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顿时两眼一黑,眼冒金星,一个踉跄,松开钟倩。
一不做二不休,刘西西片刻不作停留,扑向另外一名劫匪,一边大喊。“倩倩姐快跑,去医院,去找警察。”
钟倩脸色惨白,拔腿就跑,转头时,见刘西西已被劫匪困住。那个凶恶的刀疤脸,手里端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枪,黑乎乎的枪口指着刘西西太阳穴。巷子阴森,没什么人,外面街道上却人潮拥挤,车马如龙。
劫匪胆再大,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公然绑架。见追不上钟倩,刀疤脸脸上横肉直颤,扯着刘西西的头发,枪头抵在她脑袋上,怒吼道。“敢报警,我就杀了这个臭娘们儿,不想看到她死,就叫张哲辉一个人滚过来。”
显然,这起绑架最主要的目的是针对张哲辉。
医院。
钟倩吓得花容失色,泣不成声,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报警,万一劫匪听到风吹靠动,真杀害了刘西西怎么办?可是,一旦张哲辉一个人前去,落到劫匪手中,必然会遭到劫匪的迫害。
钟倩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辉哥,求求你想办法救救西西吧!”
张哲辉虽然不喜欢刘西西,但不管怎么说,刘西西也是为了钟倩好。“好了,别哭了,我会想办法的。”
沉思片刻,张哲辉爬了起来,披上外套。“倩倩,你回去照顾钟老吧!西西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我会带她一块回来的。”
实话说,张哲辉很不情愿,对方打来电话,要求他一个人去郊外。他们手里有枪,张哲辉心里没底,他再强悍,也斗不过子弹啊!
对方是针对他而来的,除了林章还能有谁。这家伙一心想要除了他,张哲辉躲都躲不过,既然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是死是活,且看天意了。
为了不让钟倩担心,张哲辉让她回去照看钟老,自己则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郊外。
离市区有七八十里远,地处郊外,荒无人烟,满目萧瑟。
略过一片荒地,一个废弃的工厂映入眼帘。
张哲辉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大步迈开,朝废弃工厂走来。他心里着实没底,林章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自己一个小人物,身在异地,死了也是白死。林章家大业大,查下来,他随便找个人顶包,再塞点钱,顶包的人坐不到一年号子都可以出来继续逍遥法外了。
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不再有张哲辉,只有老家的爹妈,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工厂大门前,张哲辉在犹豫,为了一个不熟络的女人,值得吗?自己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伤心的只会是他父母。
“嘭!”
容不得张哲辉犹豫,在他恍惚时,身后突然窜出两个壮汉,一个是刀疤脸,手里拽着把手枪,指着张哲辉的后脑勺。另外个大汉抡起棒球棍,狠狠一击敲向张哲辉的后脑勺,将他砸昏过去。
“嘶……”
张哲辉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脑勺到现在还痛,眼睛未睁开,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揉揉,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尼龙绳捆住。
这应该是一间工人宿舍,房间狭窄,破败的墙壁大半部分石灰脱落,地面上残留着各种发霉的垃圾,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凹凸不平的地面,可以看出铁架床被搬出去的痕迹,是不久前遗留下来的。
刘西西被人五花大绑,捆成一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被人殴打过。“醒了?”刘西西似乎没有半点被劫持感,脸上看不出半点慌张和恐惧。“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傻?劫匪叫你一个人来,你就一个人来啊?长脑子了没?”
张哲辉气结,自己好心好意,冒死前来搭救,就算没有成功,这份心也足以感人了吧!谁知道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哲辉白了刘西西一眼,也不吱声,懒得跟她扯。
心里暗暗诽谤。“活该被打。”
这群劫匪真够狠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换做是张哲辉,看着这么漂亮的女人,还真下不了手。
他四下里扫了一圈,这破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难怪屋子里光线昏暗,分不清白天晚上。“现在怎么办?”刘西西是警察,这方面是她的专业,现在只能靠她了。
“怎么办。”
刘西西唾道。“等人来救咯!还能怎么办。要不我怎么说你是白痴,早报警也不至于这样。”
她干这行有几年了,从专业的角度来判断,报警越早越好,超过四十八小时再报案,想要救回人质几乎不太可能。每年被绑架劫持的人质,十有八九都被撕票。
等人来救……
张哲辉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事实上,他是担心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林章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整死他,并且已经这么做了,现在被绑到这儿,生死全在他人一念之间。
门外大厅。
“老大,这,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脖子上纹了一条褐色的蝎子,远远看去,真以为一只毒蝎爬到他脖颈上。蝎子是他的纹身,也是他的外号。
大厅桌子上,有一台黑白电视,荧屏中一个气质上佳的女主播,正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市长刘继恩的女儿刘西西大白天在医院附近被劫匪绑走!镜头一致对准劫匪先前绑走刘西西的那个巷子,此时,巷子已经被警察封锁,人头攒动,数不清有多少个警察。
女主播喋喋不休。“很遗憾,目前无法联系到市长刘继恩先生,有人猜测,这次绑架案有可能是刘继恩先生仕途上与人有过节,对方借机报复……”
蝎子拧着个啤酒瓶,站在电视机前神情紧张。突然,他猛然将手中的啤酒瓶甩了出去,啤酒瓶撞到墙壁后崩炸开来,碎玻璃四散飞溅。
蝎子脸色惨白,颤颤巍巍,指着电视机屏幕上刘西西的照片。“完,完了,老大我们把市长女儿给抓了。”
“啪!”
