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十月的巴黎。
一个十人的旅游团,在法国巴黎游览。这个旅行团,从早上到戴高乐机场,一下飞机,把行李在宾馆安置好,就随着导游出来,把艾菲尔铁塔、奥塞博物馆全逛过了。
“十月是巴黎最多雨的月份之一,但也是欣赏栗树颜色变化的理想季节。秋季的天气较为温和,通常气温在9至16度之间。”导游在介绍,导游是个华裔女孩,年龄大约在27、8岁之间,长得很是秀气。
“唉,珏珏,这次公司组织咱们到巴黎旅游,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哦。”五月看着坐在车窗旁,叽叽喳喳地和夏秋耳语着。
“哪里,要不是你们配合的好,软件实施工作怎么会这么快结束。”夏秋微笑着侧了侧头,五月呼出的热气,弄得她耳畔痒痒的。
“不过还要靠你这个总助的工作有水平啊,还有之前你让老板当众许诺,害他现在不好食言。”想起当初公司刚开始被周氏集团旗下的制造集团兼并,要启动信息化管理,开信息系统实施动员会时,夏秋和总经理说,如果软件实施成功,是否给大家些鼓励,总经理表态说,如果成功,把在座的诸位全部送到巴黎,玩上七天,五月就不禁偷笑,要知道,现在公司不是很景气,从朱总的手里不那么好通融了。
“用上软件还是真好,现在老板要报表时,我再也不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而且数据还准确,不会被老板骂。”五月继续喋喋不休。
“可是你这个人力主管,最开始时,还不愿意用呢,带头抵触。”夏秋笑着戳了一下五月的额头。公司刚被兼并时,她还在想着是否要换一家公司工作,后来想着周家离自己所在的公司还隔着好几层机构,自己的公司属于周氏集团的最底层,应该不会和周家有什么纠葛发生,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的总助,刚开始用软件时,根本就没有体会出有什么好处吗!那么一大堆数据要维护,还有啊,我们部门的那些人,计算机水平都那么低,你知道,这三个月,我的头发白了多少哦。要教他们用,还要处理日常的事务,还要维护软件,每天软硬兼施的让他们加班输数据。我得罪了多少人,熬掉了多少根头发,长了多少皱纹。”五月假装抱屈的喊,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抬高,惹得导游都回过头来看。
“嘘,听导游的介绍。”夏秋捅了一下五月。
“不过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佩服你,我中途都想放弃了,你还一直那么冷静!”五月继续念叨着,不过声音已变小。
“我冷静?其实不是的,我的内心也是在不断的动摇,那么多的人抵触,我也害怕工作会干不下去,这个项目会中途夭折,想要逃避,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来。”夏秋的眼神变得幽远,她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安。
“喂,灵魂和肉体,又开始分家了?”五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提醒她收回游走的灵魂。夏秋的眼中经常有着特殊的神情,很不同寻常,不是失掉亲人的那种痛苦,根本不正常,像是某人,或者某事死掉了,——像她自己死了一样。
“怎么了?”夏秋不紧不慢、轻轻地说,眼眸重聚了光线,变得发亮。
“珏珏,”五月有些吞吞吐吐,但是仍然下定决心似的,把话说了出来,“于刚对你好像有意思,还有几个人,对你色/迷/迷很久了,托我向你提一下,你。”
夏秋脸色变得庄严,“五月。”
“好好,好,我知道了。”五月挫败地朝她摇着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
五月一直认为,再度和夏秋相逢,是佛祖的安排,安排两个人这么有缘分。夏秋在毕业后,不和任何旧人、以任何方式联系,多亏现在这个公司招聘,两个人才又聚在一起。可是五月一直觉得,夏秋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又不能说清是哪里:她好像一切正常,吃饭、睡觉、工作、和别人沟通也没有障碍,但是她……内心很空洞,偶尔出神的时候,眼神很空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似乎没有七情六欲,尽量回避任何会涉及到感情的事。感情的事,她从不主动谈及,即便是五月忍不住问她,她只回答一句,“我是独身主义和无后主义。”好像她受过什么重创,心如死灰般,除了蓄发之外,和尼姑无异。
五月长叹了口气,嘴里咕哝着,“我知道,你是两个主义。真是败给你了,我会和他们说,我没有和你提过这事,免得今后,大家碰在一起尴尬。”
“谢谢你!”夏秋抓住五月的手,由衷地说。“不要光顾着说我,你自己呢?”五月大学期间谈了个朋友,出来工作后又谈了两个,不是性格合不来,就是谈到后来找不到感觉,最后都以分手告终,一转眼,就到了27、8的年纪,典型的大龄女性。
“人选我,我选人喽。好累哦!”五月手捂着嘴,打了个哈赤。闪躲着夏秋的话题,夏秋抿着嘴,笑着轻捶了她一拳,算是放过了她。
导游在发行程表,刚才宣布今天晚上要看巴黎的夜景,明天要去圣日耳曼—德—佩、巴黎圣母院、植物园,后天去市政厅、卢浮宫和香榭丽舍大街。
“行程安排得这么紧,回到国内,就要累趴了。”五月扮着惨兮兮的面容,看着那张旅游指南。
“不然我陪你晚上休息一下?”
