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诞生后的第五天,净饭王请来许多全国有名望的学者来为太子取名字。经过几番讨论,大家一致同意太子应取名叫乔达摩-悉达多。悉达多的意思是“吉祥”和“成就一切”。
摩耶王后生下乔达摩-悉达多太子七天之后就去世了。幼年时代悉达多太子就由姨母摩诃波阇波提王妃抚养。波阇波提王妃是在姐姐摩耶王后去世后续嫁给净饭王的。王妃容貌端庄秀丽,性格温柔、娴静。她对悉达多精心抚育,十分钟爱。
南怀瑾先生指出,历史上所记载的命世人物,诸如宗教教主或开国帝王的降生之事,大都剿袭附会,不是说赤电绕枢,就是说红光满室,释迦佛诞生的故事也诚属不可思议,使人难以置信。但从这段事迹中犹有几点值得注意:其一,净饭王晚年得子,自然期望子嗣的绵延与王业的传承;释迦牟尼出身贵胄,环境优裕,而长大成人后,却毅然舍弃王位,出家修道。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其二,母亲胁下生子,确属匪夷所思,但依据太子生后七日母亲便去世的传说,可以想见其为破腹而生,或是特别生产。其三,姨母摩诃波阇波提王妃抚育释迦牟尼长大,后来从释迦牟尼出家学道为比丘尼。可见她也真是一位慈辉永耀的伟大女性,上善知识的护法尊者。
南怀瑾先生认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在研究佛教教义和研究释迦史传上是最宜注意的。假定单从宗教的立场来论,释迦牟尼当时所说,会令人感到这是极端具有教主权威的独特表象,对其不是绝对信服,就是极端反感。其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也是佛教的精义所在,因为它发出了人生真价的声明,表露了人性的尊严:我们要有自发的精神,做天地间第一等人;我们要以自奋的勇力,做天地间第一等事,这不可不谓是中国传统文化“天人合一”的最好注脚。南怀瑾先生对此进一步分析到:由人至生天成佛,为神为主,或由人至堕落沉沦,所有这一切只取决于自我的一念善恶之间。话头中的“我”不仅仅是释迦牟尼一人的“我”,同时也是“舜何人也,我何人也”人我一如、人性自觉的“真我”。释迦牟尼生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为圣。乃至一代佛教的精神,就在他生而能言的这两句话语中透露了消息。
受生终尽,跃马出城
英雄事业,可以征服天下,绝难征服自己。唯释迦则不然,他以大无畏的精神征服自己,摧心贼于无相,弃天下如敝屣,所以能够转凡成圣,足为人天师表了。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佛经上说,悉达多太子出生不久,一位很有名望的预言家,号称阿私陀的婆罗门智者来到王宫给太子占相。阿私陀看到太子,先是非常惊喜,转而又悲伤地流下了泪水。净饭王问他为何又喜又悲,他回答说:“太子的相貌太好了,人间找不出第二个来!将来如要继承王位,一定是位‘转轮圣王’(印度古代称能以威望统一四方天下的君主),因此很为国王高兴。但据我观察,太子必定要出家学道,并能得到最高成就,成为人天至尊的导师,拯救世人离苦海。可惜我已经老了,听不到太子的教诲了,所以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净饭王听到阿私陀的话,又喜又忧。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统天下的转轮圣王,但听说他会走上出家的道路,心中不免忧闷。因而国王从此千方百计防止太子出家修道。凡是可以陶悦情志,流连光景的声色之娱和人间享受,他都打算加以运用,以防止太子生起出家的念头。
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天资聪慧,净饭王对他期望很大,希望他继承王位后能够建功立业,成为一代转轮圣王。太子七岁时便开始学习当时王族应具备的一切学问和技艺。到了十二岁就已经掌握了印度当时最高的学术--五明(语文学的声明,工艺学的工巧明,医药学的医方明,论理学的因明,宗教学的内明)和四吠陀。十四五岁时,便能驯服大象,单手举象掷出城外,即时还以手接住置于地上,大象毫无损伤。太子又向武士们学习武术,练成了一个骑马、射箭、击剑的能手。净饭王举行一次武艺竞赛大会,释迦族的王子们都参加比赛。太子骑射出众,挽弓射箭,可以直穿百里之鼓,力透射击鹄的七重铁猪。