刀疤脸跳起来,狠狠一巴掌呼了上去。“妈个巴子,给老子冷静点。”刀疤脸盯着电视机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抓的是刘西西没错后,转身摸出电话。“喂!涛子,强子,钱拿到了没有,妈的!敢阴我刀疤脸,你们两先回来,快点。”
刀疤脸挂断后,将手机卡拔出来,折断后塞进墙壁的缝隙。
蝎子忐忑不安,在大厅来回走动。额头冒出一排排豆大的汗珠儿,滚滚而下,两片嘴唇不住哆嗦,张开又合上。“我早说别碰条子别碰条子,现在好,钱没拿到把命搭上了。”
混了这么多年,蝎子很清楚,什么人命比狗贱杀了也没事,什么人万万碰不得。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再唧唧歪歪,老子先崩了你。”刀疤脸一脚将蝎子踹到,拔出手枪,指着蝎子鼻尖。脸上那道从额头划过鼻尖的疤痕,犹如一只蠕动的蚯蚓,狰狞可怕,着实骇人。“妈的!等强子和涛子回来,我们立马闪人。去越南泰国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收拾那个畜生,敢阴我刀疤脸,死我也要咬你一口。”
喉结蠕动,看着近在咫尺,黑咕隆咚的枪口,蝎子有种被死神盯上的错觉。“老,老大,里面那两个人怎么办?”
刀疤脸咬肌紧绷,凶光毕露,牙齿冷冷挤出一句话。“他们见过我们,留不得。”
刀疤脸和蝎子的咆哮声,早引起张哲辉两人的注意。张哲辉坐在门后边,脸色煞白,一旁的刘西西也好不到哪儿去。
房门的缝隙中,刀疤脸倒提着手枪,带着蝎子大步而来。
“怎么办,怎么办?”
张哲辉慌了神,对方显然准备杀人灭口了。
若不是媒体争先报道,吓得劫匪神经崩溃,他们绝不会这么快动手。
“该死。”
张哲辉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死亡正一步步临近,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刘西西,快过来帮忙。”张哲辉尝试着挣脱绳索,但尼龙绳韧性太强,筷子粗细的尼龙绳,即便是世界上力气最大的大力士也别想崩开。
刘西西匍匐前行,爬了两步,房门就被推开。
刀疤脸和蝎子狞笑着走了进来,“小子,死到临头就别浪费力气挣扎了。”然后,又色迷迷盯着刘西西,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言毕,刀疤脸挥了挥手。“蝎子动手。”
看着黑乎乎的枪口,张哲辉只感觉脚底冒出一股子寒气,直冲脑门。他不想死,爹妈还等着他回家过年,自己还没娶妻生子……还有太多的事儿都没来得及做呢!
“慢着!”
死亡即将降临,张哲辉发现自己居然出奇的冷静。“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她是市长的女儿,你放过我们,回去后,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她一死,即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迟早都会被揪出来。”
蝎子有些犹豫。
刀疤脸咧嘴露出两排黄牙,冷笑道。“小子,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儿,说再多也无用,乖乖受死吧!蝎子,动手。”
蝎子咽了咽口水,拽着尖刀的手,不住的颤抖。“老,老大,你开枪把他们解决吧!”
刀疤脸恨铁不成钢,又是一巴掌扇在蝎子后脑勺上。“子弹不多,留着以防万一,叫你动手就动手,哪来那么多屁话,快点的。”
蝎子咬了咬牙,一手摁着张哲辉的脑门,手肘向后拉开,拽着尖刀就往张哲胸口扎了下来。
“啊……”
“啊……不要。”
刘西西闭上眼,不敢去看张哲辉的惨状。
刘西西从小在溺爱中长大,一路走来平坦无奇,从未有过挫折。后来她加入到为人民服务的行业,那些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二流子,见了她刘西西,哪个不是像老鼠见到了猫一般。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会如此近距离。
一开始,刘西西很镇定,她很清楚劫匪再得知自己身份之后,万万不敢对她动手的。
可是没想到……
刘西西害怕了,从所未有的恐惧在屋子里弥漫开。
当明晃晃的尖刀,扎入张哲辉胸口前的那一瞬间。他快速调动丹田处的灵力,集聚在两手之间,猛然爆发。生存死亡关头,张哲辉憋足力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迭,胀的有鸡蛋大小。
只听见噗的一声,筷子粗的尼龙绳全数崩断。
在蝎子惊愕的眼神中,张哲辉一跃而起,左手扣住他持刀的虎口,一把夺过尖刀。手指成爪扣住蝎子锁骨,右手往前一推,锋利的刀刃噗嗤一声,扎穿蝎子腹部。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