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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至仙
北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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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禁地红叶山，连绵不绝数百里。
其间山峦起伏交错，层层叠叠，如同虎踞龙盘，景色幽险奇峻。
恰逢晚秋，漫无边际的红叶林就如同盛开一般化作艳红新装，随着山峦奇峰起伏，如同烈火焚山，堪称奇景。
然而比起此景更加天下闻名的，却是这山中隐秘门派——唐门。
相传千余年前，一群高手突然出现在南山，斩杀了不知多少高手，破灭了不知多少门派，最终盘踞此地开山立派，发展到如今弟子以达三千余众，稳坐山南武林第一大派宝座。
而这唐门之所以能够屹立几百年不倒，除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暗器、轻功三绝技之外，其真正的精髓在于流传千年的玄奥神通，这才是唐门最核心的隐秘传承。
此时，红叶山中正是清晨。
灵秀峰顶一颗巨大的红叶树下有块青色石台，石台上零星落满着片片树叶，其上正坐着个少年。
乍一看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目清秀，略显消瘦的身体穿着身不太合身的青衣。
此时的少年正盘膝而坐，双眼紧闭，浑身一动不动，只剩呼吸之声平缓安静。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缝隙洒在石台表面与少年身上青衣，随着风吹枝叶的摇曳，斑驳光影随之舞动……
猛然间，少年睁开双目，同时双手一翻。
“嗖嗖”。
两道金芒忽而从少年左右手中射出，眨眼之间没入布满雾气的树林中消失不见。
而少年却是动作不停。
只见他从石台上一跃而下，快速朝一侧奔跑，脚下令人惊奇的每一次离开地面都踏出很大一段距离，起落之间跃进倒比常人快了一倍不止，若是江湖中人见了这番动作，便能认得这是唐门招牌三绝技之一的“踏雪无痕”。
“嗖嗖嗖”
又是三声。
快速奔跑中少年左右来回折返，从各个位置共甩出二十八道金芒，直到最后略微喘喘息站定。
随后，他伸出双手朝向树林深处，两根套着黑线的大拇指只是微微一勾。
随着他的动作，袖中射出两道黑箭，笔直的射向树林深处。
那衣袖遮挡下连接飞射出去的黑箭的绳子不断往外涌出，直到停止，这才退后一步猛地一拉。
绳子骤然紧绷，瞬间又松弛下去，从树林中却由远及近飞出快木头，掉到少年身前。
这木头约莫有碗口大小，上面密密麻麻扎满了明晃晃的飞刀、星镖、长针，还有那连在少年手腕的袖里箭。
仔细观察之下会看到，少年方才甩出的暗器都或笔直，或斜向插进中间位置已经被盖住的红心标记，似乎没有一个例外，而若是翻开来看，便能发现这些暗器造型无论大小长短，都极准确没入木头一半尺寸。
由此可见，少年耍起这暗器的手段除了准头十足之外，力道也能掌握的游刃有余，分毫不差。
“唉……”
能有这一手功夫显然不算差劲，然而少年叹了口气……
“扔的再准又有何用，不能晋升门内弟子，就永远没办法掌握更高深的功法，更不要说神通传承。”
少年默默的蹲下身，将暗器一个个拔下来收好，黑亮的双眸中难掩失落。
这少年名叫唐洛，是这唐门中普普通通的一名外门弟子，至今仍没能进入门内。
唐门中将实力划分为入门、开窍、念动、心眼四个层次，这也是唐门心法《三生决》的四个境界。
只有当心法达到开窍阶段才能晋升门内弟子，接触更加高深的神通。
而唐洛的心法如今还只练到入门后期，并且已经停滞不前两年有余。纵使暗器的手段犀利异常，也终究无法让他成为门内弟子，因为唐门三大绝技的真正精髓神通，是需要内力辅助的，而只有心法达到开窍，才能打通经络将内力加以使用，如若不然，就算手段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不入流。
想到这，唐洛默默将暗器收好，站起身后，也不回头，向背后树林扔了个小球过去。
一声轻微的声响后，原本布满雾气的区域内渐渐清晰起来……
刚才的雾气，其实是唐洛掌握了些制毒之术中的皮毛加以运用，通过些书籍介绍和自己的推敲，炼制了些爆开后会生出青烟的药丸，只不过这些烟雾仅有遮挡视线的作用供他练习暗器，可比不上内门弟子那些能杀人的毒烟，至于刚刚丢出去驱散青烟的小球，可以说是解药，至于是什么原理，他不得而知，仅仅理解为相生相克罢了。
将一切收拾妥当，唐洛星辰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重新盘坐起来。
掌握更厉害的神通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成为门内弟子势在必得，在修炼上，他不想浪费修炼心法的时间。
毕竟，只有达到开窍境才能成为门内弟子，他深知自己资质并不算好，但他相信勤能补拙……
“唐洛师弟，你在哪呢？”
随着旭日东升，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耳边突然传来呼喊声，直到这时才急忙睁开眼睛。
仔细看去，密林中有个人影晃动，似乎正朝这边走来，一边还在呼唤。
“唐卓师兄，你等等。”
分辨出是谁，唐洛脸上浮现起喜悦，急忙朝树林中跑去。
那位师兄站在一个山包上，正笑眯眯的朝唐洛招手，然后指了指身后，闪身消失在山包后方。
唐洛点了点头，不由加快脚步。
出了树林，有块空地，空地中间有一小栋建筑，老旧的三层阁楼，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藏书阁”三个大字。
这正是唐洛工作和居住的地方，自从三年前他便被门内长辈安排到此地照看，因为藏书中大多是些普通书籍而，只是供此山峰中居住的外门弟子以消遣，全然没有涉及唐门功法秘籍的存在，所以平时基本上没什么弟子有兴趣来看，唐洛自然乐于清净，也能偷个懒，有更多时间去修炼，平时不离开这灵秀峰便无人来责任他的失职。
打开门时，唐洛之前的喜悦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讷表情。
被书架摆满的一楼中，唐卓正蹲着身子，见唐洛走进来后，示意他关上门。