总之,悉达多太子在十五岁时已经完成文事、武功所有的学问。因此净饭王便择定当年的二月初八,为他举行灌顶授职大典,延请邻国诸王、大臣、婆罗门众等来观礼,用四海水为他灌顶授印,立为储君。
悉达多太子在幼年时就有沉思的习惯,世间许多现象被他看到之后,都容易引起他的感触和深思。在传统的“王耕节”时国王要在这一天亲自耕种土地,净饭王带领悉达多太子来到田野,太子看见在田地里的农夫赤背裸身在烈日下吃力地劳作,耕田的牛被绳索鞭打皮破血流,被犁铧翻出来的小虫蚯蚓,被鸟雀竞相啄食,鸟雀又被蛇、鹰吞食。眼前的景象如此残酷悲凉,令太子震撼不已。南怀瑾先生指出,这种弱肉强食,众苦熬煎,残酷无情的世间相,使太子发生了更大的惶惑和更深的痛苦,因而有了更深意义的思索:人生为了什么?为什么有了这个悲惨世间的存在?宇宙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他在树下坐定,心生厌离,想到世间、出世间等问题,又陷入沉思的禅默中,历时很久。
净饭王发觉自己的儿子对人世间的苦难情景思虑太重,深怕太子产生厌世出家念头,于是就为他建造了三座豪华的冬天防寒、夏天避暑、雨季防潮的宫殿,又选来上百名美丽的少女随时为太子歌舞。在悉达多太子十六岁时,为他娶了第一美人耶输陀罗和瞿毗耶为妃子。企图从生活的享乐上束缚太子,让他放纵情欲,沉迷娱乐。但是这一切并未能引起悉达多太子的兴趣,反而使他感到太喧嚣,使他很厌烦。更引起他深远的思考:人世间有数不尽的苦痛和忧虑都未能解决,一味的追求享乐就能解脱吗?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享乐又能到几时呢?因此,悉达多太子经常躲避开喧哗的歌舞,独自到幽静的树林和河边去散步思考。
世间凡是做父亲的人,不管是国王还是平民百姓,都怕自己的儿子贪图享乐,放纵情欲。可净饭王却怕太子清心寡言,产生厌世出家的念头,因此,除了为太子修建豪华的宫殿,为太子娶了美丽的妻子外,还时刻关心太子情绪的变化,一见到太子沉默寡言,闷闷不乐时,就要设法让太子高兴起来。当净饭王发现太子对宫里的歌舞感到无聊烦厌时,就让太子坐马车去游玩,并告诉驾车的驭者,一定要带太子到有欢乐的人群和有美丽的景色的地方去。可是,悉达多太子喜欢幽静的环境,他叫给他驾车的名叫车匿的驭者,把他带到城外去。
悉达多太子乘马车出城。他刚来到京城的东门,看见一个须发全白,弯腰驼背,行走艰难还不断呻吟的老人。悉达多看到这个情景就想到:衰老是人人都逃避不了的命运啊!人在儿童时受父母宠爱,青年时英俊潇洒,壮年时精力充沛,但是到了晚年,人就要在许多痛苦中度日了。
悉达多看到老人后心情难过,就叫车匿调转马车,驱车向京城南门走来。刚到南门,又见到一个满身生疮流血的病人。病人一边走,一边不断痛苦地呻吟着。悉达多太子想到:疾病也是每个人都不能避免的。人的一生要生多少次疾病,要遭受多少痛苦,真是难以想象的啊!
接着,悉达多太子又调转车头来到京城的西门,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死人迎面走来,随行的亲属悲痛地嚎哭着。悉达多太子叹息地自语:死亡是可怕的,每个人又都难免一死,当死亡来临时给每人带来的恐惧,使人多么难以忍受啊!自己的死亡又造成许多亲朋的无限悲痛。这些痛苦,永无休止,任何人都摆脱不了。
最后,悉达多太子驱车来到了京城的北门,看见一个出家修道的人(印度当时称出家人为“沙门”)从对面走来。这沙门身穿袒右肩的黄色法衣,一手持法杖,一手托钵,态度严肃安详。悉达多太子想道:这出家人是一定不会有俗人那么多的痛苦和烦恼的。
南怀瑾先生指出,这一次的出行使太子又一次体会到人生的无常:谁也免不了生、老、病、死的侵夺!谁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牢笼!这种人生的无常,究竟有无主宰?究竟有无真我?倘使绝无主宰,那生命的意义基本上是没有价值和目的的,这就等于后来佛学中称的“断见”,是绝对错误的。倘使有主宰并有真我的存在,它又是个什么形态?如果说它是超越于人和万物,而且能够加以控制把握的,这也是人们自己心理的臆测或观念的形成;何况,它既能有控制把握的主宰权力,何必又在这个世界和人生,造成如此悲惨的现象呢?这在后来佛学上,就名为“常见”。实际上,离心以外,观察世间和超世间一切都是诸法无常,没有永恒存在的。
