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城又名卧龙城,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从外面看,姑臧城如同一条盘着的龙,这样的城池,在中原很少见到,甚至在整个凉州,也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卧龙城防守起来,却有着极大的麻烦。”贾诩说话间,便用手指了指地图,“主公,请看这里,姑臧城中的道路一直是弯曲的,对于紧急时刻调动军队来说,极为不利。”
萧风听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军师的意思了,如果叛军包围了整个城池,那么这弯弯曲曲的道路不利于调兵遣将,万一叛军猛攻一个城门,那么其余城门的士兵就无法及时增援。军师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吧?”
“主公果然聪慧,一点就通。所以,我想彻底改变一下姑臧城内的布局。”贾诩笑道。
“怎么改?”萧风很感兴趣的说道。
贾诩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划,绘声绘色的道:“修建一条驰道,打通四门之间的所有的障碍。一个字,拆!”
“拆?”
“拆!”
“怎么拆?”
“无论从东到西,还是从南到北,都是以直线距离最短,趁着这段没有叛军袭扰的时间里,强行扩建两条大路出来,凡是处在这两条直线上的任何建筑物,都一律强行拆除,以保障军队通过为最优先的权利。”贾诩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让萧风听来,却极为震耳。
“强行拆迁,只怕会引起城中百姓的不满,更何况,把他们的家都给拆了,他们住哪里?”萧风眉头皱了起来。
贾诩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对萧风说道:“主公放心,凡是位于这两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如今都在鄙人的手中,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就是这里。”
萧风听后,顿时有些吃惊,位于这两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少说也有几百幢,这么多建筑物,居然都在贾诩的手中,可见贾诩确实是个极为富有的富翁。他见贾诩指的那个地方占据了很大的一片面积,便问道:“这个地方是哪里?”
“呵呵,刚才主公还在因为他而动怒,怎么那么快就不记得了?”
“毛十八?”萧风联系前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贾诩和毛十八时,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似乎就是围绕着一个宅子的买卖问题。
“嗯,这里是毛氏的祖宅,虽然早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但是毕竟这片祖宅属于毛十八的,而毛十八又多次拒绝了我的收购,所以这片地方一直不属于我的名下。”贾诩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忧愁。
萧风再次看了看地图,狐疑的问道:“军师,你说除了毛氏祖宅之外,只要在这条直线上的建筑物全部在你的名产之下?”
贾诩点了点头。
“这么说,军师是很早就有重新修建两条宽阔的驰道的打算了?”萧风继续问道。
贾诩笑道:“在姑臧城住久了,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弊端,按照现在的道路来算,从西门到东门,最快也要走上一刻钟,而且还要穿过最繁华的街市,很不方便。凉州是个是非之地,羌胡和汉人杂居在一起,形成了凉州独有的民风。只要是个凉州人,都必须会骑马射箭,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朝廷每年选羽林郎,绝大部分都是从凉州选,因为凉州人,彪悍,善战,是典型的战士。”
顿了顿,贾诩继续说道:“也正因为有此种民风,所以凉州一直是个动乱之地,羌胡多次发动叛乱,朝廷多次派兵前来征讨,凉州也多次受到战火的侵扰。我记得,在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姑臧曾经被叛军兵临城下,当时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颖率军进行抵抗,坚守了两个月,才将叛军击退。并不是说汉军不善战,而是这姑臧城内的道路不太通畅,影响了作战时的兵力调动。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将姑臧城内改造一番,以应对叛军再次兵临城下,只要兵力调动的够快,就算人少,也能坚守城池,跟叛军耗下去。”
用今天的话说,贾诩就是个搞房地产的,可是在萧风的心里,这个房地产商确实心里带着一片崇高的情怀。他听完贾诩讲完之后,便道:“军师,这些年收购这些房产,辛苦你了。现在要修驰道,你名下的这些房产可能就会变成公用的了,难道你不后悔吗?”
“姑臧乃我家乡,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家乡造福。更何况我又不是无家可归了,我还有一处宅子可以供我家人居住,主公不必为这些小事挂怀。”贾诩回答道。
“军师大公无私,真是令人敬佩,我想以后军师必然会受到姑臧全城百姓的敬仰。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拿下毛氏祖宅,以免强行拆迁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哎!只可惜毛十八一向不喜欢我,我找他也不下八次了,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的。”贾诩叹气道。
“不如我去试试吧,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毛十八的真正武力。”
贾诩道:“主公,毛十八是全城知名的大力士,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激怒他,否则的话,只怕主公会吃亏。毛十八对我一向没有好感,我就不跟主公一起去了,以免引起他的反感。小夜。”
“主人。”一直侍立在贾诩身后戴着鬼面具的侏儒抱拳道。
“你跟在主公的身后,暗中保护主公,若毛十八敢对主公不利,关键时刻,你可以行非常手段。”贾诩吩咐道。
叫小夜的鬼面侏儒点了点头,便走到了萧风的身后,抱拳道:“小夜拜见主公。”
萧风和整个叫小夜的人交过手,这个人确实如同鬼魅一般,轻身功夫和一手飞刀绝技都曾令萧风刮目相看。所以,贾诩让小夜保护萧风,实则是给萧风吃了一颗定心丸。
自打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才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身手,在这个世界里,却变得一文不值。
萧风翻身上马,骑着座下的战马便下了城楼,对贾诩道:“军师,修建驰道一事,你可以着手办理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不必上报给我。我这就去为你拔除最后一个钉子户。”
话音一落,萧风一溜烟的功夫便下了城楼,而小夜则用他轻盈敏捷的身手跳上了房顶,在房顶上起起落落的,一直远远的跟随着萧风,从不让萧风离开自己的视线,那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萧风策马狂奔,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见小夜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夜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很快,萧风便重新回到了招募处,一到招募处,其余人便又统一跪拜了起来。萧风扫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毛十八的身影,便问道:“毛十八呢?”
