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7)。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8)。

悠哉悠哉(9),

辗转反侧(10)。

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

琴瑟友之(11)

左右芼之(12)。

钟鼓乐之。

【注释】

(1)关关:水鸟鸣叫的声音。雎(ju)鸠:一种水鸟。

(2)洲:水中的陆地。

(3)窈窕(yao tiao):内心,外貌美好的样子。淑:好,善。

(4)君子:这里指女子对男子的尊称。逑(qiu):配偶。

(5)参差(cen ci):长短不齐的样子。荇(xing)菜:一种多年生的水草,叶子可以食用。

(6)流:用作“求”,意思是求取,择取。

(7)寤(wu):睡醒。寐(mei):睡着。

(8)思:语气助词,没有实义。服:思念。

(9)悠:忧思的样子。

(10)辗转:转动。反侧:翻来覆去。

(11)琴瑟:琴和瑟都是古时的弦乐器。友:友好交往,亲近。

(12)芼:拔取。

【译文】

水鸟关关的鸣叫,

栖息在河中沙洲。

善良美丽的姑娘,

男儿心仪的配偶。

长短不齐的荇菜,

姑娘们左采右摘。

醒时梦中都想她。

想念追求不可得,

醒时梦中长相思。

悠悠思念情意切,

翻来覆去难入眠。

姑娘们左摘右采。

弹琴鼓瑟亲近她。

姑娘左右去采摘。

敲钟击鼓取悦她。

【赏析】

《关雎》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首篇。古代说《诗》本有“四始”之说,而将《关雎》列为“风”之始,由此可见此诗是倍受重视的,也因此而广为传诵。《诗经》中的“十五国风”大多数是这十五个国家的民歌,民歌本来就有许多是描写男女爱情的作品,《关雎》正是这样一篇产生于两千多年前的古老的民间恋歌。这首诗写一个男子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醒时梦中都不能忘怀,而又无法追求到。他面对悠悠的河水,耳闻沙洲上成双成对的雎鸠鸟欢乐地歌唱,看看水流中摇动的荇菜,那个姑娘在水边采荇菜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这清晰的记忆,使他更增加痛苦,以至出现了幻觉,仿佛同那个姑娘结成了情侣,共同享受着婚后欢乐的生活。诗人触景生情,借助气氛的烘托,幻想境界的描述,生动地抒发了强烈的相思之情,真切感人。

全诗描写一个男子对一位美丽贤淑的少女心仪已久,对她的爱慕之情也与日俱增,这位少女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使他寝食难安、久久难以忘却。日思夜想,幻想着终于有一天,能与这位少女结为伴侣,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诗中所表达的感情质朴、真率,即使在今天读起来,也还是那么清新动人。

《关雎》首先描写河边滩头上一对鸣叫唱和的雎鸠鸟起兴,然后由此延伸,流露出男子的一片情思。雎鸠是一种水鸟;在古代的传说中,它们雌雄相伴、形影不离。关关是拟声词,指雎鸠鸟的相和而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既可以看作是作者所看到的景象,也可以认为是以挚鸟为比,以挚鸟的求偶为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到河洲上一对相亲相爱的水鸟,听到它们一唱一和的鸣叫,自然会引起自己无限的情思,何况他的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位心爱的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是多么希望那位美丽贤淑的好姑娘,能够成为自己理想的配偶。第一句“关关雎鸠”,是写河边传来的鸟鸣,是所听到的;第二句“在河之洲”,是寻声望去,是所见到的;第三句“窈窕淑女”,是对自己心仪之人的思,是所想到的;末句“君子好逑”,是主人公强烈的向往,在内心之中对自己默默地祝愿。虽然只是短短的四句,却层次分明,语约义丰。