悉达多太子美丽的王妃耶输陀罗,为太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净饭国王十分高兴,命全国举行庆贺。但悉达多太子的内心却感到沉重。他给自己的儿子所取的名字叫罗睺罗,这名字的意思是“覆障”,就是潜伏的一种障碍。这时的悉达多太子已经有了出家修行的念头,他怕因为有了儿子而增加他留恋家庭的感情。
终于,在悉达多太子二十九岁(也有说十九岁)时的某一天,他郑重地恳求父亲净饭国王允许他出家修行。净饭王听到儿子要出家,如同霹雳轰顶,他流着泪要求悉达多打消出家的念头,将来好继承他的王位。悉达多就向父王提出:如能满足他的四个要求,他就不出家。一是没有衰老的现象,二是没有疾病的痛苦,三是没有死亡的恐怖,四是所有的东西都不损不灭。
净饭王看到儿子出家的决心已坚定,没有能力说服儿子,只好多派人看护悉达多太子,防止他离开皇宫。
净饭王命令宫女时刻不离太子,演奏美妙的音乐,跳优美的舞蹈,竭尽全力讨太子欢心。有一天半夜里,悉达多太子醒来,他见到歌舞一天的宫女们都疲倦地睡在周围,每个人都是披头散发,脂粉残脱,袒胸露胯。有的在说着梦话,流着口水,有的发出鼾声,姿态丑陋,平时妖艳姿容荡然不见了。太子不由心中一惊,感叹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事物都是虚假的啊!我要解脱掉这一切,我不可再踌躇、再犹豫了。太子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这整个宫殿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必须立刻逃出去一样。
在二月初八日(中国农历)的午夜,悉达多太子轻轻走进妻子的房间,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看见妻子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睡得正香,四周围满是鲜花。他非常想在离开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一下儿子,但他又怕惊醒妻子,只得放弃这个念头,在和妻儿默然告别后,毅然转身离开了父亲为他修建的豪华宫殿。
太子来到马厩,唤醒了名叫车匿的马夫,叫他牵出一匹名叫犍陟的白色骏马,备上马鞍,一同出城去饮甘露泉水。车匿实际已知他的本意,一时劝阻不住,只好拼命拉住马尾,太子也只好不开宫门,奋勇跃马,连带车匿,飞越北城。在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在睡梦中的时刻,太子跃马出了京城的北门,在白茫茫的月色中,朝山林奔驰而去。南怀瑾先生分析说,这一幕也正是释迦牟尼一生发挥大雄大勇大慈悲的开始,拿它和带甲百万,战无不胜,投鞭断流,叱咤风云的英雄们来相比较,无疑地,这跃马出城出家修道的一举,以视前者的胸襟气概,自有天渊之别。
止止,我法妙难思
通常一般人,便认为佛法是学不到,摸不着,看不见的。哪知“不可思议”正如“我法妙难思”这句话一样,只是一种方法论。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释迦毅然决然地舍弃王位出家修行,究其原因,有社会方面的影响,也有他个人的认识。释迦所处的时代正是古印度各国之间互相讨伐、并吞,阶级和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时期。他所属的释迦族是一个较为弱小的民族,受到邻国强权的威胁,朝不保夕,时有被灭亡的危险。因而认为世间一切事物和概念都在生与灭中变化着,没有永恒的幸福,而种种痛苦却是无休止的。另外,他又目睹人自有生以后,接踵而来的老、病、死的情景,联想到自己也摆脱不了同样的命运,从而产生了人生难脱苦难的烦恼。他为了在精神上获得解脱之道,终至出家修行。
释迦出城后决心入山问道,他拔剑薙除须发,改穿袈装,以示决心前行修道。他先到了跋伽仙人的苦行林,那里的修行者有的披着草衣,有的身着树皮,或躺在泥土里,或卧在荆棘上,以种种苦行折磨身体,以求得精神的解脱。南怀瑾先生指出,类似这些印度文化传统中的宗教生活和修道方式,无论婆罗门、瑜伽术,乃至印度教,在释迦出家的前后显然普遍盛行着,直到今日仍流传不衰。释迦问那些苦行者如此苦行的目的,得到的答复是可以赢得升天的福报。释迦认为,苦乐对立,罪福相承,仍然还在轮回往复的樊篱中,并不能解脱生死。苦行诚然可以洁清心志,离绝牵累,但未必就能真正了生脱死,成无上道。因此滞留一宿便离去了。
