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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9.尘埃落定

夏秋自从离开周家后,没有回到她的旧家,只是找到了好友五月。五月父母家不在本市,毕业后,五月在本市租了房子,找了工作。在周鹏从五月家里走后,夏秋从楼下五月的一个同事那里上来。

“为什么要害我说谎?佛祖会惩罚我的。”五月埋怨的看着夏秋。五月信佛。

“对不起啦,不过善意的谎言,佛祖会原谅的。”夏秋静静地微笑,手里拾掇着自己的行李。

“为什么要分手?他家世那么好,人长得帅,人品虽然孤寂,可也不算差,对你又很体贴。你们吵架了?”

“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夏秋静静地整理着屋子,眼睛落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上面,已经好几天了,关于寻找她的告示,一直都在刊登。过些日子,他就会忘记她吧?他会知道,没有她的他的人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唉,你很不够意思,不知道我是你的死党吗?居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让我帮你分担。”五月岔开话题,她知道,周鹏的话题,是夏秋的雷区,这几天,只要问道这件事情,她就这么回答。

“我知道,以后我有什么困难,一定会先找你。”夏秋微笑着请求她的谅解。

虽然周家封锁了消息,但是周氏家族继承人受伤住院的消息,还是被放到了网络上,电视传媒也很快捕捉到了讯息。周鹏出事的第二天早晨。五月早上起来,打开电视,本市的《新闻早知道》栏目,是她每天必看的内容。

“夏秋?!”里面播放的新闻,让五月大惊失色,猛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夏秋正在外面准备早点,闻声走了进来。过两天她就要去外地读研了,她想这两天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

“新闻里说,周鹏昨天傍晚发生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五月小心翼翼的告诉她。

夏秋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呆傻傻地看着五月,嘴里喃喃着,“我要去看他。”可一时间双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迈步。

在五月的陪同下,夏秋慌慌张张地赶到了医院。却被周夫人冰冷地拦在了病房的门口。

周夫人看着夏秋,目光里渗出一股恨意,冰冷的恨意。若不是为了找她,周鹏怎么可能会出事故?这个女孩子的命可是真硬啊,只和周鹏交往了几天,便让鹏儿也跟着出了事故。如果让她再和鹏儿继续有瓜葛,将会给周家再带来什么不幸?周夫人不敢再往下想了。

“夏小姐,请你走吧。”她很礼貌,语气却似渗着冰块。不想让周鹏再和夏秋有什么瓜葛,虽然周鹏现在不省人事,但是有她这个妈妈照顾,就足够了,她要把以前对周鹏的疏离都补回来。直到周鹏出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周鹏对她有多宝贵。

“阿姨,请让我见见他。”夏秋含泪乞求。

不再理会夏秋的苦求,周夫人把头别过去。因为在她看到夏秋哀怜的眼神时,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了。

“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放过周鹏吗?要不是你,他现在怎么可能躺在这里?!难道你非得让他死了,你才安心吗?”许小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满脸泪痕,用手指着夏秋,泣不成声。

“我们先回去吧,这样你也见不到她。”五月小声劝着夏秋,见周夫人已经不理睬夏秋,许小梅的愤怒的指责声,又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便硬拖着夏秋的胳膊离开。

夏秋忍住夺眶的泪水,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只和他相距咫尺,却不能相见,她的心都碎了。在医院的院子里,她抱住了紫藤长廊的柱子,停下了脚步。“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他。”她下定决心地说。

“他们家恨你,你看不出来吗?干吗贴人家的冷屁股啊!不是那么坚决地说分手了吗?怎么现在又这么关心人家?”五月纳闷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个表姐在这个医院做护士长?你帮我,求你。”夏秋的眼睛忽然间雪亮,她抓着五月的胳膊,急切地拜托着好友。

“好啦,真是败给你了。”五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拉着夏秋,向表姐的办公室走去。

通过五月的表姐的帮助,夏秋被聘为医院的护工,被直接分派照顾周鹏。当戴着口罩、身着护工服的夏秋,站到周夫人的面前时,周夫人并没有认出她来。

“这是我们医院最优秀的护工,叫何五月。”五月的表姐向周夫人介绍着。在医院登记的时候,登记的是五月的证件。

“何小姐,今后就请你多费心了。”周夫人看了夏秋一眼,又转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周鹏。

“嗯。”护工轻轻的点头,关切的眼眸,飞快地掠过病床上的周鹏,昏迷中的他,那么安静,好像睡着了一样。

傍晚,在周光明的劝说下,周夫人离开了医院。望着周夫人离开的背影,才一天的时间,夏秋感觉到周夫人憔悴的厉害。

在周家的人离开后,夏秋难过地看着病床上的周鹏,他还在昏迷中。

“为什么要出车祸?你是想让我内疚吗?用毁坏自己的身体来要挟我出来?你成功了!求求你,快点醒过来!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过得不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可以放心地松开你的手啊,才可以不牵挂你啊。”夏秋握着他的手,泪水滴到了他的手上。