--第二章,以缠绵悱恻之情,直率地写出自己对贤淑女子的倾慕之心和相思之苦。这个青年男子所爱恋的乃是河边一位采摘荇菜的姑娘,“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荇菜,是一种水生植物,叶径一二寸,马蹄形,可以食用。“左右流之”,是描摹姑娘采摘荇菜时优美的身姿,顺着水流忽而侧身向左,忽而侧身向右的去采摘。“流,顺水之流而取之也”(朱熹《诗集传》)。正是这位采摘荇菜的姑娘在水边劳动时的窈窕身影,使他日夜相思,无法忘怀。“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思念)”非常形象地描写出了他追求、想念那位女子的迫切心情;“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是写他的相思之苦,已经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悠,长的意思,形容夜漫长却无法入睡,也是在描写绵绵不断的忧思。这里把两个“悠”字,以感叹的语气说出来,使其感情色彩得到加强和深化,把长夜无眠、思绪万千以至寂寞难耐的相思之苦,都深深地表现了出来。

所谓情到极处必生幻。紧接着就是第三章,笔锋一转,突然出现了“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欢快、热闹场面。这不啻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转变。“琴瑟友之”,“友”,亲密相爱;以弹琴奏瑟,来比喻两人相会相处时的和谐愉快。“钟鼓乐之”,则是描写结婚时热闹非凡的场面。

毫无疑问,这正是这位害饱受相思之苦的男子对未来的设想,是他日思夜想希望实现的愿望。当然,幻想并非现实,但是幻境皆由情所生,也是非常自然的。而这位抒情主人公,却已经沉醉于自己预想的成功之中了。这一爱情心理的描写,正与《秦风-蒹葭》中的主人公追寻所爱而不得,而出现了“宛在水中央”的幻影如出一辙,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和情调。而这其实正是对生活中所常见的爱情心理的细微捕捉和真实刻画。

古人在解释这首诗的时候,曾经用封建礼教加以涂饰,要么说它是“美后妃之德”,要么说它是“刺康王晏起”,名义上是“以史证诗”,实际上是对诗歌原意的一种歪曲。但是孔子在评说这首诗的风格特点时所说的两句话,却是有一定见地的,直到现在对我们仍有启发。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这首诗作为一篇描写爱情的诗篇,它写思慕,写追求,写向往,既深刻细微,又知所当止。它虽然描写了一个年轻人追求爱情却求而不得的相思之苦,但又没有完全陷于难以自拔的低沉哀吟之中。它感情率直、淳朴、真挚、健康,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诗经》中的“国风”所选录的多是民间的歌,唱出的是百姓的心声,是人们在生活的真实体验中所得出的实实在在的道理。它的动人之处就在于说出了平凡的人们都所能够体验到的人生经历和道理,它的光辉使那些文人创作的矫揉造作带有酸腐之气的作品顿时显得苍白无力。

老百姓的歌就和老百姓的话一样,朴实而真切,却往往能够一针见血,表达的内容和感情也是有血有肉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自然的法则。好男儿见到好姑娘就会怦然心动,好姑娘见到好男儿也会倾慕不已,这是最合乎自然,最合乎人性的冲动。

怀春的妙龄少女,痴情的翩翩少年,爱的萌动,心的激荡,大概应该算作人世间永恒的主题。真挚动人的情歌,可以说是千古绝唱。

《诗经》中的爱情

《诗经》从文学的角度写出了中国礼制完善之初时的周代社会男女交往的清纯本色,表现出对人生命本体的尊崇和对人的个体价值的肯定,为中国古代文化注入了情感的元素。爱情是人类特有的感情,也是一种自发的不由自主的情感冲动,同时也是个体的一种自我选择。《诗经》中的爱情诗,热烈而奔放,浪漫、清新而纯净,是心与心的交流,是情与情的碰撞。《郑风-溱洧》便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篇。这首诗所写的是郑国阴历三月上旬己日男女聚会的情景。阳春三月,大地回暖,艳阳高照,鲜花遍地,众多男女齐集溱水、洧水岸边,临水祓禊,祈求美满的婚姻。一对情侣手持香草,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感受着春天的气息,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他们边走边笑,并且互赠芍药作为定情之物。这首诗就像一首欢畅流动的乐曲,天真质朴而烂漫自由。是最自然的人性,是一种充满生机的生命的体现,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对天地精神的遵从。是和谐、自由、平等的标志,散发着愉快与天真的气息。《邶风-静女》更是把当时青年男女在一起时的那种天真活泼、相互逗趣的情景写得活灵活现。一个故意逗惹,一个语带双关的凑趣,其开朗的性格,深厚的感情,愉快的情绪,跃然纸上。《卫风-木瓜》、《郑风-萚兮》都带有明显的男女欢会的色彩,一首是互赠定情之物,表达出相互之间的爱慕之情,一是邀歌对唱,借以表白心迹。应该说,《诗经》中的这类爱情诗,展示给我们的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世界。这里没有世俗的偏见,有的只是个体生命本能的情感流露。这种淳朴、自然、浪漫的平等爱情,是汉代以后爱情诗的矫揉造作所无法比拟的。这种浪漫与明媚的爱情,如山野中充满勃勃生机的鲜花,虽然充满了野性,但却像滋养着生命的空气一样,培育着生活和情愫,塑造着生命的精神。