净饭王听到儿子出家的消息,十分悲伤,经派人劝说无效,便在亲族中选派了憍陈如、阿说示、跋提、十力迦叶、摩诃男拘利等五人伴随他。这就是后来释迦牟尼弟子中著名的先期五大弟子,其中以憍陈如为首座。
释迦带着五个随从渡过恒河,到了摩揭陀国的首都王舍城,国王频婆娑罗王很快会见了他,并和他约定“若成道时,愿先见度”。尔后,释迦寻访隐栖在王舍城附近山林的数论派信奉者阿罗逻-迦罗摩和郁罗迦-罗摩子,跟他们学习禅定。释迦开始修习“无想定”。所谓“无想定”的禅定工夫,是以泯灭思想为最高方法。通过修习,释迦实际做到了无思无虑,但认为这并不是真道,因为此种境界也是自心造成的,至于此心主宰的根本为何,仍无所知。于是释迦又学习“非想非非想定”。所谓“非想”,并不是一般普通心理活动的思维妄想。所谓“非非想”,就是做到虽无普通的妄想思维,但还能了然于一切。南怀瑾先生指出,许多人认为禅定工夫,到此地步已属高不可攀,实则正落在微细烦恼的见思惑中。释迦提出了问题:非想非非想定处,是有我耶?是无我耶?若说无我,不应说非想非非想;若言有我,便非解脱。因为众生正因为有我,方生诸苦。非想非非想定中,虽然可以使粗的妄想烦恼暂停,但微细的烦恼,依旧存在。若不能舍除我相与我想,何以能达到真正的解脱?所以他又舍此而去。
释迦带领五个随从又来到尼连禅河边的迦耶山苦行林中,和那里的苦行人一起实行极端刻苦的修行。释迦为了寻求解脱,他静坐思维,身不着衣,不避风雨,每日仅食一麦或一麻,坚持不懈达六年之久,身体已极度消瘦,但仍没有找到真正解脱的方法。于是他悟到:当时印度的哲学思想中没有真正能使人达到大彻大悟的道理,自己只是一味的苦行是徒劳无益的,于是他又舍此而去,独自南行。
释迦结束苦行后,先到尼连禅河中洗去了他身上六年的积垢,随后接受了河边牧羊女供养的牛奶,恢复了体力。随从他的五个人见他这样做,都以为他放弃了信心和努力,便离开了他,前往波罗奈城的鹿野苑去继续他们的苦行。
佛经上说,释迦站在尼连禅河边,手捧铁制的钵多罗(出家人乞食盛饭用的器皿),默念道:“我将此钵投入河中,此钵如能浮出水面并逆水漂行,我就必能在此地彻底觉悟,得到解脱。”当悉达多将钵投入水中后,果然铁钵浮出水面,逆水漂行。
悉达多太子独自一人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毕钵罗树下,自敷吉祥草座,他面向东方,盘腿静坐,当时发下誓愿:“我如不证菩提(自性正觉)不起此座!”他静思冥索,总结过去修行的经历,重新调整思维方法,深究宇宙间一切现象的规律和人生解脱之道。
佛经中记述,魔王害怕释迦真正觉悟,就派了爱欲、乐欲和贪欲三位魔女来殷勤献媚,诱惑太子。但太子对魔女淫荡的挑逗视而不见,毫不动心。魔王见魔女引诱没有成功,就带领众魔鬼亲自来到释迦座前。魔王威胁他说,如果不立即回到皇宫去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就让他粉身碎骨死在树下。释迦专心修行思考,对魔王的威胁不为所感,“魔女”“魔军”都被他的定力所降伏。
就在这一夜中,释迦逐步证得了神境智证通(神足通)、天眼智证通(天眼通)、天耳智证通(天耳通)、他心智证通(他心通)、宿住随念智证通(宿命通)、漏尽智证通(漏尽通)等六种神通境界,身心自放大光明境。到了十二月初八日(农历)的凌晨,忽然看到明星出现--南怀瑾先生指出,按印度天文学方面的习惯用语,通称太阳为明星--就此豁然大悟,终于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汉译“无上正等正觉”),因此爽然叹道:“异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南怀瑾先生总结说,释迦牟尼自二十九岁出家学道,经过六年来的普遍参学,备历艰辛。到了三十五岁,始证得各种神通境界,洞见人类身心潜能的无比妙用,和生命的根本。同时睹明星而悟道,了彻宇宙人生的真谛,爽然叹息:原来如此。当下他就想进入涅盘(寂灭圆明),懒得说法了。因此震动天人,纷纷请求他留形住世,广化众生,他曾经对天人们说过:“止止,我法妙难思。”也正因为他有此一说,使我们可以了解到佛法的奥义所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谓“不可思议”。很明显,释迦悟的是道,道是不可说的,不可思议的。任何宗教或哲学,一般的习惯,都是用思想去推测,或凭情感去信奉它,讨论它。思想推测就是“思”,情感信奉或讨论就是“议”。如果只从思想或情感议论来求证宇宙人生的真谛,那无异是背道而驰,真有“妙难思”之感了。“妙难思”和“不可思议”这一句话,正是指出一般人们在方法上的错误,并非说是“不能思议”!只要我们拿身心去实证,不用思议去推测,就可到达我们自性本来具备的正觉佛境了。
