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教子书
西奥多·罗斯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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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8年春,西班牙战争爆发,当时担任海军助理次长的西奥多·罗斯福,与伦纳德·伍德联手组建了“莽骑兵团”,并随部队一起进驻佛罗里达州坦帕市兵营。随后,罗斯福又率领他的骑兵团去了古巴。
坦帕兵营,1898.5.6
快乐的小兔子们:
有你们亲爱的妈妈在这里,真算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假期。昨天我带她去兵营,她全看到了:士兵操练,商业长街上的帐篷,马匹被带去洗澡,我的小马“德克萨斯”,上校和少校,最后,是美洲狮和活蹦乱跳的小狗“古巴”,在她看它们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打了几架。到现在,美洲狮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却很暴躁,而且很阴险。
我对克米特和埃塞尔今天的信非常有兴趣。
从圣安东尼奥到这里,我们大家(包括人和马)都在车上颠了4天4夜,到达的时候又累又脏。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要起来,因为总是在夜里带马匹到车外去喂食和洗澡。
你妈妈暂住在一家大医院里,离兵营大约一英里。那里眼下差不多有3万大军,这还不包括从停泊在海湾里的战舰上下来的士兵。夜里,走廊和阳台上挤满了陆军和海军的军官;岁数大些的,都参加过30多年前的南北战争,如今他们又要去古巴与西班牙人作战。他们大多穿蓝军服,而我们“莽骑兵”穿的是棕色军服。我们的兵营在一块很大的平地上,这块地是沙质土壤,没有一棵树,不过周围都是松树和矮棕榈。这里非常热,但没有蚊子。马歇尔非常棒,他负责照料我的事和那两匹马。今天操练的时候有一位将军出来视察我们。
远离圣地亚哥,1898
亲爱的埃塞尔:
我们现在已经离海岸不远了,事事都手忙脚乱,因为我们可能不得不在今天夜里登岸,我不知道何时再有机会给我三个快乐的孩子写信了,你们的短信让我如此快乐。这里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们所有人:父亲是多么爱你们。波尼族的印第安人给你画了上面这张小狗的画,这小家伙无论到什么地方都绕着船跑,乐队演奏的时候,它偶尔也吼上一嗓子。
离圣地亚哥不远,1898.5.20
亲爱的埃塞尔:
我非常喜欢你写的短信。这里有许多有趣的小蜥蜴,它们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到处乱跑,速度非常快,然后,它们静静地站着,昂着头。漂亮的红雀和唐纳雀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花儿也很可爱。不过你从未见过这样的尘土。我有时候睡在外面的地里,有时候睡在帐篷里。我有一顶蚊帐,这里的蚊子实在太多了。
圣地亚哥附近的兵营,1898.7.15
亲爱的埃塞尔:
这里下雨的时候(这里每天动不动就下雨),总是倾盆大雨。前些天,我在帐篷里挂起了吊床,半夜里来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把我的帐篷和吊床都给冲跑了。雨水使地面汪洋一片,泥泞足有膝盖那么深。因此,当我钻进隔壁帐篷里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湿漉漉、泥糊糊的玩意儿,有人给了我一床毯子,我把自己裹了起来,又睡着了。
一个有趣的小蜥蜴钻进了我的帐篷,这会儿它相当乖。它像一只小青蛙那样到处乱跳,还鼓起喉咙。有一些地鸽,个头跟大麻雀差不多,而布谷鸟则有乌鸦那么大。
给豚鼠取的好名字
(致E.S.马丁)
蚝湾,1900.11.22