《诗经》中的爱情诗,大多是依据生活的逻辑,突出了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对生命内在精神的渴望,还原了生命与生活的意义。《周南-关雎》就是这样一首炽热感人的情歌。一位男子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姑娘,醒时梦中都无法忘怀,但是却又无法追求到。面对悠悠流淌的河水,看看水流中摇动的荇菜,姑娘美丽的身影时时浮现在眼前,这也就更加增添了他的痛苦,以致出现了幻觉,仿佛和那个姑娘结成了情侣,共同享受着和谐欢乐的婚后生活。诗中的相思之情是坦率的、直白的、大胆的:“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诗人对自己的感情丝毫不加以掩饰,对自己的愿望也丝毫不加以掩饰。这种浓烈的感情和大胆的表白,正是生命欲念和生理本能的自然显露。《召南-摽有梅》是少女在采梅子时的动情歌唱,吐露出的是珍惜青春、渴求爱情的热切心声。《诗经》中描写的爱情,没有礼教和贞洁观念的束缚,没有掺杂任何世俗功利的目的,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对人类纯真美好情感的讴歌。《郑风-野有蔓草》描写一对男女不期而遇的欢乐:原本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只是因为气质和形象的吸引,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促成他们结合的因素是非常单纯而直接的,促使他们走到一起的仅仅是对“有美”之“美”的情感直觉,一如“清扬婉兮”惊心动魄的感觉,将对异性的渴望表现为生命对人性真谛的追求,在瓦解和打破一切世俗观念的同时,也使此处的“邂逅”和两性血肉关系化为了性灵的合一。在这个意义上说,《诗经》是中国文学史上唯一的一部蜕去了脂粉与俗气的情爱文学圣典。作为民族青春时代的自由生活经历的真实记录,《诗经》的爱情诗昭示后人,要摆脱“非人”的镣铐,回到人之所以为人的真实境界,就必须赢得主体精神的自由,而这也正是《诗经》这部古老经典之所以具有不朽文化价值的根源所在。

葛覃--织布女子心中的歌

葛之覃兮(1),

施于中谷(2),

维叶萋萋(3)。

黄鸟于飞(4),

集于灌木,

其鸣喈喈(5)。

葛之覃兮,

施于中谷,

维叶莫莫(6)。

是刈是劐(7),

为为绤(8),

服之无肄(9)。

言告师氏(10),

言告言归(11)。

薄污我私(12),

薄浣我衣(13)。

害浣害否(14),

归宁父母(15)。

(1)葛:葛藤,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纤维可以用来织布。覃(tan):长。

(2)施(yi):蔓延。中谷:谷中。

(3)维:语气助词,没有实义。萋萋:茂盛的样子。

(4)黄鸟:黄鹂。于: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5)喈喈(jie):鸟儿鸣叫的声音。

