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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对外关系--与中西文化交流

太祖在立国之初,意识到改善元朝时与周边各国恶化的关系的必要,制定了一系列睦邻友好的外交政策,并写进《皇明祖训》,告诫后人世世代代遵循。朱元璋本人在位期间,曾多次派遣使臣出访,周边国家也纷纷回应,遣使回访,交流十分频繁。明朝初年建立的这种睦邻友好关系,经过永乐朝的加固,成为终明一朝的基本外交政策。但是,到明朝中后期,随着周边威胁的加剧,也曾出现局部战争或者海禁这样的应时之策。

明初:和睦气象

明朝初年,国力强盛,对外关系也显得气魄宏大,以郑和的七次远航最为著名。他途经南海、印度洋,最远到达非洲东海岸和红海沿岸。太祖、成祖时期,日本虽然与中国关系不稳定,但是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依然不断。中朝关系也随着李氏的掌权趋向稳定并日益密切。

郑和远航:“宣德化而柔远人”

郑和远下西洋,足迹遍及东南亚各国,直至非洲东岸,可谓一时盛举,同时也给后世留下了诸多的思考和疑惑。太祖制定了种种限制宦官权力和品级的“祖训”,时隔未久,成祖却让宦官郑和担此重任,是什么促使成祖违背太祖成法?

郑和七次出航,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都要从成祖的继位经历和郑和的身世说起。

成祖朱棣并非正常继位,皇位从侄子建文帝手中夺来。

他起兵篡位时有许多太监往来于宫廷内外,通风报信,立下汗马功劳;太监又是皇帝私官,成祖能够放心委以重任而不必担心政治派系之间斗争的余波。因此,永乐朝频频重用太监。由于朱棣大权独揽,太监尚能控制于皇帝手下,他们基本上安分守己,有的还立下功劳,郑和就是最突出的例子。郑和原姓马,小名三保,人称三保太监,云南昆阳(今云南晋宁)人,回族,世代信奉伊斯兰教。他从洪武时期就任职于燕王(即朱棣)府,办事机敏,燕王篡位时又有军功,深得朱棣赏识,于是擢升为内官监太监并赐姓“郑”。

明朝时以婆罗洲(今文莱)为界,将南海以西的海洋及沿海各地,远及印度和非洲东海岸的广大区域概称为“西洋”,以东称“东洋”。郑和所到之处,主要是当时所称的“西洋”范围,即东南亚各国,故史称“郑和下西洋”。

永乐三年(1405),郑和怀着“宣德化而柔远人”的理想第一次出航,从苏州刘家港出发,经过福建,先到占城(今越南),遍历爪哇、暹罗(今泰国)、满剌加(今马六甲)、苏门答剌等地,最后到达印度半岛的南端古里(今印度科泽科德)。据记载,此次远航共有62艘船,随员27800多人。最大的船只长44丈、宽18丈,每艘可容千余人。船上满载瓷器、丝绸、锦罗、麝香、铁器等,故又称“宝船”。船队一方面要求各国向明朝朝贡,一方面也直接在当地进行贸易,永乐五年返航时,带回了各国的珍珠、宝石、香料、珍禽异兽等,主要是供皇室贵族享用的奢侈品。

永乐五年(1407)至宣德六年(1431),郑和又6次奉命出使,所到之处,即颁布明朝皇帝的诏书,恢复了元朝时受到破坏的朝贡体系。许多国家应约前来,或者直接派使臣和船队,装载本国特产,随郑和的船队来到中国表示友好。明朝皇帝对朝见者纷纷加官封爵,京城“万使云集”。沿着第一次出航开辟的航道,郑和最远到达了非洲东海岸,途经南海、印度洋,开辟了海上航行的新纪元。同时,航行途中也扫清了海上交通障碍。当时由南海入印度洋的交通要道三佛齐(古国名,故地在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被陈祖义为首的武装走私集团所控制。郑和首次出航便将陈祖义擒送回国,不久处决。由此,通往西洋的航道日渐通畅。

郑和下西洋后,中国到东南亚各国去的人渐渐增多,不少人往来于各国之间从事贸易,有的长期侨居国外,带去了中国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精美的手工业产品,对南洋各国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郑和的船队本身不仅出色地完成了出使任务,他的随员马欢还写成《瀛涯胜览》,费信著《星槎胜览》,巩珍作《西洋番国志》,记载了沿途各国的地理、风俗情况。沿路完成的《郑和航海图》(原名《自宝船厂开船从龙江关出水直抵外国诸番图》),记录了船队所到的地名、方位,是我国现存最早最详细的海图。还有郑和的航海手册《针位编》,这些都是当时宝贵的航海资料,有助于中国更好地了解东南亚国家的情况,也促进了中国航海事业的进一步发展。