罗斯福夫人和我都非常感激您给我们寄来您的书,书中的插页都很有特色,尤其让我们感动的是您的孩子关于特德(1)的那段笔记。您的孩子在哪个年级?既然您对我如此坦诚,我也应该告诉您,特德在唱诗班里唱歌,还是他们宿舍橄榄球队的队长。起初他非常想家,但如今他自己在那个小世界里赢得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一切都很好。他妈妈在上一封信里问到了他的衣服问题,他回信说,他们的情况都很好,只不过“一条裤子从中间裂开了,夹克衫在一次扭打中丢了一只袖子,另一条裤子在一次地下室宴会上坐在了一块果酱馅饼上。”我们夫妇都非常想念他,虽说还有5个孩子留在身边。我以前从未告诉过您我的第二个孩子给他的那些豚鼠们取的名字吧?它们有:“多恩主教”、“约翰逊博士”(我的荷兰新教牧师的名字)、“格雷迪神父”(一位本地牧师的名字,孩子们和他厮混得很熟,老跟他斗嘴)、好斗的“鲍勃·埃文斯”,以及“德威将军”(2)。我在西弗吉尼亚的几个共和党支持者刚好送给我一只小熊,孩子们自己商定给它取名“乔纳森·爱德华兹”(3),这部分是为了褒扬他们母亲的先祖,部分是因为他们认为,在这只小熊的性格中他们发现了某些加尔文教徒的特征。
(1)特德是西奥多的昵称,即罗斯福的长子小西奥多·罗斯福(与父亲同名)。
(2)乔治·德威(1837~1917),美国海军军官,因为在西班牙战争中取得马尼拉湾的胜利而名噪一时。
(3)乔纳森·爱德华兹(1703~1758),美国著名的牧师、神学家和哲学家。罗斯福夫人的美国血统可以追溯到爱德华兹。
年轻的《圣经》讲解员
(致艾米丽·T.卡罗小姐)
蚝湾,1900.12.8
前几天在《圣经》课上,我听到了克米特和埃塞尔之间的一段妙趣横生的对话。话题是约瑟,读到这一段之前,他们刚好在读昆廷的书,讲的是丑木偶历险的故事。约瑟在他反复出现的梦里对待弟弟们的行为(这肯定会激怒他们),让两个孩子大为震惊,因为这样的行为既与法律常识相抵触,也有悖于父母教给他们的对待兄弟姐妹的正确方式。克米特说:“得了,我看那个约瑟很傻。”埃塞尔插了一句:“我也是这样想的,他非常傻,我搞不懂他怎么能这样做。”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克米特若有所思地解释道:“对了,我猜他头脑很简单,就像丑木偶故事里的那个简。”而埃塞尔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看着克米特和阿奇一起去科夫小学上学实在很可爱。他们还冲向我,拿一把短柄小斧砍我,阿奇一直用这把斧头武装自己,它非常钝,完全可以放心地让一个6岁的小家伙玩。阿奇是个非常勤奋的小砍伐者,前几天他啃倒了(或者按他自己的说法,“费了老大劲儿”砍倒了)一棵歪歪扭扭的郁金香树,这棵树大约有50英尺高。
捕猎美洲狮和山猫
科罗拉多,吉斯通农场,1901.1.14
幸运的特德:
我们从铁路出发,驱车50英里去了边境小城米克。猎手戈夫在那里迎接我们,他是个优雅、安静、吃苦耐劳的家伙。第二天早晨,我们骑马前往戈夫的农场,而行李则用马车装载。天刚拂晓,我们就出发了,像从前一样,一路向前,追逐猎物,翻越高地,尤其是崎岖不平的山冈,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捕猎的是美洲狮和山猫,或者按照他们这里所称呼的,叫“狮”和“猫”。我们盯上的第一只山猫,让猎狗们追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在一些很高的悬崖中间逃走了。下午的时候,我们盯上了另一只山猫,又是好一阵子猛追,猎狗们一路狂吠,直叫得峡谷发出阵阵回声,仿佛整个峡谷到处都是狗在叫。我们骑着小马上坡下坡,到处都是岩石,以及树密林深的斜坡,看起来马似乎不可能爬得上去。在平地,我们就来一两次纵马疾驰。最后,山猫爬上了一棵树。接下来,我看到了真正有趣的一幕。七只猎狗摇着尾巴,而一只斑纹大猎犬和两只混血犬(牧羊狗和公牛犬杂交),则跟在戈夫的后面,它们跑得离他的马后腿实在太近了,以至于不断撞上马脚,对此他毫不在乎、泰然处之。这时,猎狗们继续认真地爬树,这是一棵枝杈众多的矮松树。一只名叫托尼的混血犬居然爬到了16英尺高,直到那只山猫(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而狠毒的猫咪)恶狠狠地拍打了它几下。我压低枪口朝山猫开了枪,这样可以不伤着它的皮毛。
