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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香楼英雄东逝去

少年英雄会告一段落。

镇上香满楼算不上绝等酒楼,亦算得上一等一。今日群雄云云相聚,上下两层客桌爆满,一眼扫去那兵器横竖纵云摆放不一。

六名妙龄少女从戏台两侧台阶莲花移步来到台上,淡粉衣裙,长袖曳地,云带细腰,柔柔俯身舞姿升起。

群雄品酒论武,笑谈风声,见戏台少女舞蹈婀娜多姿,手舞足蹈,细腰扭转,顿现凹凸玲珑身材。乌黑亮发,披落双肩,随着裙衫轻扬长发飘散,大大眼睛忽闪忽闪,脸颊酒窝均匀分布,回眸浅浅一笑。

二楼围栏附近宾客瞧得清楚,顿时掌声如雷高声叫好。

二楼外围位子较偏看不到歌舞,设有小道阳台,窗户众多,可供客人观赏外景。“一心季啊!”“三桃园啊!”“宝一对啊!”“五魁首啊!”一桌两人声声喝道。不少群雄谈论今天比武如何如何。阳台附近大圆桌就坐八人。

莫呈轩脸色展白,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按在桌上,竭力忍住不吐。

秦风一向桀骜,不曾料到已倒在桌上,去阳台吐上好几回。

箫月浩打了一嗝,向上官宇哲挥挥手示意喝不下去。

枫无泪熏红的脸屹立不倒,手中举着杯对向湘筱柔,摇头晃脑地喃喃说道:“我再敬你一杯,干……”一口尽饮。

湘筱柔笑容朗朗,将自己手中酒杯递到他眼前,道:“不行,不行,你根本没喝完嘛!”

枫无泪眯着眼瞧瞧,说道:“奇怪,我不是明明喝完了吗?好,我喝,干……”晃悠着手一把抓到她的芊芊细手,往嘴口一送。

湘筱柔冷不防的一下,硬是给他亲了下。看枫无泪这情况,少说已被湘筱柔骗喝不下二三十杯。

香满楼除去苏合香酒外,珍露酒远近闻名,酒水深澈透明有光泽,甘醇清香,入口舒服柔滑,回味时余味长久。

上官宇哲翩翩美男谁也不曾想到他酒量惊人,足足喝了四个多时辰,神态若无其事毫无半分醉意。当下敬酒无人对象雨泽,“慕容兄,我敬你!”

雨泽于上官宇哲本不相熟也毫无交情,但男人上的餐桌,一杯薄酒下肚后,即便是陌生人也亲如兄弟。

雨泽早已满脸通红,歇息好了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当下百忙推辞道:“上官兄,你就饶了我吧!”

上官宇哲道:“慕容兄,这里就你喝的最少,我这杯你一定要喝!”

初夏知道雨泽酒量差再也装不下,灵机一转,说道:“上官大哥,我替雨泽敬你。”取来酒杯满上。

上官宇哲呵呵笑道:“好,既然是箫大小姐敬酒,我自当多喝一杯。”对空一敬,倾杯尽饮。

初夏酒杯提到觜间,一股浓浓烈气刺入鼻孔,稍稍抿上一口,顿时额眉紧皱,口中一种说不出味道的辣。见他又举相敬,一口饮下,当下眼睛一闭一古脑儿喝下,瞬间从喉咙辣道腹中,拍拍胸口一阵咳嗽。

上官宇哲哈哈笑道:“箫姑娘一杯倾尽,够豪爽够酒量。来,再饮一杯。”男人对酒,兴致在上贪杯在下,怎止的住?举杯在敬!

此时,趴在桌上的秦风突然醒来欲要呕作,立刻跑到阳台,避免恶心扫了他人兴致。

雨泽急忙道:“我去看看。”

上官宇哲相阻道:“慕容兄你歇着,我去就是。”走向阳台。

“秦兄,你没事吧?”雨泽隐隐听到阳台外对话,他已经吐了不下五回,想必吐的就剩清水。回头看看莫呈轩,见摆摆手表示无碍。再看向无泪仍是屹立不倒,湘筱柔伺候的相当不错,时不时偷偷骂上几句。

初夏问向箫月浩于雨泽,道:“你们还行吧?”

