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一见了警察,跟见了亲爹似的,泪眼汪汪,哭惨了。“哎哟!痛死我了,可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他指着张哲辉,脸上尽是戾色。“这小子刚刚把我们削了一顿狠的,警察同志,快把他给抓起来吧!我爸是林啸天,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到时候我爸会重重有赏的。”
林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等着吧张哲辉,等你进了局子,有你好看的,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刘西西不无憎恶,瞥了林章一眼。“你们先别走,待会儿跟我一块去局子做笔录。”转头间,见走廊里站着的张哲辉,心道有些眼熟。再看到椅子上躺着的钟倩时,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倩倩姐姐怎么了?”
刘西西抱着钟倩摇了摇,“倩姐,你没事吧?”
“唔!”
钟倩悠悠转醒,见是刘西西,猛然扑进刘西西怀里,又一次恸哭起来。“呜呜呜……西西,爷,爷爷不行了。”
“怎么了?”
刘西西抱着钟倩,盯着张哲辉狐疑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张哲辉鼻翼扩展,瞪着林章,沉声道。“这个畜生相中了倩倩,天天跑来缠着她,要倩倩做他女朋友,倩倩不答应,他就绑走倩倩。上一次在酒店,倩倩就差点被他玷污了,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次,他又派人到街上想要掳走倩倩,被钟老阻止。他叫来的那帮人,就把钟老打了,钟老……”
看着一旁平静的老人,张哲辉有种要落泪的冲动,他眨了眨眼,压住泪腺。“倩倩带钟老到医院,因为钱差了点,叫我过来垫付,然后这个畜生就带了这么一帮子人来闹事。”
有警察在,林章感觉特安全,也不怕张哲辉,踮着脚叫嚣道。“谁闹事啊!你丫的把我们这帮人给打惨了,还说我们闹事,没叫你赔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警察同志,你快把他抓起来吧!我爸爸是林啸天。”
大概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是听到钟老好好的人,突然变成植物人了。刘西西气的牙齿直打颤,她将钟倩送到张哲辉怀中,朝张哲辉招了招手。“你过来。”
“我?”
林章有些害怕,他不想靠近张哲辉。“警察同志,我爸爸是林啸天,林氏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林啸天。”
刘西西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大步往林章走去。她将帽子摘下,丢到一边,然后又将上衣脱了。刘西西长得很不错,脸蛋白皙恬美,就是缺少了点女人味。一群人不知道刘西西要干嘛,林章却是看的两眼放光。
“你爸爸是林啸天?”
到林章跟前时,刘西西已经脱了外边的制服,小拳头一拽,突然出手,朝林章脸上呼了过来。
“哎哟!”
脑袋一震,林章向后一仰,连连退了几步,捂着脸,一脸委屈道。“我爸爸真的是林啸天。”
“轰!”
刘西西飞起一脚,将林章踹飞了出去。
林章倒在地上,泪眼朦胧。“我爸……哎哟!”
刘西西毫不避讳,当着一干人的面,骑在林章身上,抡起拳头猛砸。
“哎哟!我爸……我要降你的职,你等着停职查看……哎哟!被打了美女,真别打了。”林章两手捂着脸,嘴角有血溢出,他喘着气,见刘西西终于从他身上站起来转身离开。
一脸委屈,嘟囔道。“我爸真是林啸天。”
“嘭!”
刘西西转身又是一脚踹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手,小手一挥。“把这帮人渣全带局子里去,我怀疑他们跟一起绑架案有关,另外又聚众斗殴。”
刘西西蹲在林章跟前,揪着他的鬓发。“叫林啸天来局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刘西西捡起帽子,穿好制服,走到钟老跟前。屈膝半跪在担架一侧,握着老人的手臂,看着慈祥的老人,泪水稀里哗啦掉了出来。“钟爷爷……”
刘永昌清了清嗓子,“那个,病人现在身体状况不佳,需要休息,我先带他去安排病床。”
众人跟着,来到高级护理室外,看着房间里,钟老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体上插满了管子。钟倩跟刘西西又是一连悲恸,两人抱在一块,哭成一团。
在换房的时候,钱志高跟张哲辉说了声,就先走了。
看着刘西西,张哲辉眼中满是疑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关联。刘西西看出张哲辉眼中的疑问,缓缓道。“我爷爷跟钟爷爷是战友……”
事情,还得倒回到抗日时期。
刘西西爷爷跟钟老即使战友,又是同乡。
抗日那会儿,钟老就是连长,刘西西的爷爷是排长,在一次掩护大部队撤退时,遭遇到从所未有的激战。他们连部损失惨重,整个连,死伤过半。在一颗炮弹的轰炸下,钟老推开刘西西的爷爷,自己却从此没了双腿。因为残疾,钟老退了下来,刘西西的爷爷接任连长,因为表现出色,战绩累累,后面……
本来,钟老残疾之后,政府也给他安排了个虚职。那时候,钟老年轻,一下没法接受自己变成残疾人的事实。他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度过。觉得自己残废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有什么脸面去蹭国家的饭吃?那时候,钟倩的父亲,早已出生。
在逃难中,钟老的妻子也走散了,赶走日寇后,就只找到了儿子。钟老凭借自己双手,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把孩子拉扯大。
钟老一生历尽坎坷。
没有钟老,也就没有今天的刘西西,所以,他们老刘家对钟老感恩戴德,感激不尽。逢年过节,都会接钟老过去一块过去,也是在他们老刘家的帮助下,钟老才能把儿子带大。
两家世世相好,恩德不尽。
住院观察三天后,钟倩把钟老接回了家,整日守护在钟老身边,以泪洗面。刘西西回到局子后,大刀阔马,没两天就将殴打钟老的一干人全部逮捕归案。主犯是他人,与林章无关。
这一天,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张哲辉呆坐在大宝斋,也没什么事儿,迷迷糊糊,像要睡着了似的。
他刚来大宝斋,不认识人。陈建国又有意针对他,明里暗里都跟他过不去,大宝斋的员工们也不敢跟新来的掌眼亲近。在他们眼中,张哲辉年纪与他们相差无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火候?