“别,来回机票钱也要2万块呢,我可舍不得休息。我要是不用睡觉就好了,这样这五天,我就天天睁着眼睛,把巴黎看个遍。”五月夸张地说。
回宾馆的旅游车上,大家都疲劳地打瞌睡。夏秋静静地坐在车窗边的座位上,用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色。
天色已经将晚,巴黎的街道上,车灯闪烁如流萤,公路两旁的栗树,无端磅礴,忽忽而去。
车子到达旅店的停车区。
“大家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去看夜景。巴黎的夜景很美哦。”导游大声地介绍,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宾馆是中国人开的,所以对国内来的游客,一律有打折优惠,饭菜也很合中国人的口味。宾馆总经理是个年轻的中国女人,很年轻漂亮,穿着合身的旗袍,短短的卷发显得人很是利索,对国内来团都是一一亲自接待。夏秋觉得她好亲切,好面善。
“欢迎来到巴黎,来到我们宾馆。”她欢迎着大家,眼睛越过众人,看见了夏秋,这个女孩子,那种坚强中透着些忧郁的气质,让她感觉好特别。她走到夏秋面前,朝夏秋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周丽,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缘分?感觉你好亲切,好面善。”
“我叫夏清秋。”夏秋禁不住浅笑盈盈,回握着周丽的手。到学校读研究生后,她就改了名字,在她的心里,过去的夏秋已经不存在了。
“哦,你的名字很像现在的巴黎的天气,名字很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周丽快速的说,把她的名片交给夏秋。
晚饭后安排看巴黎的夜景,迷人夜色中的埃菲尔铁塔,和白天冰冷的铁的感觉有天地之别,一会儿纯红,一会儿纯蓝……光影交错中,别有一番意境,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节目,还有礼花闪烁。世界闻名的凯旋门、街边闪烁的五彩的装饰灯、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让人震撼的建筑物,一切都那么的美,那么的性感,那么的浪漫。用五月的话说,浪漫的很干脆。
晚上回到酒店时,每个人都直奔客房休息,为第二天的旅行做好准备。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的行程都是脚步匆匆,到第五天时,导游安排去坐船游览塞纳河,夏秋由于有些感冒,便留在了宾馆的房间。
夏秋和五月共住一个房间。
“你一个人能不能行哦,不然我留下来陪你吧?”五月担心地坐在夏秋的床边。
“我没事,难得出来玩一次,你快去吧,要多看,把我那份也赚回来。”夏秋向外推着她。
一连几天的车马劳顿,独自坐在房间,倒也有难得的清静。夏秋从房间向外望,视野开阔,对面是飞跃过街的空中走廊,走廊下面是一排旖旎的小店,地面有等候红灯转绿的行人,街道的拐角处好像有一家书店,街道两旁高大的栗树,由于到了秋天,树叶色彩斑斓,她们的房间在11楼,能够直接清晰看到那些树的树顶。
吃了行李中自备的感冒药,便昏沉沉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可能是吃了药的关系,似乎感冒的症状有所减轻。夏秋决定到刚才见到的那家书店看看。
出了宾馆大门,发现外面飘起了细雨。可她不想去拿雨具,在这样的雨中独自行走,没有任何打扰,灵魂和肉体,应该可以合二为一了吧?
吹过来的风,让她不禁裹紧了风衣。
书店中,她随手翻阅着那些书籍,语言不通,看不懂,她无奈地摇摇头。但是很喜欢这里静谧的氛围,所以还不舍得离去。
书店里正在播放着《我的名字叫依莲》的歌曲,夏秋在国内听过这首歌,很喜欢,有软软的柔柔的和风吹过来的感觉。
她的心里随着这首歌曲的旋律,默默地跟着唱着。
“夏小姐,要买书吗?”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夏秋很错愕,在巴黎,谁会认识她呢?