昨天我们在马鞍上呆了10个小时。猎狗们仅仅追捕到了一只山猫,一场激烈的混战之后,在乱石丛中把它咬死了。它当时躲在一个洞里,只有两只猎狗够得着它。
今天早晨刚出发不久,我们就发现了美洲狮已经冷却的踪迹。猎犬们在大峡谷里上上下下来回搜索,瞎转悠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有时候我们甚至完全听不到犬吠的声音。接下来,它们发现了新鲜的踪迹,美洲狮头天夜里在那里咬死了一只鹿。它们狂吠了半个小时,告诉我们它们已经追上了猎物。我们正顺着山顶骑马走在斜坡上,不管在哪里,对马来说要找到落脚之地都是可能的。正当我们朝着狗叫的方向向下攀缘的时候,我的一个同伴菲尔·斯图尔特把我们叫住,好让他给一只满不在乎地坐在小路右侧的野兔拍张照片。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只狮子,它正呆在一棵树的树梢上,两只猎犬已经在树枝中间爬到了很高,以至于狮子正在打它们。比起猎犬来,狮子更怕我们,一看到我们,它就纵身一跃,逃走了,一群猎犬紧追其后。在几百码之内,猎犬们又把狮子逼到了另一棵树上,在那里我可以射中它(托尼已经爬到差不多可以接近它的位置,但接着又从20英尺高的树上摔了下来),不过要等斯图尔特拍张照片,就在这工夫,它再一次逃走了。这一回,在不到200码的地方,猎犬们逮住了它,紧接着就是一场恶战。猎犬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咬死狮子,但狮子已经咬伤或抓伤了其中4只猎犬,因为担心它可能会弄死一只猎犬,我便跑了过来,从背后刺中了它的肩部,将你借给我的那把刀子直刺进了它的心脏。我一直希望能像今天这样,在猎犬和刀子的帮助下,杀死一头美洲狮。
会爬树的狗
吉斯通农场,1901.1.18
亲爱的小埃塞尔:
我非常开心。这趟旅行中的大多数乐趣,你、你妈妈和你姐姐恐怕都不会喜欢,但你们所有人肯定都会喜欢那些猎狗。它们一共有11只,但在打猎时真正能大显身手的只有8只。这8只猎狗全都在这个礼拜与美洲狮和山猫的战斗中留下了伤痕,它们一直在互相威胁,要彼此干一仗,但它们对人都非常友好,就像我们自己对家犬一样,对我则尤其好,因为我宠爱它们。就在此刻,一只大猎犬和一只小混血犬(它们两个在今天早晨都被美洲狮所重伤),正用鼻子拱我的膝盖,以求得爱抚,互相之间发出挑衅的哼哼声。它们与农场的小猫们相处得非常友好。3只主要作战的猎狗(它们不用搜寻猎物的踪迹),在所有狗当中对人最有感情,而且除此之外,它们竟然还会爬树!昨天,我在一棵矮松树(这是一种很矮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的小松树)的树梢上逮着了一只山猫。大猎犬“土耳其”爬上树去追它,在爬了好一阵子之后,实际上已经到了树顶,离那只山猫不到两英尺。接着,当山猫被打下树的时候,“土耳其”在爬了一段很短的距离之后,便一个倒栽葱穿过那些树枝丫,借助一个弹跳落在了山猫的背后。混血猎犬托尼,在追猎树上的每一个动物时,至少都要玩一次这样的倒栽葱。我们有一些非常漂亮的小马,它们可以攀登你能想像到的最不同寻常的地方。让妈妈给你看看古斯塔夫·多雷(1)画的那些树,这些山上的树看上去恰好就是那个样子。
(1)古斯塔夫·多雷(1832~1883),法国版画家、雕刻家和插图画家。他为《圣经》、《神曲》、《唐·吉诃德》和《失乐园》所画的插图最为著名。
名叫莫德的猪
吉斯通农场,1901.1.29
亲爱的小埃塞尔:
你会觉得农场周围的那些动物们非常有趣。其中最特立独行而且镇定自若的,是一头大白猪,我们给她取名“莫德”。她随心所欲,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从狗那里获取残羹剩潲,后者则对她阴沉沉地吠叫,但她知道这些狗们无权要自己的命。然后,她又分食两头奶牛的苜蓿草,奶牛与马驹们一起住在大畜栏里。有一只狗刚好生了一窝小狗崽子;你一定会喜欢它们,喜欢它们小小的皱鼻子和吱吱呀呀的叫声。
忠告和消息
