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蝉翼一般的数不清金片,亦或是光线化为实质的丝丝点点,此刻都已经达到肉眼已经难以分辨的地步。
这些金芒汇集如同流动的星河一般绚烂划过,转瞬间毕竟上官仪身前。
不远处的大长老面色凝重,心中紧张万分。
而那上官仪似乎也意识到此物的神通不弱,原本狂妄的神色收敛几分,却也没有立即躲避。
金色星河拖着长长的尾巴,最前端的数道金片划过空气留下尖锐的破空声已然到达,却如同之前一般被低档在上官仪身前一步之外,像是撞上一层看不见的铜墙铁壁般再也无法突破一分一毫,可就在上官仪暗自庆幸时,他忽然发现这些金片与丝丝点点并未如先前一般立即失去作用,而是随着所有光芒都逼近已然完整覆盖的了周身。
就像是黏上了某种东西一般,并未掉落。
突然间,这些金片与光点开始移动,准确的说,像是紧贴着上官仪身外的圆圈流动。
这种流动的速度转眼间变得极快,乃至于再也分辨不出金片与光点,只见一个巨大的罩子如骄阳般光芒大方。
众唐门弟子面露骇然,但心中却是焕然大悟。
原来那妖人能抵挡各种攻击的门道在这里,被金光所笼罩才现出原形,赫然正是一个肉眼难辨的透明罩子!
处于罩子中心的上官仪此时眼中只有金色,惊疑之下内心终于生出一丝慌乱。
如他之前所说,这常人看不见的罩子乃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之物,现如今虽然并未被那些金芒突破进来,但他却分明能感觉到,那些数不清的金片正利用自身清薄却锋利异常的优势不断切割着,那些丝丝点点也同样仰仗尖细锐利不断的向内钻入,整个罩子无处不在受着摧残破坏,在僵持下眼看岌岌可危,仿佛随时有被破开的可能。
而不远外的大长老唐战见到此状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这唐莲打造精致,其厉害之处正是这组成每一朵莲瓣的数百片锋利异常却薄如蝉翼的铁片还有捆成一根莲梗的微小到难以拿捏的数不清金针,若是面对一般人,这唐莲一旦绽放解体,无数铁片和金针便可以毫无阻碍的钻入人的体内,在其内力的控制下只消一顿乱转,便能让活生生一个人经脉尽断乃至五脏六肺都千疮百孔支离破碎而亡,如今对上这上官仪虽然并没达到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效果,但这种精悍的攻击方式,似乎正是那罩子的死穴。
人群之中的唐洛此刻将神念放开,那光罩与其内的唐无极顿时一览无余。
仔细看去那些蝉翼般的铁片与细到极致的金针的确骇然,多达说不清的金色丝丝点点像是黏上那灵气凝聚的罩子一般紧贴表面顺着同一方向快速流动,金片无一无时不在切割,而金针也同样不断扎入,由于其攻击犀利速度太快,整个青色罩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在此时的唐洛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完全的击破一般危险。
可就在他为大长老庆幸之时,却突然脸色一变……
“吼!”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上官仪终于作出回应。
只见骄阳般光芒大方的罩子上再次现出个狮头法相,双头雄狮如猛虎下山般一声巨吼。
化为金色光罩的四周空气一顿,圈圈涟痢波纹猛然荡去。
“双头法相!快跑!”
“快跑!”