郑和七次远航,耗费巨资,可谓劳民伤财,而且带回的供品远不及赠送给各国的礼品。

这是否仅仅是郑和所谓的“宣德化而柔远人”的理想呢?在今人看来,成祖确实对洪武后期开始的东南亚诸国常常缺贡的现象有所不满,欲派遣郑和出使恢复朝贡,宣扬国威,但他本人可能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虑,就是寻找建文帝的下落。

即使已经宣布建文帝死于大火,就算建文帝根本没有迹象夺回皇位,朱棣这块心病还是伴随了他一生。然而,郑和的最后一次出航,不仅成祖,就连仁宗也已去世。宣宗遣郑和出使,是因为朝贡的正常秩序有所破坏。此时,历经两朝后的宣宗,对追踪建文帝下落这个目的也已经淡忘了吧。

明初的中日关系

中国与日本的友好关系源远流长,直至元世祖出兵东攻日本,中日关系才受到破坏,终元之世,日本不与中国通使。明太祖为了与日本重修旧好,在继位之初的洪武二年(1369)派遣行人杨载出使日本,第二年又派遣莱州府同知赵秩出使,向日本国王良怀解释明朝的友好政策。良怀在辨别明朝和元朝的不同政策后,于第二年遣使臣奉表贡马,并送还在明州、台州掠去的70余名中国人。由此,中国和日本恢复了往常的友好关系。洪武后期,中日关系虽有所疏远,但是中国仍把日本列为“不征国”之一。胡惟庸案时,太祖怀疑胡惟庸勾结日本人,意欲谋逆,因此迁怒日本,中日关系再次恶化。此案之后,终洪武一朝,中日再无使臣往来。

成祖朱棣继位后,于永乐元年(1403)即派遣左通政赵居任、行人张洪偕僧人道成出使日本。尚未出行,日本使者已到宁波,随后到达南京。明朝政府优待使臣,并遣使回访。从此,两国间恢复贡使往来。

明初中日间贸易往来十分频繁,宁波市舶司就是专门为管理双方贸易而设。明政府为了防止盗寇假冒日本商人,实行勘合贸易制,日本商人到中国沿海从事商业活动必须出示“勘合”,即贸易凭证,管理上比较严格。永乐朝规定的每10年贸易一次,每次船只2艘,人200,到宣德间放宽到船3艘,人300,但是实际上两国贸易远远超过这个规定。日本的刀、扇、苏木、漆器等源源不断地运入中国,中国也大量输出银钱、绸缎、陶瓷等,中日的经济文化交流不断。

然而,在和平交往的同时,也有一些日本浪人出没在从辽东到广东的漫长海岸线上,走私抢劫,扰乱沿海居民的商业和生活,当时称为“倭寇”。洪武二年(1369),太仓卫指挥佥事翁德率兵力剿倭寇,生擒数百人,但并未杜绝倭寇的剽掠。此后,明政府在沿海筑城造船,广置卫所,在与日本修好的同时加强海防,防范倭寇作乱。永乐九年(1411)和十四年(1416),明政府两次出师巡剿倭寇,但效果不甚明显。

至永乐十七年(1419),明军取得望海埚战役的胜利,生擒倭寇数百人,斩首千余人,倭寇之乱才得到控制,逐渐平复。

出兵安南:局部战争与行省的设罢

安南古称交,所属土地包括今越南北部、中部,自汉至唐为中国属郡,五代时独立成国,一直和中国保持藩属关系。明朝初年,朱元璋沿袭元朝旧制,遣使封陈日为安南国王,诏书到达安南时,陈日已死,陈日即位,于是明朝改封陈日为安南国王。建文帝时,权臣黎季灭陈氏宗族,其子黎苍不久改名胡,称皇帝,黎季称太上皇。永乐元年(1403),胡氏遣使贺成祖即位,并称陈氏已绝,要求明朝封胡氏为安南新主。成祖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封胡为新的安南国王。

永乐二年(1404),安南故主陈氏后人陈天平从老挝至南京,申述黎氏叛乱篡位实情,要求明朝出兵助陈氏恢复政权。成祖派遣监察御使李琦前往安南查问,黎苍立即上表谢罪,并表示将迎陈天平回国,复立他为君主。成祖派行人聂聪、征南副将军黄中、吕毅,大理卿薛带5000兵护送,不料黎苍半路伏击,杀陈天平及聂聪、薛,黄中、吕毅退兵奏报朝廷,成祖大怒,决意派大军征讨安南。