蚝湾,1901.5.7
幸运的特德:
见到你是最开心的事,跟你在一起真是一段令人满意的时光,离开的时候我觉得你干得很棒。我对你取得的声望完全满意,无论是在文化学习上,还是在体育运动上。我希望你在运动方面表现出色,但我希望你在学习上做得更好。我并不奢望你在两方面都独占鳌头,如果这样会导致你劳累过度、损害健康的话。我一直相信,你会努力地去做好每件事情,无论是拉丁文还是数学,是拳击还是橄榄球,但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你保持良好的均衡感。若不是为了一个恰当的目标,那就决不值得耗尽自己的能量或者冒很大的风险。我希望你坚持磨炼自己的本领,那将使你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把自己最后一盎司勇气和力量投入到竞争中去。但我不希望你浪费这些品质。玩橄榄球要和以前玩得一样好,在拳击和摔跤上要争取好名次,要做你们第二队的舵手,在学习上要排在班级里的第二或第三,这些都不错。如果看到你跌落到太接近班级里的中游水平,我会很难过,因为,如果你不能在19岁之前上大学,就会因此而推迟一年进入社会,我希望你尽可能以最好的方式做好准备,这样才能够弥补这种耽搁。但我知道,你会尽自己的一切所能,充分地保住你迄今为止在班级里所保持的位置。我完全相信你,因为你一直值得我信任。
这里气候宜人。樱桃树繁花盛开,桃树刚刚开花,而苹果树的开花期不会超过10天。五月花和血根草已经凋谢,银莲花正在绽放,紫罗兰刚刚吐蕾。鸟儿们全都在这儿,非常漂亮,群莺飞过树林。
昨天克米特让我非常开心,当时我试图让他骑那匹“钻石”。骑马显然把他给难住了,因为他总是愿意尽可能多地呆在家里,不过他还是上了我的马鞍,把脚插进了马镫上的皮套里。可怜的妈妈想必与“雅根卡”相处得很别扭,因为她一直在摩擦着那匹马的后背。她坚持想要练习骑马,我又拿不出多余的马鞍给她用,昨天我只好让她骑上了没有鞍的马背。“雅根卡”的步伐是如此轻快,以至于骑它比骑有鞍的“德克萨斯”其实还舒适些,我让它疾驰和小跑了3英里。
“小德威”是一只非常狡猾的白豚鼠。我真希望你能看到克米特领着“小德威”和“鲍勃·埃文斯”在草地里如何消磨一天。可以想像,阿奇是个最可爱的小家伙。他一直在想着你。他如今与尼古拉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宁愿让玛米(保姆)憾恨不已,因为玛米之所以愿意看护他,纯粹是为了昆廷。今天早晨,昆廷这个狂暴的小家伙大失其宠,把一块木头扔向了他妈妈的脑袋。这虽说完全是嬉闹,但当然不会被轻易放过,要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他痛苦地嚎哭着逃向了我这里,把长满金发的脑袋悲伤地埋在我的臂弯里。为了购买艺术杂志,埃塞尔正在拼命挣钱,方式就是勤奋地锄去人行道上的杂草。今天下午,在我试着教埃塞尔骑“钻石”的时候(在克米特骑了一趟之后),艾丽丝正准备骑上“雅根卡”的背。
昨天晚餐的时候,我们谈起了可怜的布兰克夫人,她看上去多么糟糕,克米特突然对身边的埃塞尔说(他全然没有意识到我们在听):“噢,埃塞尔,我要告诉你布兰克夫人像什么:像戴维斯那只死了的母鸡——你知道,一只死母鸡不可能跳到树上。”当然,这纯粹是一则不便公开的私人趣话。
阿奇和昆廷
蚝湾,1901.5.7
快乐的特德:
最近我总是在阿奇和昆廷上床之后与他们一起玩闹,他们也越来越期待我跳上他们非常柔软、非常温暖的小床,期待我帮他们在床上翻跟斗,挠他们的痒痒,在他们身上“摸索”。然而更刺激的是,他们下达了命令:在晚餐之前,我必须给他们扮熊,直到他们上床的时候才停止这种游戏。今天是阿奇的生日,昆廷对阿奇有礼物而他没有感到愤愤不平。他带着一个3岁孩子的过分坦率,极其真诚地说“这让他很痛苦”。当我们责备他缺乏利他精神的时候,他虽然表示了悔恨,但明显是敷衍了事,并说:“得了,不管咋说,孩子总得干点适合孩子的事情吧。”
回家的事件
蚝湾,1901.5.31
幸运的特德:
我在信封里装入了一些菲律宾革命的纪念邮票。没准有些孩子会喜欢。
不知你是否已经拿定主意,是在8月的第三周或7月的最后一周去尝试射击,还是等你回来看我能不能从波斯特先生那里找到某件更明确的事情?