下了班,急忙想赶到医院陪夏秋的五月,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不禁湿润了。

临近研究生入学的前夕。

“你的研究生还读不读了?明天就是报到的日子哦。”五月担心地问。夏秋每天那么投入的照顾周鹏,给他擦洗,给他抹护肤油、给他梳头,给他做按摩,还要给他念新闻,和他说话,就好像周鹏能听懂一样。

“要读的。”夏秋静静地说,擦了下额头的汗。刚给周鹏做完全身按摩,让她身体很是潮热。她昨天已经和学校联系好了,说她的家人出了意外事故,需要她住院陪同。校方同意可以晚些报到。她让校方把教材寄到五月的家里,这样,她就可以边在医院照顾周鹏边学习。

“可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哦,万一……”

“没有万一,他一定会恢复的。”夏秋打断五月的话,她知道五月接下来要说什么。

夏秋坚信,周鹏一定能醒过来,一定能恢复健康。

冬天很快就到了,转眼已经快到研究生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

“你必须回去考试才行哦。”五月刚从外面进来,搓着手,跺着脚。

“是啊!”夏秋放下手里的毛线,她正在给周鹏织毛袜子、手套和帽子,晚上她给周鹏擦洗的时候,摸着周鹏的手和脚好冰。

“那你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

五月拿起夏秋打好的袜子,把玩着。“真好看,给我也织一付吧?”

“嗯。”

“算了,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哪有时间。”然后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得走了,一会周鹏的妈要来了。被许小梅看到也不好。”五月逃也似的走掉。许小梅每天都会来医院里看望周鹏一小会儿,由于夏秋的刻意躲避,她对这个护工并没有太多的注意。

周夫人每天上午、下午分别来一趟看望周鹏。

“夫人,我要请一周的假。家里有事,必须回去一趟。”夏秋向来病房探望的周夫人请假。

“一周的时间太长了。何小姐,家里有什么急事吗?”周夫人看着这个女护工。她对这个护工的工作很满意,看得出她是尽心尽力的在做。可是她还不知道这个何小姐长什么样子,她的口罩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护士长解释说这是这个护工的工作习惯。

“不好意思,是些私人的事情,不方便说。”

“你去吧。不过就一周的时间。”周夫人说道。是她疏忽了,都快五个月了,这个护工一直都在工作,确实没有休息过。

“谢谢!”夏秋想走出去,周夫人在的时候,夏秋都尽量避免和她共处一室。

“何小姐,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春节的时候,能不能也请你照顾鹏儿?”周鹏出事的消息,他们和冯管家商量好,一直没有向法国的公婆告知,怕老两口年纪大,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因此,今年的春节,决定还是和往年一样,到法国过。至于周鹏没有一起回去,也没什么大碍,反正他以前的春节,也有不去的时候。

“可以的。”夏秋停下脚步,清晰地回答着。

一年一度的春节。夏秋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周鹏的病房。她剪了窗花,把它们贴到窗户上,中间是一个大些的福字,周围是各种各样的属相;又冒着大雪,从自己的旧屋,摘了些梅花,在病房里插上,让病房里有种过节的气氛。

窗外白雪皑皑,她贴完窗花,用嘴呵着冰凉的手指,“我的手好冷,以前,你都会帮我暖的。”她把自己的手握在他的手里,纤细的手指描绘着他的面颊。将他的头扭向了窗户那侧,“看看,我剪得窗花,好看吗?外面下雪了,早上就开始了,雪下得很大,现在屋顶、路面、还有树上全都是雪。”

她走到门口,用手搓了一个雪球,返回屋放到他的手心。“很凉吧?!是不是?”她又把雪球从他手里拿掉。

“周鹏,春天快来了。春天来的时候,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爽约。”她握着周鹏的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颊。“你还记得三击掌吗?我肯定会送你那副大鹏展翅图,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泪水濡湿了那只按在她面颊的大手,那手指在她脸上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听到我说话了,是不是?”她急忙翻转它,看着它,但是那只手再没有了反应。“后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会给你准备一些节目,有笑话,还有音乐。我讲的笑话,比你强多了,还有,我还会吹笛子,你没有听过吧?我还会唱歌,以前也没有给你唱过。不过,我都会给你补回来。”她用高兴地口吻对着周鹏说。

当天的晚上,夏秋给周鹏擦洗完毕,照例给他读了一些旅游类的文章。“周鹏同学,这篇文章写的很美吧,以后要记得去这些地方旅游哦。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晚安。”夏秋把杂志放进书架,几个月下来,小小的书架上已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刊。夏秋凝视着似乎是熟睡中的周鹏,良久。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看着以前自己在扉页上写下的几句话。

