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缕炊烟婉转而上,弯曲着升上了已经微微发黄的天空,而后弯曲的轨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终于跟那在黄昏当中渐渐发黄的天空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就是这么构造简单的一间茅草屋,却有着如此别致的景色,最让杜思郎赏心悦目的就是,在茅草屋的后方,一个湖泊安静地落在后面,似乎有一条小河从湖泊延伸开去,伸向不知名的远方,在那条伸向远方的河流之上,一座小桥安静地横亘在上面,为这落日茅屋河流更添几分诗意。
杜思郎落难如此,然而看到这般景色以后也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感叹,此刻杜思郎隐隐约约有点儿的明白,为什么前一辈子但凡是落难诗人的话都会有大成就,而一些事业有成的诗人,充其量不过是成就平平而已,或许这就是心境所致吧。
似乎有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杜思郎以及小丽那朴素的衣物一阵猎猎作响,看到如斯一幕杜思郎不禁诗兴大发,顺口开河道:“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唉~~~”
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如今自己的遭遇,杜思郎发出了一丝感叹,与前词连在一起,古道中的两人不敢黯然神伤。常言道生命无常,又有谁会想到,两天前两人虽然没有高床软枕,但也总算有瓦遮头,算然没有大鱼大肉,但也能够吃顿饱饭,可是,如今两人却是遭遇全变,一副落难人家啊。
“咕!”
一声痛苦的身影就在这时候及时发出,把沉浸在悲惨遭遇中的两人从对从前的思忆当中拉回了现实,而后杜思郎苦涩地笑了一下,对着小丽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丽,我们今晚也不能够在这里露宿街头,既然前面有人家的话,那么我们就过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够让我们借宿一宵吧。”
小丽听到这一声痛苦惨叫,已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悲伤已经全然没有,夕阳映在小丽脸上,两抹嫣红浮现在上,小丽腼腆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杜公子,也只能够这样了。”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湖泊旁边的那户人家走去。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他们身后,不难发现一副十分美丽的景色,小桥流水人家,茅屋炊烟上升当中,两道落魄身影朝着那屋缓缓而去,夕阳洒下的余晖把两道身影拉得长长的,在他们的背后交错地重叠在一起,像一抹洒落在地上的浓墨,化不开,散不了。
杜思郎与小丽停在茅屋前面,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用竹竿绑成的竹门,轻轻一推应声而来,打开了一片藏在门后的世界,几堆野草叠在一起,高高的摆放在茅屋前的空地上,在几个简单的竹架上面还吊着几条上面涂着酱料不知道具体名字的鱼,几只苍蝇绕着这鱼干来来回回地飞,发出“嗡嗡”的一阵响声,传入六识十分发达的杜思郎耳中。
至于旁湖而建的茅屋门口洞开,一看便已经看到了那布设十分简单的大厅,两张简单的椅子,一张木台,一切一切都朴素无比,并不豪华,充分显示出这只是一户贫穷的人家,并不是什么高雅之士为了一丝清高而弄出来茅屋。
“进入吧。”杜思郎望了身边的小丽一眼,说道。
小丽应了一声,“杜公子,让我先走吧。”
小丽如此说,其实是怕这茅屋当中有什么危险,毕竟在小丽的心中,今日杜思郎落得如此惨况,当中跟他有着脱不了的关系,也就是说是她害了杜思郎,所以在小丽的心中一直对杜思郎有一丝愧疚。心思简单的十三岁少女并不知道,小丽不过是洪才武要杀死杜思郎这一个顶着岳峰卧底大帽子的卧底计划当中的一名替死鬼,为了让杜思郎在路上有个伴而已。因此,杜思郎对小丽的愧疚应该是多一些才对的,他也知道小丽一直误会了,不过,杜思郎并没有向小丽点明白,一方面是不想小丽跟自己生疏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情况已经如此了,再把事情真相告诉小丽也没有什么用,现在要做的,莫过于好好对小丽,让自己两人度过这一次危机。
而小丽刚才所说之话,莫过于告诉杜思郎有什么危险就等她先扛着,也算是保护杜思郎。
不过,杜思郎看到小丽即将迈开脚步,却是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小丽,说道:“小丽,还是让我先进去问问吧,这样好说话一点。”说完,杜思郎没有等小丽说完,径直迈开了脚步。
杜思郎走上去,缓缓走到茅屋面前,却是没有走进去,而是恭敬地站在门口,伸出手缓缓敲了一下门,发出了“嘟嘟”的一声方才开口说道:“请问有人吗?”