(6)莫莫:茂密的样子。

(7)刈(yi):用刀割。劐:煮。

(8) :细葛纤维织成的布。绤:粗葛纤维织成的布。

(9)服:穿着。无肄(yi):心里不厌弃。

(10)言:语气助词,无实义。师氏:管女奴的老妈子。

(11)归:指回娘家。

(12)薄:语气助词,没有实义。污(wu):洗去污垢。私:内衣。

(13)浣(huan):洗涤。

(14)害(he):曷,何,什么。否:不。

(15)归宁:指回娘家。

葛草长得长又长,

漫山遍野全长满,

藤叶茂密又繁盛。

黄鹂飞来在其中,

时而栖息灌木上,

嘹亮婉转声清脆。

葛藤长得长又长,

漫山遍野到处生,

藤叶葱绿又繁盛。

割藤做麻织布忙,

织完细布织粗布,

做成衣服难舍弃。

告诉管家心里话,

我只想回我娘家。

快把衣服拿来洗。

是否干净要分清,

回家看望父母亲。

很多学者都认为中国古典诗词存在“多义性”,这其实并不完全正确。“诗言志,歌永言”(《尚书-尧典》)。当诗人用诗词来抒发感情时,他们都具有非常明确的目的,因此也就不会存在迥然不同的多重含义。但是,诗人在表达感情时所运用的语言,却往往是存在多义性的。

《葛覃》一诗在进行解读的时候就存在这样的问题。这首诗的主旨,主要体现在最后一章中的“归宁父母”一句。然而“归”在古代,既可以指称女子的出嫁,像《桃夭》的“之子于归”;也可指称出嫁女子返回娘家,像《左传-庄公二十七年》所记“冬,杞伯姬来,归宁也”。所以,《毛诗序》认为此诗是赞美“后妃”出嫁前“志在女工之事,躬俭节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师傅”的美德,其出嫁可以“安父母,化天下以妇道也”;而现在的学者则认为,这是描绘一位贵族女子归宁(回娘家)之情的诗。这两种看法对主旨的判定相去甚远,但在诗意上又都是具有说服力的。究竟取“出嫁”说好呢,还是“回娘家”说好?年代久远,已无法与作诗者对证,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管抒情主人公是待嫁女还是新嫁娘,此刻她正处于喜悦而急切的企盼之中却是毫无疑问的。诗分三章,呈现于人们眼前的是三幅跳跃式的画境。首章似乎没有人物出现,只见一派清碧如染的葛藤,蔓延在幽静的山沟之间;然而这幽静的氛围,立刻就被一阵婉转的鸟鸣打破,抬眼望去,却见一只美丽的黄雀,在灌木丛上啼啭。这“无人”的情境,竟是一种幻觉,看那绿葛缠绕、黄雀啼鸣的背后,分明看到一位面带笑容的女子,正在那里顾盼神飞。此刻转入第二章,女子的身影终于进入诗行,而那背影却是如此飘忽不定:刚才明明看见她弯腰割藤,转眼间又见她坐在庭院中“濩”葛、织布了。而那满眼青翠的葛藤,霎时又化作一幅幅飘拂的葛布;此刻女子早已坐于铜镜前比着“绤”,正羞涩地试衣服呢!那一句“服之无肆”,流露出的是辛勤采织后的欣慰和骄傲。到了第三章,诗的境界又为之一变,诗句中瞬时多了一位慈眉善目的“师氏”。她仿佛在聆听,却又好像在指教,因为此刻年轻女子正央求她告知还有哪些需要清洗的衣物。“害澣?害否?归宁父母”--心情急切的女子满含羞涩与掩饰不住的喜悦,最终还是向师氏和盘托出了内心的小秘密。当然,这心思无疑也被读者们听到了,人们不禁恍然大悟:原来穿梭于诗行之间的这位年轻女子,竟然是一位迫切待“归”的新人!如此看来,第一二章的似断非断,山谷间的藤蔓、黄雀啼鸣的春景,与“刈濩”、织布的繁忙景象,不仅是烘托年轻女子的热切期盼,更显示了她的聪明才干。如此美好的女子,不管是即将被迎娶还是已然做了新媳妇准备“回门”,都能够让婆家满意,让父母欣慰。

就像动物的雌雄有分工一样,男人和女人在生活中的角色也有分工。男子种田耕地、打猎、经商、骑马、打枪,吃苦耐劳、粗犷骠悍是男子汉的本色。女子采桑织布、浆洗做饭、哺育子女,灵巧细心、温柔贤慧、周到体贴是女人的本色。这是自然法则。

在过去的数千年中,我们的祖先始终遵循着自然法则生活,男耕女织、自给自足。这种生活,培育出的是自然和谐的心态,是知足常乐、乐天知命的幸福感。

采桑织布,忙于家务是女人的天职,那么也就可以怀着愉悦的心情看待这一切。生身父母是最可亲可敬的亲人,因而思念父母、期盼“归家”急切心情乃是人之常情,同样值得喜悦。质朴恬淡的生活,辛勤的忙碌,深深眷念着父母,都是人性真挚情感的自然流露,就如同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

