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秦风、雨泽纷纷着稳落地,眼前苍苍莽莽山峰林立,脚下一条山径蜿蜒延伸青郁浩荡不见底!“慕容兄,果然好身法!你我相持之下竟也难分伯仲。”顿了顿昂头指望,“此出清凉峰。你看,那青峰之顶隐约之处便是飞影寨。”
雨泽凝目举望山势,山高约五百于丈,层峦叠嶂,群峰争奇,沟谷纵横叹为奇观!“这高山险峻路道坎坷,我们先潜上去,再做打算,秦兄你以为如何?”
“嗯!我正有此打算!”
山势高峻其路崎岖,好在他们脚力稳健,凹凸之间轻跳飞走如履平地,一路行来到处可见野兔、山鸡还有野猪蹄印等。片刻,山寨近坐,林木皆伐,了眼空旷。雨泽、秦风伏于石壁之后,举目而观。城寨依山壁天险三面围成,栅栏三、四丈之高设为城墙,寨门两旁建有哨塔。
雨泽观为叹止,说道:“山路本是难行,山寨近处一片空旷无处可躲,若是官兵来犯定成了活靶子。”
秦风道:“没错!慕容兄栅栏三丈不止,你可又信心?”
雨泽心下一想,方才领会其意,道:“秦兄的意思要从正面杀入?如此浩大一个城寨,想必强匪为数不少,恐怕有些不妥吧!”
秦风不屑的冷哼一声,双目炯炯有神,胸有成竹地说道:“区区草寇,蝼蚁之力有何惧哉!”
雨泽爽快答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好!”秦风指着哨塔说道,“你左我右,我们一起杀入寨中!”言犹在耳,见秦风身子动了动,两哨卫尚未看清来去,人早已上了城寨。
慕容看的真真切切,先是纵身一跃,落地一点,人在半空无处着力,他竟破空一踏似如脚下御剑飞上城寨。暗下惊叹不已!
秦风身形急掠,两道鲜血飞溅,两哨卫伏地倒下。向雨泽一点头,示意可安全上来。
雨泽点足腾跃,轻身而飞似如燕羽,直至城寨踏壁而上,轻盈落地。却看地下两人均是一剑封喉,飞身上寨不过一瞬。赞道:“秦兄好剑法!”
顿时,锣声喧天。俯视而下,寨内数十名强匪迅速抄起兵器持刀拿斧,提棍握锤十八般兵器样样在手。
距城寨十丈开外的屋檐下之人血肉丰满,一身将军戎装。令旗一挥,身旁二排共二十名弓手引弓就位;令旗再挥,寨内近百人强匪兵分两路,仿如两条龙,不过片刻阵成!
雨泽俯视大惊道:“二龙出水阵!”
秦风甚是一惊,道:“何以见得?”
雨泽道:“我复姓慕容乃大燕国后裔,我们慕容世家大多背负复国使命,我爹曾想过复国兵书自然不少。”
只听屋檐下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那说话之人便山寨头子昆奕。”秦风回喝,道:“取你性命之人!”欲要纵身跳下。
雨泽先行拦住。“且慢!”
又听一声大喝“放箭!”
弓弩手轮番射箭,顿时箭雨天袭。
箭雨有呼啸划空,有唰唰刺入栅栏,有砰然落地。雨泽、秦风左右闪躲,御剑连连不停。实难想象一群强匪竟如此训练有素。若是与其这般耗下去,体力终究会不支。当下便道:“秦兄听好了!这二龙出水阵,隐与阵中,龙本阳刚,水本属阴,龙在水中,阴阳相调,万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龙威势大增,势不可挡,其阳刚之利,是无人能挡住,这就需要稳住二龙,不使他们交合,一但交合,你我便会困死在阵中。你我下去之后不必刻意恋战,擒贼先擒王!”
“好!你我互相照应,杀出一条血路并非难事!”纵身跳下。
又见令旗挥两挥,弓弩停手,二龙涌动。
雨泽、秦风相觑一眼,点头回应。
雨泽首当其冲杀入阵前,迎面挥来不同角度兵刃,脚尖一顿侧身后翻。
秦风抢先一步遁入空中,横扫一剑。
六强匪挥刃不及回防,剑已磨喉。
未等他落下,又冲来十人断空劈砍,欲要半空了结了他。
秦风脚踏破空顺势再起,远见弓箭手引箭撘弓,又踏一脚迎箭格挡迈进三四丈。趁箭雨间隙来回横扫两剑,飞箭尽数断落,弓箭手们突觉一股力量冲来,顿时弓箭嚯嚯崩裂,人倾后仰!