箫月浩温笑道:“没事,很久没喝得这么畅快。”

雨泽道:“我脑袋有些晕晕的。”

箫月浩笑道:“想不到咱们的未来妹夫还真老实,让你少喝几杯果真就少喝几杯,哈哈。”

“……”雨泽当真是冷不防的中箭,对答不上。

初夏埋怨道:“哥,你喝多了……”这句话说的矛盾,心底期盼有一天能白头到老,话经喉咙过滤又是另一种说法。

箫月浩道:“你这丫头,口是心非……”忽见她丑脸一摆,当即说道:“哥不说,哥不说。”

一楼有人望见门外走进两人三十出头,一人蓝衫长袍,手提一杆银枪,枪头红缨随风舞动;一人短袖背心,手持一柄红色长棍。惊叫道:“飞侠双鬼!”

今晚群雄谈论最多的除去枫无泪就属秦风,说及他为何不出战,纵说纷纭,又是红了一把。耳听“飞侠双鬼”到来群雄不由得向他们望去,毕竟他们是江湖名人,分量轻重已然明显。

蓝衫长袍索命鬼本名段戎卓,使得一手好枪法江湖又称“烈枪风”,枪头本无红缨挂坠,双鬼侠行江湖除暴安良,每杀一人悬挂一丝白缨,杀的多了白璎染成了暗红。

背心长棍噬血鬼原名罗龙,与段戎卓甚是相投从此一起游走江湖,一根长棍打人无数,久而久之染成暗红,似如长棍嗜血故称噬血棍。两人并非相貌丑陋才此得名双鬼,有一次他们追杀一名采花贼,采花贼轻功卓越,奸险狡猾犹,他们不眠不休追了七天七夜,任采花贼如何逃跑硬是甩不掉他们如恶鬼缠身一般,故此由来,从此以后他们追杀恶人不死不休。

镇上“苏合香酒”唯有香满楼一家,长久以后江湖人来来往往喜欢聚集于此,三楼原本亦是餐桌,后改为宿房。

索命鬼来到柜台,便说道:“一间房。”

付掌柜知晓他们要双人房,赔礼笑道:“客官真是对不起,就只剩几间单房了。”

噬血鬼爽快答道:“两间就两间。”

付掌柜向不远处小二叫道:“给两位客人带路,单房两间!”

“好咧!”小二过来迎笑道:“客官请随我来。”带上三楼两人客房相隔两间。

雨泽举望斜对面三楼,不禁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大家对他们两人反应好像很强烈。”

莫呈轩一通望去道:“飞侠双鬼是江湖游侠,他们到此肯定又是有人在此作恶。”

雨泽一脸期待,喃喃说道:“真想认识下他们。”

箫月浩道:“未来妹夫啊,以你身手闯荡几年名动江湖并非难事。”

雨泽摇摇头道:“江湖高人何其多,以我眼下三脚猫的功夫能保命就已经不错了,怪我平时疏于练功,剑法学了七七八八尚未学全就出来走动。”

箫月浩琢磨一阵想他剑法算的上精湛,好奇地问道:“尚未学全?还有更难的?”

雨泽点头道:“嗯,剑法共有十式,我爹就教我九式要诀,最后一试虽有口诀,爹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一旦学成剑平八方,一招制人。”

“你爹?”箫月浩瞧见桌上堆雪剑,听他口述令尊应是江湖高人,奇心油然而生。

正欲发问,斜对面三楼索命鬼突然破门而出,仰翻在地,这股力道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

群雄闻声而望一探究竟,雨泽、莫呈轩、上官宇哲闻声动身,走请轻功踏上三楼。慕容、莫受酒醉影响,上官宇哲最先赶到。向索命鬼一瞧身口了几道口子血痕累累,一银枪一手捧腹中好似被踢出来的,如此情况屋中定是一番打斗,碍于房内窄小才被打的遍体鳞伤。

当下奔向房内一探情况,就只窗外人影掠出,探头外望时不见人影。回头扶起索命鬼时,雨泽、莫呈轩赶到,噬血鬼听到外面轰然吵杂出来瞧看方才得知同伴遭人暗算。

上官宇哲将索命鬼交予同伴,噬血鬼一身答谢。急忙问道:“戎卓兄弟,你没事吧?是谁暗算你?”

