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堤百花齐放,苏堤眺望湖面波光粼粼,轻舟游荡,三潭映月如晶莹透亮的宝石般嵌在湖面,渗出荷叶托着露珠,守护着亭亭玉立的花骨朵。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家偏偏公子长相俊美轻摇折扇游步西湖,温雅文儒。白色衣装秀边纹路,胸口壮竹图案,头顶发髻伸延出两条长长发带,散发着一股舒畅气质,笑谈间令人舒心愉悦。
随身童子问道:“少爷今日心情怎如此甚好,吟起诗来?”
这少满脸雾团十分不解,追着叫道:“少爷,等等我!”
微风摇摆吹动柳丝轻拂,掠过头上擦肩而过。湖边一艘大花船上载歌载舞,宾客满座,传来少女动听优美的歌声,正是一曲“天仙子”不经意间点缀出西湖之美韵,霎时遁入意境让人留恋往返。
“哇~这就是西湖啊!好美!”西湖边风和起舞,平镜面水波潋滟,鱼儿浮游弄水。着实令初夏大感兴奋。
雨泽放眼环望,说道:“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今日一果真不假。美得让人留恋往返。”
“你以前没来过吗?”
“嗯,我在落叶谷长大是第一次出门。”
“哦!是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像四五十岁的江湖老手,老练的很!”
雨泽呵呵一笑,“那些只不过是江湖客套话。”
“哦。”初夏四下瞧看“不知道他们两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那白衣少爷兴步来到水岸便,晚风拂面,听那花船歌声。
童子追上叫道:“少爷时候不早了……”
少爷打下手势,以示不要说话。
一曲未完,天色忽变,西边天际乌云渐渐聚拢,飘起稀少的颗粒雨点,逐渐增大,倾盆大雨时刻就要泻下。
初夏抬头望天,嘟起嘴巴埋怨道:“啊!真扫兴,好不容来趟杭州看西湖,居然要下雨了!”
雨泽左右寻望,右手边不远处有亭子。“我们先避避雨吧。”言罢,两人匆匆奔向亭子。
雨来的极快,没等他们跑进亭子哗啦啦倒下。
初夏跑在前奔的急,一古脑儿冲进亭子。不料却与那少爷撞了个正着。
一声痛叫。初夏揉着额头,紧闭着眼,眼角挤出两滴泪水,撞的好生疼痛。
雨泽急忙赶上,问道:“还好吧?我看看。”轻轻吹吹她额头。
白衣少爷上前赔礼道:“姑娘,实在对不起。我是没看着路撞到你了!姑娘,你没伤着吧?”
初夏微微摇头。
苏绍又拱手作礼道:“在下苏绍。如果两位觉得有欠妥之处,苏某一定赔上。”
雨泽转眼略略打量,言语举止,动作神态无一不显得彬质有礼,气质出众,让人感到舒服。回礼道:“在下慕容雨泽,苏公子此话严重了。”
“哦?你就是慕容雨泽?久闻其名,今日一见当真英雄少年!”
初夏觉得倒奇了,好似忘了痛楚。当即便道:“苏公子,你知道雨泽?”
苏绍一笑,道:“剑胆挑天宇,双剑平飞影;剑禁迎八剑,试剑摄两派。杭州附近谁人不知?”
初夏越听越奇,特别是从他口中说来朗朗上口,如同念诗一样。“嘿嘿,想不到你挺有名的嘛?”
“哪有。”雨泽又对向苏绍,“苏公子,谬赞了!”
苏绍憨直一笑。改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初夏只顾着说一时忘了自我介绍,“我姓箫,叫我初夏吧!”
苏绍抱拳躬身行礼,道:“原来是箫大小姐,失礼失礼!”
初夏道:“不是说了嘛,叫我初夏,我愿以只有在家里左一句箫大小姐,右一句箫大小姐,想不到出来还是一个样,听都听腻了。”
雨泽道:“你呀,真不懂事。人家苏公子是尊重你们箫家,才叫你一声大小姐。”
初夏不经谙世懂得不多,况且玲珑镇比起杭州乃是小巫见大巫,自然觉得稀奇。“听起来……我们箫家好像比雨泽还有名?”
雨泽接过话,道:“这个是自然,你们箫家在江湖上是有地位的,倘若你行走江湖报出家门,他们看在箫家名分上自便会礼让你三分。”
初夏灵机一动,想道:“嘿嘿,听起来不错,改天我试试!”
苏绍听得有趣,不禁哈哈一笑。
“对啊,没错,到时候你就说我大哥叫箫月梵,我敢保证天底下除皇帝老子没人感得罪你。”枫无泪一步踏入,全身湿透很是狼狈。
四人望声瞧去。
初夏质问道:“怎么就你一人?你把筱柔丢哪了?”
