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是我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我好奇的看着身边这个似雾般难以捉摸的男子。
“那天?”我实在想不起他所说的那天是哪天。
他微笑着看着我。“你还真是忘事啊。”
我想纠正他,不是我忘事,而是我不关心的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我没有说,我想我还是仁慈的吧。
“那天,杀了红鹰教的教主时你不是怀疑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难道我有这么露骨的表情?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或许是他看我没有接他的话吧,他继续往下说。
“就是这个故事让我印象深刻。从前,有个男孩就跟着他娘一起过活,生活简朴,住在那个村庄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母子俩。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成婚就和一个男人在外厮混,而且还生了个孩子,但这个娘很勇敢,对于他们所有一切不好的目光、讽刺、谩骂全都欣然接受,她只要她的孩子快乐的成长,但是她想要的这一切并不是她一个人想就可以做到了,就算她想有人也不愿。”
“他从没见过他爹,虽然他娘对他很好,但他还是想要一个爹,有爹娘的家才是完整的家,他虽很小,但也不是不懂事,他虽然偶有提到他为什么没有爹,但是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爹太爱她们了,所以让他们生活在这偏僻的地方,这样才能保住她们母子的命。他不懂,为什么爱她们却要把她们放在这个人人谩骂她们的地方,有什么不能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更爱?他没问,因为他看到了娘的脸色不好看,不是恼怒,不是悲伤,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表情,至今他都不知道他娘的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别的小孩不和他玩,还说他是野种,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他生气,他们怎么可以这么骂他,而且连他的爹娘都被他们骂了。那刻,他有种想要他们永远闭嘴的冲动,可想而知,他和他们打架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过那么多的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回家后,他娘骂他怎么可以和别人打架,他哭了,说那些人不仅骂他,还骂他有娘生没爹教,他娘也哭了,她知道这不是孩子的错,要怨就怨她,要不是和他爹相遇,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娘含着泪杀了一只鸡给他的孩子补,那是他家目前最富有的东西了,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他站在门内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门槛,就看着娘拿着刀使劲抹了一下鸡的脖子,血滴滴落入碗中。一滴一滴粘稠的血。鸡挣扎了没多久就死掉了。那刻,他兴奋的瞪大了他的眼眸,娘一定会做给他最爱吃的血。”
“那晚,他很满足的吃上了他娘做给他的血,比鸡还要好吃。入夜,他就拿上了那把刀去了那几个打他的小孩的家里,他知道他杀不了那些孩子,他们身边有他们的父母,他不会这么容易进去将他们全数杀光,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但他有气没处撒。”
“那夜的鸡鸭猪狗的叫声从没这么大过,他杀光了那些所以的畜生,只因他心中有恨,他恨他的爹,他娘为什么不骗他说他爹死了,那样或许他还会在心里稍微好过那么一点点,但是他娘不理解他,就这么对他说了实话。虽然那么大的动静吵醒了那些人家,但没发现也就不怎么好办了。”
我看到了他眼底嗜血的光芒,那是他让我杀掌门时的目光,我怔怔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他讲这么无聊的故事,我为什么要看着他讲,没兴趣。但我却不忍心打断他。
“次日,那些人尖叫。你猜为什么?”
我很没认真的听他讲这些废话。这些关我什么事。但他的一个疑问把我难倒了,他下面的话我都没怎么认真听。
“不知道。”这个回答够好吧。
“因为他们家的门上全都是血。而且门前全是动物的尸体。不太干的血似流非流的就在门上、窗上凝固着,他看了很爽,心里很高兴,至少这气出了一多半了。”
“难道他想杀他们?”才出一多半的气心里还是恨吧。
“恩。只是他那时的能力有限,要是现在,他们一定怀疑自己的尸骨在什么地方。”
“他就这么恨他们?”
