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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天使在人间(下)

幸福的木碗

为什么爷孙辈那么合得来?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都怕去见他们的父母。

--哈里斯

从前,在遥远的意大利有一个名叫罗伯特尼的小孩,他非常爱他的祖父。祖孙俩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罗伯特尼喜欢坐在祖父的膝头上,瞪着一双灰色的大眼睛听祖父给他讲故事。祖父讲起故事来有声有色。讲的是神话,英雄传说,也有祖父本人曾抓到一只鹰之类的扣人心弦的狩猎故事。祖孙俩常常在假设的境界里旅行,捕猎想象中的狮子和老虎。无论故事多么荒诞,游戏多么离奇,祖孙俩的关系仍是实实在在的。这种关系使老人保持着对生活的依恋。

3年前祖母去世以后,祖父和罗伯特尼的父母一起生活。母亲是一个善于照顾丈夫和儿子的能干女人,但她却不懂得老人的孤独。有时她对老人很不耐烦,尤其是老人的双手发抖,手中的东西不时滑落的时候。

一天吃晚餐时,祖父拿起杯子喝咖啡,但他那可怜的老手又颤抖起来,咖啡泼到了洁白的桌布上,杯子从手中落下,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母亲因此生气,厉声责备老人。祖父无言以对,只是用充满痛苦的眼神看着她。罗伯特尼也没有说什么,但他再也吃不下晚餐了,心中的悲愤几近一触即发:唉,可怜而又可爱的祖父!

那以后,祖父只好独自一人在厨房里的小桌子上就餐。当他被告知这种新的安排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在他的眼神中,在他给小孙子的微笑中,无不带着悲伤。

从那个晚上起,罗伯特尼总是一吃过晚饭就借故离开,跑到厨房里和他热爱的老人呆在一起。祖父总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膝头上并给他讲故事。当那些魔术般的语言开始描绘出令人神往的世界时,那空空的小厨房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美妙境地,这一老一少可以手拉着手快乐地漫游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祖父愈见年迈。他更加虚弱,双手抖得也越来越厉害。一天晚上,他独自坐在厨房里进餐,盛着麦片粥的碗掉下来,粥溅了一地,碗也打成了碎片。罗伯特尼跟在父母身后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干干净净的地板上已溅满了麦片粥。祖父只能用木碗进餐了。母亲说,她不能因为老头子变得粗心大意而容忍她心爱的东西被打坏。她用拖布擦洗地板。责骂声、叽叽咕咕的埋怨声不绝于耳,直到地板一干二净才罢休。伫立一旁默默无语的罗伯特尼目睹了这一切。

突然,罗伯特尼走到母亲曾经清扫饭碗碎片的壁炉边,小心地拣出碎片并着手把它们拼接起来。他做得那么认真,不一会儿,那个碗看上去就跟完好无损的一样。然后,他从壁炉旁边取来一小块木头开始削起来。他的眼睛不停地看那个陶碗,好像是以它为模型。过了一会儿,父母走过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你做的是什么东西,罗伯特尼?”母亲爱怜地问道。她总是亲切地对她的小儿子讲话。

“我正在给你做一个木碗,等你老了的时候好用。”罗伯特尼回答说。

罗伯特尼的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羞愧难当,以致不敢看罗伯特尼的眼睛。接下去,母亲搀着祖父的胳膊,领他回到餐厅中的桌子边。她就站在祖父的旁边,伺候他用餐。

从那时起,祖父再也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进餐。在餐厅里,他坐在他原来的座位上,紧靠着罗伯特尼。

罗伯特尼又快乐起来了。呵,真是快乐之至!祖父受到了爱戴和照顾。当罗伯特尼观察父母时意识到,他们正感受到一种新的、美妙的幸福--爱心和仁慈带来的真正持久的幸福。

天使琴缘

花朵以芬芳熏香了空气,但它的最终任务,是把自己献给你。

--泰戈尔

在巴伐利亚的图尔兹小村里,住着一位名叫杰哈尼斯.杰斯的琴匠。

1739年的一天,一个老雕刻家给杰斯带来一块短而厚的槭木。他说:“杰哈尼斯,这块木头太硬了,我那儿用不上。或许你能用它做把小提琴呢。”

小提琴做好后,杰斯调了调音。他对雕刻家说:“这把小提琴的声音富有魅力。谁要是能拉响它谁就会非常幸福。”