永乐四年(1406),成祖命成国公朱能为征夷大将军,新城侯张辅为右副将军,西平侯沐晟为左副将军,统兵号称80万进讨安南,黎季、黎苍被押解回京师,黎氏在安南的统治结束。诛灭黎氏政权后,成祖诏告天下,改安南为交,纳入明朝版图,并设立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成为行省之一。

然而明朝在安南设立行政机构进行直接统治,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并不符合当地人民的意愿。陈氏旧臣多次起兵反明,拥立陈季扩为王。成祖命张辅等人出征安南,诛杀叛臣,镇压起义。安南旧臣多被处死,新政权亦不被明朝接受。至宣宗朝,交清化府巡检官黎利谎称在老挝寻得陈氏后人旧物,陈氏一族已绝,请求明朝封其为王。宣宗在反复考虑之后,决定撤回三司,恢复安南政权。正统元年(1436),英宗正式册封黎利之子黎麟为安南国王,两国恢复正常的友好关系。

倭寇之患与援朝抗日

倭寇在明初的严密防范之下基本得以控制。到了嘉靖年间,皇帝崇信道教,不理朝政,首辅严嵩专权,政治腐败,海防松弛,倭寇开始猖獗横行,大肆扰乱沿海秩序。这时,日本进入战国时代,局势不稳,各诸侯对商业的要求已是勘合贸易远不能满足的,于是组织武装集团到中国沿海任意抢掠。中国沿海的海商也常常勾结倭寇谋取私利,形成一些亦商亦盗的海盗集团。嘉靖时期的倭患由于有中国海商集团的加入,显得越发棘手。

嘉靖二年(1523),日本左、右京兆尹大夫分别遣使宗设、瑞佐和宋素卿至宁波。宋素卿事先贿赂宁波市舶使,得以先办入境手续,宗设不平,追击瑞佐、宋素卿二人,却波及明朝官兵及居民,都指挥刘锦战死海上,指挥袁琏被俘,而明军竟无力抵抗。世宗闻后大怒,罢市舶司,下令寸板不得下海,断绝了与日本的一切官方贸易。嘉靖二十六年(1547),倭患日盛,明朝命右副都御使朱纨为浙江巡抚,负责浙、闽海防。朱纨到任后,雷厉风行,擒杀海盗及奸商96人。但因触及当地官僚牟利的关节,竟被诬告擅杀良民,被迫服毒自杀。此后,倭寇在沿海如入无人之境。嘉靖三十二年(1553),南京兵部尚书张经奉命征讨,取得了王江泾大捷,而严嵩党羽赵文华的到来,使得这位抗倭英雄背上畏敌失机、糜饷殃民的罪名,被押回京城斩首。

直至戚继光和俞大猷两位抗倭名将的出现,倭患才得以彻底的平定。戚继光于嘉靖三十五年(1556)受命负责浙江御倭事宜。到任后,他在义乌当地招募了农民、矿夫3000人,演练一种专门对付倭寇的“鸳鸯阵”,长短兵器并用,战斗力极强,被称为“戚家军”,在抗倭战斗中连战连捷。随后,戚继光奉命调入闽抗倭,取胜后回浙。但是大批新倭又至福建,朝廷急调俞大猷任镇守福建总兵官,戚继光为副,福建倭患迅速平定。嘉靖四十三年(1564),时任广东总兵官的俞大猷先后击败广东沿海各地倭寇,东南沿海的抗倭斗争终于取得最终胜利。

日本对中国的威胁并未随着倭患的平定而结束,日本于16世纪末期结束战国时代实现统一后,野心勃勃的丰臣秀吉意欲先占朝鲜,后侵中国。万历二十年(1592),丰臣秀吉发兵朝鲜,朝鲜国王李逃到义州(今辽宁义县),派使臣向明朝求援。考虑到中朝两国唇齿相依的关系,神宗派遣宋应昌为经略、李如松为东征提督,在朝鲜军的配合之下,光复平壤,随后收复开城、王京(今首尔)以及汉江以南大片领土。但兵部尚书石星却主张议和,明朝撤兵而回,丰臣秀吉借机卷土重来。万历二十五年(1597),日本再次出兵朝鲜,明政府派兵部尚书邢为总督、都御使杨镐为经略、麻贵为提督,第二次赴朝抗日。此次明朝将领吸取了水师训练不足的教训,加紧招募江南水兵,增强对日作战能力。朝鲜将领李舜臣在第一次抗日战斗中,率领铁甲龟船屡立战功。

第二次战争时,他与明朝将领邓之龙密切配合,击毁日船多艘,最后二人壮烈牺牲。万历二十六年(1598),丰臣秀吉死,日本军心动摇,中朝联军乘机反攻,日军大败,历时7年的侵朝战争最终结束。