负责招募新兵的伍长回答道:“启禀大人,毛十八触怒了大人的虎威,还想参军,小人没让,他便回家了。”
萧风听后,立刻对那个伍长吼道:“胡闹!那么好的一个战士,你怎么给拒之门外了?他家住在哪里?”
“大人,我知道……我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人群中,一个人挤了出来,跑到了萧风的面前,跪拜在地上。
萧风见过这个人,这就是那天在酒肆里的店小二。他见到这个店小二时,便立刻说道:“小二哥,那天的饭钱,我一时忘记让人给你了,一会儿你去太守府拿便是。”
“不不不……太守大人吃饭,小的怎么敢收钱呢?小的那天是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来大人,真是该死……”说着,店小二便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了好了,饭钱我不会少给你的。我要是吃饭不给钱,其他人知道了,都学我来,那城中岂不是乱套了吗?另外你现在带我去毛十八家,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些好处的。”萧风道。
店小二显得很是乐意,对萧风说道:“为大人效力,是小人分内的事情,小人怎么敢要好处呢?大人,请随小人来,小人带大人去毛十八家。”
萧风于是调转马头,跟着店小二便走了。在街巷中转了十几个弯,差点把萧风都给绕晕了。他想到贾诩说的话来,觉得确实有些必要打通两条驰道贯穿东西和南北,不然的话,这样绕来绕去的,要绕到几时?
“还有多远?”萧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不远了,就在前面,很快就要到了。”
“小二哥,你和毛十八是不是最好的朋友?”萧风突然问道。
店小二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猜的真对,我和毛十八确实是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人,我姓典,名宝,家中排行老二,所以有些人便唤我典小二,正好我也开了个酒肆,久而久之,人家就叫我店小二了……”
萧风听到典宝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他的事情,只是时不时的给予一个笑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典宝说的话,反而却相对期待毛十八。
又过了一会儿,萧风跟着典宝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看到了一处特别大的庄院,只不过,这座庄院显得极为的破旧,而在院门的匾额上,鎏金的大字已经脱落了,但是依然能够看清那些匾额上的字迹——毛府。
毛府是一座古老的宅院,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淋洒,门窗糟―朽了,砖石却还结实。院子里青砖铺地,有瓦房,有过厅,有木厦。飞檐倾塌了,檐瓦也脱落了,墙山很厚,门窗很笨,墙面上长出一片片青色的莓苔。青苔经过腐蚀,贴在墙上,象一块块的黑斑。
还未进入毛府,萧风便闻到了一股子腐木和青苔的气息。据说毛府里有象猫一样大的老鼠,有一扁担长的花蛇,把那座古老的房舍,钻成一个洞一个洞的。老藤的叶子又密又浓,遮得满院子荫暗的不行。大瓦房的窗格棂又窄又密,屋子里黑古隆冬的。
“十八!十八啊!”典宝一到废墟门口,便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朝废墟里面大声的喊,“你快出来啊,太守大人亲自来找你了。”
萧风策马想进入毛府,却被典宝一把拦住,一脸紧张的道:“大人,毛府万万进不得!”
“为什么?”萧风狐疑的问道。
“因为……哎!总之毛府是个不祥之地,外人进入之后就会遭殃的,这片地方,受到了诅咒的,所以大人还是不进为妙。”典宝解释道。
“胡说八道,我就不信邪。让开!”萧风扬起马鞭,做出要抽打典宝之状,典宝急忙撒开了拽住马缰的手,迅速的闪到了一边。
“大人,我可提醒过你了,出了什么事情,典宝一概不负责!”典宝一边说着,一边面色紧张的朝后退,话音落下之后,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风从不信这个,策马向前,当马头刚过了毛府的门槛时,毛府中忽然乱起了一阵阴风,扑面朝萧风吹来。
“希律律……”
萧风座下战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受到了惊吓,变得狂躁不安,掉头便跑,任凭萧风怎么拽都拽不住,还使劲的想将萧风从马背上甩下来。
“畜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给我稳住!”萧风大骂道。
可是战马却不听萧风的,在原地暴躁的胡乱踢腾,一直想将萧风从背上甩下来。
“啪!”
拴着马缰的绳子登时被挣断了,发出了一声脆响,战马一下子便将萧风甩了下来,若非萧风身手敏捷,肯定会被摔得很惨。
萧风双脚刚着地,便见跑开的座下战马只向前跑了没有几步,便轰然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浑身开始不停的抽搐,没过多久,战马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看到这一幕后,也由不得萧风不信了,明明那战马是好好的,只因为头部过了毛府大门的门槛,便变得异样了起来,没想到居然会倒地死亡了。
“难道真有邪?”萧风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