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屡次破坏自己好事。
“哼!”
张哲辉钟倩走后,林章找了件衣服穿在身上,酒店保安二十来人,蹬蹬蹬全跑到房间里来了。
张哲辉双目一眯,眼中尽是杀意。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子弹,就不信弄不死你。他撇了撇嘴,林章脸上横肉一抖,抬腿一脚往昏厥的保镖脸上,踹了过来。
又蔑视着围绕成一圈的保安,咆哮道。“一群蠢货,都给我滚出去。”张哲辉都带着钟倩跑了,他们才上来,不去追人也就算了,还杵在房间里,细数着被张哲辉破坏的房门,墙壁,在对讲机里跟上司报道。
最让林章不爽的是这群保安里边,有不少人低头接耳,面红耳赤,像是在憋着不笑。
林章脸色十分难看。“张哲辉,你真的把我惹怒了。”
家门口。
张哲辉长吐一口气,羊脂白玉消失不见已成事实,该面对的迟早得面对。“倩倩,那块玉……”
钟倩莞尔一笑,嘴角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有没有那块玉真的那么重要吗?与羊脂白玉相比,钟倩更在意张哲辉不惧生死,赶赴搭救。她更在意人生最后旅程中的第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朋友,是到了危机时刻,不顾一切,哪怕有生命危险,也会毅然前来相助。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吗?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去大宝斋上班,张哲辉特意买了一套廉价的西装穿,混乱时,衣服有些凌乱,领带也歪歪扭扭,不成体统。钟倩靠上前,像体贴懂事的妻子,不无亲昵,帮张哲辉整理好衣服,又寄好领带。“辉哥,你以前练过武吧?今天你真厉害喔!”
钟倩撇开羊脂白玉的话题不谈,事实上,她也不想去谈。不管怎样,丢了也好,或者被张哲辉拿走了也罢。没了就没了吧!她一点也不在意,体检表格上的那几个鲜红大字十分显眼。
已经是晚期了,就算有钱救治,她也没痊愈的希望。
何必,钟倩不想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渡过。她渴望有一个同龄朋友很久了,很多事,钟倩只能憋在心里,即便爷爷再爱她,有很多事也不方便跟爷爷说,也不能告诉他老人家,免得他为自己担心。
即便张哲辉真的偷走了羊脂白玉,钟倩也不想听,她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况且,为了自己,他独自一人敢闯到大酒店去救自己。从打电话,到张哲辉出现不过十来分钟时间。
可见,在他心里是有多在意自己。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呵呵!”
张哲辉尴尬的饶了饶头,撒谎道。“也没怎么练,我们老家那边都是山,小时候调皮,没事就喜欢跑到山里去玩。山里有个道观,小时候也不懂,没事就跟着老道练练乱七八糟的。又干了不少农活,所以力气会比较大吧!”
“乡下真好,你们老家空气一定很清晰吧!”不像城里,即便住的太近,关上门就是两个世界,基本上,对门之间少有交际。“真希望下辈子,自己也要投胎到乡下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缺少伙伴了。”
“呃!”
钟倩虽然说的落寞,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看的张哲辉好不心酸。他知道钟倩有白血病,而自己又把羊脂白玉弄没了,钟倩还等着救命钱呢!张哲辉心里满是愧疚,禁不住上前轻轻拍了拍钟倩后背。“以后不许那么傻,尽想些不开心的事儿。”
张哲辉的眼中,满是怜爱。“等以后有机会,你和钟老一块到我老家去住一段时间,我带你去山里掏鸟窝,去河里摸鱼。”
“真的啊!”
钟倩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像个小女孩似的。“那我们可说定了哦!到时候,我们一块去掏鸟窝,然后去河里摸鱼。”钟倩笑靥如花,很是期待。
看着钟倩笑的这么开心,张哲辉也很是高兴,像大哥哥一样,捏了捏钟倩脸蛋,乐呵呵道。“好了!傻妞,带你去乡下住你还这么开心,到时候你别哭着喊着要回四九城来就好。”
钟倩嘟着嘴。“才不会呢!他们狗眼看人低,是他们肤浅,我向往好久了。只是没个熟人,自己一个人去了也无聊。”
有人一块分享的才叫快乐。
张哲辉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好啦!不早了,我得去店里上班了。第一天上班就这么唐突,再不去,没准儿人家把我给炒了。你一晚上没回家,钟老肯定担心坏了,快进去吧!”
“嗯!”
看着张哲辉离开的背影,钟倩极为感动,亏自己还误会他偷走了玉。
自己真是笨蛋。
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又笑不拢嘴,庆幸自己终于有朋友了。只可惜,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头了。张哲辉没出现之前,除了爷爷之外,钟倩生无可恋,可是有了张哲辉这个朋友之后,钟倩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惧怕死亡了。
嗯!一定要乖乖的听话,好好养身体,再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人开心,身体免疫力就会增强。自己要努力,多活上几天。
良久后,钟倩拭去眼角的泪痕,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转身打开铁门。“爷爷,我回来了。”
路上,张哲辉就已经想了一个好理由,让钟倩给钟老小小的撒了个谎,免得他老人家瞎操心。
大宝斋。
店员们三五扎成一团,细声嘀咕着。“刚来的那个掌眼,真嚣张,居然跟陈哥拍板。你们是没看到,他一拳把那么厚的桌子都打穿了,陈哥都吓坏了。啧啧!我是亲眼所见了,真的好厉害。”
“厉害是厉害,不过得罪了陈哥,估计他第一天上班就得被炒鱿鱼了。”
“那可不一定,他那么年纪轻轻,肯定没什么经验,能到我们大宝斋当掌眼,估计跟有可能是钱总情人的亲戚吧!”