枫无泪一屁股坐下,擦了擦脸上雨水,头也不回摆手遥指,“后面后面。”
待一会儿,湘筱柔气冲冲跑进亭子,头发凌乱,衣裳滴水不断,好似刚从水里冒出来。当下骂道:“你这死王八,居然敢丢下我管自己跑了?”伸手揪他耳朵。
“疼、疼、疼,放手,耳朵要掉下来啦!”枫无泪歪着脑袋拼命的喊疼就是不反抗。
雨泽不解,问道:“死小子何时变王八啦?”
湘筱柔随口说道:“谁让他长的比较黑,跟乌龟似的!”
“乌龟?我怎么没想到!”初夏噗嗤一声,格格笑起。
“啊呀,疼啊,放手,放手!”
枫无泪一直在旁讨命求饶,姿势动作好生有趣,惹得大家一阵欢笑,好一会儿才放手。
初夏瞧瞧筱柔又看看无泪,想:“他们两天生合得来,平时筱柔要来抓他,无泪肯定要跑,今日竟然不逃不躲,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么?还是……他们有了新的进展?”
苏绍暗暗打量枫无泪,上前作礼。“在下苏绍,这少侠是……神威状元,枫无泪吧?”
湘筱柔想起那次吃了大亏,想要损他一损,立马道:“苏公子运气真好,真给你蒙对啦!他也不是什么神威状元,是有人啊,在暗中捣鬼,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苏绍听着糊涂,分不出是谦虚还损人。先前听到她名,问道:“筱柔姑娘,此话怎讲?”
湘筱柔哼了一声,道:“这就待要问他的好兄弟了!”看向雨泽,自己不好意思说为什么要暗中捣鬼。
苏绍一同看去,等他说来。
枫无泪不以为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意无意的说道:“什么功名利禄我是没兴趣,当初要不是看上你,我何必上场让雨泽诈败。本来想打几场就下来,哪知几派高手被他打了下去就没人敢上,这才让我见了大便宜。”最后三字故意朝筱柔说的响亮。
在别人听来指的是“神威状元”称号,在湘筱柔耳里就是“赢了做他妻子,输了做她丈夫。”又气又恼,又听他当众表明意图,有些羞怯。“你讨厌啊!”侧开身去。
初夏瞧瞧他们俩,清朗一笑。“唉,只可惜下了大雨西湖看不成了。”
“那倒未必!”苏绍折扇一手,向初夏笑看一眼,指向西湖,“你瞧,山色冶艳,镜湖雨烟。疏疏浅浅,泼墨如画。有道是凡人着眼看青山,不知西湖之美啊!”
初夏眺望雨中颠簸的湖面,细细点点,烟雨朦胧。画桥烟柳间那轻薄的纱飘飘渺渺化成几缕似如逐月的烟云,又似奔月嫦娥的飘带,轻摇魅影。偶听烟柳笼纱中的莺啼,闭目倾听,心醉神驰。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雨泽所看所悟,不禁念起诗句,语气中带着三分哀叹。
初夏嘟囔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正经,我们来看西湖,你却忧国忧民起来。”
枫无泪插上话道:“说的太对啦,你该好好向我学习,一身轻松潇洒,图个逍遥人生。”
湘筱柔道:“就你这样子,能养的活自己就算阿弥陀佛了。”
枫无泪道:“喂,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二对二,你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苏绍看着挺乐的,看看天色的确时候不早了,端正道:“各位,你我有缘相聚亦是缘分。天色渐暗,各位今晚就住我家吧。”转身叫童子:“安之,回府去拿几把伞过来。”
安之瞧瞧这大雨一刻也未有变小的意思,这雨万一不停少爷岂不是要在这里过夜?立马应道:“哎!好嘞,少爷你稍等会儿,我马上回来。”语毕,用衣服裹着头就冲出去。
苏绍突然想到,连忙叫道:“等等,顺便让厨房备桌酒菜!”
安之抱着头连连答应,转身就跑。
“安之,等等,回来。”
“啊?”安之愣了愣,一副可怜样的跑回来问道:“少爷,还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苏绍突然把事情忘了,折扇敲了敲额头硬是记不起来,道:“呃~没事,安之你快回去吧!”
“啊?”安之愣了愣,就在一边等了等。
愣了半天,苏绍发话道:“你还楞着干嘛!”
