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辉垂着头,一脸颓废,哪里还有半点赚到一千万的兴奋劲。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钟倩焦急走了进来。“西西,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要快点喔!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照顾爷爷。”
听到钟倩甜美的声音,张哲辉身子卷缩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西西伸手一指。“喏!他刚刚在KTV找了两个女人,被我当场擒获。”说话时,刘西西又指了指一旁墙壁下蹲在地上,两手抱头,好不狼狈的两个小姐。
躲是躲不过去了,张哲辉转过头,看着一脸疲倦之色的钟倩,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我……”
钟倩扫了角落里两个小姐一眼,嘴角一扬,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强颜欢笑道。“西西,手续办好了吗?要交保释金吗?”
“不用了,你领他回去吧!明天周末休息,我过去陪陪钟爷爷。”刘西西将钟倩送到门口,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挥了挥手。“倩倩姐,路上注意安全。”
刘西西想劝钟倩离张哲辉远一点,像他这样的男人,让他住在家里实在太危险了。当着张哲辉的面,她不好开口,明天刚好是周末,刘西西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好好劝解一下,让钟倩赶他走。
夜下,两人并肩而行,走在沉寂的街道。
半响后,张哲辉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寂。“倩倩,你所看到听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陪钱总。今天赚到点钱,他心里高兴,然后,他就叫了小姐,我心里一点念想都没有,我刚想推开她,刘西西就进来了。”
钟倩的步子很快,一直走着没说话。张哲辉跟上两步,发现钟倩已是泪流满面,那一刻,他心如刀割般,钻心的痛。
张哲辉有些手忙脚乱。“倩倩,你别这样,要不你骂我,打我也行。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任由泪花儿滚滚,钟倩也不伸手擦拭,盯着张哲辉,冷漠道。“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是你,我是我,我没有资格去管你。我一直都知道,你只不过是爷爷请来的房客而已,你在外面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倩说的很绝情,但那呜咽抽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回,回去吧!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张哲辉停在原地,神色交杂,摸着怀里价值五百万的手镯,他心里不是滋味。钟倩误会自己了,她说的很白,自己只不过是他们家的房客,除此之外,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关他们的事,又何必解释那么多。既然这样,自己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风不大,却冻到人骨子里。
张哲辉紧了紧外衣,小跑着追了上来,一把拽着钟倩,硬将镯子塞到她手里。“倩倩,既然这样,我就不回去了。这个镯子丑是丑了点,但它价值不菲,你佩戴在手上,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明天我再给你打点钱,你尽快去医院看看吧!我,钟老那边,你再花钱雇个保姆,不要累着自己。”
钟倩看都没看手镯一眼,眼眶噙满泪花儿,抓着手镯,狠狠往地上摔去。冷笑道。“谢谢你的手镯,从此你再也不亏欠我们了,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守着安静祥和,却失去了生气的老人,钟倩心情很差,情绪低落。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个人来安慰她,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柱,陪自己一块度过难关。结果呢?爷爷成这样了,张哲辉居然在外面花天酒地。
没错,钟倩没那个资格去责怪他,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一点关联。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张哲辉欠着她一块羊脂白玉。而现在,张哲辉还给她一个价值连城的手镯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就是说,张哲辉还清了她的羊脂白玉,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关联了。
“叮!”
手镯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碎裂成千百块。张哲辉注意到,手镯内蕴含的灵气,顷刻间消散。这镯子最贵,就贵在里边的灵气了,张哲辉顾不上其他,忙闭目催动丹田雾体,加快运转速度,将周身消散的灵气一一吸收进体内。
他眼睛虽闭上了,但对周围的感应,却是更加清晰。突然,张哲辉额头发冷,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有种被洪荒巨兽盯上的感觉,心里直发寒。昏暗的街道对面,乌漆墨黑的房子上,有一道星光,特别闪耀。
钟倩跟张哲辉赌气,转身准备跑开。却不想,张哲辉突然猛扑了上来,犹如狮子搏兔般将她摁在地上。
钟倩不明所以,脸色大骇,以为自己赶走张哲辉。他真的像刘西西所说的那样,如今撕破了脸皮,要对自己……想到这,钟倩忙慌乱,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张哲辉。
“倩倩,别动,有杀……”
“嘭!”