她向声音的来处望去,是她们入住酒店的总经理。“哦,你好。”夏秋嘴角沁出笑意,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像姐姐一样,便眨着愉悦的眼睛,“我只是随便来看看,没有什么要买的,这里的氛围很好。”
“我买好了。夏小姐现在准备去哪里?要是回酒店的话,我这里有伞,咱们可以一起走。”周丽举了举她手上的书,是法语版的霍金的《时间简史》。“你今天没有出去游玩吗?”没等她回答,周丽又紧接着问。
“阿嚏。”夏秋掩鼻,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生病了?”周丽赶紧上前,摸着夏秋的额头。
“没有,只是普通的小感冒。”夏秋赶紧解释。
“吃过药了没有?”周丽关心地问。
“吃过了。”
“感冒这种病啊,一不小心,就会很长时间不好,最好把它消灭在萌芽阶段。”周丽边说边拿出电话,叫宾馆的司机开车过来,又叫她们联络医生。
夏秋茫然地望着她,她听不懂周丽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一个法国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周丽说着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周丽拿起雨伞,对夏秋笑着说。
坐车回到宾馆,大厅的接待室里,已经有医生在那里等着了。夏秋见此,只好默默地接受了医生的检查。医生朝着周丽说完话,留下来一些药,就告辞走了。
“很谢谢你。”夏秋由衷地说,周丽对人很爽朗热情。
“医生说你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感冒。这些药,每天三次,每次两粒,记得要按时吃。”周丽微笑着,将药塞进她的手里。
“能不能给我一碗用姜熬的红糖水?”夏秋谨慎地问,小时候,她感冒时,妈妈就让她喝这个,喝完出了汗,人就会感觉清爽很多。
“哦,你也吃这个?我每次感冒时,我妈妈也逼着我喝这个,因为我不喜欢姜的味道。”周丽开朗地笑着,“我马上让厨房准备,不过他们可能还不会做呢,我过去和厨师说一下做法。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夏秋看着周丽转身离去,在接待室里坐下来等她。
从大厅里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夏秋扭过头,透过玻璃,朝着外面看。原来,是一对亚裔夫妇,带着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故事书,书上有个大公鸡,由于小男孩非要边看书边吃饭,把书上的图画弄脏了,他的父母正在批评他,他们讲的是日语。
这时,周丽刚好从厨房回来,经过大厅,发现了此事,和他们交谈,但发现语言不通。小男孩还是没有停止哭闹。小男孩的父母很是着急,但是拿哭闹中的孩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这里。
“小弟弟,别哭了。”夏秋从接待室里走出去,温柔地用日语和小男孩儿说着话。但是孩子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夏秋看到大厅一角的商店里,有摆放着包礼品用的包装纸。眉头一皱,又舒展开,蹲下身,笑着和孩子说,“我给你变一只公鸡好不好?”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哭闹。
“能不能给我两张包装纸和一把剪刀?”夏秋朝向站在一旁的周丽请求着。
周丽赶忙叫人拿给了夏秋。夏秋拿起剪刀,让刀刃开合了两三次,发出清脆利落的刷刷声。她选了一张红色的纸,进行折叠后,左手拿纸,细腻流畅地移动纸张,用剪刀裁剪起来。周丽和那对夫妇直盯着她的手看,左右手的配合堪称绝妙。
一会儿的功夫,将剪好的纸打开,一只大公鸡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手中,非常精致,夏秋把她递给了小男孩儿。
“哇。”小男孩拍着手,哭脸变成了笑脸,将剪纸接了过去。那对夫妇见状,一再表示感谢。
周丽看着剪好的纸张,眼睛睁得浑圆。“哇!真厉害!”
“真了不起!”那对日本夫妇连连赞叹。
这时,已经有一些人在围观了。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朝夏秋说着,比划着,又用手指着小男孩手里的剪纸,似乎也想要。夏秋看她那可爱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发梢,剪了一条金鱼给她。其他的客人,也有上来索要的,夏秋都耐心地一一的满足他们的要求。
看着各种各样的形形色色的图案,从那把剪刀下变出来。大厅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掌声。直到店里插在瓶里的包装纸用完,大家才陆续地散去。
“哇,你的手真是灵巧,就像是魔术师的手。”周丽赞叹着,过来拉住夏秋的手,仔细端详着。
夏秋回报以一抹微笑,她拿出仅剩的一张红纸,用剪刀剪着。打开之后,那张纸变成了一个福字,福字的周围环绕着花朵。“送给你,留作纪念。”夏秋真挚地看着周丽,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人也开朗。
周丽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桌子上,“明天就要走了吗?”