关于这把小提琴的传奇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1914年,(大约在175年之后)艾伦.兰肯18岁那年,在东普鲁士的考因尼格斯堡的一家剧院里担任首席小提琴手,需要一把独奏用的小提琴。从琴商推荐的小提琴中,艾伦.兰肯一眼看中一把比其他琴稍小,泛着锃亮的铁锈红颜色的小提琴。琴腹中刻着依稀可辨的“杰哈尼斯.杰斯,于图尔兹,琵琶和小提琴制作师,1793年。”艾伦.兰肯调好音,开始拉贝多芬的F大调浪漫曲。

这真是一听钟情。这声音多么美妙啊!当艾伦.兰肯拉出第一个音符时,一缕梦幻般的琴声从遥远的地方姗姗而来,如细雨落芭蕉,柔音缠绵,似珍珠滚玉盘,清韵悠长。艾伦.兰肯给她取名叫杰茜。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她为艾伦.兰肯的音乐会增光添彩。可是好景不长,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战后,艾伦.兰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解放杰茜。当欧洲的音乐殿堂重新亮起辉煌的灯光时,杰茜和艾伦.兰肯有着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她的音乐清晰、明亮、流畅、深情,给艾伦.兰肯赢得了人们的喝彩。艾伦.兰肯很宠爱她,因为她能代表心声,而其他的小提琴办不到。

一天夜里,艾伦.兰肯演出完毕后,正摸索着开门钥匙时,杰茜突然从琴盒里掉了出来。

艾伦.兰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杰茜从大理石楼梯上摔下来,竟是有惊无险。这把小提琴凭着自己的柔韧性竟避开了杀身大祸。

她的音色还和以前一样美。一位评论家对杰茜的评论比对艾伦.兰肯要慷慨得多:“这把小提琴在艾伦.兰肯琴弓的如意操纵下,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时而舒缓,时而紧凑,时而轻吟,时而高歌。她那富有魅力的音韵将永远铭记在我们的脑海里。”

当艾伦.兰肯在莱比锡音乐学院向名家学习时,杰哈尼斯.杰斯制作的小提琴是艾伦.兰肯的一大财富。一个阴雨霏霏的早晨,艾伦.兰肯骑车去音乐学院学习。横穿十字路口时,他的无价之宝杰茜掉到湿漉漉的鹅卵石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音调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艾伦.兰肯只说几乎。艾伦.兰肯开始感觉到她已经失去一些往昔的活泼,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可能是她的音柱从原先的位置移动了一个头发丝的距离。一连好几个星期,艾伦.兰肯试图调好她,但总是不尽如人意。终于艾伦.兰肯背叛了杰茜,把她和迷惑人的芙罗梅做了交换。

这是艾伦.兰肯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这把音量很大的小提琴连续演奏几个小时以后,声音就小了。另外,它的主要缺点是不能和艾伦.兰肯互诉衷肠。艾伦.兰肯跑回莱比锡那家琴行。“实在对不起”,那位琴商说,“一个捷克斯洛伐克人上周把杰茜买走了。”

艾伦.兰肯暗暗诅咒自己的移情别恋!在26岁时,艾伦.兰肯到了美国。

艾伦.兰肯的大伯约瑟夫.凯尔伯特迎接了他。他和他的朋友们安排了不少的预约音乐会。不久,艾伦.兰肯这把声音洪亮的芙罗梅--毕竟还是一个好朋友,便开始了辛勤的工作。但是,即使这样,艾伦.兰肯的思绪时常萦绕在那把失去的杰茜身上。

艾伦.兰肯33岁那年结了婚,举家迁居到离纽约不远的新泽西州。艾伦.兰肯的演奏和教学事业也都很成功。终于,他能买得起一把华娜丽丝小提琴。这是一把能够赢得一个艺术家欢心的小提琴。但是,还常常回想起他年轻时用过的更可心的小提琴。

一位内不拉斯加的同行写信给艾伦.兰肯时,他已经56岁了。他信中说,25年前,他从艾伦.兰肯推荐的一位琴商那里买到了一把如意的小提琴。可是如今他再也拉不动这把琴了。他要再找一个真正欣赏她的主顾。

艾伦.兰肯怎么能好意思拒绝在病榻上的同行的请求呢?

当这个木头箱从内不拉斯加抵达的当天,艾伦.兰肯的脑袋里充斥着教学与演出的时间表。当艾伦.兰肯移去琴上的包装时,突然屏住呼吸。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艾伦.兰肯看见杰哈尼斯的深红色小提琴,琴把上的轻微碰痕!竟是艾伦.兰肯亲爱的杰茜!