众生平等,佛我一如
在佛教经典上,释迦牟尼有世尊、如来、天人师、一切智、佛等等,通常十个或更多的别号,但除“世尊”一名外,大部分的称谓,都充满了慈悲救世,和师道尊严的格调,少有唯我独为万物主的观念。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释迦牟尼成佛后,就以大慈悲的心情,博大精深的智慧,不畏艰苦的精神,开始了四十余年不间断的弘扬佛法,教化众生的活动。他最初说法,是到波罗奈城的鹿野苑,度化随侍过他的五个侍者憍陈如等人。五人先后都得到悟解,便在佛的教法中出家修道,即名“比丘”,这也是释迦牟尼行教的开始。
释迦牟尼当初出家的目的,是为了寻求解脱生老病死等痛苦之道。他在鹿野苑第一次说法时,以浅显的语言,生动的比喻,讲述如何修道才能解脱烦恼永离苦海的真理。他的第一次说法,佛语名为“初转法轮”。为什么叫转法轮呢?“轮”是印度古代战争中用的一种武器,它的形状像个轮子。印度古代有一种传说,征服四方的大王叫做转轮王,转轮王出世时,空中就出现此轮,预示他前途无敌,这里用轮来比喻佛所说的法。佛的法轮出现在世上,一切不正确的见解,不善的法都将破碎无余,所以把说佛法叫做“转法轮”。
从这时起,佛教开始具备了组成宗教团体的三个要素:领袖、理论、参加人员。这三个要素佛教称为“三宝”:佛陀是佛宝;佛所说的佛法是法宝;佛的出家弟子的团体--僧伽是僧宝。之所以称之为宝,是因为它能够令大众止恶行善、离苦得乐,是极为尊贵的意思。释迦牟尼开悟得道成为佛陀,形成了自己独特认识世界的观念,在鹿野苑初转法轮,使憍陈如等五人皈依佛,成为出家弟子,于是形成了僧伽,所以“初转法轮”也是佛教具足三宝的开始。
释迦毫无差别地提供了解脱之法,并认为人人都可以做到,或自力,或师导;众生平等,人人皆可成佛。对于这一点,南怀瑾先生就其与儒家思想的联系作出了分析。他认为这同儒家的“民吾胞也,物吾与也”,乃至理学家所提倡的“人人可为尧舜”的观念实为同出而异名。释迦教理的众生平等,佛我一如的说法,可谓是耀古腾今、彻底平等的思想,同时他以身作则,在他亲身领导学者集团的僧侣中,无论出身贵贱,一律平等,唯德行而重。也许有人认为既说平等,就会流于是非不辨,善恶不分。这可不能误解,释迦说的是性(本)相(用)本体的平等,至于达到平等的境界,仍然需要善恶的分野,与为善去恶的修养,所以为除恶而向善,为去恶人而为众善的作为,正是莫大的功德,并不自相矛盾,这又与儒家所说的“汤武一怒而安天下”的意义,大有殊途同归的旨趣。
几千年来的时间,全世界的人类,由宗教到哲学,由哲学到科学,对于人类自己切身的生命来源问题,仍在寻求、迷惘、争辩之中。印度上古宗教哲学,对于宇宙人生生命真谛的追求,各自别有见地,各自别有安心立命的方法,而且都认为已经得到清净解脱的究竟法门。对于这些问题,南怀瑾先生认为释迦牟尼作了一个调和裁定的结论,释迦认为宇宙万有生命的现象,都是因缘集合而生,其中并无一个有主宰的作用,缘生而起,缘尽而散,而宇宙生命最初也是最终的功能,是心物同体的。倘若以宗教的眼光,从神圣的角度去审视,可将其称为佛,天,主,神等任何超人格化的神圣称呼;倘若从理性的角度看,也可称之为性,心,理,道,或法界等等称呼;倘若从人类习惯观念的角度去看,也可称其为法身--生命本源的无尽法身。总之,从体上来说,他是以空为体的;从相上来说,他以宇宙万有之相状为相的;从用上来说,宇宙万有一切的作用,都是他的起用。他譬如一个大海,海水起的波浪,便如因缘所生的宇宙世界;波浪上的泡沫,便如因缘所生众生各各形成的个别自身,虽然波浪泡沫现象各有不同,始终不离一个水的自性,但譬喻只限于比喻,譬喻并不就是本体的自性。
释迦牟尼的伟大,正在于他以清澈的眼光审视人类自身存在,以全宇宙为坐标,冷静地反思人类自身的境况及人在宇宙中的地位,毫不掩饰地揭示人类生老病死、诸苦交攻的缺陷和种种社会弊病,指明人存在的根本问题,唤起对这一问题的重视和解决。且不论其答案如何,仅这种对自己文明的清醒自觉,这种对人生大本的关注和对人生缺陷的揭露,便永远值得人类珍视。
中国佛教的传播