而陈建国在古玩街这一带很有名气,论经验,技术,火候和阅历都不是张哲辉可以比拟的。两人争锋相对,迟早得有一个被挤出大宝斋,所以,这个时候站对队伍就显得极为重要。
万一没两天,张哲辉打眼害大宝斋折损不少钱,钱志高再把他给炒了。谁要跟他走的太近,回头陈建国还不抽出手来收拾啊!
“吱!”
一辆大奔疾驰而来,停在大宝斋门口。那个象征着财富,权利和地位的三叉星,在阳光的照射下,荧光流转,银光闪闪。钱志高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小张,老陈。”
张哲辉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跟在陈建国身后,往门口走去。后车厢有人,是杨记古玩的杨德成,杨德成乐呵呵跟陈建国打了声招呼,后者嗯了一声,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门,前脚刚伸了进去。
钱志高挥了挥手,“老陈你做后边吧!”
“钱……”
陈建国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退了出来,极不情愿的钻进后车厢。张哲辉扫了杨德成一眼,上了车。“钱总咱们这是去哪儿?”
钱志高轻拍着张哲辉的肩膀,面含微笑道。“龙哥组织大家一块玩玩,小张,待会儿就靠你,我看好你。”
车后镜中,杨德成嘴角一扬,冷笑不语。
心里暗道,机会来了。
他张哲辉几斤几两,杨德成比他自己还熟悉,就他学的那点皮毛,待会儿,看他怎么出糗。最好张哲辉怂恿钱志高花大价钱买上几件赝品,回去看钱志高会不会整死他他。
最好把钱志高家财全败光了才好。
陈建老听钱志高这么说,心里不太乐意,自己怎么说也是名声在外,论经验,眼力,张哲辉是拍马难及。他跟钱志高五年了,虽说钱志高是大宝斋的老板,但大宝斋日常琐事,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搭理。
凭什么钱志高对张哲辉这般青睐?
前几天在杨德成店铺门口,钱志高就通知过他们,张哲辉这会儿心里有点发慌。没有造世鼎,在古玩这个圈子,就他那点技术活,也就比菜鸟强上一点。
没错,造世鼎确实有独特的感知力,那也只是针对天地间最为纯净的灵力而已。至于古董是真是假,是什么年代,值多少钱,那就只要靠他的本事了。
穷人家的孩子,不勤快不行,这三年来,虽说拜了杨德成这么一个师父,实际上还不是靠他自己自学成才。理论上的知识,张哲辉基本上掌握,搞古玩最为看重的就是眼力劲。
车窗外,一栋栋高楼大厦,飞速倒退。像这种国际大都市,一套房子最低也得百八十万,张哲辉赚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看的。来这地方有几个年头了,却始终找不到一点温馨感。
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小鸟,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寄人篱下就是这样子。
假如自己有钱开一家店面,又何必要看别人脸色?这次聚会参拍,张哲辉心里没有把握,特别是近段时间,钱志高对他过分的好。万一打眼赔钱了,怎么办?钱志高那么重视他,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的能力,为他多谋取点利益。甭说打眼,要是没帮他赚到一定数额,恐怕,钱志高心里都会不爽吧!
“我尽力吧!不过钱总,先说好,我只对玉石比较在行,至于其他的物件,还得指望陈哥了。”
不事先说好,免得到时候出糗,张哲辉打眼,钱志高脸上也挂不住。张哲辉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忙完了,回去得好好研究下造世鼎。这个东西太奇妙了,张哲辉感觉它远远不止这么简单,要是能把造世鼎的功效全部发挥出来,即便在四九城这个国际大都市,也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钱志高满不在意,摆了摆手。“没事儿,就当练练手。”钱志高着重的就是张哲辉对玉石这方面的研究。
术业有专攻。
古玩也分不少种,有的人精通字画,有的人精通瓷器,有的人精通铜器……钱志高常在泰国,泰国盛产玉石,他旗下的店铺,大部分也是以玉石为主。只要张哲辉在玉石这方面有一定的能力就足够了。
陈建国咂了咂嘴,轻蔑的看着张哲辉的后脑勺,自信满满。他暗暗下了决心,待会儿,一定得露上一手,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长长见识,叫他知道,古玩不是光靠运气就行。
告别繁华的都市,车子驶入盘山公路,在岔口处进入小道。一路颠簸摇晃,又过了十来分钟,才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毛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