传教士: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

地理大发现后,传教士随着西方殖民者一起来到东方,他们怀着崇高的理想传教,寻找上帝新的子民,与残酷的战争侵略相比,显得温情脉脉。

而最终,他们来华的影响,在科技和文化交流方面,却远远甚于传教本身。

耶稣会士的东来:第二条路线的尝试

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之后,西班牙、葡萄牙等几个仅有的信奉旧教的国家和罗马教廷形成同盟,于1540年成立了耶稣会。旧教在西方已经不再定于一尊,很自然地想要随着殖民扩张到东方来寻找新天地。耶稣会士沙勿略在嘉靖三十一年(1552)首次来华,想找机会进入广东传教。但是时值海禁正严,他尚未登陆就病逝于海岛上。此后范礼安意欲借助葡萄牙人占据澳门的机会从澳门进入内地,无奈尚未获准入境也病逝于澳门。真正顺利进入中国境内的传教士,始于意大利人罗明坚和利玛窦。

罗明坚在澳门时,学习中文,从广州入境后,被批准留在肇庆。他在肇庆建立了教堂,宣传天主教教义,但是留驻时间不长,万历十六年(1588)回国后就再未来过中国。和他同时在澳门学习汉语的利玛窦则久居中国28年,为天主教的传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为中西文化交流开辟了新的局面。利玛窦的过人之处,在于他意识到传教不能一蹴而就,而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他自己苦学汉语,研习儒家经典,穿着士大夫服装,尽可能地融入中国的文化氛围。他改变了以往传教士的传教方式,将儒家学说和天主教教义结合起来,平时与士大夫广泛交游,畅谈社会政治、天文地理,逐渐获得官僚士大夫的认可。同时,他深知要使天主教扎根中国,必须得到皇帝本身的许可,所以他又进京面圣。

但他没有一开始就宣讲教义,而是先献上自鸣钟、镶嵌宝石的十字架、圣母像和万国地图等,避免了直接传教被拒绝的尴尬。此后来华的传教士,著名的有意大利的熊三拔、龙华民、毕方济、艾儒略,法国人金尼阁,日尔曼人汤若望,瑞士人邓玉函和西班牙人庞迪我等。他们基本上都遵循利玛窦开创的新的传教方式,在明末至清朝的政治和社会中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耶稣会士的到来,是天主教寻求新阵地的尝试,他们也许不想占地为王,也不想加官进爵,或许只是宗教的热情和理想,和对这片未知土地的向往,促使他们不断来到中国。在殖民者发动侵略的同时,这第二条路线最醒目的结果,就是中西方由此开始的文化交流。

东渐西渐:中西文化的双向互动

传教士有着特殊身份,同时拥有丰富的科学知识。来华传教士大多都在国内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仅包括宗教方面的,也有科学上的。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数学、天文学、地理学知识,使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数学方面,利玛窦和徐光启合译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介绍了平面几何的基本原理,徐光启使用的一些几何概念沿用至今,如锐角、钝角、平行线、三角形等。还有利玛窦和李文藻合译的《同文算指》分析了整数、分数的四则运算,比例、方程组和开方等。

天文学方面的成就主要应用于历法的制定,有些传教士曾在钦天监任职,帮助明朝在《大统历》的基础上修成了著名的《崇祯历书》;地理学方面传入中国的有利玛窦的《山海舆地全图》,庞迪我的《海外舆图全说》,艾儒略的《职方外纪》等,比较全面地介绍了地球为球体的概念、划分寒温五带和世界地理知识,改变了中国长久以来天圆地方的观念。

此外,西方传入的机械学、物理学、医学、化学知识,都使得明末出现了一个科技高峰期,科学发展在长久的沉寂后出现了新的生机。这些知识,比天主教的教义更加吸引中国的士大夫,也更能被中国所吸收,而传教的任务,反而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在西学东传的同时,中国文化也通过传教士传入西方,首先表现为传统儒家典籍的翻译与传播。明朝末年利玛窦和金尼阁分别翻译了“四书”、“五经”,开始了中国经典的西渐之路。西方人也从此开始真正接触中国文化,而不是停留在马可·波罗妙笔生花的描述中。一些思想家,如伏尔泰、费尔巴哈等,都曾盛赞中国文化并从中吸取营养。从17世纪开始,欧洲开始流行来自遥远的神秘国度的“中国风格”,各种瓷器、漆器、丝绸成为皇室和贵族等西方上层人士追求和向往的对象。 zZ6V/qybNh2B8Lq5Ph/7WMGhDLdUoItxWnv5oju3kO+dwoBmJddxHmVpsgVMko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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