说完以后,杜思郎便没有说话了,而是恭敬地站着,等待着里面的人出来,既然房子里头有炊烟升起,那就说明这房屋当中有人家在,而杜思郎这恭敬一站,也算是给对了对方面子。
果然,不过一会儿以后有一道老迈身影缓缓走出来,看到杜思郎以后额头的皱纹缓缓扯动了一下,且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惊讶,望了杜思郎一眼以后疑惑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杜思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微笑地望着老者,恭敬弯腰说道:“你好,我跟我妹妹路过这里,发现方圆十里里并没有任何一家,突然发现汝家房屋,故此想要在此借宿一笑,不知可否?”
老者听到眉头缓缓挑了一下,望了杜思郎一眼,而后又微微侧过头去望了远处的小丽一眼,额头紧皱着的那几道皱纹缓缓解去,只见老者变脸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满不欢迎的脸上马上迎来了一丝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拉着杜思郎,说道:“公子快进来吧,我这里没有客房,只有柴房,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借宿一宵吧。”
杜思郎为的,还不是这一句话么,今晚就算是睡柴房,杜思郎也是愿意,因此他立马一笑,客气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就麻烦老人了。”
“公子哪里话。”老者笑着说道。
其夜,杜思郎跟小丽两人在湖边茅屋中与老者依旧就餐,这时候杜思郎以及小丽已经知道,原来老者一家只有三人,老者为一人,还有一名老伴,同样是一名头发发白的老人,两人有一子,名曰李成,看上去已经有三十年纪,仍然没有妻室。杜思郎心里明白,想必定是老者一家清寒,没有多余钱财迎娶媳妇,因此才三十出头也没有迎娶媳妇。
当然,杜思郎从李成往小丽的眼神里头,也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东西,不过,对此杜思郎是笑而不语,心里头似乎已经暗自下定了一些决定,却没有跟小丽说清楚。
进食完毕,杜思郎以一文人身份与老者说说家常,倒也是乐也融融,过了不久,杜思郎以及小丽也是前往柴房入睡。
……
夜幕缓缓降临这片大地,一轮新月挂在天上,发出淡淡的银色的月华,落在这片大地之上,便如一片雪霜铺在其上一般。
柴房里头一片安静,杜思郎以及小丽两人似乎已经熟睡了。
老者以及李成两人便在这漆黑当中偷偷朝着柴房摸去,两人闪闪缩缩,尤其是李成似乎心有不愿,步伐有点儿的拖拉。
老者走在前头,骂了一句:“走快点,快点行事担忧就少一点。”
“爹,我们这样做,似乎不是太好吧。”李成闪缩了一会儿,终于把心头的那一丝担忧说了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似乎想回去了。
然而,老者却是猛然拉了一把李成,压低的语气里头有着掩盖不住的怒气,只听到他骂道:“不成器的家伙,难道你还想三十岁还没有媳妇吗,这女子虽然看上去不是天香国色,不过也算是婷婷玉立,你一个乡巴佬,难道还想天香国色吗?等我们杀了这她哥哥,她还不是你媳妇!”
“这……”李成还想辩驳,不过,在月色中望着他爹那老迈的略带怒气的脸庞,李成一下子就没有说下去了。他知道,他那对父母老来得子,最希望的就是看到自己的孙子,能够子孙三代同堂,可是,因为家境清贫的原因,倒是没有哪一家姑娘愿意看上他,而小丽以及杜思郎两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大礼物一般,给了他们一个大好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老者刚刚开始的时候看到杜思郎并不愿意,可是看到小丽以后就笑颜逐开的原因,他看上的是小丽,那个他未来的媳妇。
“嗯。”李成说不过他的父亲,只能够缓缓点了点头。
两人悄悄朝着柴房摸去,然后缓缓推开了柴房的门,随着房门的推开,房外的月华如水一般倾洒而今,原来黑暗的柴房中似乎当起了一阵银色的亮光。
老者眼明手快,在推开门的一刹那便已经看到了当中一道穿着男式布鞋的身影,手中一直紧张握着的菜刀二话不说朝着那道拱起砍落下去。
“咔!”
一刀落,似乎生怕不能够把对方砍死,又补了一刀。
李成眉头一皱,从声音中察觉到一丝不妥,说道:“爹,有点儿不对。”说完,李成走过去把被铺掀起,只见被铺之下空空荡荡,竟然没有一道身影,而刚才老者砍落的,不过是一根木头而已。
……
就在老者摸向柴房的时候,杜思郎以及小丽的身影已经走出了房屋朝着官道走去了,为什么杜思郎如此急着上路,还不跟老者道别,小丽感到十分奇怪,她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发问,不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杜公子,我们为什么不辞而别?”
杜思郎笑了一句,把食指缓缓放到嘴边,“嘘”的说了一声,柔声道:“因为那里,在上演湖边柴房杀人事件呢。”
小丽眉头一皱,不明白杜思郎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