那是36年以前的往事了。如今艾伦.兰肯已92岁。

翅膀与祷告

顽强的毅力可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

--狄更斯

某个夏日里,克莱恩.沃森在山间砍伐灌木,几个钟头之后,决定停下来吃午餐,于是在一根木头上坐下,取出三明治,一面观赏四周有粗犷之美的风景。两道湍急的溪流汇成一方清澈深潭,然后挟着雷鸣之声奔下葱郁的峡谷。

克莱恩.沃森这种诗情画意本来是再美也没有的--要不是一只蜜蜂开始锲而不舍地围绕着他嗡嗡飞。那是一种随处可见、喜欢骚扰游人的蜜蜂。他想也没想,一下就把它赶走了。

但它毫不甘休,飞了回来,再嗡嗡骚扰他。克莱恩.沃森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这东西拍到地上,用靴子把它猛地踩进沙里去。

不一会儿,克莱恩.沃森脚下的沙爆开来,把他吓了一跳,那折磨他的小东西竟然拼命地扑着两翅钻了出来!这回可决不让它逃生,克莱恩.沃森站起来,使出他95公斤体重的全部力量,把它碾到沙里去。

克莱恩.沃森再一次坐下,继续享受午餐。几分钟之后,他注意到脚旁的地上微有异动。

那只受了伤但还活着的蜜蜂,竟又微弱地从沙里钻出来。

它居然没死,令克莱恩.沃森十分震惊,于是俯下身子,看看它究竟伤到什么程度。看来它右面的翅膀仍相当完好,但左翅已皱折得像个小纸团。然而那蜜蜂仍慢慢地把翅膀扇动,好像在估量自己的伤势,同时开始清除胸和腹部的沙粒。

然后,蜜蜂把注意力集中在弯折的左翅上。它的脚上上下下地快速扫动,想把翅膀磨平。每磨一次,就把翅膀振动一番,好像要试试看能不能起飞。这只伤残得无可挽救的东西竟以为自己还可以再飞!

克莱恩.沃森趴在地上,要把蜜蜂那徒劳无功的尝试看个仔细。经过更真切的观察,证实这只蜜蜂已经完了--它肯定完了。克莱恩.沃森是个经验丰富的飞机师,对于翼很有研究。

不过蜜蜂毫不理会克莱恩.沃森那优越的知识。它的体力像在增加,修补的速度也在加快。那薄纱般不能活动自如的弯折的左翅,这时已近乎挺直了。

最后蜜蜂觉得相当有把握可以来一次试飞了。它发出很响的嗡嗡声,振翼使身体离开大地--不过飞出沙面才七八厘米就坠落到沙滩上,猛打了一个滚。它再一次疯狂地磨平、屈伸翅膀。

蜜蜂又升空了,这一次升高了15厘米才跌了下来。蜜蜂显然已能够飞行了,只是还不能控制飞行方向。它像机师那样,慢慢地琢磨一架陌生飞机的特性,试行短跳,但每次都失败了。可是那只蜜蜂每次坠地后都积极再试,拼命要纠正新发现的结构缺点。

蜜蜂又一次起飞,这次终于飞过了沙面,直朝一个树桩冲过去。险些要撞上时,蜜蜂放慢前进的速度,打了个回转,飞到波平如镜的湖面上,慢慢飞行,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湖中倒影。蜜蜂在克莱恩.沃森眼前消失了,他才觉察自己一直跪在地上。

克莱恩.沃森继续跪了一段时间。

父与子

父爱是一缕阳光,让你的心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

--法郎士

1989年发生在美国洛杉矶一带的大地震,在不到4分钟的时间里,使30万人受到伤害。

在混乱和废墟中,一个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便冲向他7岁的儿子上学的学校。他眼前,那个昔日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三层教学楼,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废墟。

他顿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跪在地上大哭了一阵后,他猛地想起自己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不论发生什么,我总会跟你在一起!”他坚定地挺起身,向那片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废墟走去。

他每天早上送儿子上学,知道儿子的教室在楼的一层左角处,他疾步走到那里,开始动手。

在他清理挖掘时,不断地有孩子的父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片废墟,他们痛哭并大喊:“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哭喊过后,他们绝望地离开了,有些人上来拉住这位父亲:

“太晚了,他们已经死了。”

“这样做无济于事,回家去吧!”

