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说:“夫有人必有胸肝,有胸肝则必有耳目,有耳目则必有上下百年之见闻,有见闻则必有考订同异之事,有考订同异之事,则或胸以为是,胸以为非,有是非,则必有感慨激奋,感慨激奋而居上位,有其力,则所是者依,所非者去;感慨激奋而居下位,无其力,则探吾之是非,而昌昌大言之。……中书仕内阁,糜七品之俸,于今五年,所见所闻,胸弗谓是;同列八九十辈安之,而中书一人,胸弗谓是;大庭广众,苟且安之,梦觉独居,胸弗谓是;入东华门,坐值房,昏然安之;步出东华门,神明湛然,胸弗谓是;同列八九十辈,疑中书有痼疾,弗辨也,然胸弗谓是。”
曾国藩谈立志时说:“座右为联语以自箴云:‘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闻耕耘。’”谈修身时说:“盗虚名者有不测之祸,负隐匿者有不测之祸,怀忮心者有不测之祸。”
曾国藩对他的儿子曾纪泽说:“我这辈子打了不少仗,打仗是件最害人的事,造孽,我曾家后世再也不要出带兵打仗的人了。”
林则徐严禁鸦片的决心:“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
孙家鼐说:“中学有未备者,以西学补之;中学有失传者,以西学还之。”
张之洞说:“旧者因噎而食废,新者歧多而羊亡。旧者不知通,新者不知本。不知通,则无应敌制变之术;不知本,则有菲薄名教之心。”
邹容在《革命军》中朗声宣告,要“扫除数千年种种之专制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他还启蒙国人:“全国无论男女,皆为国民。凡为国人,男女一律平等,无上下贵贱之分……”
李大钊说:“宇宙大实在的瀑流永远由无始的实在向无终的实在奔流。”“宇宙大化之流行,盛衰起伏,循环无已……健壮之前有衰颓,老大之后有青春,新生命之诞生,固常在累累坟墓之中也。”“青年锐进之子……立于旋转簸扬、循环无端之大洪流中,宜有江流不转之精神,屹我独立之气魄,冲荡其潮流,抵拒其势力,以其不变应其变。”“青年之自觉,一在冲决过去历史之网罗,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勿令僵尸枯骨,束缚活泼之我。”“一在脱绝浮世虚伪之机械生活,以特立独行之我,立于行健不怠之大机轴。袒裼裸裎,去来无挂,全其优美高尚之天。”
孙中山是一个美食家,他在其《建国方略》中对中国烹调艺术大加赞美。他说:“烹调之术本于文明而生,非深孕于文明之种族……则辨味不精;辨味不精,则烹调之术不妙也。中国烹调之术之妙,亦足以表明进化之深也。我中国近代文明进化,事事皆落人之后,唯饮食一道之进步,至今尚为文明各国所不及。”
刘半农曾说:“我是怎样一个人,在文章里就还他怎样一个人……看我的文章,也就同我对面谈天一样,我谈天时喜欢信口直说,全无隐饰,我文章中也是如此;我谈天时喜欢开玩笑,我文章中也是如此。你说这些都是我的好处吧,那就是好处;你说是坏处吧,那就是坏处。反正我只是这样的一个我。”1918年7月,李叔同正式出家。李出家后,自认“拙于辩才,说法之事,非其所长;行将以著述之业终其身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了,蔡元培满怀信心地说:“现在世界大战的结果,协约国占了胜利,定要把国际间一切不平等的黑暗主义都消灭了,必用光明主义来代替它。”
王云五说:“出版事业如同开饭馆,要饭馆出名,就必须要有名厨。厨师比饭馆老板还重要。他要有支配饭馆饮食的全权,这样才能端出精美的菜肴。而出版人最好是读书人,书读得要广,未必要专,这样才能推出各类可读的书。”
林语堂说:“做文人要带点丈夫气,带点胆量。说自己心中的话,独抒己见,不随波逐流,这就是文人的身份。”他又说:“文章做不好没有关系,人却不能做不好。我觉得看一种文化,就要看在这个文化里长大的人是变成怎么样的丈夫和妻子,父亲和母亲。比较之下,所有其他的成就--艺术、哲学、文学和物质生活--都变得毫不重要了。”
蔡元培说:“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
李大钊在狱中撰写《自述》明志:“钊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实践其所言,励行其所知,为功为罪,所不暇计。”
胡适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写。”
鲁迅说:“一要生存,二要温饱,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无论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坟》、《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图、金人玉佛、祖传丸散、秘制膏丹,全都踏倒它。”
王国维说:“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章者,殆未之有也。”
徐志摩相信自己的理想是可以创造培养出来的。他对任公说:嗟夫吾师!我尝奋我灵魂之精髓,以凝成一理想之明珠,涵之以热满之心血,明照我深奥之灵府。而庸俗忌之嫉之,辄欲麻木其灵魂,捣碎其理想,杀灭其希望,污毁其纯洁!我之不流入堕落,流入庸懦,流入卑污,其几亦微矣!