我们非常希望在(布法罗)博览会上见到你。到了夜里,那里特别漂亮。艾丽丝和我还希望,当我们在杰纳西奥骑马外出的时候你能够和我们在一起。沃兹沃斯少校交给我一匹非常膘悍的大马,名叫“特莱顿”,你姐姐骑一匹纯种母马。这两匹马可以跳过任何障碍。这是你姐姐的第一次体验,但她做得非常棒,骑马越过了所有栅栏,这样的障碍,我也是第一次放置在“特莱顿”的面前。我没有尝试很高的障碍,不过有些柱子和围栏还是有大约4英尺高,足以检验你姐姐的骑姿。当然,我们所要做的一切,就是当马匹完美一跃的时候把自己牢牢粘在马背上,并尽情享受这美妙的一跃。在越过最初四五个栅栏时,我被从马背上弹出多远,这里真不好意思说。但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开始重新找回了我的骑姿。打从我最后一次越过栅栏以来,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你妈妈在奥尔巴尼做短暂停留,你姐姐继续前往波士顿,而我则在周二下午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雕塑家圣高登斯和邓恩(杜利先生)也在火车上,并和我们共进午餐。见到他们真的非常开心,我喜欢他们俩。克米特见到我兴高采烈,尽管我直到10点钟才到家,吃晚饭的时候他坐在我旁边,我们交换了各自的趣闻逸事。埃塞尔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放了一个闹钟,以确保第二天能按时醒来,但尽管闹钟响过了,她却继续睡得很沉,昆廷也是如此。阿奇完全醒了,告诉我他又得到了一只海龟,和现有的那只一般小。今天早晨,昆廷和布莱克·杰克两个人都不愿意留给我任何一点时间。布莱克·杰克还只是蜷缩在椅子里,而昆廷却是个最健谈的家伙,我要答复堆积如山的信件,但他却让我干起活来更费劲。
阿奇宣布,他看见了“巴尔的摩黄鹂鸟正在捕食小鱼”。这似乎给他的研究找到了正当的理由,但结果,他说的是家燕正掠过水面。
一封很特别的信
罗斯福总统不光是寄“图画信”给自己的孩子们,而且还有一封很特别的信,是寄给莎拉·斯凯勒·巴特勒小姐的,她是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尼古拉斯·默里·巴特勒的女儿,总统在白宫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莎拉小姐曾写过一封短信向他表示祝贺。
白宫,1901.11.3
亲爱的小莎拉:
我非常喜欢你的生日贺信。我的孩子们说,我应该给你画两幅画作为答谢。
我们有一只蓝色的大金刚鹦鹉——昆廷叫它“鹦鹉波莉”。它住在一间温室里,而且非常友好,但喜欢发出古怪的噪音。它吃面包、马铃薯和咖啡渣。
孩子们还有一匹非常狡猾的小马。它是个小宠物,就像一只狗,不过当孩子们骑它的时候,它就会耍一些小花招。
前几天,它就突然一跃,把埃塞尔摔了个倒栽葱。
你爸爸会告诉你,这些图画是粗糙的石器时代的作品。
代向你爸爸问好。
你爸爸的朋友:西奥多·罗斯福
雷默斯叔叔与白宫宠物
(致乔尔·钱德勒·哈里斯(1))
白宫,1902.6.9
亲爱的哈里斯先生:
您的信对克米特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他总是由喜爱作品变得关心作者本人,他一直为您的病而忧心如焚。要是能得到一本《杰克老爸》他会非常高兴。艾丽丝已经有一本,但克米特也很想得到一本。
昨天夜里,罗斯福夫人和我坐在白宫后面的走廊外,正谈到您,并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坐在那里。不管什么时候这都是令人愉快的,不过我想尤其是像这样,在黄昏之后。纪念碑耸立在夜色中,非常清楚,又不十分世俗。这个季节,空气里充满了茉莉和忍冬的芳香。
孩子们眼下全都在关注各式各样的宠物,其中最重要的,或许是一只小狗,是那种最传统的小狗。然后有小猎犬“杰克”、切萨皮克海湾狗“见习水手”,以及最漂亮的金刚鹦鹉“伊莱”,它长着一副我认为可以咬穿钢板的鸟喙,这会儿正在特德的身上到处乱爬,我满腹狐疑地看着它;还有花斑老鼠“乔纳森”,它对人非常友好,也很有感情,它也在每个人的身上乱爬;还有飞鼠和两只袋鼠;这就更不用说阿奇的宠物“阿尔冈昆”了,它是所有人最喜爱的宠物。
我想,罗斯福夫人和我给孩子们读过您所有的故事,其中有的还反复读过多遍。
(1)哈里斯(1848~1908),美国作家,他在报纸上连载的系列小说《雷默斯叔叔》当时影响很大。
小狗“钻石”
白宫,1902.10.13
幸运的克米特:
很高兴得知你在格罗顿所做的一切。看来你过得很快乐、很顺心。我不必告诉你应该集中思想、尽你的能力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在拉丁文上你尤其需要这样。谁最终扮演你的对手?你难道没有发现可以很好地倒在球下擒抱后卫么?你是怎么擒抱的?