安之道:“我这不是等少爷想起来么,不然等我跑出去少爷又突然想起来……”
苏绍道:“好啦好啦,你去吧,我不叫你便是。”
安之道:“少爷,那我先回去了。”
在旁的初夏看着好笑,道:“苏公子,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苏绍憨直笑道:“安之他也挺可怜的,从小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因年势已高,很小的时候就卖身进我苏家,陪着我一起长大。”
雨泽想无泪、初夏,秦风、莫呈轩等,叹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从小就父母双亡,家破人亡。”
苏绍轻摇折扇,抬眼望天。道:“唉!这都归于二十年前寒江发动的武林大乱,导致生灵涂炭。”
初夏道:“傅剑中原,寒江色变。我听爷爷讲过傅剑寒的英雄故事,爷爷还说在武林中只佩服过三人,第一个就是傅剑寒,然后就是范天遥范前辈,最后就是剑仙秦无依。”
苏绍遥想,道:“箫老前辈在世时凭借一试“绝代风华”横扫武林,生无敌手。只可惜箫老前辈早早仙逝,而傅大侠消声隐迹,范前辈不理江湖世事自图自乐,他们如此一去,剑仙秦无依又无敌手,武林当真不知谁人第一。”
初夏道:“苏公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苏绍微微一笑,道:“道听途说而已。啊!大家不是外人不必客套,直呼我其名便好。”
“哈~啾!”湘筱柔受凉,遮住半脸尽量不让人看见自己丑态。
苏绍估摸时间,道:“大家稍等会,我家里这不远,安之应该麻烦就到。”这才想起忘了叫安之备好衣服。
须臾,安之老远跑来,一手撑伞一手挽着四把伞来到亭子前。“少爷,给!”分到枫无泪的时候忽然发现少拿一把伞,来的急竟没把自己算上。
苏绍道:“安之,你的伞给他。”
无泪灵机一动眼睛一瞥,坏坏的笑道:“用不着!”话音刚落,顺手夺过初夏手中雨伞,“臭小子,兄弟我给你创造机会,改天要好好感谢我!”打开雨伞躲在大雨中,眉毛一挑十分得意。
初夏破口大骂:“无泪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把伞还我!不然我等我冲出来就有你好看!”
无泪摇头晃脑地作乐,道:“我就瞧准你不敢冲出来。怎么样,来呀!”
苏绍在旁看着乐呵呵的,轻摇折扇,感慨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相逢恨晚,错过这么多快乐时光。”
雨泽一眼看去,道:“光说不练可不行哦!”余音绕耳不绝,当下将他推入漂泊大雨中,道:“要玩大家一起玩!”扑入雨中。
气氛油然而生,枫无泪倒撑雨伞做接勺盛上雨水,接连不断地扑去,初夏、筱柔冷不防的猛喝几水,睁不开眼,气急败坏的冲去便打。
苏绍也不示弱,利用伞端起雨水扑向趁其不备无泪,一伞雨水泼的辨不清方向,“神魂颠倒”,正好帮了她们一把,又泼又是打,弄的枫无泪猝不及防,抱头连连后退。
雨泽则不然,在旁储备许久悄悄走到苏绍背后先是用手拍拍肩头,待他回头一霎哪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迎面扑来嚎啕大水,哗啦一身湿透。
在亭子里的安之按耐不住活跃的气氛,叫道:“少爷,我来帮你!”
……
来到苏家,头顶白玉石框刻两大字“苏府”,底下座落一对高大威武铜狮,雄赳赳气昂昂,宽敞的大门前鼎立两根红漆大柱双臂合抱不及。
走上门前阶梯,枫无泪吃惊地叫道:“哇!这就是你家?一个大门就可以让那些普通百姓这辈子不愁吃穿。会不会有点太奢侈?”
初夏同意道:“是啊,箫家堡算的上气派如皇,与其相比当真是芝麻绿豆。”
雨泽问道:“如此辉煌莫非是皇亲国戚?”
苏绍憨直一笑,道:“我祖上世代经商,亦对世代国朝有过微薄贡献,厚得天子赏赐。”
雨泽道:“原来是这样。”
苏绍微微一笑,道“先进去换了衣裳,等会再与你们畅谈。”
门前大雨中匆匆稳稳走过一行带刀剑蓑衣人,苏绍感觉怪异眼下留意稍稍打量。
雨中带刀的那位蓑衣人注意到有人在看,行走间不忘瞥下一眼。
雨泽亦同看去,瞄到蓑衣带刀人锐利深不可测的眼神,心道:“这眼神好像哪里见过?”
“喂,你们在看什么呢?快进来。”湘筱柔叫道,他们三人随安之入内,正在走道上,通往大堂正门。
一行人入大堂,枫无泪大声惊叫:“哇,苏绍,你家未免太有钱了吧!”
堂内各方鼎立四根汉白玉大柱,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四人若不是门口已领教奢华,恐怕他们早就晕过了。
苏绍呵呵一笑。吩咐道:“安之,带四位朋友去换衣服,再准备四间客房。过会儿带他们来餐堂用膳。”又对他们说道:“你们先随安之去换上衣服,嗯……饭菜还没准备好,你们就随便走看看,就当自己家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