沈从文说:“一个具有独立思想的作家,能够追求这个民族一切症结的所在。”
林语堂说:“人类能梦想,这是非常重要的,而同样重要的是有时能嘲笑一下自己的梦想。”
林语堂自诩为“一捆矛盾”。但在这番“矛盾”的自白中,却没有包括他的最矛盾的两句话:“文章可幽默,做事须认真。”
顾颉刚说:“让我盲目崇拜一个人就像让我训斥一个仆人一样困难。”
卢作孚说:“人生的快慰不在享受幸福,而在创造幸福。不在创造个人幸福,供个人享受,而在创造公众幸福,与公众一同享受。”
张伯苓说:“我不给孩子留财产,我给他们留德。”
沈从文自述:“我来到城市五六十年,始终还是一个乡下人,不习惯城市生活,苦苦怀念我家乡那条沅水和水边的人们,我的感情和他们不可分。虽然也写都市生活,写城市各阶层人,但对我自己的作品,我比较喜欢的还是那些描写我家乡水边人的哀乐故事。因此,我被称做乡土作家。”
1939年,老舍曾在《时事新报》发表如下自传:舒舍予,字老舍,现年四十岁,面黄无须。生于北平。二岁失怙,可谓无父;志学之年,帝王不存,可谓无君。无父无君,特别孝爱老母,布尔乔亚之仁未能一扫空也。幼读三百篇,不求甚解。继学师范,遂奠教书匠之基,及壮,糊口四方,教书为业,甚难发财,每购奖券,以得末彩为荣,示甘于寒贱也。二十七岁发奋著书,科学哲学无所懂,故写小说,博大家一笑,没什么了不得。三十四岁结婚,今已有一男一女,均狡猾可喜。闲时喜养花,不得其法,每每有叶无花,亦不忍弃。书无所不读,全无所获,并不着急。教书做事,均甚认真,往往吃亏,亦不后悔。如此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许能有点出息。
齐白石说:“在所有的古今名贤面前,我永远是一条忠实的走狗。”
萧红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女人……”
陈寅恪自述:“寅恪平生为不古不今之学,思想囿于咸丰、同治之世,议论近乎湘乡、南皮之间(湘乡指曾国藩,南皮指张之洞)。”
胡适最爱写的对联是“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认真地做事,严肃地做人”。
爱国名将冯玉祥曾写过这样一首小诗:“鸟爱巢,不爱树,树一倒,没处住,看你糊涂不糊涂!人爱家,不爱国,国如亡,家无着,看你怎么去生活!”
梁漱溟说:“我一生的是非曲直,当由后人评说。自己为人处世,平生力行的,就是:独立思考,表里如一。”
梁漱溟座右铭曰:“情贵淡,气贵和。唯淡唯和,乃得其养;苟得其养,无物不长。”
郁达夫在《创造日》创刊宣言中说:“我们想以纯粹的学理和严正的言论来批评文艺政治经济,我们想以唯真唯美的精神来创作文学和介绍文学。”
梁思成说:“我们有传统习惯和趣味:家庭组织、生活程度、工作休息,以及烹饪、缝纫、室内的书画陈设、室外的庭院花木,都不与西人相同。这一切表现的都是我们的建筑。”
台儿庄会战开战前,张自忠曾对随军采访的《联合画报》记者表示:“现在的军人,简单讲句话,就是怎样找个机会去死。因为中国所以闹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军人的罪恶。十几年来,要是军人认清国家的危机,团结御侮,敌寇决不敢来侵犯。我们军人今天要想洗刷罪恶,完成对国家的义务,也只有一条路--去死,早点死,早点光荣地死!”
张中晓说:“在黑暗之中,要使自己有利于黑暗,唯一的办法是使自己发光。”
顾准说:“当人们以烈士的名义,把革命的理想主义转变为保守的反动的专制主义的时候,我坚决走上彻底经验主义、多元主义的立场,要为反对专制主义而奋斗到底!”
杨振宁说:“我一生最重要的成就就是克服了中国人觉得自己不如人的心理。”
北岛说:“在没有英雄的时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
路遥说:“靠写小说挣稿费赚钱,就和靠卖血赚钱一样。”
王小波说:“对一位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
汪曾祺说:“人总要把自己生命的精华都调动起来,倾力一搏,像干将、莫邪一样,把自己炼进自己的剑里,这,才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