索命鬼张口欲说凶手,忽然体内血液逆流,大口呕出鲜血,伴同着身上六处伤口鲜血流出,映红衣衫。

秦风呕吐后舒服不少,听到动静与箫月浩、初夏、湘筱柔、枫无泪同时赶来。

湘筱柔本想打算将枫无泪一旁丢着不管,但心中过意不去硬扶着上来一探究竟,好在他有几分动身意识。

噬血鬼见状大吐鲜血,心中甚急,忙唤上几声戎卓兄弟,不让他失去意识。

秦风走近,蹲下身子说道:“我来替他运功疗伤。”语毕,曲膝盘地而坐。

索命鬼眼孔惊瞪嘴唇张开又合上,伸手瞧向秦风好似欲要说,陡然又呕吐鲜血呜呼毙命。

噬血鬼高呼久久不见反应。

众人惊寒。

噬血鬼眼眶渗出泪水,如影随形近二十年的同伴转眼遇害,满腔怒恨禁不住悲痛,仰天怒吼道:“是谁!”

三楼余人纷纷沉默。

雨泽、秦风、莫呈轩奔进房内查看,寻找线索。一番细心勘察,除去打斗痕迹别无其他。

雨泽一摸床柱伤痕,说道:“这是剑伤。”

秦风在桌子窗口也发现许多痕迹同是剑所致。“暗算索命鬼的一定是用剑高手,每一处痕迹深浅几乎相互。”

莫呈轩寻遍无果,轻声说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出去瞧瞧再说。”

雨泽、秦风点头赞同,追杀元凶恐怕只能从索命鬼伤口查起,摸索出凶手武功套路。

莫呈轩蹲下身子说道:“罗前辈,请节哀顺便。眼下最要紧的是追查真凶。”

噬血鬼顿如茅塞顿开,收拾情绪。道:“对,是我糊涂了。”当下解开索命鬼衣裳,身上几处剑伤并非致命伤,腹部上通红的脚印瘀血散不去。

秦风疑惑道:“凶手剑法了得,几处剑伤未能至于死地,偏偏一脚成了致命伤?”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呈轩探手摸便腹部周围,一脸疑惑。

雨泽忙问道:“莫大哥,怎么样?”

莫呈轩对向他们站起身来,道:“他内脏完好,并非致命伤!”

众人大惊,疑惑的面面相觑。

上官宇哲不信,亲自查看。摸便五脏六腑,惊道:“怎么可能!毫无内伤怎么可能不明不白死了?”

噬血鬼心下一想,忙道:“难道是中毒?”

上官宇哲道:“不,若是中毒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一发话,大家才想起他是翠烟门门主,擅长毒术的门派,纷纷看向他。

上官宇哲指向伤口道:“你们看,若凶手剑上抹毒,伤口是直接接触地,血色应该会变色青绿或者墨黑。而这几处伤口仍是鲜红,段前辈呕出鲜血也并无中毒征兆,说明凶手并未施毒。段前辈几次呕血却反倒像及了五脏受损所致。”

箫月浩琢磨道:“既不是剑伤又非中毒更不是内伤,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噬血鬼见所论无果,心头焦急,抱着尸首痛哭道:“戎卓兄弟,起来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一定替你报仇!”忽然抱起尸首,走向楼梯。

一名游侠不明不白西归,众人默哀让出道路,纷纷抱拳一表敬意,一路走好。

噬血鬼走到门口回首一望同伴落地处,眼神中那一抹泪水痛恨交织,好似说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然后静静地走远。

满桌宾客顿时兴致全无,纷纷结账而走,以免晦气缠身。

箫月浩估摸着时辰,事情暂无结果。道:“天色不早了,又查不出结果,他日若找到线索再追查也不迟。”

大伙赞同,下楼不过一会儿来到门口辞别。

上官宇哲抱拳辞别,道:“我暂时住在华夏庄,所以与秦兄一道回去,告辞!”