昆奕甚是一惊!
若不是碍于距离,恐怕早已成二十个亡魂。
秦风落下,踏肩借力迈前,谁料龙尾扫来,迅雷不及掩耳长枪突刺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风破空连连两踏,极力后空仰翻,这才避开险之又险!余力未逝,遁空挥剑罩下,瞬间刺了个强匪,从脑门到裆下!剑不犹豫,身形回转,只见一记荧光!
圈中强匪武器断落,眼目惊恐圆瞪,颈脖气管早已切断,相继倒下。这一式便是华夏庄《依风剑法》的“切月”。
昆奕一怔,只因相距甚远,未曾看清剑势走向。心知今日大敌当前,示意弓手退入屋中。
雨泽早已杀入阵中,左右一剑便杀五人。余光瞄到秦风方才转身御剑,实则扫了两剑,身前一记与转身后一记!剑法去势来的极快。
心转回念之际,众群匪围涌而上,分头、腰、腿三路八方围攻。
雨泽突然大喝一声,脚下砰然微裂,围攻群匪挥劈刺砍,忽觉手中兵刃大作,脱手掀天飞起,砰然炸开了花似的人仰马翻,掉落兵器砸伤刺死不少人。
秦风虽被团团围住,但也丝毫不减锐气,来者具杀!
雨泽衣发徐徐浮动,见秦风剑势以一招两剑降为一招一剑,显然此招十分消耗内力。再喝一声,地面开裂,衣发急剧飘动,气运丹田灌注剑中,左右挥剑,横出两道剑气。瞬息之间剑气深深嵌入两旁栅栏中,剑气过处如有横扫千军之势!
众群匪哀声痛叫,不少肢体已被削了去,惨状不言而喻。
“啊!”雨泽顿时腿脚一软,欲要栽倒。心道:想不到《九府心法》威力如此惊人,副作用也如此巨大,方才开四府就已觉得浑身肌肉酸疼。怪不得爹一再告诫,若非内力登峰造极不可轻易使用!呵呵,爹真是用心良苦定是给我危难之时救急之用。
秦风解围,方才剑势甚是吃了一惊,余光回扫,见他身法渐慢,心想定是刚才此招耗去极大内力。
点足回身,替雨泽杀退敌人。背靠背,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雨泽一点头,道:“嗯,没问题!只是不曾料到他们训练有素,不逐一消灭恐怕很难杀进去。”强匪提刃来犯,两人几步迈前抢入先机,左劈右砍又倒数十人。
秦风一记“切月”削断兵刃,凌空而起,飞腿连踢,击退来人。忽见他精目一亮,提剑至面前松开,剑尽然不落下!然,双手眼前交叉展开,身子周围顿显五柄神剑围旋,依次为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
“慕容兄退后些,此招我尚不熟练,恐怕会误伤与你!”
雨泽虚剑扫出,众群匪仰身后退,忽地抽身跃出。
秦风双手不停舞动,操控着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顿时齐散!如狂蟒灵蛇舞动自由穿梭群匪身体各处。瞬时,哀声遍野惊天地泣鬼神,无一幸免人!
遍地尸首,血溅九天,雨泽踏入江湖首次杀人,亲眼目睹惨象,不禁骇然。
大雨滂沱,洒下无数雨滴,无数亡魂归天离去,留下滚滚鲜血,大片大片血迹顺着雨水流淌开来,染红城寨!
秦风收功深呼一气,气息有些不均。瞧见他心神不定,自知原由,走近望了望遍地尸体,道:“镇静些,他们都是恶人,今日你不杀他们,他日他们必会害人,想想那些惨死在他们手下的善良之人。”
闻此一言不无道理,雨泽心头稍感宽慰。纵观四下,不见昆奕。
两人相对一眼,提步冲进屋内,就见昆奕置身立挺,在堂上等候。
正堂上挂画像,一眼识得岳飞,桌上供着灵位,只是被昆奕身子挡着。“两位年纪轻轻武功甚是了得,杀我百余弟兄,今日我昆奕不死实难对得起弟兄们在天英灵!”眉宇间气势不凡,语言之势樯橹飞灰湮灭,一身威武凛凛。哪里是一个山寨大王所有的气质?