“来看看，都是你让我帮忙找的书。”
唐卓神秘兮兮的指着身前一个麻袋，朝唐洛笑着说道。
唐洛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打开这些书翻看起来。
他自小便喜好阅读，每每辛苦修炼之余，能够畅游其中寻找乐趣和知识，几乎是他的唯一爱好。
而这个唐卓师兄去年刚刚晋升的门内弟子，在那之前曾在灵秀峰呆了十几年，和唐洛彼此相熟，交情固然是有一些的，在几个月前，唐洛突然对上古奇闻来了兴趣，便请求这个他唯一相熟门内弟子方卓，从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以借阅的藏经阁搜集，若是秘籍功法之类恐怕难以拿得出来，而这些上古奇闻神话之类，倒也没什么困难的。
“怎么样？是你说的那些不？”唐卓等了会才开口问道。
他比唐洛要年长几岁，身材也要高大几分，长相虽然平凡，但一身内门弟子的标志白色长衫多少能增添了些自信，举手投足之间倒显露出几分阳光魅力，嘴角也一直挂着自认为温和的笑容，看着唐洛的样子一副长辈师兄大哥哥的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说着话时不自觉抱起了膀子，就像他的那些门内师兄跟他说话时一个样。
“恩。”唐洛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师兄稍等。”
“恩，等着。”唐卓依然抱着膀子，点了点头，只是那双眼珠却始终随着唐洛。
“师兄。”再出现时，唐洛手里捏着些碎银，递给方师兄，谢道：“有劳您跑一趟了。”
“恩？你这是干什么？！”唐卓脸色一变，皱着眉呵斥道：“当师兄我帮你个小忙是为了钱吗？”
“不不不，小弟知道师兄好心肠。”唐洛瞪大眼睛，连连摆手。
“你这是在侮辱了我的人格！”唐卓一脸正色，他将袖子一甩，扭过头去，可眼珠子却时不时瞟过来。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小弟没这意思，只是……那师兄若是不要钱，小弟托人去给您买些酒水吧……”
唐洛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钱收起来。
可唐卓却是眼疾手快的一把将碎银抓走，笑道：“既然是请师兄我吃酒，那就说得过去，师兄我自己去买便是，不劳师弟麻烦了，呵呵。”
唐洛愣了愣后，也跟着“呵呵”两声，连说师兄英明。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呵呵一阵，唐卓摆了摆手，“那你看着，师兄我走了。”
唐洛赶紧出门相送，“那可麻烦师兄了，您走好。”
唐卓回头给予一个灿烂的笑容，“见外了不是，以后有事就开口，多大的事师兄都帮，这就先走了。”
看着唐卓低头数着银子离开的背影，唐洛露出一丝快乐的笑容。
唐卓以为他傻，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说来这唐卓师兄人品倒是不坏的，就是爱要个面子，在师弟们面前一副长辈的姿态，可若是让他帮忙，却也不怎么像他嘴里说的那样助人为乐不求回报，事后作为回报都务必要收些举手之劳的辛苦费，可碍于面子总是旁敲侧击的提出，即使是别人主动赠送，他依然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好久，直到最后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来。
唐洛早就摸清了这些，只是他从来不点破，而且每次都配合着唐卓做戏，自得其乐。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猴儿上蹿下跳般饶有兴致。
每次和唐卓打交道，看着他表演，几乎成了唐洛除开看书之外的第二大乐趣。
想到这唐洛笑出了声，心情也好了一些。
回过身，他将那个破麻袋拖到自己的那个只有桌子床铺的简陋房间，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先睹为快。
不久，一本叫做《上古秘闻三千》的书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本书是这二十多本里最厚的，看模样也最为古朴，唐洛决定从这本看起。
这是一本介绍万余年前，也就是上古时代的书籍。
书中所述，除了各个统治王朝的政治和民俗之外，也收录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的奇闻，这其中更是多次提到过唐洛最感兴趣的仙人，这让他觉得兴奋异常，整个心神都投入到其中不可自拔。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唐洛再次抬头时已经到了正午，他决定先去吃些东西。
将正在看的这一页关于仙人的一则秘闻折叠做上标记，唐洛准备放下书。
可突然之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在重新拿起来后，他惊奇的发现那折叠处后面一页中，两段文字隔开的空白处上面竟有些古怪的小字。
看样子明显是后人加上去的，而写这些字的人似乎也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因为只有一页页的翻看，才能够发现这些很不起眼的地方，如果只是随意翻弄，则根本不会留意到。
究竟是无意涂鸦还是有意为之，唐洛还没法想清楚，但这个疑惑很快被另外一个更大疑惑取代。
因为他发现这些文字并不是现在的通用文字，甚至不是他能看懂一些的上古文或者前朝大秦文字，而是一种近乎于文字和符号之间的字体，看样子年代似乎很是久远，仔细观察之下能感受到其字里行间透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很是奇特。
唐洛自然是一脸惊奇，仔细观察一阵，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猛的抬起头。
他记起自己好像曾看到过这些文字！
回忆了很久，唐洛一拍脑袋，跑到床边从床底下抱出个大箱子，拿出一本书名为《青莽手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