妈妈正要把“钻石”送给威尔叔叔。她告诉威尔叔叔,她不认为“钻石”在城里是只好狗,因此她把它送给威尔叔叔在城里喂养。威尔叔叔对这家伙的感情是这样慷慨无私,几乎把它给征服了。“钻石”汪汪的吠叫声的确令人非常愉快,但妈妈发现,既然这样,追求比占有更有吸引力。当她带它出去散步的时候,它总是在前面引路,就好像她是一辆罗马战车。她认为威尔叔叔或埃达能镇住它。昨天妈妈和埃塞尔抓住它,把刺果从它的毛发里弄出来。对他们仨来说,这都是一个愉快的时刻。
豚鼠的总统保姆
(致伊丽莎白·斯图尔特·费尔普斯沃德小姐)
白宫,1902.10.20
此刻,我的小女儿不在家,我正在给两只小豚鼠当保姆,她觉得,小豚鼠们除非跟我呆在屋内,否则就不安全——只要我能阻止,我就不想让任何动物遭受蛮横的伤害。
白宫的感恩节
白宫,1902.11.28
亲爱的克米特:
昨天是感恩节,我们全都外出骑马,我们出发的时候看上去完全就像坎伯巴奇家族。阿奇骑着他钟爱的小马,埃塞尔骑“亚根卡”与普罗克特先生一起去打猎。你妈妈骑“约寇·鲁特”,特德骑一匹最棒的骑兵战马,我骑“瑞瑙恩”,陪我们一起去的还有洛奇参议员、道格拉斯叔叔、表弟约翰·埃利奥特、鲍勃·弗格耶先生和伍德将军。我们疾驰了3个小时,的确非常开心。
昨天我见到了伯茨耶,这是他来华盛顿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见到老朋友他非常高兴,激动得几乎快要站不稳了。看杰克和“汤姆·克沃兹”在一起玩,真是再有趣不过的事情。我刚才不得不狠狠教训了昆廷一顿,因为他把可怜的“汤姆”放进了浴缸里,然后拧开水龙头。他其实并不是成心要伤害它。
昨天傍晚,除了我们全家,洛奇夫妇和他们的亲属也全都来参加晚宴。我们在新落成的国宴厅中用餐,为你以及两家所有不在场的其他人而干杯。晚餐后,我们把桌子清理了出去,开始跳舞。你妈妈看上去就像画一样漂亮,我和她跳了一支很有趣的华尔兹。洛奇夫人和我跳了弗吉尼亚里尔舞。
白宫的圣诞节
(致詹姆斯·A.加菲尔德校长,华盛顿)
白宫,1902.12.26
詹姆斯:
在我收到的所有礼物中,我想我最感谢的还是您的礼物。因为我从小就钦佩和尊敬您的祖父,我也非常热爱并敬重您的父亲。您一直都把我的孩子当做您自己的孩子一样培养。昨天,阿奇收到的礼物有我送的一枝小步枪和他妈妈送的一双马靴。尽管他要到明年夏天才能用这枝步枪,但他穿着马靴、骑着花斑小马阿尔冈昆(这匹马前些天您骑过)离开的时候还是非常快乐。昨天早晨7点一刻,所有孩子都起床了,穿好了衣服,并开始敲打他们的妈妈和我的房间的门,房间里的壁炉上挂着6双长袜,全都鼓鼓囊囊,样子古怪。就这样,他们的妈妈和我都起了床,打开窗户,点着火,然后取下那些长袜,自然,都藏在了我们的被褥里,然后,我们就准备让孩子们进来。但首先让我和他们的妈妈大吃一惊的是,阿奇有一棵小小的圣诞树,那是他在一位木匠的帮助下装配在一只大壁橱里的。我们全都去看那棵圣诞树,每个人都从树上取下了自己的礼物。还有给小狗“杰克”、小猫“汤姆·克沃兹”和小马“阿尔冈昆”的礼物,阿奇对这匹小马的关心,比我对他们兄弟姐妹的关心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后,孩子们全都钻到了床上,打开了他们各自的长袜。随后,我们都穿好了衣服,去用早餐。饭后我们全都去了藏书室,在那里,每个孩子都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面放着更大的礼物。