我把以前的美好时光刻在心底,变成永远化作我一生的眷恋然后,我准备好结束这一切离开你,离开我自己天空中下起了雨风传来你的消息如今我和你在一起天涯咫尺你无声又无语昨夜一场风雪心事如六花散落满庭院泪痕已阑珊天空飘的雪啊带来春走近的消息我期待春天带来奇迹让你如往昔般有活力人世无缘难到老四季轮回中我们会将彼此忘记。

你幸福我才不会有牵挂你幸福我才好放手。

你是万里长空翱翔的飞鸟啊而我是浅水中的鱼我们注定是一场水月镜花的结局就当我是流逝的水吧就当做是我无情吧,奈何花正红时寒风起情虽在,缘已尽再想回头难上难灯火辉煌啊,谁知那辉煌背后隐藏着多少苍凉与无语。

第二天早晨,她给周鹏擦洗完脸,又照例给他读了一些新闻。“不要打搅我,我要温习功课了。我这次的考试成绩,一点儿都不好,都没有拿到奖学金。”她用手指点着周鹏的下颌,嘟着嘴。从包里拿出前两天新买的一本企业金融管理方面的参考书,准备翻看。前两天回旧家时,路过书店,她买了一些学习上用的书,将这本书拿到病房,反正周夫人不在,应该没人会发现她的身份吧。

这时,她又发现周鹏的手指在动,他的眼睛睁开了。顾不得把书放到案旁,直让它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夏秋张开双手,赶忙握着周鹏的手,把他的手心贴到自己的脸上,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的滚下。“你醒了?!真的醒了?”

“医生!”她赶忙向外跑出去叫医生。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周鹏醒来了。他朦胧的眼睛,看到一个长头发、穿着白色衣服、戴着口罩的女孩子,流着泪握着他的手,然后向外跑出去。然后是一群医护人员赶来,紧张的忙碌着为他检查身体。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又都不见了。只闻到旁边桌子里的腊梅,飘着丝丝幽香,看见窗户上的红色的窗花,那么生动鲜艳,窗外一个女孩的模糊的影子,在那里静静地站着。

“他还好吗?已经恢复了吗?”一个女孩子很关心、很急切的声音。

“真是奇迹,他的各种生命体征都恢复了正常。”

“哦。”那声音,似乎很是高兴,似乎又带了些忧伤。

“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门推开了一条缝,犹豫之中,又关上了。“我给他们家里人打电话,您辛苦了。”夏秋没有再次走进这个病房,理智占了上风,想要周鹏忘记他,就不应该再进去了。

接到冯管家从医院报的喜讯后,当天晚上,周鹏的父母亲就从法国直接赶到了医院。很多的人,把病房围得水泄不通。却没人留意这个护工的离开。

半个月后,周鹏回到家,从清醒过来后,又开始继续请人打探夏秋的下落,但仍然杳若黄鹤,甚至请媒体把自己伤愈出院的新闻,连着播放了很久,只希望她看到消息后,能够回来探望他,可是依然踪信全无。周鹏从此一蹶不振,没有了生存的想法,在全家上下的哀求下,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决定离开大陆,投奔祖父母。

在周夫人的强烈坚持下,周光明将他在国内的事业给亚太和大中华区总部做出交待后,带着苏醒后的周鹏去了法国。“我们离开这里吧,换个地方,把过去的事情全部忘掉,重新开始。”周夫人哭着对周光明说,虽然他和丽莎断了,但是她又还是心存芥蒂,加上她心里的那座无形的山,一直压着她,压得她有时喘不过气。

周光明点头答应,也许离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父母也早盼着周鹏过去,承欢膝下。再加上医生说,不要让周鹏有巨大的情绪波动,那么,离开这里,就是最优的解决方案了。

等到夏秋闻讯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方嫂在那里整理着病房中的物品,把那些书籍、她为他织的毛线活,全部都收到了纸箱子里。夏秋没有打扰方嫂,默默地站在走廊的拐角,目送着方嫂离开。

她缓缓地走进了医院对面的公园,在一张长椅上坐了很久,风吹动着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的心。

“都结束了。”她喃喃地自语。没有可以遗弃自己的人了,今后那种莫名其妙地担心被遗弃的不安全感,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这段时间,他在身边,即便是昏迷,也为她的心撑起一片天。

当初觉得,知道自己有遗传病的事实,是很可怕的事;而失去了父母,觉得它应该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可是现在呢?在他离开之后,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最可怕的了。——爱情,人生的意义,生命的延续……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都结束了。 XTJi+gUKrp6oAnmdRFL2rYi4wSXpZxMpUnfAJ2lwaAikc8InCLIIP44IeRbkp2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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