唐小婉白了那新来的一眼,“不知道别瞎说,人家在古玩街也玩了几年了。听说是前几天有个老爷子卖传家宝贝,走了十多家店铺,那些掌眼愣是没看出来,他给识破玉中玉,还当众跟杨德成闹翻了呢!”
唐小婉挺佩服张哲辉,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而且心地善良,逮着那么好捡漏的机会,他没忽悠老人,低价买去。放着好几百万不要,除了有良心的人之外,也只有傻子会这么做。
事实上,古玩街有不少人都觉得张哲辉是个傻子,疯子。
得罪杨德成,自己又一点好处没落着,至于吗?
旁边又一个女的凑了上来,小声道。“那个老头子不是也到过我们大宝斋嘛!当时我也在,就是那块翠玉,陈哥也没看出来,后边人家才出去到杨记古玩那的。”
众人怯怯瞟了一眼,端坐在茶厅里脸色极为难堪的陈建国,不无心道。难怪陈哥会跟张哲辉过不去,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就已经交手过一次。
而且,输的还是陈建国。
陈建国坐在茶厅,身前有两个工人,将张哲辉毁坏的那张桌子搬走,然后又在楼上搬了一张新桌子下来。他脸色极为难看,一个小小的后生,第一天来上班就砸坏店里东西,又扬长而去。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以为这是他家开的吗?
可是这小子太凶悍了点,不能像店里的员工那样,可以随便训斥。万一把他惹毛了,这小子头脑一热,给自己来上一下,他这身子骨可受不了。
到现在,陈建国面前,还萦绕着张哲辉一拳将厚木桌轰碎的画面。他可不知道张哲辉是怒极,在他看来,这新来大宝斋的年轻掌眼,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呢!
大宝斋是古玩街最大的古玩店,没有之一。而老板钱志高,除了每个季度会来店里结账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找不着人。也就是说,这家店铺相当于是他家开的一样,除了钱志高,在大宝斋他陈建国最大。
甚至在古玩街,他陈建国也算是首屈一指,泰斗级别的人物。
大师级的。
一个年轻的后生,二十来岁,年纪轻轻,凭借着羞辱杨德成的风头,跻身进入大宝斋当掌眼。而且一来,就给陈建国来个下马威。
张哲辉是想要撼动自己的地位吗?
那一拳轰出,声音巨大,店铺里谁没听到?张哲辉好不狂妄,说走就走,丝毫没把陈建国放在眼里。店里还有十几个员工,可都在那看笑话呢!
张哲辉年轻力气大,陈建国自问拍马难及,但这是大宝斋,不是擂台。比的是眼力,经验。对于这方面,陈建国自信满满。他进古玩界三十多年了,总算出头了。
就算张哲辉从娘胎里开始学起,也远远比不上陈建国过手的阅历。既然张哲辉已经出手了,陈建国也不打算隐忍。
他第一天上班就如此嚣张,自己再忍让下去,这大宝斋岂还有他陈建国的位置?
陈建国在这边低着头,思考着怎样才能让张哲辉知道自己的厉害,叫他好好出一次糗。让他知道,大宝斋可不是杨记古玩,他陈建国也不是杨德成。
“杨德成。”
张哲辉一抬头,杨记古玩店铺前,杨德成抱胸杵在身前,挡住了张哲辉的去路。在他身后,十来个二流子,染着五颜六色的杂毛,冷笑着盯着张哲辉,那模样,好像一群饥饿的野狼,围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羊羔,随时都可能扑上来。
瞅这样子,明显是要干仗了。附近的同行们,纷纷瞩目张望,低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声音很小,张哲辉却尽收耳底。
“这下又有好戏看咯!”
“张哲辉真是白痴,躲两天就出来,杨德成可找的好急。”
“换你你不削死他啊?好几百万啊!又当着大家的面,拿五十块钱甩你一脸。依我看,这两人梁子是结大了,迟早得有一个离开古玩街。张哲辉这小子,八成得告别古玩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少不了杂毛。搞古玩的十次交易,九次坑人。稍微懂点行情的,被骗了就当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也有不少人,呼朋唤友,带着一帮人上门要求退款。
到了口袋的钱,谁还会拿出去?
因为争执,古玩街运营而生了几帮瘪三,专门帮人解决烦恼。
古玩街最有名气的一帮人,还特意创办了一家家政公司,打着帮人清理垃圾的口号,专门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的老大叫郑晓彪,比较有能耐,非但在古玩街这一带很吃香,脏手也伸向了外边。
私下,同行们都叫他们郑家帮。
站在杨德成身旁,染了一头白发,左耳银光闪闪,镶满了耳环的这人,便是郑家帮鼎鼎有名八大大手之一阎小义。据说郑晓彪忙着向外扩张郑家帮的势力,古玩街基本上全权交给阎小义打理。
阎小义一脸戏谑,杵在一旁,看着张哲辉也不说话。心里暗道,原来在古玩街出尽风头的就是这小子啊!傻不拉几的,放着好几百万不要,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