“冷静些,你要面对现实。”

这位父亲双眼直直地看着这些好心人,问道:“你是不是来帮助我?”没人给他肯定的回答,他便埋头接着挖。

救火队长挡住他:“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发生起火爆炸。请你离开。”

这位父亲问:“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警察走过来:“你很难过,难以控制自己,可这样不但不利于你自己,对他人也有危险,马上回家去吧。”

“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人们都摇头叹息地走开了,认为他精神失常了。

这位父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在等着我。”

他挖了8小时、12小时、24小时、36小时,没人再来阻挡他。他满脸灰尘,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到处是血迹。到第38小时,他突然听见底下传出孩子的声音:“爸爸,是你吗?”

是儿子的声音!父亲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

“爸爸,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爸爸!我的儿子!”

“我告诉同学们不要害怕,说只要我爸爸活着就一定会来救我们,因为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总会和我在一起!’”

“你现在怎么样?有几个孩子活着?”

“我们这里有14个同学,都活着,我们都在教室的墙角。房顶倒塌下来架成了个大三角形,我们没被砸着。我们又饿又渴又害怕,现在好了。”

父亲大声向四周呼喊:“这里有14个孩子,都活着!快来人!”过路的几个人赶紧上前来帮忙。

50分钟后,人们开辟出来了一个安全的小出口。父亲声音颤抖地说:“出来吧!阿曼达。”

“不!爸爸。先让别的同学出去吧!我知道你会跟我在一起,我不怕。不论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总会跟我在一起。”

这对了不起的父子在经过巨大灾难的磨练后,无比幸福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系于一发

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但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是无价的。

--马尔林斯基

卡尔.施普林根.施密特他们想:让姑妈把秘密公开吧!我们虽然年幼,但毕竟长大了,好歹也快成年了。有什么事不能对我们说呢?埃弗里纳姑妈真不用对我们保什么密了。

就说那个圆的金首饰吧,她总是用一根细细的链,把它系在脖子上。他们猜想,这里准有什么异乎寻常的缘由,里面肯定镶嵌着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年轻人的小相片。也许她是白白地爱过他一阵哩。这个年轻人是谁呢?他们当时究竟怎样相爱的呢? 那时情况又是如何呢?这没完没了的疑问使他们纳闷。

卡尔.施普林根.施密特他们终于使埃弗里纳姑妈同意给他们看看那个金首饰。他们急切地望着她。她把首饰放在平展开的手上,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塞进缝隙,盖子猛地弹开了。

令人失望的是,里面没有什么相片,连一张变黄的小相片也没有,只有一根极为寻常的、结成蝴蝶结状的女人的头发。难道全在这儿了吗?

“是的,全在这儿,”姑妈微微地笑着,“就这么一根头发,我发结上的一根普普通通的头发,可它却维系着我的命运。更确切地说,这一根纤细的头发决定了我的爱情。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也许不理解这点,你们把自爱不当回事,不,更糟糕的是,你们压根儿没想过这么做。对你们说来,一切都是那样直截了当:来者不拒,受之坦然,草草了事。”

“我那时19岁,他--事情关系到他--不满20岁。他的确是尽善尽美,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爱我。他经常对我这样说,我该相信这一点。至于我呢,虽然我俩之间有许多话难以启口,但我是乐意相信他的。”

“一天,他邀我上山旅行。我们要在他父亲狩猎用的僻静的小茅舍里过夜。我踌躇了好一阵。因为我还得编造些谎话让父母放心,不然他们说啥也不会同意我干这种事的。当时,我可是给他们好好演了一出戏,骗了他们。”

“小茅舍坐落在山林中间,那儿万籁俱寂,孤零零地只有我们俩。他生了火,在火灶旁忙个不停,我帮他煮汤。饭后,我们外出,在暮色中漫步。两人慢慢地走着,我们都没有说话,强烈的心声替代了言语,此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们回到茅舍。他在小屋里给我置了张床。瞧他干起事来有多细心周到!他在厨房里给自己腾了个空位。我觉得那铺位实在不太舒服。”

“我走进房里,脱衣服睡下。门没上锁,钥匙就插在锁里。要不要把门锁上?这样,他就会听见锁门的声音,他肯定知道,我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太幼稚可笑了。难道当真需要暗示他,我是怎么理解我们的欢聚的吗?话说到底,如果夜里他真想干些风流韵事的话,那么锁,钥匙,都无济于事,无论什么都对他无奈。对他来说,此事尤为重要,因为它涉及到我俩的一辈子--命运如何全取决于他。不用我为他操心。”