然而在中国的传统习俗中,对女子的要求历来严厉。所谓“妇德、妇言、妇功、妇容”,便是古代夫权社会强加给女人的“教义”。如若不遵守这些,便不配做女人。《葛覃》诗中所表现的,正是这样一位安分“待归”勤于“妇功”的女子。劳作的艰辛,在女子心中,完全被“待嫁”或“归宁父母”的喜悦与憧憬所化解。

《诗经》中的女性形象

中国女性处的社会地位,是伴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变化的。在远古时代,存在过母系社会的形态,然而最迟到周代,中国社会已经建立起以男性为尊的父系社会。在宗法制度压迫下的女性,其生活状况从《诗经》的诗歌中所表现的内容上可见一斑。《诗经》中有很多篇章,真实生动的反映了古代社会的面貌,其中不乏对女性生活状态的表述。古代社会所给予妇女的,是一个既狭小又苛刻的生活空间,生于那样的时代,被灌输夫权至上的思想,妇女们无怨无悔地克尽社会所教导的“本分”。我们完全能够从《诗经》中,了解古代女性的真实生活状态:所处的社会地位、被赋予的社会权力、恪守的标准形象、维持的婚姻状况等等。

古时女性所拥有的地位,并非是由先天的特质所决定的,而是由以男性为尊的社会文化的标准来判定的。《诗经》中有许多关于女性的诗篇,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心理,以及对女性的要求。如《小雅-鸿雁之什-斯干》诗后分别叙述生男生女的不同期望和待遇,其中《寝床》、《衣裳》、《弄璋》和《寝地》、《衣裼》、《弄瓦》相比,一是尊贵的盛饰,一是普通的衣着。

女子生来就注定无法与男子享有同等的权力,也没有同等的期望和责任。可以说,社会对女性的期望值非常低,不要求她有自主的能力,只要求她顺从。因此,女性往往被强化为“卑贱”的气质,而终身成为被支配的对象。

古时的女性完全没有参政的权力。如《大雅-荡之什-瞻卬》中的结论“哲夫成城,哲妇倾城”,观点非常鲜明的指出有智慧、善言辞的女性,都是危险的,只有男子才能建功立业,女子参政只会亡国败家。《小雅-祈父之什-正月》中“赫赫宗周,褒姒灭之”这一句也表达了相同的思想。同样是才智过人,仅仅因为性别的差异,就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评议。在《诗经》时代,女性的生活准则与范围已然被判定,以男性为尊的社会决不允许女性与男性并驾齐驱,政治的大舞台只属于男人,女人则属于家庭。

古时候的女性,在社会上到底是什么形象呢?让我们来看看《关雎》这一诗篇中的描绘。《关雎》体现了古代男子择偶的条件,君子心目中的“好逑”,是一位淑女,而且是悠闲、安静、举止安详稳重的淑女。此外从《郑风-有女同车》和《小雅-甫田之什-车舝》中也可以看出男子心目中的佳偶形象,《车舝》重在歌颂妇德,《有女同车》则侧重于女子的美貌。青年男女相遇,一见钟情多发生在貌美女子的身上,如《卫风-硕人》中的描写就非常细腻。但是,倘若没有内秀,再美的容貌也是无用的,像《墉风-与子偕老》一诗就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子之不淑,云如之何”,以及《邶风-燕燕》一诗中的“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综合这些诗句的描述,可知古代男子心中理想的佳偶,是美貌与贤德的完美化身,两者相较,更为看重德行。

有关古代女性的工作职责,《斯干》一诗中已经记的非常明确:“唯酒食是议”。妇女的职责是内不主外,其工作的活动范围被牢牢圈在家庭之内。《豳风-东山》一诗写妻子收拾好屋院,耐心等待丈夫归来;《小雅-楚茨》歌咏妇女忙碌于祭祀活动,称赞其劳作的快速;《召南-采蘩》和《召南-采苹》则更加详尽地描述妇女在祭祀过程中的一系列活动。