秦风作礼告别,两人一同离去。

莫呈轩道:“我出来已久要恐师傅担心。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抱拳向各人一揖。

雨泽回礼道:“莫大哥一路保重!”方才一事雨泽放心不下,对向箫月浩、初夏,道:“我送你们一程吧。”

箫月浩瞧初夏默不作声,当下明了其意,是要自己允诺顺了她心意。微微一笑,道:“好吧!那无泪怎么办?”

雨泽转向湘筱柔扬起坏笑,道:“筱柔,无泪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嫌他麻烦就大街上扔着,不碍事的。”

湘筱柔意领话意,分明就是在说是自己把他灌醉的,这包袱理应由自己抗。伸出一手坐紧拳头,“我正想这么做,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初夏女人心只有女人知,温温一笑道:“无泪他住镇东郊外。不过你要走小路,所以我们不能一起走。路上要小心噢!”

湘筱柔强口道:“谁说我要送他回去了!我才不会便宜了他呢,我肩膀都酸死了。”相比之下,她比枫无泪矮了个头,正好当了肩靶子。

箫月浩道:“那么就此别过,筱柔姑娘一路当心。”三人转身离开。

湘筱柔望着他们离开渐渐走远。哼了哼,埋怨道:“早知如此,我干嘛要骗他喝这么多酒。”一搀一抚缓缓而行。

夜色渐渐沉下,方经过过夜市,走进小弄堂。湘筱柔又累又气,“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送他回去!”当下撒手撇开。

枫无泪失去依靠,整个人摇摇欲坠,腿脚发软似的软倒在地。

湘筱柔努着嘴巴过意不去,去扶他起来。哪知他全身松散重如泰山,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托起。抬头见前方路边灯火高招,旗帜上写着面,是一个面摊。一来方才餐桌吃的少,这么一折腾又饿了;二来,正好让他趴一会儿,消消酒醉。

来到面摊就近找了张位子安置好枫无泪就坐,喊道:“老板来碗三鲜面,碗筷洗干净些。噢,再麻烦您取盆清水来。”

南宋时期面食丰富,有“猎羊生面”“丝鸡面”“三鲜面”“鱼桐皮面”“盐煎面”“笋泼肉面”“炒鸡面”“大熬面”“子料浇虾面”“银丝冷淘”等等,街市上已经有卖面粉的,不下馆子的时候,人们在家里也可以自己做面条吃。

“好咧!姑娘稍等。”摊主老板一年中年汉子体形健壮,当即先取来清水。然后下面,配料手脚相当利索。不过一会儿,摊主手捧一碗热气腾腾面条端在湘筱柔面前桌上。搓一搓手,堆笑道:“姑娘慢用。”

湘筱柔闻一闻面香,满腹美美的面容当真是享受。瞥了一眼枫无泪“活该你吃不到!”

埋头趴在桌上的枫无泪好似听到了一般,眯着眼抬头瞧见面前一物,伸手便要去取。“酒,干杯……”

湘筱柔立马挪开,移来来小盆清水在他面前。“酒你个头,要喝你就喝它吧。”

枫无泪一头栽倒,呼呼打起鼾声。

湘筱柔道:“要不是你喝那么多酒,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装的。”当下吹吹热气,吃起面条。

折角处一名青年男子走来两人四下走动,左持兵器右提大袋包袱,看似很沉,行迹十分鬼祟。走向面摊正对面一扇破旧的木门敲了敲,又瞧了一眼湘筱柔。

湘筱柔瞥一眼,半提着面条在嘴前轻吹,心底作想:“大夜天的他来这种地方作甚?” iHEvcAd4EhMq04bwbyy6RF5nGBhkiDootGWq1c8gFKrCr0NVsdhNnRSq1DtKI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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