“在这关键时刻,我蓦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念头。是的,我该把自己‘锁’在房里,可是,在某种程度上说,只不过是采用一种象征的方法。我踮着脚悄悄地走到门边,从发结上扯下一根长发,把它缠在门把手和锁上,绕了好几道。只要他一触动手把,头发就会扯断。”

“嗨,你们今天的年轻人呀!你们自以为聪明,聪明绝顶。但你们真的知道人生的秘密吗?这根普普通通的头发--翌日清晨,我完整无损地把它取了下来!--它把我们俩强有力地连在一起了,它胜过生命中其他任何东西。待时机成熟,我们就结为良缘。他就是我的丈夫--多乌格拉斯。你们是认识他的,而且你们知道,他是我一生的幸福所在。这就是说,一根头发虽纤细,但它却维系着我的整个命运。”

上帝住在篮子里

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变成黑夜。

--罗曼.罗兰

欧.亨利在中学读书的日子距今已有很多年了,但当时所做的一次作业却永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那回,他们班被布置去写某个70岁以上的人,为此,欧.亨利决定拜访一家护理院。

欧.亨利先到办公室,解释了他的任务,那儿的负责人告诉他可以去6号房。

透过敞开的门,欧.亨利看到,这间屋子里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枝玫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坐在椅子里,正专心地编织着什么。

欧.亨利敲了敲门板,她抬头四处寻找,并眯起眼问:“谁?”

“学校安排写一篇有关老年人的文章。”欧.亨利紧张地说明。

“请进,”她停止编织并拍了拍床,“坐这儿。”

欧.亨利坐下后,老妇人又回到了她的编织工作中去。

“您在织什么?”欧.亨利问。

“上帝在我的篮子里。”她回答。

欧.亨利稍稍提高了点儿说话的声音:“您在织什么东西?”

她再次停下手,看着欧.亨利微笑着回答:“上帝在我的篮子里。”

欧.亨利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将目光停在她装绒线和织物的竹篮里,试图能窥见一点上帝的踪影。

“噢,是的,他站在那里,”她说,“我一直祈祷他来,他就来了。”

老妇人重新又回到她的编织工作中去,再也没说一句话。最后,欧.亨利谢过她就离开了。

“你对她有什么想法?”护理院负责人问。

“她说上帝在她的编织篮里,”欧.亨利说,“我想她有点疯疯癫癫。”

“她过去确实疯疯癫癫--当她第一次来这儿时,”负责人说,“她丈夫死了,也没孩子相伴,她很孤独。我建议她祈祷以求内心的平和,她便这么做了。”

“几个月之后,一位护理员教会了她怎样编织。接下去,在6个月内,她不断地为每个人织袜子。圣诞节期间她卖掉了价值超过1000美元的袜子、毛线衫和毯子。”

“她甚至作为志愿者到附近小学去教编织课。她成了这一带最有名气的人。”

“现在怎么样?”欧.亨利问。

“噢,现在她已经90岁了,而且病体虚弱,但她还能编织,她的心境也很平和。她每开一次口就只说一句话:上帝在我的篮子里。”

从护理院回来的数星期后,欧.亨利收到一只包裹,里面是一件漂亮的褐色毛线衫,恰好符合欧.亨利的尺寸。当中还夹了一张纸,是护理院负责人写来的:

“亲爱的克里斯托弗:你在这里见过的那位老妇人要求我们把这件礼物送给你。她想你也许会喜欢有上帝的一片心意来替你保暖。

她在3天前死了。她死时非常快乐。”

最珍贵的礼物

所有杰出的非凡人物都有出色的母亲,到了晚年都十分尊重自己的母亲,把她们当作最好的朋友。

--狄更斯

“好啦,孩子们,该上床了。”一听到这声音,拉尔夫.金尼.贝内特和孪生兄弟罗杰就会跑上楼,穿上睡衣。

妈妈则夹着书跟上来。做完祈祷后,他们趴在床上,用手托着腮,看着妈妈安详地在床边坐下。她静静地打开书,深深呼吸一下,便开始读起来。

在那些美好的夜晚,他们不知道将会听到些什么。或许听到史蒂文森诗里神秘的骑手在奔驰;或许听到奇怪的朗姆佩尔斯蒂尔特金;或许听到勇敢的戴维在戈利安斯面前泰然自若;或许听到里维尔为自由而飞奔。