除了这些,妇女还要分担田间的劳作,如《豳风-七月》、《小雅-甫田之什-甫田》以及《周颂-闵予小子之什-载殳》等,从中都能够看到女性劳动者的身影。此外还有采桑织布,也都由女性负责,从《魏风-葛屦》、《陈风-东门方枌》等诗篇中都可以了解到这一情况。

因为强烈的依附性,在古代,一旦达到婚配的年龄,女子对于寻找归宿的问题,都是极为迫切的。婚姻是女性最终的生存保障,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像《召南-摽有梅》一诗表现的就是女性及时未嫁的恐慌。然而,一旦婚嫁,往往不能如未出嫁时所憧憬的那样安然度日。古时,女性受制于男性,男子三妻四妾,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弃妇也成为古代文学中常见的悲剧。如《墉风-柏舟》,王静芝《诗经通释》论为“节妇自誓之诗”,诗中女子眺望远处漂流的柏舟,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尽管年华已逝,但仍苦苦守候忠贞的爱情。最令人唏嘘的则要数《卫风-氓》这一篇,方玉润的《诗经原始-评氓》有云:“女殆痴情者,未免一误再误,至于不可说,转欲援情自戒,则其情愈可知矣。”裴普贤则记得更为直白:“这已显露男方的刻,女方的温顺。”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古时女子命运多舛,多是因为宗法制度下的大男子主义所导致的。男性意志主宰女性的社会地位与婚姻生活,女性没有自主权,没有参政权,总是处于被动的地位。只在家庭中操劳一生。如此吃苦耐劳,也最终避免不了无端被弃的命运。

卷耳--女人的另一半

采采卷耳(1),

不盈顷筐(2)。

嗟我怀人(3),

寘彼周行(4)。

陟彼崔嵬(5),

我马虺(6)。

我姑酌彼金罍(7),

维以不永怀(8)。

陟彼高冈,

我马玄黄(9)。

我姑酌彼兕觥(10),

维以不永伤(11)。

陟彼砠(12)矣,

我马瘏(13)矣。

我仆痡(14)矣,

云何吁(15)矣!

(1)采采:采了又采。卷耳:野菜名,又叫苍耳。

(2)盈:满。顷筐:浅而容易装满的竹筐。

(3)嗟:叹息。怀:想,想念。

(4)寘真加宝盖(zhi):放置。周行(hang):大道。

(5)陟(zhi):登上。崔嵬(wei):山势高低不平。

(6)虺(hui tui):疲乏而生病。

(7)姑:姑且。金罍(lei):青铜酒杯。

(8)维:语气助词,无实义。永怀:长久思念。

(9)玄黄:马因病而改变颜色。

(10)兕觥(si gong):犀牛角做成的酒杯。

(11)永伤:长久思念。

(12)砠(ju):有土的石山。

(13)瘏(tu):马疲劳而生病。

(14)痡(pu):人生病而不能走路。

(15)云:语气助词,没有实义。何:多么。吁(xu):忧愁。

采了又采卷耳菜,

采来采去筐未满。

叹息牵挂远行人,

竹筐放在大路旁。

登上高高石山顶,

我的马儿已疲倦。

我且斟满铜酒杯,

让我不再长相思。

登上高高山冈间,

我的马儿步难行。

我且斟满牛角杯,

但愿从此远忧伤。

登上高高山冈呀,

我的马儿难行呀。

我的仆人病倒呀,

多么令人愁困呀。

征夫怨妇,是中国古代女性生活世界中常常出现的主题,同时也成为中国古代诗歌的独特景观。和西方文学中崇尚个人奋斗的英雄相比,中国古代诗人对由男女有别、男女分工而造成的两性差异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男子汉,大丈夫!男人总要有所成就,才能与“大丈夫”的名号相称。孔夫子所言“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即是专对男子汉的激励之辞。疆场很容易成为立功之地,长期在外征战的汉子,被称为“征夫”。他们既有勇猛豪放、无所畏惧的大丈夫气概,也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柔和的一面,这也是人之常情。