昆廷有一套非常可爱的电动铁路,那是他的一位朋友、白宫的电工师傅给他装的,这位电工师傅对所有孩子都非常好。接下来,特德和我,以及伍德将军和鲍勃·弗格森(他是我们骑兵团的一位中尉),去骑了3个小时的马。我们所有人,包括所有孩子,与孩子们的姑妈考尔斯夫人一起在白宫共进午餐——阿奇和昆廷在一张小桌子上与他们的堂弟谢菲尔德一起用餐。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和伍德将军以及弗格森先生玩了一场单棍球。我会设法让您父亲尽快来这里。我们不得不尽可能碰撞得轻一些,但有时还是碰撞得很重,今天,我的眼睛上方有一个肿块,手腕也肿了。然后我们全家和亲属以及洛奇夫妇全家和亲属在白宫享用了我们的圣诞晚宴,饭后在东大厅跳舞,以一支弗吉尼亚里尔舞作为结束。
汤姆·克沃兹和杰克
白宫,1903.1.6
亲爱的克米特:
你和特德走后我们都感到很伤感,房子似乎空荡荡的,很孤寂。不过最大的安慰就是感觉到你们两个都真正享受到了学校生活的乐趣,并且都很顺利。
“汤姆·克沃兹”无疑是我所见过的最机灵的小猫,它总是拿“杰克”寻开心,弄得我很是紧张,生怕“杰克”被激怒。前些天早晨,它们俩都在藏书室——“杰克”正在壁炉前睡觉,“汤姆·克沃兹”则在蹦蹦跳跳,真是一个非常顽皮的小家伙。它会飞快地从地板上跑过,然后猛扑向窗帘或者拨弄流苏。它突然发现了“杰克”,并飞快跑向它。“杰克”愠怒而羞怯地看着它,跳开了,爬上了沙发,“汤姆·克沃兹”再一次猛扑向它。“杰克”突然跳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汤姆·克沃兹”再一次紧追不放。“杰克”起身朝门口走去,“汤姆·克沃兹”跳下沙发,绕过桌子,刚好赶在“杰克”到达门口的时候跳到了它的身后。“杰克”朝前一跃,跳开了,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出了房间。“杰克”再也没有出现,大约5分钟后,“汤姆·克沃兹”昂首阔步、一脸严肃地回来了。
前些天的一个傍晚,白宫发言人坎农先生来找我,他是个非常严肃、留着络腮胡子的老绅士,他肯定没有注意到这个机灵鬼。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坐在那里商讨会议的政策方针,一直谈到了大约11点钟。坎农先生离开的时候,我把他送到了楼梯口。在他大概走到楼梯半当中的时候,“汤姆·克沃兹”正好从旁边漫步走过,尾巴直立着,毛茸茸的。它发现坎农先生正走下楼梯,立刻认定他是一位正在溜走的玩伴,于是快步跟上了他,突然用前肢把他抱住,就像阿奇和昆廷与它玩捉迷藏时一样。接下来,它放开了坎农先生,在他的前面飞奔下了楼梯。坎农先生非常平静地看着它,没有丝毫的惊讶。
埃塞尔万分不情愿地回了寄宿学校。这会儿刚吃过午饭,在我向洛布先生口授这封信的同时,杜拉尼在帮我剪头发。我让你妈妈躺在沙发里,大声给昆廷读书,他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吊在沙发的后面,以那种我认为非常不舒服的姿势听他妈妈读书。在傍晚之前,我们恐怕不会见到阿奇了,等到了傍晚,他会突然向我发起挑战,要么是赛跑,要么是扮演熊,如果这两项邀请都没有被我接受,他就会要求我给他讲小猪的故事,否则就为他大声朗读挪威的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