“对。”夏秋轻轻地回答,看看外面的天色,“他们可能要再晚些回来,因为是最后一天。我想回房间了。”
“哦,也好。姜糖水,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一会儿好了,我叫他们给你送去。”
夏秋朝周丽点头致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明天就要离开,五月他们玩到很晚才回来回到房间时,见夏秋已经睡着,便蹑手蹑脚地梳洗睡觉。
一场秋雨一场凉。第二天的早晨,天气比上一日稍冷。
五月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室外的温度,又探出头看向外面的街上,街上的行人大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地上也有着斑驳的栗树叶,想是昨夜被凄风苦雨威逼下来的。回转身,翻着夏秋的行李箱,皱着眉头,夏秋的衣服,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和灰色——在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之后,夏秋的世界,就只剩下这两种颜色了。她拿出件白色的大衣,语气坚决地叫夏秋穿上。两人下楼,吃完早餐,然后退了房间,在导游的集合声中,旅行团已经准备离开了。
宾馆门口,周丽送他们上车,见到夏秋,便上前拥抱她。
“再见了。不要忘记我哦!”周丽恋恋不舍地摸着夏秋的发稍。
“再见。回国的话,给我联系!”夏秋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五月已经先行上去,顺便把夏秋的行李,也叫一个男士一起拎了上去。
这时,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驶到了宾馆门口。
夏秋最后一个上的旅游车,车门前,她微笑着,挥手和周丽再见。
与此同时,从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酒店的职员们见到他都毕恭毕敬的致意。
就在夏秋转身的那一刹,那个男子看到了夏秋,一阵秋风出来,她的衣服微摆,黑色的长发轻轻飘起,就像春天料峭的寒风中起舞的玉兰花。
他猛然觉得,这个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就像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个女孩子。他愣了片刻,迈开修长的双腿,追着那辆车跑起来,无奈车子太快,很快就看不到了踪影。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周丽也追了上来,奇怪地看着他。
他正是周鹏。
“喂,看什么呢?”周丽拉着弟弟的胳膊,喘着气问。
“刚才旅行车上的人是?”周鹏问姐姐。
“是中国来的旅行团。怎么这么关心?是不是看到漂亮女孩了?”周丽打趣地敲了弟弟一拳,弟弟从不为任何女孩儿心动,母亲曾经想方设法,给他创造各种接近异性的机会,可是他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不和她们中的任何人亲近。
周鹏凝视着旅行车离开的方向,半天,才默不作声地转身向宾馆的大厅走去,那背影,很是萧索、落寞。
周鹏压抑住内心的起伏,依旧冷峻的面容,随着周丽走进了酒店,到达了她的办公室。
蓝绿色的长毛地毯,同色系的窗帘,散发着优雅和高贵。
“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周丽接了杯清水,递给他。
“你应该知道,妈叫你回去!”周强一只手接过水杯,斜靠在办公桌旁边,另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本书上,在桌子上将书无聊地旋转着。
周丽拒绝母亲为她安排的相亲,已经逃到宾馆,住了一个多月了。
“除非妈取消这种安排,否则我永远不会回去。”周丽闷闷地坐到椅子上,“我长得也不算丑,性格也不算不好,只是还没碰到喜欢的人,缘份还没到而已。干吗总是想把我嫁出去?!”
“既然妈叫你回去,就意味着她已经妥协了。叫她亲口承认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做到!”周鹏头也不抬的说。
回家的车上。
“唉,你那个许小梅呢?人家已经来巴黎三年多了,你还没准备接受她?”周丽突然说道。
“我和她之间根本不可能。”周鹏表情很冷淡,提到许小梅,他的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你们已经结束了?”
“根本没有开始,怎么谈得上结束。”
“但是妈很喜欢她啊。我看妈想娶儿媳妇都要入魔了。”许小梅在周夫人面前表现得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但是周丽看到过她对周家佣人的颐指气使的态度,俨然她已经成了周家的女主人,这让周丽非常的不爽,对她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我会找到一个我和妈都喜欢的人。”说完这句话,周鹏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早上那个玉兰花般女孩的背影。
“小鹏,我这几天见到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气质很优雅,人也内敛,有爱心。可以用兰心蕙质来形容她,一点都不过分。我觉得她和你很相配。许小梅和她如果站在一起哦,就是乌鸦和凤凰了。可惜她走了,”周丽略带惋惜地将双手在胸前合握了一下。“不然可以问问她有没有交往的人,如果没有的话……”
“同性之间这么肯定,看来她应该还不错。我忘记告诉你,你办公桌上的一本书,被我拿回来了。”周鹏将头向后仰,闭上眼睛。脸上有抹温和的表情,只有对家人,他才会间或有这种表情。
“你愿意看,就拿去吧。不过,如果我们再相处下去,可以成为好朋友、好姐妹。”周丽似仍然在回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