按照中国社会传统的观点,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缠绵悱恻的情意令诗人和刚毅的汉子无法不为之动心。在那种“以夫为纲”的年代,一个已经出嫁成为人妻的女子,全部情感与希冀的依托,都系于夫君一人身上。丈夫出征在外,在家中守侯的女子不仅要孝敬公婆,养育儿女,操持家务,连本该由丈夫所做的那份也义无反顾地承担。内心的幽怨、苦楚、情思、想象,除了自己之外,更与谁人诉呢?怀人便是描绘“怨妇”情怀的永恒主题,其本身也成为历代诗人吟咏的好题材。《卷耳》就是表现这一主题的佳作。其绝妙之处尤为体现在不同一般诗歌的篇章结构上。

而由于自古以来对这首诗的翻译没有统一的标准,所以,有的版本认为诗中的叙事者,并不是妇人,而是出外远行的男子,所以让诗中写景的部份,更像是由某人亲眼看到、亲口叙述出来般地历历在目。这让我们在欣赏它的同时,有更多可以保留的想象空间。

《卷耳》全篇共四章,第一章是以思念征夫的妇女的口吻来写的;后三章则以思家心切、征途劳顿的男子口吻而写。犹如一场两性互诉心声的独白戏剧,男女主人公在同一场景、同一时段抒发情感。诗人明智地省去“女曰”、“士曰”一类的提示词,戏剧效果表现得更为强烈,男女主人公“思怀”的内心感受交融合一。诗文的第一章出现这样一幅图景:妇人采集卷耳,因为满心只想着远行的丈夫,因而心不在焉,劳动了好一阵子都没能装满一筐。诗文以一位极普通的妇人对在出外征战的丈夫的单方面的思念,勾勒出一幅男女双方可能互相思念的画面来。我们并不能确定,到底不在场的丈夫,会不会像妇人所想象的那样,正在因为马仆劳病而忧烦不已,但是我们却几乎可以确定,那远行的人,的的确确,也正在思念着家乡。女子的独白呼唤着远行的男子,“不盈顷筐”的卷耳被弃在“周行”--通向遥远征途的大路旁。随着女子的呼唤,备尝征途艰险的男子满怀愁绪,缓缓而现;对应着“周行”,他正行进在崔嵬的山间。前两章的句式结构也因此呈现出明显的对比和反差。第三章是对第二章的复沓,带有变化的复沓是《诗经》中最常见的章法结构特征,这种复沓可视为一种合唱或重唱,强有力地增加了抒情的效果,开拓补充了意境,鲜明地再现了乐曲的主旋律。第四章从内容分析仍是男子口吻,但与二、三章相差很大。人们一般把这类在《诗经》中经常运用的手法称为单行章断,比如《召南-采蘩》、《行露》、《周南-葛覃》、《汉广》、《汝坟》等诗中都运用了此手法。

全诗使用直述的写法,是《国风》中惯有的朴实风格。《诗经》中的《国风》,字字句句,质朴纯然,没有那些华丽辞藻的堆积,不必受前代文学家风格的羁绊。情感流露自然专注,完全有别于后世文人的刻意仿古之作,丝毫不做作。虽然诗句古朴,而要表述的内容却丰富多彩:青年男女之间的单纯恋情,恩爱夫妻之间的牵挂与思念;多情男女的打情骂俏,失势王侯的叹息抒怀;弃妇的悲哀,为生计烦恼的劳苦大众,不一而足,但都是出于人们对生活需求的真实感受与渴望,也是人们最直接的情感表露。唐朝号称诗歌的黄金时期。那一时代的作品,字句凝练、言简意赅,不管是从诗的意境上看,还是深入内里研究其内涵,唐诗的外表与内修都相互兼顾,表里如一。比起《国风》的纯朴直露,读起来就别有一番风味。但若论诗句的古朴敦实与情感真挚,唐诗就略逊一筹了。《国风》的纯然,与其产生的特定的时代背景是分不开的。诗句中纯然一派的自然风格,可不是后世刻意为之,就能够抓住的。

妇人的思夫之情、将心比心地想象夫君也会以同样的心思念着自己,单纯真挚的情意流露在字里行间,但是情意的表达却内敛而含蓄。而作者细腻丰富的想象力,在诗中更是表露无遗。描写、感情、想象三者兼备的好作品,除了《卷耳》,大概很难在其它地方找得到了。《卷耳》中妇人对于丈夫的思念,虽有别于《关雎》未婚男子对倾心的对象的思慕,但情爱的表达也同样的婉转而真挚。