大长老与唐无极几乎同一时间脸色大变。
话音刚落,便各自抓起身边最近的几个弟子朝一遍奔去。
在不到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后,那一圈粗大不少的波纹在空气间袭来,几位来不及闪躲的弟子在声声惨叫中一个接一个的化作堆堆碎肉,而身后宏伟高耸的的大殿更是轰隆一声巨震,随之倒下大片大片的化作粉末的砖瓦木梁,透过灰尘弥漫,大殿墙壁赫然露出一个打通向殿内的巨大窟窿,四周仍不断散落着砖石木屑和瓦砾碎片。
反观金罩那边,光芒却正在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大长老落地之后暗叫一声不好,方才被攻击打断,此刻急忙运起内力,企图重新控制。
但就在这时,金管笼罩的罩子内突然露出一道光芒,横在表面。
顷刻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大长老当即哇啦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满是皱纹的脸瞬间面如死灰。
那些叮当之声仍在持续,却越来越稀散。
同时金色光芒也正在一点点的黯淡退去,那些原先大放异彩的轻薄微小的金片与金针一旦失去控制便被清风吹走,金色罩子至此彻底消失不见,完整的露出手捏法决丝毫无损的上官仪。
“唐老儿,看来老夫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话音刚落,悬于他身前的青芒一个华丽转动,便闪电般一闪而逝,仿佛消失。
下一秒,不远处的大长老一声闷哼,众人循声望去,见他衣衫被鲜血沁湿,地下却是一只断臂!
再往上看,却是一把放着青色光芒的宝剑,正虎视眈眈的悬于半空,剑尖制止被砍断一条手臂的大长老。
人群中的唐洛瞳孔一缩。
因为就在那宝剑袭来的那一刻,他瞬间认出这手段类似空遁之术,只不过仍然处于第一层操控阶段。
再仔细观察那小巧的宝剑,发现其灵力充沛到让人惊人的地步,似乎同样不是凡物。
有了这两者配合攻击,其犀利程度一般人固然能以抵御,但唐洛苦练空遁之术已经一年多,如今已经到了第二层潜行阶段,倒并不稀罕这一手操纵的手法,他真正看中的,其实是那把始终被灵气缭绕在四周仿佛坚不可摧的宝剑!
如果此物为自己所用,那无疑是最好的兵器啊……
这一刻,唐洛可谓心痒难当,仿佛有一个声音不停叫他出手抢宝,好一番呲牙裂嘴犹豫不决。
“是飞剑!”
不知是谁喊了句,尚处于脑子一片空白的弟子们回过神来,顿时面无死灰。
飞剑,虽然凡人并未见过,但仙人传说却是听了不少,此人会操纵飞剑,想来怕是传说中的剑仙无疑。
意识到这个可能,连唐无极在内的所有唐门弟子都面露绝望。
“老夫先解决了你这些门人,再慢慢跟你盘问金页去向。”
似乎被唐莲攻击激怒的上官仪此刻失去的耐心,说罢不等大长老开口,便再次掐起法决。
那把飞剑随即调转方向,瞬间划过长空。
面对传说中的坚不可摧的飞剑,唐门所有弟子都露出绝望之色,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死亡临近,唐无极更是颤抖着闭起了眼睛,仿佛不忍看着门人惨死。而狮吼门一众人则大多露出残忍神色,看着那些唐门弟子如同死物。倒是上官仪此刻傲气十足,此刻正想着如何马上将唐门弟子全部杀光,却不想安静的人群中突然传来句话。
“这个飞来飞去的玩意挺有意思,借我玩玩如何?”