一会儿他们就靠在了妈妈身边。一边看着书上的小黑字,一边听着妈妈用语言把这些小黑字描绘成生动的图画,他们眼前出现了惠斯克斯与他的“伙伴”黑猫、黄狗从旧金山地震中脱险的情景;出现了汤姆.索亚刷围墙的聪明神态;出现了霍雷修斯在罗马大桥上挥舞宝剑的英姿。

上小学一年级后,罗杰和拉尔夫也能阅读了,他们过着双重文化生活。白天,他们读平淡的课本,里面讲的是快乐的孩子在漂亮的园子里玩球、参观奶品农场和笑容满面的警察聊天的事。晚上--像古代国王洗耳恭听宫廷说书人讲故事一样--他们深深沉醉于妈妈的朗读中。

她念爱伦.坡的书,把他们带进惊险的场面,他们随着富.曼查走在伦敦雾蒙蒙的街道上。

妈妈给他们读莎士比亚、狄更斯、欧.亨利的作品。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对妈妈的敬爱之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聪明起来。在朗读中,妈妈通过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声调变化,每一次段落转移,教给他们怎样使文字打动人: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捶胸顿足。

在他们八九岁的时候,妈妈就不再在睡前给孩子们读书了。晚上他们在饭桌上做作业,直到妈妈走过来--手里拿着书--说:“听这个!”他们就把作业搁在一边,笑闹着给妈妈乱读点想听的书。

时间飞逝。拉尔夫和罗杰都长大并且离开了家,上了大学,然后工作。拉尔夫成了一家报社的记者,罗杰成了一名英语教授。妈妈只有高中文凭,但与她通过阅读所获得的教育相比,这只不过是个注脚。妈妈当过秘书、洗衣工、化妆品推销员、学校的厨师、自选书店的营业员。最后,她“步拉尔夫的后尘”踏进了报界。先是校稿员,然后成为一名编辑。

不幸的是,妈妈得了糖尿病,后来又好几次中风。现在,她变成了一个瘦小病弱、白发苍苍、离不开床和椅子的老人。她讲话很慢,哆哆嗦嗦,眼睛最终也瞎了。但她的思维仍然像从前一样敏捷。在经受这些打击的过程中,她表现出的信心和毅力就同她给他们讲过的英雄一样坚定。

现在,给妈妈读书成了拉尔夫非常愿意做的事。当拉尔夫说:“妈妈,我明天再来”时,拉尔夫听到她奋力说出了一句不停顿的话:“太好了,孩子!”

拉尔夫到妈妈家需要3个小时。他每次都把一摞书放在车后座上,有些书是很久以前妈妈给他读过的,已经很旧了。拉尔夫踏进家门,妈妈就坐在床边,与他紧紧握手。他们互致问候,沉默一会儿后,她就断断续续地问拉尔夫:“你……带的是……什么书?”

有时拉尔夫给妈妈读她已发表的诗,有时读一段圣经,有时读一些拉尔夫自己写的文章。他们又一次把自己带入如醉如痴的境界--从迷尔顿诗的激情到保罗的书信,从赖利的伤感到马克.吐温的幽默。

当拉尔夫把40多年前妈妈曾讲过的、令他们快乐的故事讲给她听时,再没有什么比听到妈妈的笑声更让他高兴的了。他们又谈到瑟伯和本奇利。妈妈坐在那儿,两眼微闭,双手紧握,听着书中那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捶胸顿足的语言,频频点着头。像旅行者在接近岸边时盼望着看到家一样,他们也沿着这些熟悉的小黑字,急切地期待着重新再现曾是如此令人感到新奇欢悦的时刻。

在拉尔夫回家的路上,他常回想起妈妈在普利茅斯晚上下班回家时的情景。她要开30英里的车,虽已很疲倦,但从未停止过给他们读书。而今,拉尔夫也开着车去给妈妈读书。拉尔夫感谢上帝创造了文字和书,感谢上帝使拉尔夫能把妈妈以前给他们的最珍贵的礼物又赠还给她,感谢上帝使他由此而体验到无穷的欢乐。 QeGtuwtX8aKHWsCd4AupkJUG7HNjk4BYQV9QJAvhiK5kt63XX07AcsgUqGGqLL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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