一道刺眼的亮光撕破黑夜,子弹摩擦弹膛,旋转着飞速射向目标。
“唔!”
张哲辉浑身一颤,在中枪后,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抱着花容失色的钟倩,往漆黑的巷子里钻了进去。
“呼呼!”
“倩倩别怕,除非我死了,别人休想伤害到你。”
钟倩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任由张哲辉抱在怀里。傻傻的,双目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一刻,她才发现躺在他的怀里,自己有多安心。跟他在一块,钟倩完全忽视了生死,只是,张哲辉肩膀上汩汩喷涌的血液,打湿了她的脸颊。钟倩心慌了,“你受伤了,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不许动,放开她,否则,我开枪了。”
局子离这不是很远,听到枪响后,刘西西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她两手端着手枪,站在巷子口,黑乎乎的枪口,指着张哲辉眉心。“畜生,放开倩倩姐。”
“轰!”
听到刘西西熟悉的声音,张哲辉紧绷的弦儿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轰然一声倒了下去。子弹离他的脖子不足一公分,射穿了他的肩胛骨,血流不止。
钟倩在地上滚了一圈,顾不上疼痛,爬起来抱着张哲辉,不停的摇晃。“辉哥你醒醒,你醒醒,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你快醒醒,求求你,醒醒,呜呜……”
直到这一刻,钟倩才发现张哲辉在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不可磨灭的地位。借着昏暗的路灯,钟倩看见张哲辉脖子边一片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着实吓人。
“你这个傻瓜,傻瓜,胳膊都伤成这样,还要抱着我跑。呜呜!西西,快,快救救他。”
钟老已经那样了,钟倩不想再失去张哲辉,她抱着张哲辉泣不成声,晶莹的泪花儿,打湿了张哲辉的脸。
这种男人,死了也好。
既然受伤的是张哲辉,也就是说,开枪的是别人。刘西西不敢放松警惕,两手抓着手枪,滴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瞟。过了半响,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后,才偏着头,小声道。“呼叫总部,我是刘西西,现在在……”
医院。
张哲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因为流血过多,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比较吓人。
一旁,钟倩哭成泪人儿。从张哲辉中枪的伤口来看,如果不是自己推开他,张哲辉根本不会受伤。“西西,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钟倩觉得邻居们真的没说错,自己真的是扫把星,克死爸妈,又把爷爷克成了植物人。这还不够,就连认识没几天的张哲辉也被自己克倒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钟倩宁愿离他们远远的,也不要看到他们受到伤害。
“倩倩姐。”
见钟倩楚楚可怜,刘西西抱着钟倩,安慰道。“别听那些长舌头的人瞎说,张哲辉命贱,死不了,医生都说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最多,最多右手废了。”
阻击枪的子弹,威力巨大,还好只是打穿了肩胛骨。倘若是打中了脖子,脖子上绝对能炸出个豁口,就算医术再高明的人,也甭想把他救活。命是保住了,可他的右手,以后是别想干重活了。
“这贼匪胆子真够大的,竟然敢在局子旁边设伏。”除了京城四少的林章之外,谁还敢这么嚣张?“倩倩姐,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病床上的张哲辉,钟倩拉着张哲辉的手臂,依依不舍,好不内疚。都怪自己那么傻,要是张哲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西西,我,我回去照看爷爷了,你帮我照顾辉哥好吗?”
“他这种人,就该吃……”刘西西看不得钟倩可怜兮兮的摸样,无奈道。“好好好,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看着他的,反正我还得等他醒了录口供,这大半夜的,路上不太安全,我叫小萧送你回去吧!”