话音刚落,上官仪分明感觉一道强大的灵力生生切断了他与飞剑之间的联系,夺走了本只属于他的控制。
而就在这时,青芒在空中突然一摆,竟歪歪扭扭的调转方向到一侧人群。
那头弟子们无不惊慌躲闪,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朝上官仪咧嘴憨笑,而后一挥手,飞剑便落于掌中。
在场所有人无不呆若木鸡,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那飞剑眨眼杀人何等神奇,何其威风,竟这般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挥手擒住,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
尤其是那些狮吼门弟子,飞剑的能耐他们本就知晓的清楚,在刚刚还自信满满,有怎么能想到突然冒出个小娃娃随手便将飞剑收了去,反观唐门这边,经历这一变故后心中无不生出一股绝处逢生的喜悦,只是那震惊迟迟无法从表情上马上退去,包括唐无极在内的所有人不由得瞪大眼睛,瞠目结舌,表情不断变化中可谓十分精彩。
即便是此刻的大长老也同样如此,他虽知晓那金页是仙法,但却没想到会如此厉害。
在四周各种目光注视下,唐洛神情自若,可心中也是松了不小的一口气。
这宝物一出便引的他心痒难当,考虑是否动手抢来许久,眼见到了最后关头,索性不论救人还是为己都得出手,于是便将神念悄悄探过去,让他意外的是那上官仪仿佛并未发觉,这无疑让他增加了不少信心,随后也不再隐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催动驱物之术抢夺控制权,让他大感意外的是结果出奇的顺利,仿佛并未遇到阻碍。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比这上官仪厉害。
所以暗中一只全神戒备,但面上却保持一如既往的木讷神色,目光闪也不闪的一直看着眼前之人。
此时的上官仪尚且从震惊中庆幸过来,心中不由怒火中烧。
但想起眼前的小娃娃随手便能抢夺了他飞剑的控制权,这手段显然要比他高强,所以只能先探探风。
“这位兄台是谁,敢问为何抢我飞剑?”
“抢?不不不,我只是借来看看,你要不肯我这就还给你啊。”唐洛愣了愣后,木讷的摇头解释。
话音刚落,那小剑便在他操控下歪歪扭扭飞了出去。
上官仪不由眉头一皱,暗中警惕。
让他意外的是那小娃娃的确有些诚意,就在小剑飞刀他身前不远的时候,他便感觉到那道神念退去。
随即,飞剑没了控制开始掉落。
上官仪心中不由大喜,再三确定那神念并未在四周埋伏,便立即催动驱物之术,让他意外的是果真得到了控制权,如此宝物失而复得自然值得高兴,但有了被人抢夺了去的意外遭遇,使得他不敢再有所大意,之前的不小心可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心中告诫自己的同时全力控制着飞剑,唯恐再被那个小娃娃夺了这师傅赐予的宝物。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飞剑上时,没人注意到此刻的唐洛脸上一闪而逝。
在他自然垂下的右手中,一颗蓝色珠子忽然消失……
“小心!”
约莫两个呼吸声之后,就在上官仪马上控制那飞剑的时刻,却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叫,上官仪顿时一惊。
但等到他转过身来时已经晚了,只见低空中一个蓝色珠子快速朝这边飞来,眨眼就到身前了,只感觉周身被一股极寒之气所笼罩,随后深入骨髓,如刀割一般痛苦,紧接着浑身血液仿佛凝结一般,四肢在一瞬间后便动弹不得,连最后一声痛呼都卡在喉咙,只觉周身世界一片幽蓝,而后两眼一黑,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知觉消失。
直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可在场众人却是看得真切。
原来就在那上官仪只顾着身前飞剑的时候,从他身后突然钻出一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珠子,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发现这珠子是如何靠近的,仿佛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上官仪身后,没有任何的先兆,而后便在几乎电光火石间便逼近到毫无防备的上官仪身前,惊人的一幕从此刻开始发生,完全没有时间低档的上官仪先是由胸口再到四肢,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恐怖冰晶所席卷包围,直到最后活生生成了块巧夺天工的冰雕时那珠子刚好临近,但它却只是轻轻的一撞,而后这冰雕便轰然支离破碎,眨眼间化作一堆大小不一的冰块,再无上官仪之人。
这神奇的手段无人得知,其实正是唐洛的空遁之术操控蓝色珠子潜行,待靠近上官以后再催发冰封神通。
见此,包括唐门弟子在内的所有人心中再次一颤。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过突然,形势急转也未免太快,这让他们心中都有些难以承受。
但至少有一点好歹是明白的,那便是上官仪现在要用一堆上官仪来称呼……
唐门弟子自然是面露喜色,而狮吼门弟子在形势急转发展到现在,忽然没了主心骨,一时间军心大乱。
可不论是喜是忧,在场所有目光都或敬畏或震撼的集中在唐洛身上难以离开分毫。
但此刻的他却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蹲在那一堆上官仪前拿着根棍子着什么,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