秦风喝道:“自知大难临头还不束手就擒!”
昆奕淡淡的答道:“该来的总回来,我昆奕就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不眨眼!”
虽然听他说,但雨泽、秦风也不掉以轻心,眼观左右,耳听八方,谨慎地一步一步靠近,迈上红地毯。
秦风低眼下看,挑剑一划,地摊顺势一分而为,冲散两旁。
昆奕冷哼一声,毫无畏惧之色。
地板平平整整空无一物,打消顾虑,秦风右脚一步踏前,忽觉脚下木板松动,陷了下去,一张铁笼当即罩下。而他反应倒是灵敏,御剑便是要毁去铁笼,“噹噹”数声,火花飞溅。
两人同时一惊,铁笼丝毫未动稳稳落下,将两人困如其中!
昆奕目光炯神,道:“不用白费力气,铁笼乃是百年钨钢所制,就算玄铁之剑断不能伤它分毫。”
雨泽想到从他们训练有素到步步精细计算,一身气势临危不乱来历定不简单!
昆奕走过来,说道:“我大宋江山能出你们两位英雄少年,昆某实感欣慰,却非我足辈,杀之实在令人惋惜!但又不得不杀,来呀!长枪列阵!”转身退到堂上。
一声令下屋中左右两扇暗门冲出二十人手持长枪,围住铁笼,列阵待候!
昆奕烧上三炷香,据手弯身拜上三拜,插入香坛。背对着他们,轻轻说道:“动手。”闭上双眼。
“喝!”二十杆长枪同时刺出!
“秦兄,趴下!”雨泽凝神之下开起两府,运功注剑,呈现一圈完美亮光,长枪杆杆落掉,周围二十人呼声痛叫,纷纷倒下。
昆奕转身一脸不可置信,半身铁笼已被削了去,他们轻身跃出。
瞧那少年手中剑隐隐亮光--
“你那什么剑!”
雨泽答道:“钨金锻造!”
钨金!昆奕不然已明。玄铁已是稀世之物莫说钨金,其硬度所有金属之中最高的。
“贼人,受死吧!”秦风身形疾走,挑剑刺出。
“秦……”本欲喝住,当下浑身疼痛,遮嘴呕吐。方才雨泽功力未散,开口说话内气外泄,副作用加剧,以剑为杖支撑着身子。
昆奕自知劫数已倒,反抗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待他眼睛一闭,剑已磨喉。
雨泽舒缓气息,上来一看,为时已晚,见他静静站着不肯倒下,神情安详,没有痛楚。
秦风拍拍他肩头,轻轻道:“你都看到了,留他不得。”
的确,从杀进山寨到他至死,一拳一掌未动却让雨泽、秦风吃尽苦头。留其性命若被他逃走,恐怕又是一个飞影寨。
秦风安慰道:“我们武林中人侠义为怀,手染血腥是在所难免的。昆奕占山为王缕缕劫持官府财物不计其数,又残害众多朝廷命官,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今日所做之事入情入理是值得庆祝的喜事!”给予肯定的眼神。
清凉峰一行官兵足有二三十人行止半腰山径,刘捕头不停往上观望。
“刘捕头,刘捕头!”探路官兵大叫两声,急急奔来,至跟前:“刘、刘……”
刘捕头瞧他神情慌张,忙道:“你慌什么,慢慢说!”
探路官兵连呼口,道:“血、血……都是死人……”
刘捕头明白其意,令道:“大伙抄家伙,跟我来!”
城寨厅堂一处偏僻木门前。
秦风挥剑砍断锁链,破门而入。
房内入光,玉器银光顿时反射而来,相当耀眼。
雨泽走上圈,木架古玩玉器,名画字笔,应有尽有。
秦风略略粗看已是观应不暇,停下脚步随手打开一箱,顿显银光闪射。拾起起一定银子翻身一看,上刻官府烙印。“慕容兄,你看!”雨泽走来一看,拾起银子察看定定如此。惊道:“真是官银!”不觉想到秦风所说句句属实,顿时心中疑虑打消。
秦风微笑道:“我们走吧,通知官府。”
“嗯!”雨泽用力一记点头。
两人走到屋外,大雨如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眼下雨水混成血池!