印度文化,尤其是震烁天地,照耀古今的佛教文化,后历汉季而宋世,已经全盘融会于中国文化的领域中了。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佛教形成和初传发源于古代印度,但长盛不衰,绵延千年,光芒常在,硕果永存,却是在中国。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积淀。在历史上,有着三个开放的时期,首先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吸收佛教文化,其次是隋唐时期通过“丝绸之路”接受西方和中亚文明,再次是明清时期的基督教入华。虽然还有许多的不那么集中的文化传播时期,对这些传播时期还有各种各样的争论和质疑,但是,只要举目望去,屈指数来,佛教文化对中国的影响,却是那样地渗透骨髓、彻人心脾,以至于我们几乎很难避开外来的佛教文化,提炼出真正纯粹的“国粹”来。
隋唐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盛世,政治、经济和文化都空前发展,居于亚洲乃至世界强国的地位。在思想文化的多元的结构中,儒家纲常名教虽占据牢固的统治地位,但佛、道二教已经拥有与儒家鼎足而立的社会势力。这一时期,先后形成一些带有鲜明民族特色的佛教宗派,标志着佛教民族化过程的基本完成,民族佛教的基本格局已经初步奠定。
隋唐成立的佛教宗派有:天台宗、三论宗、法相宗、律宗、净土宗、华严宗、禅宗、密宗。在这些宗派中,除密宗外,创始人都是中国人,都奉一部或几部汉译佛经或论书为基本经典,除用中国传统的注释经典的方法(章疏)来阐释教义理论外,还利用专论、语录、偈颂等多种文体阐述各宗主张。在各宗教义体系中,吸收了中国传统儒、道文化中的思想因素,对各宗的宗教哲学、修行解脱论作了系统的论述,其中对宇宙本体论和人自身的心性论做出独具特色的论证。隋唐佛教宗派的教义理论,对中国哲学和其它文化形态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佛教在以后的发展中形成许多教派,在不同民族和国家中又形成各自的特色。一般来说,传入中国大部地区、朝鲜、日本、越南的,以大乘佛教为主,称北传佛教,其经典主要属汉文系统;传入中国的西藏、内蒙古,蒙古国,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地区的,为北传佛教中的藏传佛教,俗称喇嘛教,其经典属藏文系统;传入斯里兰卡、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以及中国傣族等地区的,以小乘佛教为主,称为南传佛教,其经典属巴利文系统。近代以来,欧美各国也有佛教的流传。
佛教在东方许多国家广泛流传至今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佛教本身的宗教思想与东方文化相吻合,特别是佛教传到中国后,与中国文化的融合发生的变化。实际上由于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佛教的教义主要是通过佛经的翻译来传达的。古代从事佛经翻译的主要是一些外来的传教僧人,最早的佛经翻译可能是汉桓帝时安息国安世高和月氏国支谶,译佛经数十部,约一二百卷。灵帝时有印度竺佛朗也在洛阳宣讲佛教,并著有《牟子理惑论》,主张佛教思想与中国文化调和。佛经翻译家最著名的是西域名僧鸠摩罗什。
魏晋南北朝时代佛教逐渐在民间流传开来,另外其它的一些印度佛教派别也来到中国,如禅宗祖师菩提达摩就是在这个时期来到中国。达摩在嵩山少林寺隐居面壁九年的故事在中国广为流传。
到了唐朝时代,印度的佛教已经发展了几百年了,出现了多种佛教派别。在唐代中国佛教的一件大事,就是在中国妇孺皆知的《西游记》中的唐僧--玄奘大师不远万里去印度留学。他回国后,唐太宗非常重视,安排了数千人参加玄奘大师的佛经翻译事业。因玄奘大师的弘扬,印度后期佛教哲学和大、小乘佛教的经典,在中国得到广泛地传播。
佛教初传入中国
在汉末与三国时间,佛教经典与初期佛教的规模,虽然源源传入中国,仍与国内固有文化的思想,和儒、道两家的学说,显然有过激烈的竞争,这便是中国文化,遭遇外来思想的刺激,引起思想史上轩然的大波。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在印度王朝阿育王统治时期,佛教从恒河中下游地区传播到印度各地,并不断向周围国家传播。佛教作为东方发展前列的一种高雅文化,于西汉末、东汉初逐渐传入中国。