《诗经》中的植物

《诗经》的创作距今至少已有3000多年。孔夫子有言:“不学诗,无以言。”这里的“诗”指的就是《诗经》,可知这中国首部诗歌文学总集对古代读书人的重要意义。那么作为现代人,为什么也要阅读古言的《诗经》呢?人们之所以看重这部历史久远的文学总集,除了欣赏古人文学艺术的创作之外,更重要的是想从中获取古人的智慧。何况历代经典很多都是从《诗经》中吸取精华,创造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典故、成语,如“投桃报李”、“甘棠遗爱”等。因而要想读懂经典,就一定要了解《诗经》。

《诗经》中收录了135种植物,要读懂诗的含义,必然要多识草木之名。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采采芣苡,薄言采之”等。“蒹葭”实际上就是芦苇,“芣苡”就是车前草,都是现代常见的植物,但因为时代变迁,使用的名称也发生了变化,使得人们无法得知诗句中植物名称所指为何物,这在体会诗的意境时必然会出现一些盲点。

《诗经》中写到的植物种类及其丰富。像《豳风-七月》中就出现了20种植物。“桑”是其中引用最为频繁的植物。在此,我们收录了其中上百种植物,依照该植物在《诗经》中的顺序,将其分为衣用、食用、药用、杂草、花草五大类。并标注难读之音,列出所有《诗经》中使用到主题植物的篇章名。简单扼要的文字说明主题植物的特性。在了解这些植物不同的意象所指之后,读者就更能实实在在地领悟到古时人民结合了生活、自然与艺术的智慧。

衣用

1.葛,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茎可做绳,纤维可织葛布。

《国风-周南-葛覃》

《国风-周南-樛木》

《国风-邶风-旄丘》

《国风-王风-葛藟》

《国风-王风-采葛》

《国风-齐风-南山》

《国风-魏风-葛屦》

《国风-唐风-葛生》

《小雅-小珉之什-大东》

《大雅-文王之什-旱麓》

2.藟,葛类。

3.茹藘,茜草,可染红色。

《国风-郑风-东门之墠》

《国风-郑风-出其东门》

4.绿,又名王刍,可染绿色。

《国风-卫风-淇奥》

《小雅-都人士之什-采绿》

5.蓝,可染蓝色。

食用

6.卷耳,又名苍耳,菊科一年生草本植物,果实枣核形,上有钩刺,名“苍耳子”,可做药用,嫩苗可食。

《国风-周南-卷耳》

7.蕨,初生无叶,可食。

《国风-召南-草虫》

《小雅-小珉之什-四月》

8.薇,巢菜,即野豌豆苗。

《小雅-鹿鸣之什-采薇》

9.葑,蔓菁菜,芜菁。叶、根可食。

《国风-邶风-谷风》

《国风-鄘风-桑中》

《国风-唐风-采苓》

10.菲,萝卜之类。

11.荼,苦菜,苣荬菜,一年生草本。诗辑云:经有三荼,一曰苦菜;二曰委叶(良耜);三曰英荼(出其东门)。

《国风-豳风-七月》

《国风-豳风-鸱枭》

《大雅-文王之什-绵》

《大雅-荡之什-桑柔》

《周颂-闵予小子之什-良耜》

12.苦,苦菜,苦荬菜,多年生草本。

13.芑,一种苦菜,茎青白色,断叶有白汁出。

《小雅-彤弓之什-采芑》

14.荠,1-2年生草本,开白色小花。

15.莫,酸模,又名羊蹄菜。

《国风-魏风-汾沮洳》

16.蓫,羊蹄菜。

《小雅-祈父之什-我行其野》

17.葍,一种多年生的蔓草,又名小旋花。地下茎可食。

18.荍,锦葵。草本植物,夏季开紫色或白色花。

《国风-陈风-东门之枌》

19.堇,堇葵。 xErft8LqGD3k8Z7Eo1bOb1/WFUF8Fb58TOIPd0k/2FENrz4929F2hSp9w2FgBt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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