听“嗒嗒”泥中脚步声,刘捕头带领官兵奔近寨门,见遍地尸体残像浸泡在血池之中,不禁毛骨悚然,惊骇不已。小心翼翼地跨过尸体,来到屋檐下,细瞧两位。“我乃衙门刘捕头。你可是……秦少庄主?”
秦风抱拳道:“正是。”
刘捕头看向另一个,十分陌生,问道:“你是?”
秦风接过话道:“我朋友,慕容雨泽。是随同我一起杀上寨来的。”
“哦!果真英雄少年!”刘捕头惊赞道。
雨泽反倒心生疑惑,问道:“刘捕头,你怎么突然来此?”
刘捕头笑而回道:“慕容少侠有所不知,我接到砍柴老翁说,这里血光冲天,我将信将疑派了人前来打探,真如老翁所说。于是我点了人马便来查探究竟,哪里晓得这帮山寨强匪已被两位少侠歼灭!真是可喜可贺啊!”
“刘捕头,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我们有些累了,先行告辞”转身对雨泽说道,“慕容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雨泽道:“我太累了,想先回客栈休息。”
秦风一想,道:“好!等你体力恢复,我会在庄内摆下大宴为你庆功,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雨泽不大在乎庆宴,两人即使初识又一番好意,就此退却恐怕不妥。芝声回应“好!”
秦风再转身,摆手一拱辞别刘铺头。
“两位慢走。”刘捕头目送直至离开。当下便叫道:“把尸体抬开一旁,来一部分人跟我去里面搜!”
箫家堡。
窗外大雨淅沥沥的下着,沿屋檐洗净滴落,穿线连珠。
初夏双手托着下巴倚在窗台,一眼不眨地盯向远方。“哥啊,你倒是告诉我呀!”
房内书籍琳琅,字帖墨画三两而挂。一副马远的《雪滩双鹭》显的相当耀眼,画诉雪崖枯枝,芦竹寒汀,滩旁四只白鹭,均做瑟缩之状,寒天的景致,令人有着身临其境的感觉;再看从旁黄庭坚《松风阁诗》,诗风奇崛瘦硬,力摈轻俗之习,开一代风气。
箫月浩端正坐着,左手轻压白纸,右手墨笔流畅走动。“先告诉哥,从方才到现在一直爬趴在那儿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在想什么人呀?”
一语击中,初夏忙转身道:“哪有!哥你就欺负我!”
“那好,哥也不告诉你。”提笔沾了沾墨水。
初夏小嘴一噘“哼”,“好啦,告诉你。我朋友说要去绞了飞影寨!”
“哦?你朋友当真是豪杰侠士!”箫月浩提笔在研来回舔舔端正笔头,道,“飞影寨可强匪住所,设在山峻险要之处,全寨上下至少过百人,官府都无能为力,你这几位朋友是何许人也?”
“啊!”初夏大惊,起初以为飞影寨只不过几十个强盗小窝,哪里晓得竟有百人。“哥你没骗我吧,他们才两人!”
箫月浩手中笔尖一抽,乱了笔法,突然惊道:“两个人!?”
初夏见哥神态,感到事情大为不妙!眼、眉、嘴、面愁了起来,急道:“这可怎么办呀!他一定会受伤的!”
箫月浩定了定神,方知吓坏妹妹,问道:“他们是谁?”
初夏道:“我朋友叫慕容雨泽,另一个叫秦风来着。”
箫月浩琢磨着,道:“如果真是秦风即便不能绞飞影寨也应能全身而退,至于你朋友慕容雨泽……哥也没见过他武功如何,很难说……”
初夏小步急走,至前他面前,急道:“哥啊,咱们去找大哥,让大哥去他们。”
“可是大哥还没回来……”箫月浩伸手轻轻一扶她脑袋,说道:“不要着急!哥派些人出镇去打探下,一有消息马上回来通知你。”
初夏细想之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如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