对于佛教传入中国的确切时期,长期以来,有许多说法,有的甚至添加了许多神话色彩。有人依据《山海经-海内经》中有“天毒之国,偎人而爱人”之说,认为在上古三代时就已知道佛教。也有人以《列子》中“周穆王时西极有化人来”之说,主张周代已有佛教流传。另外还有秦始皇时有外国僧人来华传教、汉武帝时已有佛道流通、张骞通西域时“始闻浮屠之教”等等,各说其是,莫衷一是。
为什么产生如此纷杂的说法呢?最主要还是由于缺乏确切的史料根据。佛教刚传来中国时,并未引起社会重视,只是在一部分人中悄悄流传。后来史书上所载的佛教初传,大多只是根据传说。另外,魏晋时期,佛道两教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论争,双方为了抬高各自的地位,都编造了许多神话传说,并攀附这些神奇怪异的传说,佛教徒们尽力把佛教传入的时间提前。这样,佛教如何传入中国之事,便被笼上了一层朦胧而神奇的迷雾。
历史上人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汉明帝夜梦金人,遣使求法,使佛法流传汉地的故事。此说最早见于《四十二章经》、《牟子理惑论》、《老子化胡经》。此外,东晋袁宏《后汉纪》,刘宋范晔《后汉书》等魏晋南北朝人士的著作中,有不少言及此事的,可见当时这一故事在社会上已广为流传。
汉明帝求法的故事,是说东汉永平年间(58-75),汉明帝夜梦神人,身上放光,在殿前飞绕而行。次日会集群臣,问这是何神,有通人傅奕回答:听说西方有号称为“佛”的得道者,能飞行虚空,身有日光,帝所梦见的就是佛。于是汉明帝遣使西行,在大月氏抄回佛经四十二章,藏在兰台石室,佛教于是传入汉地。
这一传说故事中,有神话传奇的成分,但基本情节尚属可信,唯傅奕以“佛”为对,说明当时已有佛教在民间流传,只是未能传到宫廷而已,因此还不能作为佛教最初传入的记录。
关于这一问题,南怀瑾先生认为中印文化的交流,早在秦汉初期就已有了迹象,而最可信的且有史料可考的,当在汉末和三国时期。汉桓帝时,有安息国沙门安世高来华,月氏国沙门支谶到洛阳,各译佛经数十部,共一二百卷。
安世高来自安息国,是王族出身,因此,凡是从西域来我国的人都称他为安侯,所以我国经录家也就沿用这种称呼。天竺国的语言文字音调字义诡奇拗折,和我国的语言文字有很大的差别。因此,佛经初传来我国,译述方面错误百出。由于安世高精通华语,对于佛经的翻译,有很高的造诣,可说是居各种译经之冠。当时,佛教传入我国内地,已有相当时期,在宫廷内和社会上都有许多信仰的群众。他们信仰佛教,虽然偏重于祭祀祈福,但也有切实修行的需求。因此,安世高就为他们译出有关止观法门的种种经论,而这也正是安世高所专精的部分。安世高的汉译佛经,是一种空前的创作,内容和形式都有特色。就译文的内容而言,纯粹译出他所专精的经典;就译文的形式而言,偏重于直译,力求保存经典的本来面目。安世高既通晓华语,又采取直译的方式,故能正确地掌握经文的原意,且说理明白、措辞稳当、不铺张、不粗俗、恰到好处。
在灵帝时,印度沙门竺佛朗也来到洛阳,极力提倡佛教,此后沙门康僧会,月氏籍的名士支谦(受业于支谶的弟子支亮)等,都是学问渊博,为朝野所宗仰的人。他们弘扬佛学,先后居留在东吴,为孙权政府的上宾。这些人当时都通晓中文,极力从事佛经的翻译工作。曹魏在嘉平年间(245-254),因印度名僧昙柯迦罗与昙谛的倡导,开始建立中国的佛教制度,以及出家受戒的规范,这是佛教戒律正式传入的开始。
因避战祸,僧人多从北方来到南方,因此,佛教多由关中、洛阳一带传入,如安世高、支谦等。安世高原为东汉末年译经高僧的代表,其行走路线正可显示佛教已由北渐向南传播。支谦汉文造诣很高,发扬支谶般若一系,译经甚多。其中《大明度无极经》是《道行般若经》的同本异译,可算是内启两晋般若之学、外导六朝清玄之风的重要典籍。
佛教刚传入时人们只看成是社会上流行的神仙道术的一种,当时所建的寺庙大多供西域和印度的僧侣和商人使用,汉人出家的很少,到东汉时,逐渐在中原流行,但发展不快。到三国时才开始流行,并翻译了少量的佛经,建了一些寺庙,虽然竺佛朗的名著《牟子理惑论》主张与中国文化相调和,但总的来说,尚没有出现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结合的趋势,直至魏晋时期,佛教才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南怀瑾先生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分析认为,由于政治的转变及战争的影响,当时的佛教文化在时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应时的礼品,从民间和包括朝廷在内的士大夫阶层中都有着这种潜在的倾向。