“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好像仇敌就在眼前似地。
“我看他是恨他的爹。”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没想到他却用那愤恨的眼光看着我。我有错么?本来就是。想杀他们不过就是想逃避自己心里的想法。
“继续讲。”我打断他那扫视我的目光,看了不舒服。
他微愣一会,但还是讲了。
“后来他爹来找他们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爹,但是看到他后,他娘让他叫,但他却没叫,娘责怪他不懂事,他心里却在想到底是谁不懂事,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没照顾一下他和娘,还将他们抛在这个算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到底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责罚他们,既然责罚了,现在来找他们又算是什么呢?但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眼里根本没娘所说的爱,是抛弃,是鄙夷,是利用……”
“他在这里小住几天,在这几天里他完全没尽到一个做父亲,做丈夫的责任,他想他会原谅这个男人的,毕竟他是他的爹,他的亲生爹。但后来他错了,错的还非常离谱,他早就看出了他眼里根本没有那所谓的什么情情爱爱,怎么让他做好这个职责,但他也不用做的这么绝吧,不愿要他们也别来打扰他们。他想他爹不该来这里的,否则他们谁都不会后悔。”
“后来他才知道,他爹根本不是来看他们的,只是他闯祸了,不知道该躲在哪里了才会到这里来,原来真的是利用。他爹的仇家还是来了,只是他爹没想到会这么快,那男人就在窗前踱步,他睡不着也破坏了他和他娘也没睡着,只是他躺在床上一动没动,说实话,他厌倦了他爹,如果他不来他们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的那么平淡,但现在……他保不准了。”
“他爹对他娘说:‘我们一起走吧,我不能连累你们,我欠你们的够多了。’可是他娘居然信以为真,如果他的良心早就发现,他会扔下他们母子俩不管吗?当然,他娘很高兴听到这话,激动的半天没说话,最后泪眼看着那男人说:‘好。我这就收拾一下。’然后他爹就跑到他隔壁去喊他,他才不会信那男人的话,他有这么好心?不杀了他们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喊他,但是他没回答他,就这么装睡,他到要看看他安的是什么心,那男人接连喊了他很多次,他都这么淡定的睡着,最后,他放弃了,深吸了一口气出去了。他心里想,如果让他和自己走,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不应该连摇带晃的将自己带出去,为什么出去之前还要深吸口气?他看着那男人出去后就下了床,他到要看看这个男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谁知他爹手拿着很粗的木棍进了屋,他娘连脸都没回的问他:‘他怎样了?’而那男人居然说他醒了,自己也在收拾呢。娘才刚一打开放行囊的箱子,他爹就给了他娘一蒙棍。很狠的一棍,他站在门外吃惊的看着他所谓的爹做着这奇怪的举动,然后就找了个很粗的绳子将娘手背于后的捆绑着,然后他就看着他爹从他回来时拿着的行囊里找出一个很丑的东西在娘的脸上糊,娘带了以后很像爹,但就是瘦了些,他爹满意的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很像他的男人,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嘴里碎碎念的说着:‘是不是太瘦了。’他托着腮的就这么看着娘,但很快他就走到娘的面前,蹲下,将娘放下地上狠狠的打,全是打在脸上,他这是在打充胖子吗?后来,他看到了,他娘真的胖了,于是他很满意的笑笑将娘脸上的装补全。然后将娘的头发打散,梳了个和他一样的发髻,但是娘的头发太长了,像他那样整天鬼混的人不是和这个打就是和那个杀的男人,头发会这么长吗?再长怕是也给人割完了。于是他爹又找来一把剪刀,‘噌噌噌’几下剪完了娘那头很长的头发,娘说那是她身上最美的东西了,但这个男人却狠心的剪了娘唯一的东西。然后他将那些碎发胡乱的包起来扔在一边,满意的穿起放在一边的衣衫,挎着他的行囊,拿起他放在桌几上的剑。”
“谁知,他娘却在这时醒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要走的男人,开口就说:‘不知刚才谁打了我。’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捆绑着,脸上火辣的痛和头上的那一棍让她狰狞着脸晃一下头想要自己保持清醒,谁知她突然看到自己才到胸的头发大叫说:‘我的头发呢?谁把我的头发剪了!’他爹只是在一边看着他娘像猴一样的耍着,哼哼乱笑。‘你这个蠢女人,难道你现在都不明白是发生什么了吗?’娘惊恐的看着他拿着他的剑,挎着他的行囊然后用她那颤抖的嗓音说:‘你要走?你要留下我们母子?’那男人很郑重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