钟倩点了点头,默然跟在刘西西身后,出了房门。只恨自己得了重病,要不然,不管张哲辉下半辈子怎样,她也要守护在他身边。
经过这件事之后,钟倩才发现张哲辉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当他受伤,抱着钟倩狂命逃奔时,钟倩心都酥了。不管张哲辉在外面有没有找女人,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乎他,这就够了。
如果不是担心爷爷,钟倩真想留下来。
殷红的绷带下,骇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张哲辉受伤前,吸收了不少镯子内的灵气,这个时候,其体内所有灵气,全度调动起来。一点点修补着烂肉,断骨。
不多会儿,张哲辉中弹的伤口就恢复如初,留下个浅浅的印子,不用多久就会消失不见。只是,他流血过多,脸色蜡白,嘴唇干的发裂。
耷拉的眼皮,不住的颤抖,张哲辉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环境。受伤肩膀伤口处,传来难以仰止的奇痒,张哲辉忍不住,下意识伸手就要扯开绷带。
“哎哎哎!你干嘛呢?”送走钟倩后,刘西西刚踏入房内,就见张哲辉要去扯开绷带,忙呵斥道。“神经病啊!好不容易给你止住血,再扯开,伤口就更难愈合了。”
两片嘴唇沾在一块,张哲辉微微张了张嘴,虚弱无力。“倩,倩倩呢?”
“倩倩姐回去了,家里还有钟爷爷需要照顾,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照顾你吧?”刘西西是痛恨张哲辉这种花心大萝卜,不过,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刘西西也不太忍心,端着杯热茶。“喝点水吧!”
张哲辉接过茶水,“谢谢你!”
肩膀伤口处传来的奇痒,着实难以忍耐,张哲辉皱着眉,忍不住想要去抓上一把。“刘西西,我,我扯开绷带,就抓一下行不行?太痒了。”
厚厚的绷带,全被血水染红了。刘西西想也没想,摇头道。“不行,你就让人省点心吧!伤口在愈合的时候,肯定会有点痒,你这么大个老爷们儿,忍忍呗!”说话时,刘西西掏出根录音笔,备好笔纸。“既然你醒了,咱们先录口供吧!早点把人抓到,倩倩姐才能安心。”
“吱呀!”
刘永昌端着一旁药剂,走了进来。“那,那个我得给病人打一针,警察同志您先出去吧!”说话时,刘永昌四肢不停的哆嗦着,手里端着的托盘,铮铮颤抖。
看见刘永昌,张哲辉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根救命稻靠似的,突兀坐起来。“医生,我肩膀好痒,痒的都快麻木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止止痒啊?”
刘西西起身欲走,见刘永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半眯着眼,冷冷盯着刘永昌,闷声道。“刘主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额头冷汗直冒啊?”
“没,没事。”
刘永昌堆起笑,眼神恍惚,左顾其他道。“医院的暖气坏了,温度太高,热的人受不了。同志,你出去下吧!我就给患者打,打一针,一会儿就好了。”说道打针时,刘永昌神色交杂,吐字不清,似乎舌头打结般。
张哲辉丝毫没在意,“是不是打针了肩膀就不痒了?那快点的吧!”他是实在忍不住了,明知道不能扯开伤口,也是快仰止不住了。只是一点点痒,张哲辉可以不在意。但肩膀伤口处,像有千百只蚂蚁在上面爬行,啃咬,简直痒到骨子里了。
“诶!这针要打屁股上,这位女同志,您先出去吧!”
刘永昌剥开药罐子,将两个药罐子里面的药物混合在一块,拽在手里使劲摇了摇。然后,再用注射器扎进去,将药剂全部吸进注射器。
过程中,刘西西有注意到刘永昌的手在颤抖。身为一个主任医师,在这一行干了十几二十年,连打个针手都会抖?
事有蹊跷,再想到林章家族势力通天,他屡次跟张哲辉过不去。如今都已经动用了杀手,一心想要将张哲辉致死,还有什么手段是他使不出来的?刘西西双眼一眯,呵斥道。“刘主任,我看这针剂就不用打了,难道你不知道杀人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