南怀瑾先生首先从民间信仰的角度分析。因长时间战乱,生命也无保障,悲观厌世的情绪充斥着人们的心灵。正当此时佛教思想涌入。生前身后,善恶业力,促成三世因果的报应,与天界地狱间六道轮回的言论,十分契合传统神祗的信仰,使人们找到了命运的寄托,相信今时不幸原是前生业力所造。因此在乱离的世局中,人人信仰佛可得身心的自慰。于是很快传遍了佛教的观念得到传播。
从士大夫阶层来看,自东汉“党锢之祸”以来,受政治和社会风气的影响,汉初儒家传统的学说不能使人满足和信服。魏晋以来,知识分子的士大夫们,都纷纷寻觅思想的新方向,追求命运的象征之学,进入探索哲学的范围,并以旷达思想,崇尚个人自由,逃入玄谈的领域。他们所宗奉《易经》、《老子》、《庄子》所谓“三玄”之学的思想,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同佛教传入的“般若性空”学说相遭遇,因此一拍即合,更是变本加厉地形成了遁世而逃入佛法的风气,尤以士大夫阶层--所谓知识分子的名士为烈。
南怀瑾先生进一步指出,正是基于上述两点才使得佛教在中国普遍地传布开展,不过真正使佛教在中国奠定基础的,还是北朝石勒时代的印度名僧佛图澄,和姚秦时代的鸠摩罗什,以及中国名僧道安、慧远、僧肇等数人的力量。经过他们的努力,佛教在中国文化中树立了不拔的根基。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佛教
与其说南北朝的文化思想,是玄学的时期,毋宁说是宗教文化思想的时期来得恰当。在梁武帝和北魏武帝时代,印度佛教的教外别传,禅宗第二十八代祖师菩提达摩由海道到达广东,东来中国,与梁武帝一度对话不合,便渡江而北,隐居在嵩山的少林寺,面壁九年,这便是禅宗传入中国的开始。
--《中国佛教发展史略》
魏晋以来,时局纷扰,传统儒学名教解体,名士避世弃儒,老庄的“以无为本”思想蔚然成风,因其立意渺玄,故称“玄学”或“清谈”。当时佛教“般若性空”之学非常契合这一派的“贵无”思想,又有学通儒道,博学多识的道安大师及弟子慧远等,有系统地融合、开展,由此玄谈名士莫不以“般若性空”来充实自己的学识,或增加清谈的资本,佛教也因此深入士大夫阶层而迅速传播开来。
西晋时代,佛教活动仍然以译经为主,竺法护为当时的代表,为鸠摩罗什之前最著名的翻译家。所译经典有《光赞般若经》、《维摩诘经》、《宝积经》、《涅盘经》、《正法华经》等,对大乘佛教的传播影响很大。其中,《正法华经》的著译使观音信仰普及于民间。
西晋末叶,北方五胡十六国纷乱,晋室偏安江左,称为“东晋”。于是中国分治南北二区。北方胡族受到佛教的影响,也大力提倡佛教。例如后赵时期,以佛图澄开启佛教的弘传最为重要。
佛教传入中国后,总体来看,那些译经、讲说、传教和造寺等活动,基本上没有国家力量的介入,而是靠信徒们自身的力量而进行的。佛图澄第一个成功地规劝皇帝石勒、石虎信奉佛法,支持佛教的发展,使佛教受到国家的保护。
佛图澄,本姓帛,西域龟兹人。九岁于乌苌国出家,两度到罽宾学法。能诵经数十万言,善解文义。因此与人辩论时,都能以与汉文化思想相符合的准确意义而使人折服。由于他精深的佛学修养,西域人士都称他是“得道”之士。
佛图澄来华的时间是晋怀帝永嘉四年(310),这一年他来到洛阳,已近八十岁了。在此之前,他曾在佛教盛行的敦煌停留过,到洛阳后,他想建造寺庙,但因匈奴人刘曜(后为前赵国王)攻洛阳,只能作罢,于是“潜泽草野,以观事变”。
两年后,石勒(羯族,山西上党人,后击败刘曜成为后赵国王)屯兵掳掠,大肆杀戮,以此立威,僧人遇害者也很多。佛图澄出于对众生的同情和关怀,决心制止石勒的屠杀行为,以佛法感化石勒。于是他手持锡杖来到石勒兵营门前,通过石勒的一位大将军郭黑略(又作郭默略)的关系见到石勒。郭黑略平生也好佛法,因此,佛图澄向他授五戒,收他为徒。郭黑略后来随石勒出征,总能预知胜负,石勒很惊奇,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出众之谋,就问其原因。郭黑略就引荐佛图澄,说石将军天挺神武,有神灵相助,有一位沙门预言将军必能拥有华夏。此前的预测只是这位沙门所言。此沙门就是佛图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